1247.8 L41 中州风雷 河南民兵革命斗争故事集 河南省军区政治部编 1 的 A 北方工业大学图书馆 GJ012392 ==========第1页========== 目 录 红色告示… 邹振起 固武(1) 山妹… …袁宗文光武(19) 扁担冲 …王宝源（37) 夺盐… …祝凯秀超(58) 硝河怒浪… …张子琳 郭耀西(75) 顺阳川… …赵士光（90) 武联防…南斌忠昶(107)奇袭军火车 …赖国清(128) 瓷葫芦的故事…刘雷 可权立业(146) 方大嫂… …玉忠 。昶义中(160) 地下修械所… …局淮项 群策(182) 崦山烽火… …何宪伦 程长模(204) 夜送机密… …梦海(224) 小交通 …商宣武(239) 龙山姐妹… …侯献棕(255) 陶钓计…保营梦海李季(277)梁英洲店… …封光钊(290) ·16 ==========第2页========== 破电线…冯万民何宪景(305) 三炸龙桥…常芬天朱以同（320) 迎接胜利 …刘喜春(336) 一份军马草………王振五(356)太行七英……马国祯权全（376)地雷宴… 焦武征焦文闯.(396) 机场烈焰… …启云歧保国(416) 茶山儿女… …宋西芳（431) 巧取花瓶寨… …兰生博理（447) 煤海怒潮… …景虎春录世忠(466) 陇海线上… …蔡伯涵张琳璋（485) 巧施空城计… …郭振堂(503) 贾鲁河胖 …周扶斌群カ(520) 痛歼飞贼 …周太斌群 智(532) 截枪… 智(548) 后记 (564) 20 ==========第3页========== 红色告示 邹振起 固武 椿树岗上，农会贴出了枪毙大恶霸崔丙奎的告示。乡亲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看着，兴奋地议论着：“崔丙奎的钢枪到底没有斗过赤卫队的大刀1”“咳，斩断这条又粗又大的地头蛇，可不容易啊！” 可不是，党领导着赤卫队，经过曲折复杂的斗争，才斗倒崔丙奎，贴出这张红色的告示啊！ 椿树岗在固始、商城交界处，岗上有个崔家寨。从这里往南，岗丘起伏，连绵六十里，进入大别山多往北，虽说不是 一马平川，抬眼也能看个二、三里。大别山区建立革命根据地后，一九三○年，党在这里播下了火种一一八年前，被崔丙奎通得家破人亡、流落外乡、后来在安源当了矿工的朱大铁回来了。朱大铁是个共产党员，在安源煤矿的工人夜校里，他还听过毛委员讲课哩！党派他回来发动农民武装斗争，不到三个月，这一星火种便燃着了遍地干柴。独霸椿树岗的 1● ==========第4页========== 大恶霸崔丙奎，吓得逃进了县城。他的看家本钱一一把二 十响、两根汉阳造也被赤卫队夺来了。椿树岗…带，方圆二 十余里，农会、赤卫队、妇女会、少年队、儿童团都纷纷建立起来。上级为了加强领导，又派胡文彬来到这里。 离县城只有四十里的椿树岗一带成了共产党的天下，伪县政府感到这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于是崔丙奎在他的家门哥哥一伪县长的支持下，扯起破旗，招兵买马。不久，就拼凑成一个百十条沧的南区剿共团。崔丙奎自任团总，请了一个士匪军师汪兰田当参谋长。五月初，这两个反动家伙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当时敌我力量悬殊，赤卫队主动撤出了崔家寨。这一来，赤卫队内部发生了分歧。在党的会议上，激烈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 胡文彬满腹怨气地说，“现在，革命正处在高潮，我们有力量，为啥不敢抵抗？让敌人白白夺去崔家寨，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我的意见一定要把崔家寨夺回来，决柔让崔丙奎在这块红色土地上踏…只脚！” :朱大铁虽然知道胡文彬的发言是对着自己的，但他态度导常平静地说：“同志们，毛委员说过，‘犯卷革命急性病的同志衡不切当地看大了華命的主观力量，.爾看小了反革渝力置。：这种估量，多半是从生观主义出发。其结果，无疑地是董业方的主义的道路。’我们要斗扇敌人，不光敢斗，还涂斗。“眼下形势，：暂时还是敌强我弱，群众还没有很好地从慰想武装、发动起来，看不到这一点去硬拚，对革命不利呀！当然，我们也不能光躲着他。咱们要发挥自己人熟、 020 ==========第5页========== 地熟、情况熟的长处，跟敌人兜圈子，瞅着机会狠狠地揍他 一下，从敌人手里夺取武器，武装自己。·到时候，还愁夺不回崔家寨？在党的领导下，咱们还要夺取全中国哩！” 中队长李三喜说：“火队长讲的在理。冒险行动，只会给革命造成损失。” 胡文彬蓦地站起来：“冒险行动？上级说过，我们还要打武汉咧！就算是冒险，干革命怕冒险，那是右倾观念。就拿我前几年跟几个穷哥们贩洋油、运私盐来说，哪里关卡多偏往哪里闯。不敢冒险，能得利吗？” 另一个中队长陈强不耐烦地说：“大队副，，开的是党员会，讨论的是革命事，你咋扯到生意经上去啦！”· “我打个比方嘛1” 尽管胡文彬一再坚持，大多数党员还是拥护朱大铁的主 张。 崔丙奎扬言要在一个月内“剿平”椿树岗上的共产党。可是两个月已经过去了，.朱大铁带领着赤卫队把他拖得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吃了很多苦头。而真正属于他管的，只是 一座孤零零的崔家寨。 正当崔丙奎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时侯，不料，朱大铁在一次战斗中负了伤。因为流血过多，时常昏迷。大家决定，连夜把他送进山里的红军医院。 朱大铁走后，胡文彬代行了大队长的职务。这一下，他感到自己的脊梁骨伸直了。他想，我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夺回崔家寨，千出个样子给人们看看。将来即使朱大铁回来了， 30 ==========第6页========== 我老胡已是众望所归了。于是，不到十天，他三次提出要打崔家寨。大家都说条件不成熟，不能硬拚。特别是农会委员耿满福大爷，三番五次地找到胡文彬进行阻，可胡文彬哪能听得进呢？一直在干部、队员中进行鼓动。八月十五日这天，他召开了中、小队长紧急会议，说：“今天是中秋节，敌人忙于酒肉，放松了戒备，这正是我们袭击的好时机。上级已经批准了我的行动计划…”他强令赤卫队全部出动，还提出了“不夺取崔家寨，不活着回来”的口号。 战斗是在深夜打响的。胡文彬认为凭着一百多个赤卫队贯的勇敢战斗，很快就能攻下寨子。哪知打到拂晓，不仅寨子没攻下来，而且还造成很大伤亡。大家建议迅速撒离，可是胡文彬迟迟不作决定。等他同意撤退，天已大亮了。这时，崔丙查的得力爪牙冯狗子，带着他的行动队先冲出寒来。接着，寨里一百多个喽罗倾巢而出，向赤卫队扑来。胡文形叉产生一个念头：现在敌人离开了裹子，·便于我们冲杀◆一定要给敌人造成重大伤亡，来挽回自己的面子。于是，一场血战在寨外展开了。尽管赤卫队打得十分顽强，但一次次发起冲锋都被打退了下来。直到中午，五个中队长衙性了三个带着农友前来增援的农会干部，不仅有牺性，而且有几个负伤后还落入了崔丙奎的手里。 打这以后，崔丙奎的反动气焰更加器张。他成天带着匪徒们“乘胜清剿”，到处抢劫、抓人、放火，把椿树岗一带闹得鸡犬不宁。 战场上的失利，使胡文彬感到赤卫队的大刀根本斗不过 4 ==========第7页========== 崔丙奎的钢枪，崔丙奎的残酷烧杀，又使胡文彬感到环境危险、可怕。正在这时，崔丙奎又紧通一步贴出一张悬赏告示。上面写着谁捉了朱大铁或胡文彬，赏给大洋五百块。这一下，胡文彬更加恐惧了。他想，朱大铁不在这里，如果我不迅速离开，脑袋迟早要被挂在大椿树上。他经过反复考虑，决定跑进去。可又-一想，自已单人独马进山不行，必须带一部分人去做“资本”，到那里才能受到重用。于是，他一方面向上级打报告要求转移，一方面动员李三喜、陈强这两个中队长跟他一起走。可李三喜和陈强的回答，都是坚持斗争不离开椿树岗。胡文彬皱了皱眉，说：“把同志们带进山里，找到大队长，往后咋干，听听他的意见嘛！” 谁不想念大队长啊！特别在这个时侯，都想听听大队长的意见呀1 第二天夜晚，胡文彬带着四、五十个队员出发了。借着朦胧的月光，绕山转水地走了五、六里山路。正走着，突然从树丛里钻出来一个人。大家以为是崔丙奎的行动队哩，·哪知近前一看，是朱大铁。同志们一齐围上来，有的拉着手，有的扯着衣，大家有多少话要对大队长讲啊！可是，谁也没有说出一句。一个个禁不住的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同志们的心情，朱大铁完全理解，但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打趣地说：·“哎，咋都用跟泪欢迎我呀？.快对我说说去执行什么任务。” “进山找你去。” “啾，找我？这不是回来了！” ●5 ==========第8页========== 胡文彬抢着说。“朱大铁同志，眼下椿树岗的情况你还 不知道》 私不，我都知道了。” 啦！” 唉！暂时要不转移进山，伯连这点力壁也保存不住“老胡，应该坚定信心。椿树岗只要有群众，我们就能保存下来，就能发展牡大。” 胡文彬凑近朱大铁一步，俏声说：“大队长，这些天崔丙奎搞得很残酷，椿树岗群众不好发动了。” ·崔芮奎并没有把群众吓倒，相反，群众更加深了对他的仇恨。依我看，椿树岗遍地都是干柴，·一点燃就会烧起漫 天大火。” “这次转移，我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上级也同意了。”歌？”朱大铁深思一会，从小包表里取出一本书来，他激办地说。《同志们，毛委员给我们送来了革命真理一《星星之夹，河以燎原》，在这本书里，毛委员指出了在革命内部，·《左”的和右的错误思想对革命的危离影分析了红色改权能够荐在下去的原因和条件，给我们指出了革命斗争的避利道路。根据毛委员讲的革命道理，我们椿树岗这块红色根据地是完全能够存在下去的。第一，椿树岗地处两县交界，是敌人统治最薄弱的地方。崔丙奎虽有百十条枪，可在这方圆几十里他是孤军，第二，椿树岗乡亲们被崔丙奎压榨得极端痛苦，大家都要求革命，杀众基础好与第三，大别山根据地在咱们门前，对敌人压力大，对咱们能支援，还有，更重 ==========第9页========== 要的是有毛委员的革命道理给咱们引路！” 大家听着，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有毛委员给我们指路，就是火焰山也能翻过去！” 胡文彬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说了一句：大队长，崔丙奎出了告示，赏五百块大洋要捉哨俩！” 噢！原来船湾在这里。朱大铁淡淡一笑，说：“崔丙奎就是出一座金山，也买不动群众的心。老胡，椿树岗几万农友的心，都是跟咱贴着的。” “走，跟大队长转回去！”几十个人唰地掉转方向，簇拥着朱大铁返回椿树岗。 二 朱大铁回来以后，组织大家对前一段斗争中的教训进行了认真的总结。党的会议上，在支委们的批评帮助下，胡文彬拐弯抹角地作了一番检讨。根据胡文彬的错误和党员的要求，支部决定给他一个取消党内职务的处分，.但还保留行政职务。胡文彬认为这是朱大铁有意排斥他，内心深处留下了怨根的阴影。所以，在这一段发动群众中，朱大铁在前边点火，他限在后边泼水。 这天上午，朱大铁来到耿大爷家里。耿大爷是个孤老头，以前穷哥们家里出了什么事，他总是热心帮助料理。自从当了农会委员以后，风里雨里扑下身子干革命，所以大家都很敬爱他。他虽然只住着一间茅庵，可周围的人们都爱来 70 ==========第10页========== 这里立话。朱大铁一进壓，男的女的限进来一群。 朱大铁先听了大伙的想法，然后问：“同志们，前些日子崔丙奎为什么敢那么猖狂？” 大伙说：“还不是因为没有人跟他斗了。” “是呀。前些日子，崔丙奎杀了我们多少亲人，烧毁我们多少房屋，他尾巴昨翘得那么高？就因为咱们把长矛、大刀都插起来了。毛委员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本书里，指示我们要‘推翻地主武装，建立农民武装”。只要咱们都起来干，把赤卫队组织好，开展群众性的游击战争，就能把崔丙奎的那些团丁，一口一口地吃掉。” “可大队副说，这偺拿着长矛、大刀限崔丙奎的钢枪斗，是不讲究策路。”一个队员插上一句。 耿大爷说：《醇，他叫崔丙奎的告示吓破了胆！”这时，交通员刘五气喘吁吁地进来说：“崔丙奎的行动队又出来搜查了。.” “多少人？” “还是冯狗子带的那十多个家伙。” 歌大爷咬着牙说：“这龟孙自从当了行动队长，抓人、放火、：抢东西，头顶长疮，脚心流脓，坏透了1” 李三喜的爱人说：“那次他用枪逼着我，硬要我说出干部们藏在什么地方。我说不知道，他把火柴一擦，三询房烧得连根茅草都没留下。” 朱大铁听了大家对冯狗子的控诉，略一考虑，斩钉藏铁 ●8◆ ==========第11页========== 地说：“我]先剁掉谁丙奎的这个爪子，也教训教训崔丙奎。” 耿大爷锐：“那可给乡亲们出了气、鼓了劲啦！”朱大铁站起来说：“这口气一定要给大家出！我去找几个同志合计一下。” 第二天，农会出了一张告示，贴在椿树岗东头那棵大椿树上。告示上写道：“查贯匪冯狗子，顽固地与革命为敌，依仗劣纳崔丙奎势力，长期压榨百姓，鱼肉乡里，烧杀奸淫，无恶不作，实属罪大恶极。我农会根据广大农友的强烈要求，决定判处其死刑，三日内执行。另，正告劣绅崔丙垂，若拜继续作恶，农会亦将严惩不贷。” 冯狗子看了这张告示，真象冬天里吃冰块，心里打颤，：身上发冷。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内心里的恐惧，便象疯狗“样地狂叫起来：“这帮穷鬼，居然要在太岁头上动上了。我要把你们斩尽杀绝，看你们还吹不吹牛皮1” ：冯狗子把告示送到崔丙奎面前。崔丙奎看后呆了半天问道“冯队长，你看了这张告示有何想法？” 冯狗子为了显示自己是一个忠于主子的好奴才，不自在地干笑两声，拍着胸脯说；“团总，从明天起，我带行动队进行血火清查，看到底谁杀谁」” 崔丙奎知道共产党说了话是算数的，他隐着恐惧心理，花给这个爪牙打气说：“好。他们一没人，·二没枪，说说大话而已。一一不过今后行动要多留点神。” 报复心理促使冯狗子更加残暴了。他带着十多个匪徒， 9 ==========第12页========== 所到之处，连鸡窝、草堆都用刺刀戳戳。乡亲们稍微顶撞他 一下，不是抓人就是烧房子。 这两天朱大铁带着几个人又在崔家寨附近特意引诱，冯狗子的行动队听到风声就四出搜捕，可是搜来搜去连个人影子也没找到，弄得冯狗子非常欧兴。到第三天上午，冯狗子带着行动队刚出寨门，耿大爷喘着气跑来“报告”说：“冯队长，朱大铁带着五、六个赤卫队正在西岗派饭哩。”冯狗子迟疑一下，说：“你要说瞎话，可当心脑袋呀1”耿大爷说：“这就雅了。不报告吧，你说俺通共产党，腹告了你买不相信。：”.， 冯狗子“嗯”了一声，拔出手枪向匪徒们命令道。“走，、往函去” 是符动队来到西岗，见有两家乡亲门前放了一些碗筷。二话不说，摆开阵势正要搜齿，乡亲们说：“鸿队长，赤卫队见你带着老总们来，饭都没吃就往西跑了。力 冯狗柔恶狠狠地说：“你们谁要是窝藏共匪，我把你全家都枪崩了！” “你要不相信就搜嘛【” 冯海子的眼珠转了一转，说：“往西追}” 迫了一里多路，见地上有…顶草帽，上面写着“朱火铁” 三个字。这会冯狗子完金相信朱大铁他们是往西跑了。匪徒倒世直向西又追了五、六里，还毫没见人影，一个个果得气喘吁吁，看看天色已经过午了，肚里又渴又饿。冯狗子的腿也累得挪不动了。他怕再追远了会埋伏，于是四下张望一 ●10◆ ==========第13页========== 阵，说：“转回！” 匪徒们歪戴帽子大敞怀，稀稀拉拉地往回走着。冯狗子虽然累得够呛，可心里很舒坦。他想，三天已经快过去了，·虽然没有抓到一个共党分子，可我冒死“清剿”，这在崔家寨里不能不算功劳卓著呀！他走着想着，来到离崔家寨还有二里路的树林子边，突然，“砰、砰、叭”打来三枪，鸿狗子和两个匪徒应声倒下了。接着又飞来几个土手雷，在匪群中爆炸开了。趁着一阵浓烟，二十多个赤卫队员，挥着大刀，冲出黑树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消灭了八、九个。：只有三个匪徒甩掉大枪，逃回崔家寨。等雀丙奎派两个中队匪兵赶来，赤卫队已经无影无踪了。这次漂亮的代击战，对赤卫队和乡亲们鼓舞可大了。大家兴奋地议论着：“赤卫队说到做到，杀了冯狗子，可给俺们出了这口气！”.这会冯狗子不出气了，雀丙奎该生闷气了1” ·再说，冯狗子和他的行动队被报销以后，崔丙奎手下的其他见伞小头目，都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出去可得小心点呀！至于一百多个团丁更是不寒面慄。崔丙奎雍在罗圈椅上，险上的肌肉不时地抽搐着。他想，失去冯海子，知同断了右臂，赤卫队得到十多枝长短枪，更是知虎添翼。如不抓繁清剿”，后患无穷啊！他一摆手招过来汪兰田，说：·“参谋长，若再‘清剿’不力，野火就越烧越大了！“ 汪兰田半天没吱声，他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团总，今日失利，应当三思啊” “依你之见？” -11 感变， ==========第14页========== “明天再贴一张告示出去！” 汪兰田要出什么告示，暂且不说。再说朱大铁为了用这次胜利来进一步发动群众、鼓舞斗志，在东雄大竹园里先召开全体干部会议，然后分头进行宣传发动。到会的同志们真象烈火上浇了清袖，那土气旺得很呀！大家正在议论大队副为啥没有到，忽然，胡文彬兴冲冲地跑来了，说，“崔丙奎又出告示了。上面说了三条：一、上次出的那张悬赏告示作废，二、大队长我俩若交出夺来的枪，既往不咎，可以重用，三、凡退出农会、赤卫队者，一律保证安居乐业。大队长，我们这次的胜利，终于迫使崔丙奎让步了。” 朱大铁说：“老胡，这不是什么让步，是崔丙奎又在要新花招。他要我们把刀把子递到他手里，然后再来杀我们。” “不能这样理解吧1”胡文彬不以为然地说，“丙查提出的那些，当然不能照着办。我以为枪不能交，但暂时可以插起来，大家也不能退出农会、赤卫队，但可以不采取过激行动。崔丙奎还有一百多条枪，咱]应半讲究斗争策格，保存力量！” 朱大铁针锋相对地驳斥说：“不对。放弃了同敢人斗争，枪杆子就保存不了，革命力量也保存不了。我们只能按毛委员说的，组织起来，走武装斗争的道路。离开了这条道路，就没有咱穷人的地位，就没有革命的胜利1”会场上立即迸发出一阵激昂的呼声，“紧握枪杆子，消灭崔丙奎1”“推翻地主武装，建立农民武装！” 见这情景，胡文彬尴尬地蹲在那里，简直象一·只落汤 ◆12◆ ==========第15页========== 鸡。 “同志们静一下，根据大家意见，阴天我们就出一张告示来回答崔丙奎。”朱大铁的话，义引起了大家热烈的议论 三 第二天，农会的告示又贴出来了。告示上责令崔丙奎交出全部枪支，低头认罪，接受人民审判。否则同冯狗子一样下场。 看了这张告示，崔丙奎坐不安，睡不宁，连进侧所也要带个保镖的。他感到自己稍不留心，就会落得冯狗子的下场。他急得象热锅里的妈蚁，但又想不出对策来。汪兰田说，“我不相信共产党这块钢板里就没有一粒砂子？* “你是说从他们内部打主意？” “对。常言道‘肉包馍最容易从里边坏’，如果能从共产党内部拉出一个人来作耳目，我们就主动多了。” “对，就这么办！” 俗话说，臭肉容易招苍蝇。崔丙奎很快地选中了胡文彬。原来胡文彬人老几代都在南集上开粮行，快轮到胡文彬头上才破落下来。胡文彬长大以后，一不种田，二不做工，长年在外结帮做生意，走江湖。大别山区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开始以后，他觉得有油水可捞，便投机参加了革命。崔丙奎自从选中了他，就派便衣跟踪逍捕。一天下半夜，他在回家的路上被捉住了。带进崔家寨以后，崔丙奎先在审讯中进行 ◆13" ==========第16页========== 诱降，胡文彬七拐八抹不回答。崔丙奎见软的不行，把桌子 一拍，做意喝道：拉出去！”几个团丁蜂拥而上，拉起胡文彬就走。这时胡文彬吓成了一滩泥。连忙央求说：“崔团总，饶命呀…” 就这样，贪生怕死的胡文彬，成了革命队伍中的一个可耻叛徒。天亮前，这个叛徒偷偷摸摸溜出了崔家寨。 这些天，胡文彬在口头上突然变得比谁都革命了，可是神情上鬼鬼崇崇的很不正常。最令人怀疑的是，凡是他参加研究的事锖，崔丙奎似乎都很清楚。赤卫队几次袭击崔丙奎的清测”队，结果，不是扑了空，就是差点落入了敌人的圈套。·朱软感到一定出了内杆，必须想办法把问题查清楚。 一天黄昏，·朱大铁把胡文彬找到大竹园里4研究”事管，朱大铁说：“老胡，这阵子崔丙套好象钻进咱们肚里来了。” 胡文彬一证：《怎么见得功 “他儿次都是根据我们的路数摆圈套嘛1”. 胡文彬神色不安地应着：“是，是呀。敌人是很狡猾！”“狐狸再狡猾，也会留下蹄印子1”胡文彬若有所思，半天没吱声… 这一切，朱大铁全都看在跟里，他进一步感到面前这个以物非常危险。等事情“研究”完后，他临时决定说：“今晚我就在这里睡吧。” ··怪不得这些天摸不到你的着窝地点哩，原来你走娜住哪呀。胡文彬想着应着：“好，这地方很安金。可池要睡醒点 ◆14 ==========第17页========== 呀，我走了。 夜静了，一弯月牙挂在中天。崔家寨紧闭的大门“吱阳”一声开了，闪出几条黑影，径直向大竹园奔来。进入竹园后只听一个匪徒说：“就在这里，人跑了，丢个本子。追！”带队的小头目拾起本子，一看，里面写着“近日召开扩建赤卫队大会…”，觉得人没抓住，凭它也可以交差了。便冲着那个匪徒说：“三十里路大竹园往哪追，当心中理伏，回去！” 这一切都被隐蔽在附近一稞浓荫大树上的朱大铁、李三喜、陈强听得清清楚楚。 陈强愤恨地说：“胡文彬真的成了叛徒，得马上把他除掉。” 朱大铁说：“暂时留着这条狗，咱们也可以刹用它胶崔丙奎嘛。从明天起把他监视起来。” 李三喜说：“交给我啦！” 其实，崔丙奎得到的这个本子，并不是朱大铁时流忽丢的。是他为下一次的袭击抛的钓饵呀。 第二天，朱大铁找到胡文彬故作慌张地问：“老胡，我丢了个本子，你见到没有？” :,胡文彬一惊：“没，没有呀1里面记的有重要秘密吗？” “有，记的有扩建赤卫队的事。这事我正要和你商量。万一落到敌人手里，咱们可就被动了。我想抓紧时间开个扩建赤卫队大会，·你的意见呢？” 胡文彬皱了皱眉头。当他想到崔丙奎得到的挪个本子上 ◆15◆ ==========第18页========== 安排的有这事时，不仅疑云很快地消散了，而且他觉得自已找到了一个立功的机会。连忙答道：“行，我同意。这个会啥时候开呢？” “明天夜晚，地点放在东岳庙里。那里离崔家寨远，比较安全。知 “行，就这样定下来，下通知吧！” 第二天，刚到黄昏时分，赤卫队三三两两都往东岳庙集中了。天一黑，庙院里四根风蜡把夜空照得通红。 大约八点钟光景，崔丙奎根据胡文彬送来的情报出动了。他自己留下一个中队守寨，由汪兰田带三个钟队袭击东岳庙。百十个匪徒一路小跑来到东岳插外。汪兰田先布置好包围圈，接着，命令一中队往里冲。这时，李三喜带着十个队员，跟胡文彬担任“警戒”，已经离开了东岳庙。朱大铁自己带领四十名队员也阜已转移到预定的地点去了。匪徒们往空庙里打枪不见还击，不知道赤卫队又设了什么圈套，只在外边乱放枪，不敢往里冲。 再说胡文彬一听东岳庙枪响，正想找个惜口溜走，朱头铁赶来了。当他还要表演时，朱大铁立即撕掉了他的回皮。胡文彬吓得面色如土，连声哀叫：“凯长饶命等饶命。 .“少废话1快带我们进崔家寨。一切按吩附办，敢不老实，立即处决！” 胡文彬走在前边，朱大铁带着十几个人繁盯着他，余下的队员远距离地尾随着。来到寨门外，胡文彬用暗号叫开了寨门，赤卫队迅速地冲进寨去，守寨门的几个团丁被缴了械。 16· ==========第19页========== 接着分兵三路：起枪、收拾更楼、捉拿達丙奎。仅半个多小时，大家都避利地完成了任务。这时，东岳庙仍在稀稀啦啦响着枪声。朱大铁略一思索说；“同志们，咱们再‘欢迎’汪兰田一下怎么样？” 大家斗志很旺，齐说：“对，咱们有这么多钢枪，开到东岳庙打去。” “不，咱们要在百丈沟欢迎他。李三喜，你带领二十个同志负责运枪和子弹。崔丙奎和胡文彬也交给你们。估计我们到百丈沟后，你们放一阵枪，迅速转移。” “是！”李三喜回答。 再说汪兰田领着百十个团丁，打了好大一阵进入庙门后，搜索了半天不见一人。突然听见崔家赛那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汪兰田急忙命令，“跑步回寨，我们又中了朱大铁的调虎离山计了！” 从东岳庙门到崔家寨必须经过百丈沟。这百丈沟被两道丘龄夹住，真有“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1汪兰田带着团丁刚到沟底，两边岭上“砰砰叭叭”响起了枪声，手榴弹、土手露连续爆炸开来。已经跑得精疲力竭的团丁，遭到突然袭击，乱作一团。汪兰田看这阵势，以为是山里红军开过来了，边打边跑，拚命奔出百艾沟，团丁已经死伤了大半。这时他已察觉到崔家寨也不保险了，便带着几个喽罗，直接向县城递窜去了。 胡文彬圻到这边义响起了枪声，装着解手拔腿便跑。李 三喜端起枪“叭”的一声，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给了 r虹e ==========第20页========== 这全领徒应得的罚。· 美，夜会花那裸头情树下面，召开了斗争崔丙奎大会：套亲料对这个非悲果累的地头蛇进行了血泪控诉后，·在党的领导下，乡农民协会决定就地枪决恶霸地主崔丙奎。罪状贴在发棒树上，盖着农会那块大方印，火红火红的，把椿树岗的天和地都映红了！ 郑 ,浮特入 斜酒球游· 溉试A : 路 ,通 来足 18* ==========第21页========== 山 妹 袁宗文光武 故事发生在·九二五年的春天。 大别山北麓的山村里，穷苦的乡亲们总爱用山歌倾吐内心的忧怨，抒发对黑暗的旧社会的愤恨，整天歌声荡漾，此起彼伏。南龄店有一个穷人家的女儿山妹，·唱得一门好山歌，·人们都说她是百里挑一的好歌手。她唱的山歌，意深味浓，嘹亮动听，乡亲们都特别喜爱她。所以，山里就流传着夸山妹的歌： 道道山罗道道龄，满山响彻山歌声。要问数谁唱得好啊？山妹的歌声最动人，句句叩动穷人心！ 这南岭店住着民团头子郑三标，他依仗几根破枪杆，专门欺压穷人：无恶不作。郑标的小舅子孙四狗，狗仗人势，做尽了环事。天晚上，孙四狗带着两个团了，突然闯 ·19● ==========第22页========== 进山妹的家，一进门，就皮笑肉不笑地假装斯文地说；“山朱姑娘在家吗？嘿嘿！人走时运，喜从天降，郑团总剿共劳苦功高，今个上峰派刘特派员光临郑府，听说姑娘歌喉动人，百单挑一，要亲自听听山妹的歌声。哈哈，如得特派员和司令的赏识，那就身价百倍，跃登龙门了！” 山妹在屋里听得清楚，走出屋门，冷冷地答道：“我们山歌是专唱给老百姓听的，特派员要听的歌，俺不会唱！” “团总给你脸子，你怎能不去？唱得好了，特派员一高 ·兴，定给重赏，快去吧！机会难得。”孙四狗厚着脸皮罗嗦着。 ::“特派员的赏线，你去领吧，俺不稀竿！”山妹抑制不住一腔怒火。 :·“你不要不识抬举，南龄店是郑团总的辖区，哪容得你方每处任性，不去也得去。丑话说在头里，我这可是先礼藤盾兵，'你别枚酒不吃吃罚酒！葚得团总生气，·莫怪我姓办的不讲仁义」”说着，走上前去，伸出爪子就要拉人。 “啪啪！”山妹怒火万丈，她那有力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孙四狗的脸上，打得他两眼直冒火星。 “给我抓起来！”孙四狗一声令下，两个团丁扑上去，绳捆束绑，把山妹架走了。 山妹被抓走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乡亲们纷纷赶来营款。排赛大门口，乡亲越聚越多。孙四狗如临大敌，·立即增诗排嵴，明宽晃的刺刀对着怒目而视的群众，气氛十分紧张。在郑三标的大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群魔哄关， ◆20● ==========第23页========== 烟雾弥漫。郑三标正对一个长着仁丹胡子的人巴结说：“特派员亲白前来视察，不胜感激之至。南怜剿共的事，请回禀专员不必多虑，郑某宁可肝脑涂地，定要把共军剿灭净尽」”他·边说，一边给那家伙斟酒，还谄媚道：“特派员稍侯一会儿，山妹一来，便可听听敝乡远近驰名的山歌。”话音一落，山妹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郑三标一看山妹还被捆着，怕特派员见了不雅气，连忙上前假惺惺地说：“误会。误会1”命人马上给山妹松了绑，并喝退了众团丁。 郑三标藏匿了杀人凶相，装出一副笑脸，走上前说道，“姑娘，委屈你了，唱几首山欧吧」” 山妹厌恶地瞅了郑三标一一眼，心想：你郑三标通债打死了我的母亲，如今又把我捆绑到这里，披张羊皮也盖不住你豺狼本相。今天，我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为惨死的妈妈报仇。 山妹主意已定，颠手抓过靠墙竖着的-一根扁担，朝郑三标猛我过来，然后，转身朝门外冲去。围在门口的乡亲们听到里边一声惨叫，一涌而上，围往门岗，冲了上去。幽妹的爹见到山妹，连忙嘱咐她：“孩子，快往山里跑，找典产党，找红军去！”在乡亲们的掩护下，山妹冲出大门，向上跑去。 郑三标陪同特派员吃酒，兴致正浓，不料被山妹一扁担截到脸上，鲜血直流，差点没有把眼战瞎。他躺在地上，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门外：“快，给我抓住她！”特派员 ◆21。 ==========第24页========== 看这情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便偷偷地溜进后堂。孙四狗听到嚎叫，急忙召集团丁，点上灯笼火把，出门间山里逃去。 团丁们扶起郑三标，只见右限角淌着血。郑三标象挨了刀的野猪一样，嗥嗥叫骂：“跑了和尚跑不了寺，把那野丫头的老子给我抓来！” 团丁们如狼似虎地抓来了山妹的爹。郑三标拿起鞭子劈头盖脑就打。山妹的爹见这吃人魔王，火冒三丈，冲着郑三标骂道：“你这个大莓虫，横行乡里，残杀了多少乡亲！今天我豁上老命也要和你拼了！”说着，一头撞去。郑三标被撞倒在石阶上，四爪朝天，·后脑壳又跌了个大疙瘩。他爬起来咬牙切齿地命令团丁：“烧死他，连他的房子都给我烧了。”火苗象恶魔的毒舌，舔没了这个无辜穷人的生命和他辛勤一世的穷家。· 山妹摸黑跑出南龄店，来到离凤凰湾不远的山下，前面 一条山涧拦往去路。她喘口气，正想着怎样涉水过涧，忽见后边灯笼火把越来越近，一群匪徒嚎叫着追了上来。山妹迅速拾了几块石头，怒视敌人，准备和敌人拼命。这时，突然响起两声清脆的枪声，跑在前面的两个团丁应声倒地，其余的家伙一征，看势不妙，掉头就跑。 山殊叉惊又喜，回头望去，只见两个和山里一样打粉的 022· ==========第25页========== 人站在眼前。 “你们是…”山妹一阵感微。 “我们是凤凰湾赤卫队，我叫洪山，他是我们赤卫队队长辛杰大叔！”那青年说。 “山妹，你家里的情况，我们都晓得了。郑三标恶贯满盈，免子尾巴，长不了。走，跟我们回村吧！”辛杰说。 乡亲门听说山殊来了，都朝赤卫队队部涌来。大家圜薄这个政于反抗郑三标的倔强的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长问短。妹眸子里闪着泪花，满腔的愤恨、悲痛、怒火，济浦了出来，她对着赤卫队员和乡亲们，控诉郑三标的罪行： 黄连苦水诉不尽，山妹一腔仇和恨；郑家就是阎王殿，活活惨杀我双亲多为报深仇找红罕！ 这悲切而又愤怒的歌声，唤起了乡亲们对山妹更加深切的同情，对郑三标的无比痛恨。大家纷纷控诉郑三标的罪恶。 一个年经的赤卫队员呼地站起来，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说：“郑三标罪恶累累，活该干刀万剐。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和郑三标枪对枪，刀对刀地干，这群乌龟王八蛋迟早要统统被斩尽杀绝，那时咱穷哥们就有出头之日啦！” 洪山接着说：“说得对，只要我们跟着共产党，坚持开展武装半争，一定会有咱穷人的好光景！” ●23● ==========第26页========== “有咱穷人的好光景！”山妹眼里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 “是呀，山妹。我们穷人为什么受穷？并不是象孔老二说的我们命穷，是因为我们没有组织起来拿起刀枪跟他们斗，毛主席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为了求解放我们必须跟着毛主席、共产党，拿起刀枪干革命，解放所有的受苦人。”辛杰说。 “大叔，给我-一把刀吧，我要和你们一块干革命！”山妹激情地说。 “欢迎你，山妹！》赤卫队员们齐声说。 辛杰将一把大刀递给山殊。山妹手捧大刀，激动地跑到塘边的石头旁，刷刷地磨起来。 三 山妹自从参加了赤卫队，一心扑到革命上，起早贪黑，习刀练武。 这天，辛杰在村边看到山妹正在把一块火一样的红绸子系在大打柄上，对她说：“山妹，好歌手怎么不唱歌哇！”“山歌，唱不倒压在穷人头上的三座大山，这个，才能砍掉郑三标的脑袋！”说完，只听刷的一声，山妹劈断了身旁一棵鸡蛋粗的小树。 “山妹，你说得不全面。刀枪是武器，山歌也是一种有用的武器，有时它能起到大刀起不到的作用。”辛杰亲切地 ·24● ==========第27页========== 启发地。· 山歌也是一种有用的武器？”山妹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双眉紧锁，有点迷惑不解。 “对1我们红军、赤卫队不光要打仗，还要担负起宣传群众，组织群众的任务，毛主席早就说过，‘离开了对群众的宜传、组织、武装和建设革命改权等项自标，就是失去了打仗的意义’。我们要成立宣传队，配合武装斗争，宣传革命道理，你就当我们宜传队的歌手好吗？” “行啊！只要对革命有用，我就唱。”妹坚定地回答。 在党组织和同志们的帮助下，山妹刻苦学习，觉悟提高很快。 有一天，辛杰告诉山妹：“费们赤卫队接到一个重要清 ·报，说那个特派员最近又给郑三标奖赏了十五支钢枪，·放在南岭店东门里仓库中。把守仓库的杨班长是咱们的内线。”说到这里，郑重地对山妹说：“你的任务是给街班长送个信，让他做好接应准备。完成任务后，你用山歌引诱敌人，你就趁势把他们引到西南岭上的伏击圈里，咱们狠狠挨他一顿。” 队长，我坚决完成任务！”山妹兴奋地阅答。x黄昏时侯。山妹来到南龄店东门外，一容，集门紧闭，混进寨去给杨班长报信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不把信及时送到，会贻误战机，影响夺枪计划。怎么办？山妹一想，计上心来， 一支山歌两头用，既给老杨报信，又能引蛇出洞。她登上个高坡，放开歌喉唱道 ●25· ==========第28页========== 夜半百鸟都归巢，晚风轻吹树枝摇，来了一群好猎手，取出麻绳捆强盗，枪声一响贼难逃。 内线老杨过去常听山妹唱歌，对她的歌声非常熟悉。情投送出去后，到底啥时行动，一直没有接到回话。这天晚饭后，正寻思怎样和凤凰湾联系，忽然传来山妹的山歌。他听了两遍，一琢蘑，明白了，原来把每句歌词的头一个字连起来是“夜晚来取枪”。他知道这是山妹来给他送信了，便急忙做好内应准备。 郑三标自打晋升为伪民团司令后：更加趾高气扬，飞扬跋扈。可是不料却挨了山妹一扁担，伤口至今尚未愈合，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千方百计想逮住山妹。这天晚上，他正躺在竹床上乘凉，忽听寨外传来山妹的歌声，连忙叫来孙四狗，命令道：“这不是那黄毛丫头的怪腔吗？只要谁能捉住山妹，我赏大洋一百块。传我命令：四门各留下心个班把守，其余的给我全部出动1逮不住山妹，我要你的狗头 “是。”孙四狗带着几十个匪兵，暗暗摸出有龄衡。昏天黑地，往哪追呢？孙四狗正犹豫不决，忽听西南山岗上又传来山妹控诉郑三标罪行的歌声： 郑三标比豺狼跟，吃人连同骨头吞，砒霜脑袋毒蛇胆， ·26· ==========第29页========== 娱蚣肝肺蝎子心。路过青山草不生。 这首控诉郑三标罪行的酥声，乡亲们听了无不唇开眼笑多可孙四狗听了心里却很不是味。他想：你骂吧，喟吧，越娼，我的运气越好。郑团总到处抓山妹连个影子都没我到，今晚我却手到擒来，一百块大洋到手，还能立上一功，真是名利双收。于是，他催赶着一大群匪兵拼命往响着歌声的山上追。追来追去又断线了，他正在犹豫，忽听山歌又在前面不远的山岗上响起，他们顺着歌声又追了一阵。追着追着，又斯线了。停一会，山妹的歌声又起，他们又迫。就这样，妹一直把敌人引到十里开外的山坡上。 以与北同时，辛杰带着十几个生龙活虎的赤电队员，直是蒴龄店。，内线老杨早已打开柒门，还没等匪徙们亲明白，·赤卫队员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于见条钢枪和两箱芋弹。然后，迅速撒离南岭店，向西南迁图过去。 赤卫队走后，老杨领着一班人，又是打枪，·叉是甩手榴弹，闹了好大一阵子。 孙四狗赶着一群匪徒，刚到了西南岗，·忽昨寨丙枪声大作，他知道又中了山妹的调虎离山计，连忙命令欺退。刚刚跑下山来，遭到辛杰率领的赤卫队的迎头兼击，只打得办四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匪徒们丢下几具死丹和钢枪，狼狈逃走。 郑二标损兵折将寨里又丢了钢枪，气得一夜没有合服。他恨不得马上抓到山妹，刀刮斧劈。第二天一早，.刘特派员 027.0 ==========第30页========== 派人送来密令：“共产党近日活动频繁，凤凰湾赤祸蔓延，给你送来的十五支钢枪，又被赤卫队夺走，这对赤匪无疑是如虎添翼。目前，乘他羽毛未丰，着令你部火速进剿，一网打尽。” 郑三标看着密令，内心矛盾重重，迟疑许久，方叫道：“孙四狗，传我的命令，整装待命，明天拂晓出击凤凰湾，我要杀它个鸡犬不留。” 四 凤凰湾的茅草屋里，挂着几盏大油灯，有几个赤卫队员在擦拭着刚缴获的钢枪，有的在舞大刀。轮到山妹了，你瞧她，.膝一躬，腿一蹬，腾地跳起，少说也有三尺高。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她手中刷刷飞舞，看得人们眼花缭乱。连几个擦拭武器的同志也看得入了迷。山妹一收住刀，·立即激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洪山拍着巴掌说：“山妹舞起刀来，简宜象琍风闪电心样，舆了不起：” “谁的刀这么厉害呀？”辛杰边说着边跨进屋里。洪山凑让去说。“咱们的歌手有两件宝，山歌和大为。”· ·,“好，.我们再给她添一件，”辛杰说：我代表凤凰湾赤卫，授给山妹短枪一支。”大家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妹心清十分激动。她慢慢地走上前去，双手接过枪， 428· ==========第31页========== 朗来复去，看了又看，用袖子擦了义擦，然后又接地插在腰间，挺起胸脯，庄严地说道：“我一定把自已锻炼成一个真正的革命战士。给我任务吧，就是上天擒龙，下海捉蛟，也要坚决完成。” 洪山说：“有了枪，这大刀片子就甭要了！”“这个不能丢哇，倘若敌人到了跟前，这刀用处可大哩！”山妹不同意洪山的看法。 洪山义说：“原来咱只有长矛大刀，现在有了枪，郑三二标再不敢轻举安动了。” 辛杰严肃地说：“可不能这么说，根据老杨送来的情报，郑三标丢了枪，损了人，正准备进行报复，说要血洗凤凰湾，活捉山妹，准备明早出动，怎么能轻敌麻痹呢？”“郑三标这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祖哩！·他既找上门，咱们就给他来个石锤捣蒜白硬对硬！2洪山盆地插 进来说。 辛杰拔了一下灯说：“敌人这回倾巢出动，可能有一百多人，他们武器好，弹药足，硬打阻击恐怕对我们不利。大伙开动脑筋，好好合计合计。” 山妹第一个发言：“南山神是个险要的地方，哨们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要制服郑三标，就得把他引到那里影：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一举把他们消灭。” 辛杰接上说，“山妹出的主意好。，我看就先来个‘引狼入室’，随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怎样把敌人引进南山冲呢？”洪山不解地问。 ●29. ==========第32页========== ,山球理了下头发，说：·“牵敌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悉山里的地形。敌人急欲抓我，我就趁势牵住他的鼻子走。不把郑三标牵到南山冲，我一定不松绳子。” “好！洪山，你带几个队员掩护山妹唱歌，诱敌深入。赤卫队配合游击队在南山冲两侧的野鸡龄上布下滚石，等他们进了山冲，先来个五雷击顶，再来个前后夹击！” 没等辛杰说完，赤卫队员们齐声说：“好主意，这样准能把郑三标打发回老家！”： 辛杰又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然后说：·“洪山马上去贵猪导员联系，山妹和我一起到村里发动群众，大要密密封锁消息，天亮前作好一切战斗准备。”常党支部连夜进行战斗动员。邻近枫林湾的乡亲们按到通蜘，也都在来帮助鱼滚石，挖陷阱。剑竹湾群众 ·又送来火榴制得尖尖的竹签子。大家摩拳壕掌，准备迎敌。 五 “东方露出鱼肚白，群山显得特别谧静。南山冲两侧的野鸡岭上，松避林掩。钟指导员带领的游击队和辛杰带领的赤卫队俏悄地埋伏在这里。 太阳绿个火球利钻出山西，侦察员便从庆凰湾急忙跑回报告说：郑三标领了…百多人马，已经摸进凤凰湾。他们发现扑了空，.恼羞成怒，正准备放火烧房子。*30● ==========第33页========== 赤卫队员们一齐把头转向凤凰湾，大伙担心郑三标狗急跳墙，烧毁乡亲们的房子。这时，忽然听到山妹唱起了激昂的歌声： 哥哥拿斧我握镰， 一身力气一身胆，要打豺狼和虎豹，快刀出鞘箭上弦。布下罗网等狼钻！ 郑三标在村里没有抓到山妹，也没有发现赤卫队员，气，急败坏，正要下令放火，忽然听到山妹的歌声。他把文明棍 一挥，嚎叫道：“山妹没有跑远，快给我抓回来，谁抓住赤卫队，官升一级，谁抓住山妹，另赏大洋二百块。”匪徒们一听，也顾不得放火了，一拥而出，向着山妹欧声的方向扑来。 这时，洪山在远处一个用茂密的葛藤搭成的临时哨所里，看到郑三标带着一帮人马赶来，连忙给山妹发出了信号。山妹翻过一个山头，又唱起歌来： 赶集路过青松林，“快割快收”一声声，准是布谷催农时，备收备种要抓紧。打麦插秧都莫停。 歌声在山野里萦绕迴荡，辛杰和赤卫队员们一听，知道这是山妹发出的“赶快准备打”的通知，都迅速地做好了战 •31• ==========第34页========== 斗准备。 郑三标隐约地听到歌声，只嫌跑得太慢，一个劲地在后面催赶。孙四狗因吃过山妹唱山歌的亏，这次却有点踌躇不前。他向郑三标说：“团总，前些天赤卫队摸我们的枪，就是山妹用歌声使了个调虎离山计谋，我们吃了大亏。今日她连续唱山歌，不知又要搞啥名堂，咱们不能不防啊！” “你这个人就是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听她用山跃在欺负我们吗！” 正说着，山妹的歌声又在前边不远的山梁上响起： 你走西来我走东，你要走川我走冲：好笑狐狸撵猎手，南山猎手正张弓。降妖伏魔逞英雄！ 这歌声象蜜蜂蜇着屁股一样，刺得郑三标暴跳如留。他扯着破喉咙吼叫着：快追！这回就是撵到天边，也不能把她放走。” 有几个铁杆匪徒，升官发财心切，拼命跑在前边，只觉得脚下草丛一软，“噗通”一声，掉进布满竹签的陷阱里，身上扎了几个窟窿，痛得嗷嗷呼教。跑在稍后的两个家伙波吓楞了，还没弄清啥情况，波对面山上洪山“嘭膨”打来的两枪，结果了性命。 郑三标一见这势头，气得嗓门骨火。他正犹豫不定，只听孙四狗又在一边吞吞吐吐地说，“团总，可，可不能硬追◆32◆ ==========第35页========== 呀！凤凰湾的穷乡佬刁得很，倘若追到南山冲。中了他们的伏击，可，可太危险啦！” 郑三标楞了一会儿，觉得四狗说得也有道理，可又转念 一想：你山妹想让我上圈套，没那么容易，你会打埋伏，我就不会来个投石问路？接着，对孙四狗说：“你带一个班到前面侦察，若发现有共军埋伏，立即报信撤回。” 孙四狗这个拍死塊所以两次建议不让郑三标盲目追赶， 一来柏吃亏上当，二来怕自己丢了小命。可是郑三标偏偏要他到前头探路，心里暗暗叫苦。他知道郑三标是个六亲不认的家伙，只得强打褙神，带着十几个团丁，战战兢兢地向前摸去。山妹在梁上，一看敌情有变，连忙把新的情况和自已的想法告诉同志们： 困兽惶煌怕落网，孤狸伸头窥方向。狩猎瞅准好时机，切莫打狗惊跑狼。打蛇打在七寸上！ 钟指导员，辛杰听到山妹的歌声，马上分析情况，采取对策，一面命令部队进一步搞好隐蔽，不许任意开枪，一面告诉洪山，佯装教退，迷惑敌人。 孙四狗提心吊胆地在南山冲口外转了一阵，没有发现有赤卫队理伏的迹象，却看到有几个人影在树丛中躲躲藏藏，惊慌逃跑。他连忙跑回向郑三标报告。 郑三标一听，象是三九天的冰棍，又硬起来了：“我早 ●33● ==========第36页========== 说那些捋扁担的穷乡佬，枪没几支，弹没几颗，又不懂什么军事策略，你尽是自已吓自己，我就不信，就凭我这一百多号人马，连个黄毛丫头都逮不住！今天我捉不到这个该死的丫头，誓不收兵！哪个贪生怕死，退缩不前，通通枪毙！”他凶神恶煞猛地朝一个团丁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快给我追！” 众匪徒不敢怠慢，鸣枪壮胆，一窝蜂似地朝南山冲拥来。隐蔽在树丛中的山妹，象只矫健的山鹰，飞涧越壑，向山冲一侧撤退，她刚刚攀上一株如伞似盖的大松树，又高声唱起一曲山歌。歌声飞遍了山冲两侧： 山冲围猎待豺狼，眼望狼群入罗网。肥的瘦的都打尽，害人野兽全扫光，迎来春色满山乡1 郑三标带着人马刚刚扑进山冲，一听，山妹却在山冲上面唱歌，他心神不定，望望两边如刀制剑劈的山崖，发觉情况不妙。心想：原指望捉住黄毛丫头和赤卫队，既可在上.司面前讨好，又可青云直上，哪晓得“扁担系腰难拢身”，毛丫头就在眼前，！逮不住。他仔细一看，山妹屹立于山崖之巅，身上那件红衫，随风熠熠飘动，象团闪光的火焰，在松林间燃烧，·他刚要开枪，又不见了人影。他看看四周那嶙峋怪石，象张牙舞爪的野兽，连松树上的枝枝针叶，都象利剑锋矛，朝他刺来。他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豆大的汗珠 ·34 ==========第37页========== 从额头滚落下来。 埋伏在南山冲两侧的游击队和赤卫队员们，渴望杀敌的心情，就象快要爆发的火山，早已急不可耐了。钟指导员和辛杰队长一看，狼已进袋鳖入坛，便抓住战机，喊了声：“打1”仇恨的子弹、手榴弹象冰雹似地朝敌群泼去。霎时，乱石飞滚，山崩地裂，喊杀声响彻山谷，威震敌胆。狡猾而又愚蠢的敌人成了瓮中之鳖，东撞西窜，鬼哭狼嗥，乱作团。辛杰、钟指导员分别带着队伍，从两侧迂回下山，杀向敌群。郑三标正举着手枪，拼命驱使匪徒顽抗。辛杰“叭”的一枪，正中他右臂，郑三标吓得六魂无主，丢掉手枪，一头钻进身边的荆棘丛中。 山妹看得真切，她刚用大刀劈了孙四狗的脑袋，回头又扑到郑三标跟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山妹只觉浑身热血奔腾，新仇旧恨，立时燃起满腔怒火。只见她挥起闪亮的大刀，劈头照郑匪砍去。郑匪先是就势一滚，躲过刀锋，尔后从荆棘丛中爬将出来，他满眼血丝，象个输光了的赌棍，举起匕首，恶狠狠地朝山妹扎来，山妹抽身闪过，一个银雀展翅，飞身扑去，手起刀落，郑三标被砍掉半臂，倒在腥污的血泊中。 剩下一群还准备顽抗的匪徒，一见郑匪被劈，都乖乖地举手投降了1 紧接着，赤卫队配合游击队，乘胜出击，一举夺取了南岭店。 第二天，在凤凰湾举行的祝捷大会上，军民联欢，鱼水 ·35· ==========第38页========== 清长。在战土和乡亲们热烈的掌声中，山妹满怀豪情，又给大家唱了一支乡风淳浓的豫南山歌： 巍魏大别山连山，星星之火遍地燃，人民战争威力大，工农革命宏图展，毛主席领导换新天」 这歌声立即在人群中引起了共鸣。这歌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代，飞出凤凰湾，在巍峨的大别山上激荡，回响。 ●86● ==========第39页========== 扁担冲 王宝源 豫南山区深处，有一个连接南北交通的狭长险道叫扁担冲。这扁担冲，一边是高山峻龄，一边是万丈深渊。岭上密林苍翠，瀑布倾泻。把扁担冲装饰得宏伟壮观。然而，这个景色壮丽，资源丰富的山区，在官僚、地主阶级的践踏蹂瑞下，他们利用扁担冲这道天然屏障，残酷盘剥，欺压人民。穷苦农民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收割季节，肩上挑起扁担为山霸挑谷交租，农闲季节，肩上的扁担又成了为山弱挑柴运炭的工具。这不满五尺长的扁担，把山里的穷人压得世世代代喘不过气来。当时曾经流传一首民谣 一根扁担五尺长，记下穷人千年账，子子孙孙压断筋，茫茫黑夜盼太阳。 太阳终于盼到啦！毛主席领导的红二十五军，长征路过这里时，播下了革命的种子。贫苦窑工好似木炭遇到了火种，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是一九三五年腊月的-一天。扁担冲被茫茫冰雪覆盖， ●37◆ ==========第40页========== 唯有那枝枝红梅，在悬崖峭壁上傲然挺立，它那鲜红的花朵，在冰晶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这时，有一个身穿深蓝色粗布棉衣，肩扛扁担和行李的高大汉子，在风雪浓雾中行走。他是红军留下的地下党员，烽火龄扁担会领导人之一一肖健同志。 肖健离别故乡参加红军六年了，这次接受党的派遣返回家乡，心情特别激动。党的嘱托不断在耳边回响：“肖健同志，扁担冲地势险要，是通往烽火龄根据地的门户，前些时，那里的群众自发地组织了扁担会，但是，由于没有党的领导，遭到了敌人的破坏…扁担会只有在党的领导下，才能成为革命的武装。如果领导权被敌人控制，就会变成反动的工具。你这次回去，要尽快地把扁担会置于党的领导之下，粉碎敌人用炭换枪的阴谋，进而发展武装，开辟扁担冲游击区，使它成为我们根据地的前哨堡垒…” 越想，肖健越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大，他想到有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指引，有烽火龄根据地的支援，有江大伯、鲁斗、张大山等窑工的骨干作用，斗争必胜的信心更加强了。想到这里，他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砰1”.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肖健普惕地观紫四周，迅速握聚腰间的短枪，大步向窑场走去。 窑场中间的那棵大白果树下，围聚着一大群人。潘山霸的狗腿子站在白果树前嚎叫着：“潘爷有令：窑场的木炭要马上运进县城，供国军急需。谁敢抗拒运炭，严惩不 •38 ==========第41页========== 贷！” 突然，一个叫鲁斗的高大汉子冲到前面吼道：“潘山霸不补发俺三个月的口粮，这木炭休想运出窑场一步！” 人们附和着，喊出同一个声音：“不能运走！” 狗腿子见鲁斗带头闹事，竞敢煽动群众起哄，拔出手枪朝天打了一枪，威胁说：“谁敢领头闹事，肖老钢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话声刚落，肖老钢的二娃子肖望春又冲了上去。他把扁担一竖，拍着胸脯怒喝道：“你敢开枪动武，我叫你尝尝这扁担的滋味！” 狗腿子见望春杀气腾腾，吓得倒退两步。人们跟着围拢上去，把狗腿子团团围住。这时一个五十来岁，头戴旧礼帽，身穿马褂长袍的人，挤了进来，不住地嚷着：“莫打，莫打1”大伙一看，原来是窑场扁担会会长丁彪。 丁彪站在那个狗腿子前面，扯开嗓子高声叫道：“扁担会的会员统统退到后面去，不能发生暴力行动！”然后转身假惺惺地怒斥着狗腿子：“山有主，人有头，运送木炭有俺扁担会负责，不许你在这里吓唬窑工弟兄，快滚！”那狗腿子象抓了一把教命稻草，匆忙溜走了。 人们眼看着狗腿子溜掉，满腔怒火无处迸发。鲁斗气得把扁担一摔，蹲在地上。望春用力将扁担扎在雪里，粗指粗气地问：“丁会长，你为啥要把潘山霸的狗腿子放走？” 丁彪笑了笑，说：“小侄子，干么动恁大的肝火？我在 ·39· ==========第42页========== 斗争中流过血，坐过牢，岂不比你更很潘山霸！”他装腔作势地咬住牙说：“我恨不能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才解恨呐1可是，咱不能为了报私仇，拿着大伙的脑壳往山霸刀口上碰。你爹就是吃了动武的亏，才丢掉了性命。眼下咱们要忍耐。常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鲁斗憋不住，霍地站起来：“再忍耐，俺窑工就要死绝了！”“是啊！眼下断了顿，再忍耐都要饿死啦1”人们又顎动起来。 丁彪捶胸发誓道：“我为大伙可是一针扎出一股血来，只要咱们把木炭运去，口粮的事，我丁彪愿意出头找山霸说理，管保一两不少，·如数补给大家。” 人们见丁彪说得这样肯定，开始犹豫起来。 张大山站在人群中，耳边仿佛听到病在床上的老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又仿佛听到饿得皮包骨头的娃子们凄惨的哭叫声。他想，既然丁彪打了包票，兴许有点门路，就对大伙说，，“糊口要紧，那就往城里送吧。”有些窑工拿起扁担推备去挑木炭。望春、鲁斗气得拔出扁担就往炭房走。丁彪见他这 一手起了作用，正得意洋祥，忽然，一个宏汽的声音好似一声响雷从后面传了过来：“等一等！” 人们停下脚步，回身惊讶地望着说话的汉子。只见这人 三十多岁，身体魁梧，一双浓黑的剑眉下嵌着两只明激透亮的大眼。望春突然丢下扁担扑了过去：“大哥！”鲁斗惊喜地高碱：“是肖健兄弟！”人们沸腾起来：“肖健回来罗！”顿时，人群潮水般地从四面八方向肖键身边涌来。 ·40● ==========第43页========== 肖健望着久别的父老兄弟，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双双亲切、热情的眼睛传递着无比深厚的感情：一张张历经艰辛、饱经风霜的面孔，流露出满腔冤仇。肖健用亲切的目光向人们表示感谢，然后有力地挥动着大手，激昂地说：“乡亲们！这木炭不能往县城运！” 人们用诧异的目光望着肖健。有人提出疑问：“为什么？” 肖健新钉截铁地回答：“这是山霸的一个大阴谋！”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江大伯挥手让人们安静下来，几十只眼睛一齐投向肖健，期待地听他说下去。 “咱山里人常说，乌鸦扮不成凤凰，恶狼变不成绵羊。咱们对潘山霸不能抱任何幻想。他用种种剥削手段养肥了自己，难道我们还能相信他会发给咱口粮吗？” 鲁斗听肖健说的正中自己的心怀，不禁脱口而出：“可不，潘山霸欠了暗三个月的口粮，拖到快过年了，还不还，我们不能忍耐了。” “可不是嘛！”人们又是一阵议论。江大伯挥动着两臂，嘴里嚷道：“大家静一静，还让肖健说。” 肖健见人们安静下来，继续说下去：“最近获得可靠消息，潘山霸和官府勾结，妄图用木炭作交易，换取一批枪支弹药，武装民团，用武力镇压咱们窑工继续为他卖命做工。咱们能把自己的劳动果实送给山狮来换取枪支杀害自己吗？咱们能把木炭送给国民党军队，让他们烤暖身子再来苦害人 ◆41◆ ==========第44页========== 民吗？不能！周围的扁担会都已经武装起来了，成了山区的主人，咱们也应该武装起来，维护我们用血汗换来的果实！” 肖健的这番话使窑工们心里一下子明亮了许多，人们轰动起来。装好炭的窑工，又把炭卸了下来。 丁彪见此情景，惊慌失措。他感到肖健来者不善，忙高声叫道：“你这种过火行动是会激怒山霸的，他们有洋枪洋炮，咱们凭几根扁担咋能敌得过！这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吗？” 肖健当即驳斥道：“山霸从来靠镇压人民，喝人民的血来维持他的统治，你激怒他是这样，不激怒他还是这样。没有枪炮，可以从敌人手里夺！只要咱把群众团结起来，把几百根扁担合起捆来，很快建立起扁担队，扁担冲就是我们穷人的天下」” “肖健说得在理。光忍耐不斗争，咱穷人永无出头之日。”江大伯、鲁斗、望春自报奋勇：“俺报名参加扁担队。” 一些青年窑工也挺身而出。张大山开始对于不让送木炭 还不理解，后来听肖健讲的条条在理，也走过来说：“俺也报名。” 丁彪心如火燎，匆忙阻拦：“大伙莫急嘛！要建立扁担队也得扁担会作出决定。” 肖健手一挥向人们说：“扁担会的会员大都在这里，大伙就合计一下吧。”话音刚落，人们异口同声，“俺们同 342• ==========第45页========== 意！” 丁彪原想采用缓兵之计，操纵扁担会破坏建立窑工武装，没想到肖健这一手使他措手不及。他本意还要阻拦，但看到人心所向，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附和着说：“既然大伙同意，我也赞成。不过，扁担队的行动得由扁担会指挥。”说完气鼓鼓地走了出去。肖健望着丁彪的背影，脑海里闪动着一个又一个问号… 二 经过肖健、鲁斗等连续几天的发动，扁担队正式建立了。他们把扁担头安上铁标，每天操习演练，夜晚站岗放哨。还利用扁担冲特有的地形，将树桩、石头堆放到山崖上，修筑了防御工事，搞得很热火。 潘山霸和丁彪施尽了威胁、利诱的手段，妄图让窑工替他挑运木炭，都遭到了失败。后来竟然控制米面油盐进山，逼使窑工屈服。肖健感到，为了夺得这场斗争的胜利，一定要打破潘山霸的经济封锁，尽快解决窑工生活上的困难。于是召集窑工骨干商量决定，一面派人到烽火岭和那里的扁担会联系销售木炭的事，一面选派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窑工，由肖健亲自率领，秘密绕过石河镇，到县城卖柴换粮，并侦察了解县城敌人的动向。窑场这边留下江大伯和张大山负责。 就在窑工们准备出发卖柴的当天夜里，丁彪趁着夜深人 ·43· ==========第46页========== 静，躲过岗哨，鬼鬼祟祟地向石河镇窜去。 下半夜，肖健唤醒了卖柴的窑工，雪夜起程；半上午便顺利地通过城门来到柴禾市。过午时分，大伙卖完山柴，籴了粮食，为了宣传群众，肖健还买了一些纸张。正准备出城返回，突然，集市大乱，伪保安团的人马出动，增哨加岗，挨街盘查，如临大敌。肖健发现他们对扛扁担的人盘查得特别严，觉得有些不对头，便梢声对鲁斗说：“快从背街绕道出城。”他们来到小巷，在一个木炭场前聚拢片刻，然后闪出小巷，向城门走去。只见城门的人菲成两列长队，盘查得非常严。肖健见队列中过有不少拿扇担的，想到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禁物可查，便让大伙跟着排队。眼看快搜查到跟前了，鲁斗从人缝中忽然发现潘山霸的儿子、县伪保安团队长潘疤站在城门角落里，身边还站着一个斜背盒子枪、歪戴礼帽的狗腿子。鲁斗一惊，认出那个狗腿子是潘山！霸的贴身保镖。心想：潘疤亲自带领潘山霸的贴身保镖参加盘查，很不寻常。他急忙转身悄声地对肖健说：“不好，恐怕潘疤和那个狗腿子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办？” 大多数窑工都没经过这种场面，听鲁斗一说，心里有些慌张，目光一齐投向肖健。肖健险色镇定，他用沉着的目光扫视一下大伙，低声地说：“莫慌，大家按我的信号行动。”肖健泰然自若的神色顿时为大伙增添了勇气和力量，人人胸中好似装着千军万马，增强了必胜的信心。这时，肖健心里好似万马奔腾，他急骤地思索着对策，脑海中想起党的教导，想到自己肩负的重任，想到广大窑工的渴望，暗暗下定 ·44● ==========第47页========== 决心，哪怕牺牲自已，也要保护同志们脱险。在这十分危急的情况下，他发现城门外不远的骡马店前停了一辆军用马车，于是一个大胆的方案在脑海里闪现出来。他转身向鲁斗吩咐几句，接着，鲁斗又将他的话向后面的窑工传递。肖健和一名窑工站到最前面，其余的把帽子往下一·拉，都作好了战斗准备。 轮到盘查肖健了。匪兵指了指粮袋问：“这是啥玩艺？”“粮食。” “往哪挑？” “扁担冲。” 一句话吓得匪兵倒退两树步。潘疤一听急忙上前：“你是扁担冲窑场的？” “是的。”肖健不慌不忙地答。潘疤狞笑一声：“哈哈，小秃盼月亮，这回可盼到罗！”他紧逼…步：“肖健在哪？”肖健用手往城外一指：“那不，刚刚过去！”潘疤急忙掏出手枪向手指的方向看去，匪兵也惊慌地向外张望。就在这一瞬间，背健伸手将顶先准备好的一个纸包向潘疤脸上猛力投去，只见一股黑烟胃起，潘疤脸上象唱戏的小丑涂了一层炭末，眯得他挣不开眼睛。后面的窑工也飞步向前，趁匪兵们还没弄清咋回事，“扑，扑，扑”，一个个纸包冒着黑烟，流星般地射到匪兵们的脸上。 原来，刚才在炭市停留的时侯，肖健急中生智，让大伙将木炭砸成粉末，每人带了包，以备紧急中使用，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匪徒们被脒得捂着跟哇哇乱叫。潘疤一手揉 ·45● ==========第48页========== 眼，一手抡起驳壳枪就要射击，肖健上去抓住潘疤的手腕往上一抬，“砰！”子弹打到城门顶上。肖健-一个扫膛腿将潘疤踢倒，夺过手枪，指挥大家往外突围。这时城门口大乱，人们争相拥挤，把一些匪兵挤到一边动弹不得。在城楼上站岗的几个匪兵，听见枪响，一一时弄不清咋回事，只管往外瞎打枪。 窑工们担着粮食齐向马车奔去。鲁斗见肖健缴获了一支手枪，十分眼气，他将粮担往地上一甩，扭头又拐了回去。 一个被人群撞倒的匪兵正趴在地上揉眼睛，鲁斗上前朝他头上猛踢一脚，夺过枪就跑。肖健喊道：“快上车！”鲁斗刚坐上车，几个匪兵开着枪朝马车追来。肖健一个响鞭，马车飞快地向前急驶。子弹在头上呼啸，肖健命令大伙趴下，他挺坐车头，驾驭着马车，渐渐将匪兵撇在后边。马车又跑了 一阵，大家感到脱离了险境，才松一口气。马车再跃过-…个山岭就可进山了，突然，迎面山洼里过来几个歪戴帽子，提着短枪的家伙。鲁斗眼尖，急叫一声：“潘山霸的狗腿子1”肖健一见，感到情况危急，已来不及下车躲避。他果断地决定：“冲过去！”于是朝辕马狠抽一鞭，马车飞驰而过。在此同时，他伸手从腰里拔出手枪向敌人射击。 那群狗腿子听见枪响，慌慌张张正往岭上爬。忽见山岭上飞下一辆马车，企图上前拦截，不料车上传来“砰砰”，两声枪响，一个狗腿子应声倒地，其余的急忙躲闪趴下，马车象风驰电掣般擦身掠过。刚刚拐过一个山脚，肖健急忙吩附：“快下车，扛着粮食进山，我来掩护！”大伙迅速跳下 ·46● ==========第49页========== 车，向丛林钻去。 肖健目送大伙走远，便掂着枪到到岭上，选好地形，刚趴下，鲁斗也跟来了。肖健忙问：“你为啥不走？”鲁斗瞪着眼说：“我也不是怕死鬼，要拼一块拼！”肖健正要劝阻，只见狗腿子尾追过来。便说：“准备战斗。”狗腿子快走近了，肖健一声喊碱：“打！”子弹射了过去，跑在前面的那个匪徒顿时倒下。其余的狗腿子吓得趴在地上好大一会儿不敢拾头。双方对射了一会，肖健约摸大伙已经进山，将帽子往荆棘丛中的小树上一挂，虚放一枪，拉住鲁斗滚下山坡。两人穿过灌木丛，往西急走一阵，直到过了老虎岭，进入深山区，才放慢了脚步。 一路上，鲁斗见肖健一直在沉思，便问：“你在想啥事？”“我在想，今儿个的遭遇有点蹊跷。”肖健边思考边说：“咱进城卖柴，潘疤为啥晓得恁快？” “兴许咱在城里被狗腿子发现了。” “不，潘山霸派来狗腿子在城里认人，又派人半路截击，这说明窑场里有人提前给他们报信了。” “谁？” “内奸！” 鲁斗惊讶地望着肖健。停了一会，肖健问：“你看丁彪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一提丁彪，鲁斗就火冒三丈，话匣子也打开了：“我早就对丁彪看不顺眼！”他气愤地向肖健叙说着丁彪的历史，“过去他也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因为赌博，输光了田地，打 ·47● ==========第50页========== 死了人命，才被迫逃到扁担冲落脚。你爹闹扁担会时，他明里积极，背地吹冷风。潘山霸上次偷袭窑场，连他也抓了去。以后大伙闹罢工，要求释放人，潘山霸被迫答应。可是，你爹被害，丁彪却活着回来了。你没看那天他和山霸一个鼻窟窿出气，非要让咱往城里送木炭。哼，反正我看他不是个好货！” 肖健听着，更加证实」自己的判断。心想：党的指示是多么正确啊！于百万穷苦农民一旦组织起来，就会成为一支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可是，如果没有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离开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这股力量也会被坏人引入歧途。想到这里，肖健启发鲁斗说：“上次扁担会为啥会失敗，你想过吗？” “依我看，就是没有刀对刀，枪对枪地和山霸针锋相对地干。” “还有呢？” “还有就是让丁彪这类骗子篡夺了扁担会的领导权。” “还有呢？” 鲁斗搔了搔头皮、答不上来，便把目光转向肖健，期待他的答案。 肖健用深邃的目光亲切地盯着鲁斗，说：“还有一条最重要的，是没有一盏明灯引路。”鲁斗不解地问：“啥明灯？”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指 ●48· ==========第51页========== 引。”肖健欢快地说，《烽火岭扁担会为啥那么坚强？因为那里有共产党领路，全体扁担会员能够遵照毛主席的指示，走武装斗争的道路。” “对！”肖健的话象一把钥匙打开了鲁斗脑子里的这一把锁，他眼睛亮了，心儿兴奋得要跳出来，迫不急待地说：“干脆，明儿个我到烽火皊请几个共产党来！”肖健笑了笑，“不用请，党已经派人来了。” 鲁斗仔细地品着肖健的话，猛然说：“八成你就是共产党派到咱窑场来的吧？” 肖健望着鲁斗那张认真而又生动的脸，坦然地笑了。他没吱声，继续向前走着。鲁斗思索着搔搔头皮，紧跟两步，赶上肖健，憨笑着，“嘿嘿，肖健兄弟，你看我能当个共产党么？” 肖健停住脚步，深情地望着鲁斗，用力握着鲁斗伸过来的一只手，说：“只要你听毛主席的话，一心想着普天下的穷人，为共产主义奋头终身，就有可能参加共产党！” 听肖健这么一说，鲁斗好象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他抽回手，象一个接到新任务的战土猛地来个立正，然后将抢 一甩，挎在肩上，挺起胸膛，雄赳赳地与肖健并肩朝前奔去。 三 就在肖健带领大伙进城卖柴的同时，丁彪在窑场又施展 ·49● ==========第52页========== 了更加恶毒的阴谋。 张大山接到丁彪的通知，要他晚上去开会，研究解决窑工生活困难的问题。他一走进丁彪住屋，一股强烈的烟酒味冲入肺腑，一伙人正在喝酒。他刚想退出，却被丁彪拦住。 “大山哥，大伙等你多时了，快来坐。” 张大山不情愿地坐到桌前。丁彪带着半醉的神态，长叹 一声：“大山哥呀，你我和肖老钢都是揭竿起会的会首，肖大哥临死前，嘱托我回来解散扁担队，为的是不给乡亲们再添祸害，可是肖健这娃子，一回来就唱反调。你在窑工弟兄里有威信，只要你带头退出扁担队，明儿个把木炭运到城里去，弟兄们的生活问题就解决了。” 张大山一听，气得两眼直眉火星。心想，原来你丁彪请我来是想收买、利用我跟肖健作对！休想！ 丁彪见张大山闭口不语，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元说：“我知道大哥眼下的困境，这点钱先收下，往后你家里的困难有扁担会解决！” 张大山再也憋不住了，他董地站起来，气愤地说：“丁彪，你这是玩的什么鬼把戏？我张大山人穷志不短，想叫我退出扁担队，跟肖健他们作对，办不到1”说着就往门外走去。丁彪先是一愣，随后露出凶相，朝着张大山恶狠狠地威吓道：“你若不识抬举，休怪我姓丁的不讲义气！”张大山走到门口也回过身来，冷笑一声，轻蔑地回击道：“哼，我不是三岁小孩，你拿大话能吓住谁！”说后，转身猛地将门 ·50· ==========第53页========== 一拉，挺身走出门外。寒风卷着雪花扑进屋来，丁彪缩着脖子走到门口，两只凶恶的三角眼盯着张大山走远的背影，急忙退了回来，将门关上… 张大山踏着积雪往回走着，心情很不平静，脑子里反复琢磨着：过去我为啥没看透丁彪是这号赖货？还是肖健说得对，披着羊皮的豺狼，比狐狸更阴险。突然，他想起肖健临行前的嘱附：“要提高警惕，注意观察丁彪的动向。”今天丁彪召集那些孤群狗党聚会，一定是搞鬼名堂，我得了解清楚。他停下脚步，又返回去，俏悄进了丁彪的院子，刚刚走到窗前，就听到丁彪说：“这回只要潘大少在城里把肖健干掉，这痛担冲还是咱们的天下！” “丁会长这一手实在高明！”这是丁彪的亲信独眼龙的声音。 “山爷说了，不要我」暴霹身份，软刀子杀人要比明刀厉害。只要咱哄骗窑工把木炭运到城里，国军就送给山爷一批武器。只要咱了的武器一到，共产党休想在扁担冲存在一天！”下面的声音放低了，“我已经派人到石河镇送信，让山爷今夜派武装进山，咱来个里应外合，把江老头、肖望春，还有张大山统统于掉，然后就说肖健出卖了窑工，来个浑水摸鱼，到那时…”屋里发出一阵奸笑。 张大山心里一惊，这伙狠毒的豺狼，要下毒手了。得赶快告诉江大伯，把这帮坏蛋抓起来。让望春带人进城去接应肖健。他心里一面盘算，一面匆忙往回走，正在这时，一个出来解手的家伙猛然把门打开，和张大山碰了个照面。那家 518 ==========第54页========== 伙惊慌得急叫一声：“谁？”张大山转身就跑，不料被冰凌滑了一跤。屋里的匪徒闻声赶来。丁彪见是张大山，疯狂地扑上前去，张大山一闪，从地上突然跃起，照丁彪猛击一拳，丁彪“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捂着痛处喊叫：“快，快抓住他！”独眼龙用双手搂住了张大山的后腰，张大山伸拙钢钳般的巨手拧开了独眼龙的手臂，正准备用铁拳回击，一个匪徒举起木棒，从背后朝他头上打去。张大山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丁彪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把他捆起来扔到崖下喂狼！” 此时，肖健和鲁斗正行走在离窑场不远的橡树林中。 风雪已经停止，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寒风拍打橡树枝子发出“瑟瑟”的响声。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肖健轻声对鲁斗说：“有人。”鲁斗说：“是来接我们的吧。”肖健说：“不象。你听，脚步走得慢而沉重，象是身上有很重的负担。”于是，两人握紧枪，隐蔽到树丛里面。 不一会儿，有两个人抬着东西走过来。一个说，“就扔在这里吧？”另一个说：“不行，丁会长不是说要扔下悬蔗吗？”鲁斗昕出第二个说话的是独眼龙，就要冲上去。肖健拦住，暗示了一下，两人分头跟踪。匪徒来到悬崖边，刚把担子放下，肖健、鲁斗突然跃过去：“不许动！”枪口顶住了两个匪徒的脊背。这时，望春带着接应的扁担队员举着火 ◆52· ==========第55页========== 把也赶到了。大伙近前一看，发现匪徒治的是身负重伤的张大山，顿时都惊呆了。肖健摸摸大山的胸口，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为了不惊动丁彪，肖健让熄灭火把，押着两个匪徒，梢梢地把张大山拾回窑场。 村头白果树下燃起几堆篝火，火光映照在一个个焦急的脸上，大家围着从城里回来的窑工，关心地询问。大伙都为肖健、鲁斗的安全担心。 突然，丁彪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帮人闯了过来。他劈头就说：“不吃黄连不知苦，见了阎王才死心。当初我劝肖健别搞扁担队，他不昕，我主张挑炭换粮，他非要进城卖柴，如今弄成这个结局！今后大伙要听我的话，从绝路里爬出来1” 人们越听越气，江大伯吼道：“丁彪，你这是啥心肠？肖健为大伙间虎穴，眼下还不知吉凶，你还恶语伤害，你有 一点良心吗？” 脱险的窑工说：“正是肖健领着俺们闯出城门，才逃离虎口，要不是肖健，连一个也难回来！” 丁彪见人们夸起肖健，恼羞成怒，两手往腰里一叉：“我是扁担会会长，一切我说了算。谁敢违抗，会律制载1” 江大伯针锋相对说，“乡亲们，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要等肖健回来1” “哼哼1”丁彪奸笑一声，“肖健煽动窑工，反抗运炭，放怒了山霸，犯了国法，如今已被国军抓起来了。” ·53· ==========第56页========== “住口！”一一声巨响，肖健挺立在人们面前。一张张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大家一起迎向肖健。肖健迈着坚实的步伐向丁彪走去：《丁会长，你的戏演得不獭呀，该收场了吧？” 丁彪打了一个寒颤：“你这是啥意思？” “乡亲们！”肖健没有理会丁彪，面向群众有力地说：“窑场有人里通山霸，密告了今天进城卖柴的消息1” “啊？”人们惊呆了，齐声问：“谁？” “就是丁彪！”肖健猛然转身，用手指着丁彪，人们愤怒的目光随着肖健的手指也一齐射了过去。丁彪惊慌失措，倒退了两步，但马上又振起了精神进行反扑。 “你血口喷人！”丁彪歇斯底里地狂叫着：“你惹了大祸还想加罪于我，大家不要听他造谣！” 肖健针锋相对：“乡亲们，丁彪是披着徭工外衣的内奸，是潘山霸从狗洞里放出来的爪牙，他不但阴谋把去县城的徭工一网打尽，还在窑场暗害张大山，密谋策刘，接应山霸，血洗窑场！” “你有什么根据？”丁彪心虚了。 “我就是根据！”头缠绷带的张大山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大山瞪着冒火的眼睛走到丁彪面前愤怒地骂道：“你这条恶狗！”他把胸中的仇恨与愤怒积聚在手上，6啪”的一记耳光打在丁彪的脸上。 丁彪捂着脸哀求道：“父老弟兄们，肖健买通张大山，合伙陷害我，大家不要上当呀！” 肖健挥了挥手大声喊：“带上来1”望春把两个狗腿子 c54 ==========第57页========== 押过来。肖健冷笑道：“就让你j自己的人回答吧！” 独眼龙用一只无神的眼睛膘膘人们，战战兢兢地指着丁彪说道：“丁会长，这回可是你让我去害张大山的呀！” 丁彪浑身颤抖，几十双仇恨的眼睛象几十把锋利的钢刀向他刺来，他步步后退，感到已陷入绝境，便伸手往腰里摸枪，妄图垂死挣扎。肖健眼疾手快，飞腿将丁彪踢倒，缴了他的手枪。其余的匪徒见势不妙，谁备逃跑，·扁担队员挡住了去路，齐声喝道：“不许动！” 丁彪爬起来，露出一副狰犷的面孔，绝望地嚎叫着：“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实话告诉你们，山霸的人马很快就到，要想活命就赶快把我放了。” 肖健哈哈大笑，讥讽地说：“丁彪，怕是你高兴得太早了，不管潘山霸文来武攻，同样逃不脱失败的下场！”然后 一摆手：“押下去！”两个扁担队员拿着绳索将丁彪捆绑起来。人们吼叫着举起拳头要朝丁彪打来，在扁担队员的劝阻下，丁彪象一条死狗被拉出会场。 “乡亲们！”肖健站在白果树前，篝火映红了他的脸膛，“今天的事实进一步教育了我们，丁彪为什么能用谎言伪装自已，篡夺扁担会的领导权？因为迷雾遮住了我们的眼睛，只有太阳的光辉才能驱散迷雾，太阳就是毛主席。只有在党的领导下，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引下，扁担会才能成为革命的群众组织，扁担队才能成为一支革命的武装」” 一时，“跟着毛主席1”“跟着共产党！”“武装闹革命1”的欢呼声震撼长空，如春雷滚动，驱赶着雪夜的寒冷。 55• ==========第58页========== 肖健继续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潘山霸今夜要派武装来窑场进行镇压，窜到家门口的狼更好打，我们决不让他们跑掉。为父老兄妹报仇雪恨的时刻到啦，我们要用革命的武装粉碎反革命武装1” 人们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在肖健指挥下，数百名窑工开往扁担冲，进入早已设置好的阵地。 入夜，潘山霸带领三十多个爪牙打手向窑场扑来。他事先已和丁彪约定，趁夜深人静、窑工入睡的时侯，里应外合，突然闯进窑场，妄想将肖健、江大伯等领头闹事的人一网打尽。 三更时分，潘山霸督赶着一帮人马朝扁担冲开来。埋伏在山岭上的肖健，见匪徒进了冲，大喊一声：“放！”顷刻间，象天崩地裂一般，乱石飞流直下，擂木卷起雪涛呼啸嘶鸣。匪徒们哪能受得住这突然一击，霎时间，有十几个敌人被石头、木柱卷进万丈深渊。活着的也砸断了胳膊，碰断了腿，嗷嗷直叫。扁担队员立即点起火把呐喊着冲杀过来。黎明前，战斗就胜利地结束了。大家打扫战场，扛着缴获的武装，押着受伤的潘山销和十几个俘虏，胜利地返回窑场。 红日从扁旭冲升起，整个窑场焕然一新。那干年的白果树前，竖起一余红色布联，上写“扁担冲农民协会成立大会”。四周张贴着“打倒士豪劣绅”、“一切权力归农会”、“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的醒目标语。人们兴高采烈地汇集到白果树前。◆56• ==========第59页========== 肖健走到前台，对着欢呼的人群宣布：“根据群众的强烈要求，扁担油农民协会决定，判处潘山霸、丁彪死刑，立即执行！”人群发出暴雨般的掌声。 后来，这里的扁担会与烽火岭扁担会组成了一个整体。扁担队员遍布桐柏山区。他们战斗在深山老林，打土豪，分田地，成为一支非常活跃的革命武装。扁担冲的人民又唱出 一首新的歌谣： 窑工跟着共产党，高举扁担闹武装，砸碎千年铁锁链，深山穷人见太阳。 •57· ==========第60页========== 夺 盐 祝凯秀超 一种东西，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价值。盐，这种平平常常的东西，在一定的时候，却比黄金白银还宝贵」一九二九年初，在大别山区就是这祥。 这是个除夕的夜晚。已经是冰天雪地的大别山区，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大雪，看那个架势，仿佛要把这儿条条山冲，座座村庄都埋个严严实实才肯罢休。 固始南乡的红石冲赤卫队队长高勇，在荷花畈区委召开的会议上，接受了夺盐任务，就马上动身往回赶。路上，他没心听那辞岁的鞭炮声，只顾大步急促地赶路，身后扬起一股股雪尘。 高勇看着远处敌人盘踞的白盐镇，想着区委介绍的因为缺盐给根据地军民带来的困难，想着未来的斗争，步子迈得越来越快，踩得山道上的积雪嘎吱嘎吱地响。不一会就到了红石冲。 ◆58• ==========第61页========== “总算把你给盼来啦！”高勇一进门，妻子杏嫂置了一盆洗脸水往盆架上一放，说：“就等着你哩。” 高勇一看，桌上放着一个竹笊篱子，里面盛着糍粑、包子馍。桌子中间一个火锅，里面炖着满满荡荡一锅鸡汤，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便风趣地说：“嗬，真象个过年的样儿呢！” “解放啦1，分的有米有面，要是往年大雪封，锅还揭不开哩！今年，咱可要好好儿过个翻身年哪！”杏嫂边说边从碗架上拿过一个装盐的瓷罐儿，捏了一撮儿盐就要往鸡汤里放。 “慢着！”高勇猛地拦住杏嫂的手。 “你这是昨啦？”杏嫂吃惊地说：“这汤里可没搁盐呀！俗话说淡鸡汤不如咸菜糊，鸡汤再好，不搁盐啥味啊！”对丈夫这种反常的举动，杏嫂感到十分奇怪。 “我问你，今年这个翻身年是咋来的？”“还用问，是共产党、红军给咱打来的呗！”“对。咱过年可不能忘了红军啊？” “你说啥？俺可不是那种吃了果子忘了树的人！”杏嫂生气了，一转身从里屋里拎出一个大竹筐，把上面的盖布一掀：“你看，往山上送的东西俺早就盘算好了！”老高看了看满筐的馍馍、糍粑、煮鸡蛋，亲切地望着杏嫂说：“我知道咱们红石冲的人，谁也不会忘了红军，但是，现在山上最需要的是盐！” “盐1人缺了盐可是件大事。”杏嫂放下筐子，伸手拿 ·59◆ ==========第62页========== 过盐罐儿摇了摇，无可奈何地说：“咱家也只剩这么一·丁点儿了，管个啥用！”高勇说：“可以积少成多嘛1走，咱找乡亲们商量去1” “好！”杏嫂眼睛一亮，推开j跟着老高冒雪跑了出去。“山上断盐了！”红军断盐的消息，随着老高和杏嫂的脚印儿，一下子就传开了。 “‘人离盐，鱼出潭’。这可是个大事呀！” “国民党、贼盐卡真缺德，使这个孬点子来卡咱红军！”“说啥咱们也不能让根据地军民吃反动派的亏！”大别山翠竹根盘根，群众和红军心连心。红石冲的乡亲们听老高说红军在山上断了盐，心早飞上了山。他们好象尝到了那一点盐味儿也没有的野菜糊，好象看见了那八角红星帼下，一张张熟悉的脸消瘦了，变黄了，心如刀绞火燎般的难受。人们自动从家里拿出了盛盐的坛儿、罐儿，来到高勇家的院子里，搓了又搓，倒了又倒，积钱成两，积两成斤， 一…会儿竞兑满了一小布袋。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扶着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壁着山道上的积雪一步一滑向这边走来。这是住在舞剑山山腰里的王大爷。老人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硬是叫孙女扶着他，冒着雪深路滑下山来找高勇。他分开众人，来到老高面前，从贴胸的袄襟里摸出一节竹筒，双手颤巍巍地摔着，朝高勇怀里送。 高勇急忙将手伸过去，紧紧地捧着老人的手说：“大爷，你老人家有残疾，…这盐还是留下吧！” ·60● ==========第63页========== 王大爷又激动又认真地说：“那不行。你们年轻，还没经历过，咱这靠野菜填肚子的人，哪能离开盐啊」三十多年前，咱们这里断过一次盐，不到个把月，人都弄得象瘫子一样。你想想，红军天天行军打仗，不吃盐咋行啊！说实在话，我也只剩这点儿盐了。要不给山上送去，俺也咽不下呀！勇子，你就替红军收下，这是俺贫苦人的一点心意呀！” 高勇双手接过盐，紧紧地贴在心口上，激动地对大家说：“王大爷说出了我]心里的话！这里装的不是平平常常的盐，是贫苦人民对共产党、对红军的深情厚谊呀！乡亲们！反动派封锁革命根据地，安图卡死咱们，治服红军。有党的领导，有咱革命群众的支持，敌人的阴谋永远不能得逞！我们大家已经筹集了一口袋盐，我建议先送给红军医院。可是，这点盐只能救一时之急，离需要还远远不够啊！因此，区委指示我们，要积极行动起来，广泛开展斗争，夺得更多的盐，送上山去，配合山上红军，打破敌人的封锁！” 当晚，杏嫂和另外两名妇女带着乡亲们兑的盐和食品，带着红石冲人们的深臂厚谊，踏上了通往根据地的白雪皑皑的山路。 红石冲在喜悦的气氛中，欢度解放区的第一个春节。老奶奶们剖竹蔑，捋箬叶，在给红军编斗笠，年轻的姑娘、媳妇们，飞针走线，在精心地赶做军鞋；几个老汉在农会大院 •61• ==========第64页========== 里教一群年轻人扎龙灯、旱船，准备参加花灯会。 村子后面的大毛竹林里，高勇正在召集赤卫队积极分子开会，商量着打卡夺盐的事儿。老高说：“区委蔡书记说，敌人近来加紧对根据地的军事围剿和经济封锁，不少红军战士和乡亲们因为吃不上盐，得了病，战斗力受到了严重影响。白盐镇上的白额虎卡住了进山的要道。上级要求我们抓住有利时机，在国民党发动春季军事‘围剿’之前，袭击白盐镇，夺回一批盐，支援咱红军。” “袭击白盐镇，夺盐送红军！”大伙听说上级把这样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十分高兴。 “抢！队长，你下命令吧，咱们去戳白额虎的老虎屁股！”江猛是火爆子脾气，话一出口就迸火星儿。 “下命令吧！咱们说干就干1”赤卫队员们提起白额虎， 一肚子怒火涌上心头。 高勇见刘二强蹲在一边抽闷烟，拧着眉心思谋，便问：“二强，你看呢？” “白盐镇戒备森严，我看咱们也要想得远一些。”刘二强楚了烟灰，慢腾腾地说。 老高见二强的想法与自己合辙了，就接着说：“是呀，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硬拼是不行的。咱们不光要和敌人斗勇，还要斗智。我想，咱们既要捉住鳖还不准鳖咬住手！” “捉警不让鳖咬手！”大伙想着老高出的题目，正在动心思的时候，一个赤卫队员引来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这是白盐镇上山货店的老板，我地下交通员老许同志。 ·62· ==========第65页========== 老高上前紧握着他的手，开玩笑说：“许老板无事不登舞剑山，此来一定又有好生意做罗！”一句话逗得大伙哈哈大笑。老许也笑着说：“正是有笔大买卖要给你们商量哩！”随后他严肃地说：“据说准南盐务局来了个姓钱的特派员，要督运一批军盐，送给围剿’大别山革命根据地的白匪。白额虎早就想讨好盐务局，想乘机弄一批枪支弹药。这回出来，就是白额虎让我给他办一批山货，招待他的贵客！”老高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把盐运走？” 老许说：“临出来时，白额虎还要我打听哪乡的花会玩得好，说要请客人看。看来这家伙十五以前不会走。”高勇 一边看着老许带来的会帖，一边琢磨：多好的机会呀！于是对大伙说：“白额虎办花会，又下了会帖。咱红石冲的花会有老底，是方圆儿十里的名班手，咱们去不去？” “不去！咱可不能给白额虎脸上.贴金，叫他去充人呢！”江猛想都没想，嚷了起来。 “白额虎玩他的，咱玩咱的嘛。”一个队员不同意江猛的意见。 “依我看哪！还是去的好。要进虎穴，机会难得呀！”刘二强不紧不慢地说。 “二强说得对。这是干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正想把花灯会弄到白额虎鼻子底下玩，同他比着干【” 江猛突然眼睛一亮，俏皮地望着老高说：“队长，这就是你说的捉鳖不许鳖咬手的法儿吧？” 随后，高勇又把自已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乐得 •63◆ ==========第66页========== P 大伙合不找嘴。江猛一个劲地泊手：“妙计，妙计1” 计议已定，高勇连夜向区委作了汇报。 三 白盐镇，东枕河，西靠舞剑山，既是豫皖交界的山区重镇，又是通往大别山根据地的咽喉。伪镇长、大恶霸白月浦奉伪县政府销密令，在镇上开了一个盐店，把方圆百里的盐业都“官办”起来，白月浦自己兼着盐卡卡长。伪县民团头子还给他添了三十多个白狗子把守镇子，保护盐卡。敌人安想用垄断食盐的手法，封锁我大捌山根据地；并且想卡死山区的穷人。乡亲们对白月浦根之入骨，说他是一只拦路虎，因此谐音叫成白额虎。这家伙经常自吹自擂：“有我白某办盐务，谁也甬想从这里给红军送去一粒盐！” 说快也快，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白额虎为他的一喜一忧两件事折腾得昨夜…宿没睡着觉；喜事是盐务局特派员亲临白盐镇督运军盐，如果一切能使这位贵客满意，再送上一份厚礼，不但一批枪支弹药可以到手，而且，升官发财也不成问题；忧的是，这位特派员偏偏要点戏唱，要看花会，不办不行，办吧，一旦被高勇的赤卫队钻了空子，那可不堪设想了。 想起高勇，白额虎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人过去是他家的放牛娃，哪知自从大别山来了共产党，这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佬却变得很难对付。前年，高勇带着农会会员，大闹减租减64◆ ==========第67页========== 怎，义是罚他的款，义是抓他戴高帽子游乡，镐得他威风扫地。后来，鼓锐白额虎领着还乡团夺回了白盐镇，自已又当上了伪镇长和盐卡卡长，可去年又有一批军盐被高勇的赤卫队截去，送进了大别山。上面斥责他玩忽职守，差点儿丢了乌纱帽。为了捉到高勇，赏格从五百一直升到一千块袁大头，但舞剑山一带的老百姓心向共产党，护着赤卫队，.费了 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摸不到高勇的影儿。想到这些事，白额虎又气又恨。 白额虎过足了烟瘾，便叫来盐卡队队长烂头蛆，吩咐他在镇上加派岗哨，防范赤卫队进镇捣乱。 后半响，一年一度的元宵花会开始了。 “正月十五大似年”。这一天，在舞剑山白盐镇一带，可算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啦。往年这时侯，有朝会、庙神会、庄稼会、狮子龙灯、高跷走阁、花挑子旱船、蛤蚌精，应有尽有。十五晚土到白盐镇会齐，然后走东庄串西冲， 一直闹腾到二月二。 可今年的花会却不大气。建立了乡农会的山冲，谁也不愿给白额虎脸上贴金。有些会班首虽然见到白额虎下的起会帖，但私下里打听到他要趁机收一笔“花会捐”，给盐务局特派员送厚礼。办花会是铜铃打鼓另有音（因），谁还有心思去玩花会？所以，往年那种热闹劲没有了，今天却只有“官盐店”的个小班子，在镇上扭来粗去。直到天擦黑，着热闹的、做小生意的人才渐渐多起来。 那个姓钱的特派员谁备明日一早动身离镇，因此，白额 ◆65● ==========第68页========== 虎一面派人连夜在盐库码头上装那批军盐，一面在“官盐店”·掌上要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请这位贵客观赏花会。白额忧为省以斟酒让菜，一昧巴结讨好，还特别留心这位贵客对街上花会的兴致。 钱特派员观看花会，兴致果然很浓。他一边欲酒，一边将头探楼窗，看着街上的花会。当他看到只有几个小班子吹吹打打、蹦蹦跳跳时，心里很不高兴。于是回过头来对白额虎说：“贵乡花会名满豫南皖西，花会中又以龙灯、狮子独具转色。敝人能得一观，也算不亏此行了。”白额虎听到姓钱的想看龙灯、狮子，心里不觉打了个格登。原来，这龙灯、新子数红石冲玩得最好，对红石冲防备还来不及哩，怎么能让他们来呢？于是，白额虎把饿鼠眼一挤，撒了个谎：“钱特派员，这龙灯、狮子数乡南边红石冲玩得最好。可是，自从个老把式死后，后继无人，这两年已没有人玩了。”谁料他的话刚落音，从镇南传来了一阵铿铿锵锵的锣敢声。白额虎听听那调儿，不党吃了一惊，立即派人去打昕是哪儿来的班子。镇南头来的正是红石神的花会班子。高勇带着龙灯狮子擦黑赶来了。 花会正要进镇，一个匪兵跑过来，横枪拦往，问：哪里来的？” “商城长竹园。”老高按事先想好的办法，打着外县远乡的旗号。 兵大声叫嚷：“白镇长有令，今天来的龙灯、狮子…律不谁进镇！” ●66· ==========第69页========== “为啥不准进镇？” “下了会帖不让进，还讲不讲理？”大家愤怒地质问着。“有本事你们找白镇长讲理去！”匪兵们昨唬着，退进岗楼。· 大伙围住高勇，嚷嚷开了： “白额虎生的什么鬼点子，怕进咱偏要进！”“怕啥磁，冲进去揍他个龟孙子！”“对，冲进去！”大伙说着就要往里冲。 “不能硬冲！”老高挥着手大声阻止。他冷静地思考着：白额虎不让龙灯子进镇，正说明他心虚害怕。如果硬往里冲，就会暴露我们的意图，打草惊蛇。不如先稳住敌人，·再创造进镇的条件。想到这里，老高双眉一展，大喊一声：“看珠子！”随手将珠子抛向空中，又轻轻接住，示意江猛、二强他们快孔场子，玩了起来。一时间，锣鼓敲得又紧又密，唢呐吹得又脆又响，青龙翻膨，红狮跳跃，玩得果然红火。镇里的观众听说龙灯狮子来了，便挤哄着往外走，那个特派员的随员，闻讯也赶到寨门口，对住枪眼往外瞧。 白额虎见街上的人流不住地往外挤，正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见山货店的许老板走了进来，便问：“外边怎么回事？”许老板喘着气说：“我刚去镇南头取那批冬笋，谁知从商城长竹园来了一班子龙灯狮子，玩得可真熟练！人群国得水泄不通。你看，挤得我浑身淌汗。”白额虎还有怀疑，正要支使开许老板，只见钱特派员的随从兴冲冲地跑上楼来，趴在姓钱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姓钱的脸一沉，问道，“白镇长， ·67◆ ==========第70页========== 知才不是说贵乡无人会玩龙灯狮子，那么镇南头玩的是什么？这样受人欢迎的花会不让进镇，只弄几个小班子在这儿蹦蹦跳跳，不镇长是什么用意？” “这、这…”白额虎想说怕赤卫队混进镇，闹乱子，又怕上司说自己没有能耐，便搪塞道：“特派员，千万不要误会，白某怕龙灯、狮子进镇，看热闹的人太多，影响秩序一一这可是特派员的安全着想呀1” 姓钱的瞀了他一眼，嘿嘿冷笑了一声，说：“白镇长虎踞一方，这里又有盐卡队，戒备森严，连一个花会班也不敢放进镇来，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嗯？” “是，是。”白额虎眼看不放那花会进来，客人就要发火多再说花会又是外县来的，不碍大事。尽管知此，他还是让盐卡队长，在堂楼前布满了岗哨，又传令锁上盐仓大门，加派兵为把守，以防意外，他还特别交代认识高勇的烂头蛆，要他暗中访查，如果发现高勇进镇，马上前来报告。这才派人通知岗硝，让花会进镇。 四 南门放行了。老高轻蔑地看了看那些荷枪实弹的匪兵， 一纵身跳上高玻，一摆手中的龙珠儿，各场子的锣鼓一齐煞住。他亲切地望着赤卫队员们和前来配合行动的乡亲们，放开噪门说：“乡亲们！今天的花会可不比往常。白镇长请咱们进镇，咱可不能辜负了他的‘好心’，进去以后要摆开阵◆68 ==========第71页========== 势，大干它一场1” “好！咱们亏待不了他，一定把绝招儿使出来！”大家会意地笑着回答。 “进镇！”高勇喊了一声，将龙珠往镇口一指，花会便在龙灯和狮子的引导下，浩浩荡荡地进了大街。那锣鼓敲得更热火，唢呐吹得更起劲，辟辟啪啪的鞭炮震天价响。那花会周围层层围着的乡亲们，随着狮子龙灯，向白盐镇中心潮水般地涌了过来。 花会进了街，在白家堂楼前刚扎下场子。那些匪兵就端着枪，将花会围起来，让花会和群众隔开一个距离。围在花会四周的匪兵，一个个横眉竖眼，如临大敌。 老高见敌人摆了这个箩圈阵，眉头一皱，很快向二强、江猛他们丢了一个跟色，便高擎龙染，喊了声。“开锣！”数班花会便玩了起来。 在所有的花会中，果然数龙灯、狮子玩得出众。只见高勇把个龙珠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地舞动，引得那条黄龙忽屈忽伸、忽上忽下地翻腾。那边刘二强把个绣球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地戏耍，逗得那只狮子张牙舞爪，又争又抢、又滚又跳。那龙灯玩过了九天行云，又玩海底戏珠；这海子玩罢登山过桥，又玩倒滚绣球。两班子花会玩得如生龙活狮，十分精彩。那些端枪的匪兵们看得直着脖梗儿，目瞪口呆。观的乡亲们不住口地喝采，一个劲地往里面挤。 高勇见此情景，便举着龙珠“呼啦呼啦”地绕个圈儿。扮作看客的赤卫队员和乡亲们-…看见这个信号，便故意闹嚷 •69◆ ==========第72页========== 嚷，推推红江地往里挤，人越挤越多，越挤越乱，几个端枪的匪兵一个个被淹没在人海里，被赤卫队员们围困起来。 再说那个烂头蛆，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要找高勇，只见玩龙灯、狮子的都穿着一色白褂蓝裤，腰扎宽带，头系毛巾，哪个是高勇，着实认不出来。他好不容易挤进了玩龙灯的场子里。.一看，那个手肇龙珠的人，生得膀乍腰圆，浓眉下一双大眼晴，虎虎有神，方楞楞的大脸，在灯火下闪着红光。他看了不由一惊，那不正是高勇吗！再一细瞧，原来他手中的龙珠不仅能引逗黄龙，就连整个花会班子和看会的乡民都在他龙珠的指挥之下，看来情况不妙。烂头姐正要挤出去报告，可是老高一眼扫住了这个家伙，便将龙珠儿往这边一指， 一群观众很快围拢上去，越挤越紧，他拼上吃奶的力气，怎么也挤不出来。 烂头蛆眼看脱不了身，不能向白额虎报告，心里一急，便拔出腰里的手枪，6叭叭”朝天打了两枪，想趁乱势挤出重围。老高面对这突然发生的情况，急忙向对面的狮子场上的刘二强喊道：“干掉他！”二强-…步跨上前来。手中的绣球照准烂头蛆一掷，只听“哗通”一声，绣球变成了流星锤，栏头蛆躲闪不及，已被铁锤击脑浆迸裂，倒毙街心。再说龙灯、狮子进街以后，堂楼上的酒席筵前，也活跃起来。白额虎表面敬酒碰杯，曲意奉承，而内里却心事重重，柏出问题，无心欢饮。可那个姓钱的却椅着楼窗，一边饮酒，一边看得入了迷，嘴里还连声叫好。 白额虎见上司这样高兴，也将椅子挪到窗前，探着身子 070• ==========第73页========== 往下看。他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下面的盐狗子-个个被看会的人围了个严严实实。正在这时，只听“叭叭”两声枪响。他心里猛的一惊，转过头来向姓钱的说声：“不好，赤卫队进了镇！”急忙叫人集合队伍。那个姓钱的特派员一听说赤卫队进镇，首先想到运盐的事，慌忙向随从打了个手势，一起下楼，从小港里偷偷溜进盐仓，准备赶紧运盐逃跑。 老高知道烂头虹的枪投警，敌人马上会采取行动，便当机立断，沧在敌人前面，发出了行动信号。他用火煤子燃着那个用三眼铳做成的龙珠把子，只听“嘭！嘭！嘭！”一连 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刹那间，赤卫队员和乡亲们将盐狗子围得更紧了，弄得他们有枪横不开，有劲使不上。赤卫队员们几个收拾一个，趁势夺过匪兵们的武器。这埘，玩龙灯的将龙灯一柏，变成了一根根梭镖、长矛，玩狮子的从狮子皮下抽出短枪、手榴弹，玩高跷的解下了木脚拐，变成了两根齐眉棍玩草船的从船帮上解下大刀；还有的拿出了三节棍、九节鞭、白铁铛、青钢锏，刚才还是一班班花会，篆时变成了一队队能冲能杀的战士，一齐投入了战斗。 顿时，街上就象那滚油锅里泼了一瓢水，炸开了。怕惹事的东跑西躲，富户家的小姐少爷嗷嗷乱叫。不少群众见是赤卫队打盐卡，都来帮忙。大家平日最恨这帮盐狗子，都一齐上前，揍了个痛快，乡亲们和赤卫队员果然都使出了绝招儿，不多一会，原来会场四周摆箩圈阵的匪徒全给报销了1 ◆710 ==========第74页========== 。72g ==========第75页========== 五 白额虎见情势危急，忙锁闭大门，指挥十几个匪兵，守住堂楼这个糊点，安图挡住赤卫队攻打盐仓的去路。 这时，负责监视盐仓和码头的赤卫队员跑来报告：敌特派员已逃上盐船，载盐的大船正在起锚，敌人要运盐逃跑了1 “怎么办？”大伙焦急地看看老高！ “炸开楼门。我和江猛去追盐船，二强佯攻盐仓，牵制敌人，快！”老高返身从龙头里卸下一个炸药包，又向堂楼里扔出了两颗手榴弹，乘着滚滚浓烟，一个纵身，跑到堂楼门前… “轰！”一声巨响，楼门炸塌了！高勇跃起，大喊一声：“冲啊1”带着赤卫队员一口气冲到了仓库北边的码头上。这时，敌人的盐船已经开船，向撕河下游逃去。“追！”高勇和江猛带着儿个赤卫队员登上两条小船，飞快向狮河下游追赶，不一会，接近了敌船。姓钱的见赤卫队追上来了，很得瞪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赤卫队，赤卫队！这批盐我运不走，也不能叫你们夺去往山里送！”于是命令匪兵赶快把盐船联在一起，放火烧船。一霎时，船上火起，那家伙奸笑着说：姓高的，大火一烧，船焚盐沉，让你们喝盐水吧！”说着带几个随具跳上一条空帆船，顺水逃去。 ●73· ==========第76页========== “打！”老高一枪摆倒了那个正在点火的匪兵，可是盐船已经起火了。 火，烧在船上，疼在老高和赤卫队员的心里！大家焦急地说：“根据地需要盐呀！”“亲人红军需要盐呀！” “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老高大喊一声：“救火！”“扑通”一声，带头跳到冰冷的河里。江猛和别的赤卫队员也跟着跳了下去。他们跳上燃烧着的盐船，脱下湿漉漉的棉衣，在烈火中扑打着。经过一场奋战，终于扑灭了烈火，救下了盐船。 江猛和几个队员，看到姓钱的乘船逃跑了，正要跳上小船去追。高勇满有把握地说：“跑不掉他！”说话间只见前边芦荡里喊声大作，火把通红，对面飞快地划出一只小船。月光下银光-一闪，“瞍”的一声一柄鱼叉飞问帆船，随着…声惨叫，渔船上的杏嫂紧收义绳，那个特派员象一只落汤鸡 一样，被拽上船来。原来杏嫂和乡亲们，按照老高事先的布置，早就在这里撒下了钓饵，布下了罗网。 这时，刘二强完成了牵制任务，也主动撒离跟上了高勇。等白额虎明白过来，追到码头，几条大盐船，早已无影无踪了！ 一轮红日从巍峨的舞剑山上升起来，给山顶上的宝剑石镀上一层金辉。奋战一夜的赤卫队员欢快地唱着山歌，划着夺来的盐船，向大别山革命根据地破浪前进。 (李中文桶图) 74◆ ==========第77页========== 硝河怒浪 张子珠郭耀西 (=) 硝河，是内黄境内留下的一段黄河故道。它位于冀鲁豫 三省的边缘，南北长达四十五里。每年冬春季节，硝河象抽了筋的长龙，静静地躺在沙丘脚下，干涸得连一汪水也没有。这时，从地底下泛起来的盐碱硝，白茫茫地铺满河床。一到夏秋，这里又成了一片泽国，河水咆哮，芦苇丛生。 这是一处民生凋弊的穷乡僻壤，群众多靠西盐谋生。÷九二七年春末夏初，正是晒盐的大好季节。一天，硝河两岸的盐民纷纷下了河滩。他们弯着腰，挽着裤腿，忙忙碌碌地在扫盐.土，挖盐池，晒小盐。这时，从河西硝口镇走来 一队民团，领头的是硝口区伪区长陈耀宾的总管李三。他径直走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跟前叫了一声：“老严头，向你道喜咧！打今个起，硝河坡里的盐地统归陈区长所有，省得你操心啦！”严大伯心里一惊，当啷一声，铁刮板掉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问道：“你，你说什么？”李三眼珠一翻，不悦地说，“盐地归陈区长所有啦！”严大伯听罢，两手镶得 ●75· ==========第78页========== 青筋暴起，残道：“硝河自古没有主，你们凭啥霸占河坡？”“咋没主1硝河坡自古就姓陈，有地契为证。”“地契是你陈家自已造的，不能算数1”李三一瞪三角眼骂道：“混蜜！胡搅蛮缠！想晒盐好说，你这三亩地、五口盐池，每年交租四十五块现大洋1” “啊1四十五块现大洋？”严大伯两眼一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褪起去年老两口起早贪黑，累坏了腰，熬烂了眼，·才弄到十儿块大洋，等交了陈家的税捐就只剩几吊钱了。今年盐税改盐租，张口四十五块，就是把内化成盐水，把骨头轧成盐面，也交不起呀！想到这里，严大伯瞪着症红的，扶着铁刮板趔翅趄趄地站起来，口里喃喃地说：“你这只盐老虎，真是吃人连骨头都不吐」”说着又上前和李三洪理。李三一脚把老汉踢倒在地。严大伯怒不可遏，挣扎着爬起来，举起刮板向李三劈去。李三一躲，刮板当的一声砍在地上，：折成两截1 “反了！没王法了！给我捆起来，押走！”李三一喊，团丁七手八脚把严老头给绑了起来。几个团丁又上前扒了盐池，扬了盐土，撒了小盐。这时河坡里的人越来越多，李三朝黄怒的人群喊道：“盐腿子们听着，硝河坡从即日起，归藤这长所有，不经许可，任何人不得在此晒盐，违抗者一律惩办，象老严头一样下场！”说罢，押着严大伯，溜回硝日镇。盐民们活不下去了，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怒吼着向镇里拥去，要和姓陈的说理！ 李三登上陈家大院的高门台，把严大伯连输带拉拖进院e76● ==========第79页========== 里，然后咣啷一声，关上大门。盐民们聚集在陈家大门前，吼声震天，要见陈耀宾，要李三放人 忽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噔噔噔”地走过来，大步上了台阶，把门擂得咚昸响，大声喊道：“陈耀宾滚出来，你收地抓人，姓沙的今天和你拼了！”话音刚落，大门开处，李三带着十几个团丁一拥而出，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沙铁柱。铁柱毫不畏惧，上前一步，指着李三的鼻子怒斥道：“李三，你欺人太甚，今天你不放严大伯，我就和你拼了！”说罢举起了钢刀。李三一见，后退了两步，把手一摆，几个团丁上去就要捆人。 “住手！”随着喊声，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大汉。只见他 一手推开团丁，一手拦住铁柱。 “这是谁？”人们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他不是别人，正是离开硝口镇十年的 1 肖大宏回来了。 十年前，肖大宏的父亲肖老汉反抗陈耀宾的重税盘剩，波他们吊在树上活活打死，母亲、妹妹惨遭活理，十六岁的肖大宏被严大伯冒着生命危险连夜送过葫芦口，逃离虎口。后来，经过长期流浪，终于找到共产党，参加了革命。党派他到武昌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后，被派回家乡，组织开展农民运功。今天上午，他刚刚赶回硝口镇，就遇上铁柱正和李 三讲理，他一见民团要下毒手，便急忙冲上前去掩护。 “清问李总管，这民团是干什么的？”肖大宏眼瞪着李 三，冷冷地问。 ●77● ==========第80页========== “民团民团，国民的团队！”李三见来头不小，先基一愣，随后又傲慢地阿答。 、“国民的团队，这样对待国民，不在理吧！”“他们聚众造反！”李三振振有词。 “他们造反不就因为你家霸卢人家的地，无故抓人逼出来的码？”肖大宏一句话，象在开了水的锅底下加一把干柴，台下的群众立即沸腾起来。有人高喊：“对！讲得好1”李三一见，急了，脸色一变，歪着头问：“你是于什么的？”大宏指着台下的一副挑子说：“种地、拉纤，榨油、段碾，路过这里，粜几升高粱，换点盐1”李三把手枪一指：“穷鬼，你也配站到这个台阶上说话，给我滚！”肖大宏轻蔑地一笑：别那么张牙舞爪的，没有我们穷人，你们只能喝西北风！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我们穷人的厉害。”说罢，拉着铁柱走下台阶。人们立刻热情地把他围了起来。 李三怕众怒难犯，正好就此收场，手一摆，带着团丁“溜进大门里边去了。 铁柱回头瞪了陈家大门一眼，忿忿地说：“今个便宜了你这些狗东西1要不，非给你拼个鱼死网破！”大宏拍着铁柱的扇膀，亲切地说：“铁柱兄弟，你就是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铆钉啊？拼他一个、两个，陈耀宾抢占的土地，抓走的人，能拼回来吗？…”旁边一个身穿长衫，蓄着长发的中年人插嘴说：“胳膊扭不过大腿，算了吧！”大宏看了那人一眼，接过话头说：“不！一只胳膊扭不过大腿，十只胳膊呢？要是伸出一百只、一干只胳膊来，慢说陈耀宾一条腿，就是十棵 ◆78 ==========第81页========== 老柳树，也能扳它个根朝天！”一句话把大家说笑了。人们仿佛从中悟出了更深的涵义，把肖大宏围得更紧了。 一个初夏的夜晚，严大伯家两间低矮的草硼内，闪烁着微弱的灯光。肖大宏推门进来，早就等在那里的沙铁柱上前拉住手，向严大娘和一个名叫朱四海的小伙子介绍：“这就是大宏哥！”肖大宏迈步上前，叫了一声：“大娘！”严大娘悲喜交集，端着油灯，把大宏从头到脚照了一遍，哽咽地说：“十年啦，能金胳膊全腿弛回来不容易呀！可如今盐地又被狗东西霸占走了，你严大伯…”说着扑簌簌地流下了眼泪。“大娘，不要难过，这次咱不打倒陈耀宾，夺回盐地，救出大伯，我决不离开硝口镇！”肖大宏劝说着大娘。四海忽地站起来，拉住大宏的路膊说：“那太好啦，走！咱拿上刀、权，杀进陈家大院，救回严人伯！”大宏摇摇头，伸手扶他坐下，耐心地说：“铁柱、四海兄弟，咱哥仁就拧成一股绳地悬根细绳啊！要捆住陈耀宾这只盐老虎，非得一条粗绳不可}”“粗绳？要多粗？”四海瞪大眼睛问。肖大宏字字千钧地说。“把广大盐民都发动起来，建立一支浩浩荡荡的武装大军！” 铁柱听了似懂非懂地说：“大宏哥，别急人了，你快说咋办吧！”大宏不答，却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铁柱、四海一同问道：“这是啥。”大宏严谢地说：“宝书，《湖南农 ◆79◆ ==========第82页========== 食造动考禁报告》，是毛委员为咱农民写的一本革命书，这对敌斗争的办法都写在上面啦」”铁柱、四海急切地催促大宏给读读。于是，三个人围着油灯，紧紧地坐左一起，细心地斯蒲，严大娘坐在门口也静听起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严大伯的两间草屋里生气勃勃。肖大宏一字一句地读道：“农民的主要政击目标是土豪劣绅，不法地主…。这个攻击的形势，简直是急风暴雨，藏之者存，违之者灭。其结果，把几千年封建地主的特权，打得个落花流水。”朱因海一听，拍着巴掌叫道：“毛委员真说到咱盐民心眼里了。这回咱非把土豪陈耀宾打个落花流水不可。”当肖大宏读到“推翻地主武装，建立农民武装”时，沙铁柱一拍大腿说道；“真痛快，湖南农民大哥能做到的，咱硝河玻的盐民也能做到。明天咱也拉个梭镖队！”肖夫宏故意问：“人呢？”“人好办，干别的不行，要说按这个办法斗倒陈耀宾，我保证一抓一把，一拉一车。》肖大宏义问：“装盐要囤；打狗要棍，武器呢？”“梭镖大刀也不滩。”铁柱指着四海说：“他是打铁的，跟他要。”四海马上表示：“这事我包了！”严大娘也插进来说：俺家还有把切瓜刀也拿去打了1”铁柱又赶忙补充说：“俺爷有只猎枪也算上。”当他们读到“打倒土豪劣绅，一切权力归农会”，和土篆劣绅被捉住戴高帽子游乡时，·铁柱、四海高兴得犬笑起来，连严六娘那布满愁云的脸上也闪现出了笑容。 “囉喔喔！”鸡叫三遍了。沙铁柱捅了朱四海一拳，笑嘀呵地说：“这本书可真是打开诱锁的金钥匙啊1要是给盐 ·80● ==========第83页========== 民念了，里要不乐开花才怪哩1”肖大宏说：“这能吧我们从明个起，就办盐民夜校，用毛委员的恩想发动群众把梭纂队尽快组织起来。”等肖大宏送铁柱、四海出屋时东方天上已经晨光熹微了。 几个月来，梭镖队员每天夜晚都聚集在盐坡一个偏解的村子里学习和练武。这天晚上，队员们照例来到盐棚底：下学习。大家边学边说，当说到陈家盐行降低小盐收购价格树，,工棚里的议论顿时热火起来。陈耀宾为了逼迫盐民订契。脚盐行实行两种收购价格。凡是给他订契的，按十个铜极行收购，不愿订契的，按五个铜板一斤收购，在这青黄不接的当口，这不是要把人通上死路吗？沙铁柱听着人们的议论，患得踩着脚说：“大宏哥，咱今个学，明个练，如今有人有枪还背背藏藏，这样下去盐地啥时候能夺回来？严大伯啥树筷能救回来？快把人给憋死了！”肖大宏说：“这事我正想和大伙商愈哩。我们建立梭镖队，就是要打陈耀宾嘛！不过处咱作好周密准备，不打则已，打，就要旗开得胜。我想能不能从陈摇宾降低小盐收胸价格上打开个缺口，先救出恶大伯，把盐地夺回来”大家一听，非常兴奋，忽擅世声都圈过来。大宏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一讲，大家高兴得花金劲地拍手叫好1 密货 第二天一早：沙铁柱领着严大皴到盐行里卖盐。盐行非要按五个铜板-一斤的价钱收购，严大娘不依，就和他们争吵起来。沙铁柱大吵大闹，不一会工夫，围了一大群人。獎辄队员也都-·个个围了过来。这时，只见一个小贩模样的沙往 ◆81 ==========第84页========== 柜台前一站，高声说道：“掌桓的，甬争了！这位大娘的盐按行价二十个铜版一厅，我要了。”说罢，给严大娘一袋铜钱，扛起布袋要走。那掌柜的赶忙奔过来，按住口袋，一手指着这个小贩说：6你是从娜口冷锅里蹦出来的热栗子？好大的胆子！这里是陈家的天下，不经陈家盐行的门坎，一两小盐也甭想买走。”这个小模样的人就是肖大宏，他故作不解地问：“这么说，硝河两岸几十里，买盐卖盐都得经你的手了？”那家伙不屑地说：“除此一家，别无二店！”肖大宏问：“这是谁定的规矩？不合理吧！功“陈区长、陈耀宾！怎么样？”掌柜的用逼人的目光盯住肖大宏说。肖大宏往高处一站，放开嗓子说：“乡亲们，陈耀宾仗势欺人，霸占盐地，端了盐民的饭腕，又逼着盐民订契，降低小盐收购价格，大家想一想，算一算，小盐在这里的行价是二十个铜板一斤，盐行按五个板一斤收购，这盐行每年经手七、八子万斤小盐，实际只给了二十万厅的钱，那五、六十万斤盐不是白白落到陈耀宾的腰包里了吗！这等于咱一千个盐民白劳动一年呀！”肖大宏的话一下子点燃了蕴藏在群众心头的怒火：“他妈的，陈耀宾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走，跟他算账去，让他退地租！”一向狐假虎威的盐行掌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胆颤心惊，一面上前说好话。一面暗派小伙计给陈耀宾送信。 “陈爷，大事不好！”总管李三急促地敲着窗户，把陈耀宾从梦中惊醒了。陈耀宾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有儿个盐腿子嫌收购价格低，正在盐行闹事哩！” 。820 ==========第85页========== “我当啥大不了的事，带几个弟兄去，把闹事的抓起来，真不行就给我开枪！”陈耀宾说罢义闭上眼睛睡了。 李三带了十几名团丁，狱一般闯进了盐行，大声喝道：“他妈的，都滚出去，准不走就开枪啦！”说着把枪栓拉得咔嚓咔嚓响。人门早有谁备，一个个怒目面视，硬是不走。李 三见了，暗暗吃惊、他的三角眼滴溜一转，目光落到站在前边的沙铁柱身上。他想，好小子，十处打锣，九处有你，不毙了你，硝口镇不得安宁。主意已定，李三吼！一声：“走不走！”举起手枪就要扣动扳机。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李三的手腕往上一举，只昕子弹哨的一声从屋顶穿过。那只大手把李三的手腕一翻就势把手枪缴了过来。李三回头一看，天哪，这不是在陈家门口见到的那个外路人吗？看到肖大宏，他心里先自矮了半截，忙陪笑道：“老兄，这不干你的率！”肖大宏怒斥道，“谁跟你称兄道弟！” 一用劲将李三的胳膊反拧过来。这时团丁大惊失色，赶忙上前解救。沙铁柱等一伙青年小伙千抽出扁担，立即冲上去， 一顿猛打，等团丁们醒悟过来，手中的枪已被夺走。这伙团丁被群众包围起来，被打得鼻青脸肿，聰感乱叫，有两个团丁见势不妙，好不容易从人缝里挤出来，夺路逃走。 “乡亲们，找陈耀宾算账去呀！”肖大宏、沙铁柱押着李三和团丁们走在前头。梭镖队员端着缴来的钢枪，红着梭镖，紧紧跟在后面。大批群众簇拥着，浩浩荡荡地一齐向陈家大院开来。 陈家大院高堡重垒，戒备森严。当肖大宏率领群众拐过 ·83d ==========第86页========== 街口走近陈家院时，院墙上的几十一个团丁立即高声喊道：“站住1再往前走就要开枪啦！”开枪吧，朝这打！”沙铁柱声如巨雷，说着把李三和团丁往前一推。李三站立不住，扑通 一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对着院墙上说：“弟兄们，看在老兄的份上，不要开枪，快禀告陈爷出来，救我一命吧！”这时，肖大宏把一面小红布摇了摇、事先藏在附近墙后、屋脊上的伏兵，忽地站出来，端起钢枪，拿着长矛，威武地盯着陈家大院。这时，陈家大院的墙头上，露出了一个肚蝈蝈似的人来。这人正是陈耀宾，他一看这阵势，不由吃了一惊，心想：看样子这绝不是盐腿子一般的闹事，怕是有人领头煽动、聚众造反！这领头的是谁呢？硝口镇上没有这号人，怕是来了共产党！不能让事情真闹大了，光棍不吃眼前亏，不如我先稳住他们再说。想到这里，陈耀宾忙堆着笑脸，长长作了个辑，扯开公鸡嗓叫道：“父老兄弟们，街坊爷儿们，大家都是本乡本士的，有话好说，千万不能伤了和气…”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就把话明说了。”肖大宏跨出 一步，铁塔似地站在头里说：“第一件，马上把严大伯放出来…”肖大宏一提，陈耀宾满口答应：“这个，兄弟照办。”“第二件，取消低价收购小盐1”陈耀宾略一思索，也应承下来。“第三件，把霸占穷人的土地统统当众退回！这件答应了，就放回李三1”肖大宏说完，陈耀宾把头摇得象拨浪鼓，显得很委屈地说：“硝河坡是陈家祖辈留下来的产业，这条兄弟实难从命！”“硝河坡哪一一块盐地不是俺穷人亲手开？哪一个盐池不是俺穷人修？你凭什么霸古？”人 ◆84● 彩 ==========第87页========== 们齐声质问。“我，我凭地契和文书！”陈耀宾声嘶力竭地狡辩。“地契文书是你私立的，俺不承认。”人们象雷鸣一般呐喊。沙铁柱一把揪过李三，大喊一声；“不答应，就把他宰了！”李三一昕，犹知五雷击顶，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一把鼎涕一把泪地哀告：“陈爷，你就答应了，救我一条狗命吧！”陈耀宾一昕，气得象吹猪一样，他想：今天要是当着穷盐腿子的面答应了，我陈家可是丢人现眼；不答应吧，这群穷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里头又有共产党！为了救回李三，不如权且应允，只要我陈耀宾有人有枪，磨过这阵，地还是我姓陈的。想到这里，他连连点着头说道，“兄弟件件遵命1兄弟件件遵命！”说罢慌忙缩回头去。 黑漆大门咣啷一声开了。瘦骨蟒鳞的严大伯走出来，倔强地站到台阶上、这里沙铁柱-一松手，说声：“滚！”李三和团丁连滚带爬逃进门去。肖大宏、沙铁柱抢上前去紧紧握住严大伯的手。人们的欢呼声响彻了硝口镇的上空。 三 白从硝口镇大闹陈家院的消息传开之后，硝河两岸的盐民运动，犹如干柴着了火，火上浇了油，异常迅猛地发展起来。现在，盐碱十八庄自动联合起来，成立了硝口区梭镖队，推举肖大宏当了总指挥，沙铁柱、朱四海等当了副总指挥。盐民武装的益壮大，吓得陈耀宾如坐针毡，赶紧找回大儿子、盐兵连连长陈尚武，密谋策划，妄图扑灭这股革命 ·85· ==========第88页========== 烈火。 硝口区党组织闻讯，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当前的形势，制订作战方案。会议一开始，沙铁柱就开了头炮：“有钢使到刀刃上。我建议梭镖队马上举行暴动！” “同意！趁盐兵连未到，先端了陈耀宾的老窝！”失四海立即补充。 “赞成！”党员们激昂地说。 千锤打鼓，一锤定音。人们把目光一下子集中到肖大宏身上。 肖大宏没有马上表态，他在审慎地考虑着举行暴动的时机。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处传来，接着一个梭镖队员象一阵风似地闯进屋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队长，在葫芦口抓住两个奸细1是陈家的团丁，往濮给盐兵连送信的。”那个梭镖队员说着拿出一封信来。肖大宏把信展开，轻轻念道：“尚武知悉，盐民谁备暴动！望儿明晨火速率部返乡，共谋剿灭之计，刻下硝河水涨，唯葫芦口有大船可渡。镇行勿误。父名不具。” 大宏念罢，愤怒地说：“时机有了。是不是这样，…”经过一阵热烈的讨论，大家一致同意肖大宏的意见：派两名梭镖队员化装成团丁，给盐兵连送信，趁明日葫芦口河神会装击敌人，举行暴动。后半夜，肖大宏就率领着盐碱区 八村的梭镖队，梢梢地来到了葫芦口。他们在通往镇里的大道上埋了土地雷。把附近沙丘上的一簇簇红荆柳编连起来，作为“绊马索”。在水沟上架起树枝，铺上干草，撒上 ●86◆ ==========第89页========== 黄沙，布下“陷马坑”。梭镖队员都埋伏在枣树林、荆柳丛和沙丘背后，一部分队员扮作赶庙会的、做小买卖的、撑船的，在两岸活动。 天刚蒙蒙亮，忽然从硝口镇方向飞来几骑人马，肖大宏仔细一看，是李三和两个团丁。等敌人来到跟前，大宏一招手，几个队员忽地围了上去，用枪抵住李三和团丁。很快缴了他们的枪。李三一看是肖大宏，吓得哆哆嗦嗦地说：“肖、肖总指挥饶命…”“你来干什么？”大宏喝道。“陈爷叫我查看葫芦口，接应盐兵连。”李三不敢隐瞒，大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对身边的梭镖队员耳语了几句，让他通队伍作好战斗准备。然后转身对李三说：“那好吧！你就在河这边等着，要听我们的指挥。叫你咋说你咋说，不然当场处决。”说罢他向孙四海交代几句，然后与沙铁柱一起乘船向对岸驶去。 片刻，只见一队盐兵，骑马挎枪，稀稀拉拉地向葫芦口方向奔来。矮冬瓜似的盐兵连长陈尚武，一·见河两岸聚集着熙熙讓攘的人群，从马背上跳下来，满腹狐疑地对…个匪排长说：“停止前进，加强警戒。”河这边，孙四海用手枪顶住李三的脊背，李三赶忙走到岸边，放开公鸭嗓子高声喊：“陈少爷，老爷派我来接应你，请你马上过河。”陈尚武张望 一阵，见真是李三在对岸等着，心里踏实了点，但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又问一旁的群众，都说对岸是赶庙会的。肖大宏趁机接着话茬说：“十月河神庙会，老规矩了。”陈尚武一想，不错1记得小时候还来过这里逛过庙会哩。便点了 ●870 ==========第90页========== 点头，示意一非人马上船。 船启动了。撑船的是沙铁柱和几个梭镖队员。陈尚武瞪着一双老鼠眼，直望着大船靠岸，同李三接上头，才把心放到肚里。船折回来以后，他便带领第二排人马上了船，撑船掌舵的肖大宏、沙铁柱，刚刚把船划到河心，忽听“噗噗通通”两声，撑船的全都跳下水去。 “怎么回事？”陈尚武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横况不妙，急忙命令盐兵“快开船！”盐兵哪里会开船1抱着龙，舵不斯使唤，让它向西它向东，拨弄了半天，还是磨不正方向。篙也顺水冲走了，用棍子一探，河水深不见底，陈尚武和盐兵急得团团乱转，没有一点办法。 “通，通，通！”三跟铳在芦苇丛中响了。顿时，埋伏在树丛中的梭镖队员，如下山猛虎，出海蛟龙，呐贼着向盐兵冲杀过去。推车的、担挑的、打鱼的、卖饭的也都操起扁担、棍棒、鱼叉、大刀，劈头盖脑向盐兵打去。两岸的盐兵猝不及防，死的死，伤的伤，呼爹叫娘，争相逃命，有的掉进了陷马坑，有的绊住了绊马索，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眼看梭镖队就要取得全胜，突然船上的盐兵向两岸射来了密集的子弹，火力压得梭镖队员们抬不起头来。肖大宏焦急地说。“怎么搞的，还没把船炸掉。”这时，沙铁柱气喘吁盱地游上岸来，大宏一问，才知道是炸药包上的导火索出了问题，炸船没有成功。肖大宏正在考虑着如何炸船，突然从上游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大伙一看原来是陈耀宾带着团丁前来接应了。情况十分危急，如不很快搞掉船上的敌人，暴◆88、 ==========第91页========== 动就有失败的危险。肖大宏想到这里，对沙铁柱和四海说：“你指挥队伍消灭岸上的敌人，我去对付船上的盐兵。”说罢，抓起二三颗从敌人于里缴获的手榴弹，铟在一起，头上顶了一些柳衼，“噗通”一声，跳到水里，向河心大船游去。 正在集中向两岸疯狂射击的盐兵，根本没注意到河面漂来的一团柳校，更没有想到树枝下面还藏着一个人。·肖大宏游到大船附近，猛然察出水面，用力将手榴弹向船上投去。然后一个鲤鱼翻身钻到河底。 “轰轰！”随着一阵爆炸，船上的盐兵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几匹受伤的马横賜竖跳，把盐兵践踏得哭爹叫娘，一个个落下水去。沙铁柱、孙四海消灭了岸上的敌人，一声口哨，领着几十个会水的队员跳进水里，和落水的盐兵展开了激战！ 陈耀宾一见大势不好，急忙掉转船头准备逃跑。肖大宏骂道：“狗东西，想溜掉，没有那么容易。”他向铁柱、四海一招手，三人顺流扎了个猛子，钻到小船底下，用肩向上 一扛，小船忽然一下翻了个底朝天，一船人象下饺子一样倒扣到河里。水下的队员游了过来，把团丁-一一按下水去。陈耀宾没命地往芦苇丛中扒游，肖大宏紧追上去，拽住他的脚往下一拉，水面咕嘟嘟地圍出一串水泡。不一会，象死猪一样被拖上岸来。 战斗胜利结束了，梭镖队员们挥舞着钢枪、梭镖、大刀，欢呼胜利！宽广的硝河映着太阳的光辉，洪流滚滚，怒浪滔滔，奔腾向前上 ·89· ==========第92页========== 顺·阳川 赵士光 一儿三五年夏，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按照毛主席、党中央的指示，主动撤离大别山革命根据地，北上抗日。蒋介石集团惊恐万状，慌忙拼凑四十一个团的兵力，加上地方土匪武装，共约十万之众，寨集鄂、豫、陕交界处，安图凭借丹江天险，将我红军一口吃掉。我顺阳川农民赤卫队奉命配合主力红军，强渡丹江…·… 丹江，.波涛滚滚，一泻千里，以其不可阻挡之势，穿过乱云飞渡的秦岭山涧，冲出峰峦叠蜂的伏牛峡谷，迥然折向东南，形成一个宽阔的河套。这便是有名的四十五里顺阳川。 这天傍晚，天空乌云密布，远处雷声隆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时，从顺阳川渡口东岸的柳林中急例匆地走出两个人来。前边那个腰插短枪、肩搭鱼网的壮实汉子，是颠阳川农 ·909 ==========第93页========== 民赤卫队队长武光，后面那个綮握渔义的小伙子，是赤卫队有名的机灵鬼彭小龙。他们刚刚在江东参加了中心县委和红 二十五军前卫部队首长召开的紧急会议，现在正怀着急切的心情，返回集结地点。 武光-一边走。一边眺望奔腾的汇水，心情激动不已。丹江呵丹江，千百年来，你卷我们穷人多少血泪，深埋着我多少仇恨！今天，世道要变了1我们党已在遵义召开了扩大的政治局会议，确立了毛主席在全党全军的领导地位。要不了多久，革命的红旗就将插遍整个中国，我们穷苦人就要当家做主人了 武光正思索着，拾头一看，老交通陈大爷的茅屋已在眼前。屋子里亮着灯，赤卫队员正热烈地议论着。武光回头朝彭小龙笑笑，便大步进了屋。 整装待发的赤卫队员一看队长回来了，忽啦一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嚷开了： “队长！请战要求批推了吧？”“快说说任务，枪都擦好啦！” 武光兴奋地招呼大家坐下，顺手拨了拨小柴桌上的油灯，屋里顿时亮堂了。他扫了大家一跟，激动地说：“同志们，生力红军一部，明天拂晓就要抢渡丹江，渡江地点就在巅阳川。这一带虽然地势平，江面宽，易守难攻，但这里是国民党正规部队和地方七匪武装的江防结合部，防守较弱，便于我军突破。我们的任务是：配合主力先遣分队，突破敌防线，为主力部队开辟一条通道。现在离天明只几个 e91· ==========第94页========== 钟头了，时间紧迫，任务艰巨，大家多出主意，坚决把任务完成好。” ·:一时间，屋内象开锅的水一样沸腾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各的方案都提了出来： ：“咱们路熟水生好，又有红军派来的尖刀排，趁天黑摸过江去，打他个指手不及。”被人们称作“三眼统”的大个芋铁牛抢先放了头炮。 善于用脑子的刘茂林接着说：“要突破敌人的防线，必须先沧占代虎铃，夺取制高点，控制江面。” “对！问题就在这里。”武光紧接着说：“伏虎龄是敌人滩头阵地的制高点，俗话说：登上伏虎铃，鸡叫听三省。敌人有个国机枪连控制伏虎岭，居高临下，封锁江面，给部队渡江造成很大威胁。”说到这里，武光拿起几样东西在小乘上摆起来，“这里是顺阳川渡口，对岸是敌人的滩头阵地，滩头阵地背后二百米远的地方是伏虎皊。如果我们突击队从颠阳川渡口过江，很容易被敌人发现。大家看，从顺阳川渡口往北走六里，便是飞龙峡，这里虽然江窄水急，但便乎隐蔽，不易被敌人察觉。我看咱是不是从飞龙峡过江，绕避直插伏虎岭背后，打他个冷不防！” 这个行动方案，受到大家赞扬，经过队员们的讨论补充；更完善；就连行军时要拴紧鞋带，带上绳索的细节，地都老虑到了。这附，担任警成的彭小龙，突然推门进来，激动地喊道：队长，你看谁来了？”随着喊声，走进来…个贼武英俊的年青战士。只见他一身灰军装，红五星帽徽耀眼 ●92· ==========第95页========== 夺目，臂章上印着“中1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武光大步迎上去，伸开双臂，把来人拥抱起来，激动地说：“洪排长！你们来得正是时筷。” 洪流说：“武队长，同志门正在村头树林里待命。前乳部队首长给咱赤卫队送的礼物，请先收下吧1”话音未落；身后一个挑着担子的红军战士走了进来。挑来的两只箱子被打开了，一只装的是洲印的各毛主席著作单行本多一只装的全是乌黑发亮的短枪和子弹。看着这不平常的礼物，武光心潮澎湃，信心倍增。他紧紧拉着洪流的手说：“洪排长首长想得太周到啦，有了这宝贵的武器，咱们农民赤卫队就如虎添翼了。”洪流和武光简要地研究了下一步行动计划，然后洪流把大手一挥说，就这样，出发！” 飞龙峡，是丹江冲破伏牛群山，流向平川的峡口。这里山高峡深，江窄流急，两岸险峰对峙，悬崖峭壁如刀切斧凿 一般。船民中曾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 飞龙峡口一线天，行船知过鬼门关，无风扬起三尺浪，涨水碾盘卷进川。 洪流和武光带着由十名赤卫队员、二十名红军战士组成的突击队，顶着疾风暴雨赶到峡口，已是夜里十二点三十五分 •93 ==========第96页========== 了。这时阵雨已停，天空乌云浮动，偶尔露出几颗星星。洪流让部队隐蔽待命。同武光一起绕至峡底，站在一片礁石：丛中，察看地形。但见惊涛拍岸，浪花飞溅。武光压低声音。向洪流介绍情况：“洪排长，这里离敌入主阵弛约六里，对岸叫摩天崖，摩天落右边有一条两米多宽的深沟，顺着这条深沟，可直插伏虎龄背后。” “敌人设防情况呢？”洪流问。 “敌人一直认为我军无法从这里过江，所以摩天崖腰仅设了一个临时哨所。”武光正说着，忽昕远处传来一陈隆隆的响声，这声音越来越大，顷刻之间。浑浊的江水卷着巨浪，潮滚倾泻而下一江水又上涨了。武光的小一震，脑海里急促地思索着：山洪暴发，会给突击队带来更大的困雅。但是，困难压不倒英雄汉，对于这-一点困难，我们红军战士和赤卫队员是能够克服的。于是武光问道：“洪排长！我们就在这里行动吧！为了渡江安全，我想先在江面上拉一道绳索，让大伙攀绳泅渡。” 洪流听了，表示同意。武光低声叫道；“彭小龙！”“到！”彭小龙就在身后。 “叫铁牛、刘茂林马上到前边来，把那根纤绳带来。”“是1” 不一会，铁牛、刘茂林和彭小龙一齐来到跟前。武光简要地介绍了敌情、水势，顺手接过纤绳，然后命令道：“铁牛、彭小龙跟我一块先游过去。茂林，你给洪排长带路，协 ·94◆ ==========第97页========== 助他们过江。” 武光将纤绳的一端缠在腰间，一端交给刘茂林，然后说了声：“洪排长！对岸见！”便跃入激流，隐没在黑暗之中。 洪流伏一块礁石上，努力搜索着战友的身影，只见武光 一会儿翻过那高高叠起的浪蜂，-…会儿又跌进黑森森的浪谷。铁牛和彭小龙一左一右，紧随武光前进。突然，一个浪头压来，小龙忽地被卷走-一艾多远。武光-个鱼跃，猛追上去，用力-一推，二人一齐闯过激流。 在武光、铁牛、小龙奋泅渡约半个多小时后，刘茂林手中的纤绳，终于被拉紧了。茂林回头向洪流说：“洪排长！武队长他们过去了。” “好，准备渡江」” 突然，一束手电光，从对岸掠过江面。接着是一阵密集的子弹射向江心。刚刚准备行动的队员们，又伏下身来。 “洪排长1武队长他们是不是被敌人发现啦？”几个队员焦急地问。 “不会，你们看纤绳还拉得紧紧的，这说明武队长他们并没有暴露目标。敌人打枪，很可能有别的企图，继续观察敌情，注意隐薇。” 对岸，武光游至悬崖下，刚刚拉紧纤绳，忽听枪响，随将身子紧贴在峭壁上，冷静地观察着突然出现的情况。枪声停了。头顶崖上一个破喉咙的匪兵赋道：“谁在打枪？” “是我，江中好象有人。”另一个脏兵话音未落，几只 。95d ==========第98页========== 手用，光又-…齐射向江心。 武光蟀着石棱，惜着匪兵的手电光向江心墨去，原来有 一果波山洪冲下来的小树，挡在拉紧的纤绳上不动了。 “不就是那个树枝子吗？也值得大惊小怪！”说话的还是那个破喉晚的匪兵。· “这样大的水。一个树枝子为什么冲不下去？”另一个匪兵嫩嚷着反问。 “怪呀：真他妈的活见鬼，打1”一阵密集的子弹义射问向江心。 铁牛有点焦急了，他附在武光耳边梢声说：“队长，我游过去把它拉开吧？” “不！那样容易暴露，也太危险。”说着，武光把纤绳 一松又猛力一拉，树枝子抖动一下，慢慢地开始移动。 另一个匪兵又咋唬起来：“水下有人！”接着又打了一梭子弹。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江中的纤绳被打断了。武光的心顿时沉重起来。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接不上这条绳索就给江东同志们渡江造成很大的困雅，渡江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武光的脑海里就象这滔滔江水不停地翻滚着，极力地思考着应当采取的措施。 站在山顶上的那个破喉咙家伙急忙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江面，见那稞小树已经向下游移动了，就大声骂道：“他妈的！什么有人！分明是一棵小树被礁石挡住了，你没长跟，没看见那个礁石？再瞎咋號老子辛了你”那个匪兵羽乎电文照照那个僬石，再也不政吭声，慢慢缩回到哨所里。 o96。 ==========第99页========== 武光听听，敌人没有动静了，就急忙收起了江西这半截纤绳。然后，一头系在自它腰间，一头交给铁牛和小龙，便又扑进滔滔的激流中去了。铁牛和小龙望着江中时沉时浮的身影，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武队长啊！你这个江边生、浪里长的苦孩子，是共产党、毛主席指引你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你曾经为革命多少次横渡飞龙峡谷！在这里，你曾胃着杀头的危险，夜激流，护送过路的红军干部，在这里，你曾按翻过土顽的船只，使十几个匪兵葬身江底，今天，为了使红军从这里顺利通过，你又不顾自己的安危…。的确，武光在激流中早把生死图之度外，他一心想的是，尽快找到那个绳头，早一分钟让江东的同志过来。突然，一个激浪打来，把武光高高抛起，父狠狠地撞在礁石上。武光神手攀着礁石，稳住身子，没被激流卷走，可是前额却被碰破，顿时鲜血直流。他全不理踩这些，忙把脸上的血水一抹，又睁大眼睛搜寻着四周。突然，在礁石的右侧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伸手一摸，正是刚才挂在纤绳上的那棵小树。他想，水这么急，浪这么大，小权贴着礁石为什么不被冲去，肯定有东西拉着它。他顺手往小树后边一摸，咦！正是他熟悉的那根纤绳。他欣喜若狂，正要把两个绳头接起来，一个新的情况又发生了。原来纤绳被拉断后，顺水冲走，两头距离越来越长，怎么也接不起来。现在的时间是多么宝贵呀！怎么办？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夜风袭来，他感到身上穿的那件湿透了的布衫更加凉爽。想到布衫他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他忙脱下布衫，拽着两个袖子扭了几圈，然后分别抓 ●97。 ==========第100页========== 位两个接头，把网个袖子接上去，绳子颜时联接起来了。武望着那件衣服心里异常激动。这衣服是他十年长工的唯…报酬；那衣服上至今还留着地主老财的道道鞭痕，沾满了武光的汗水和鲜血。过去拿它挡寒总觉单，今天布衫当绳心觉暖。武光想到这里，会心地笑了。接着他把绳柿了扽，两岸很快把绳拉紧了，他才如释重负地向江西岸游去。 江东岸的洪流他们在沧响以后，看到绳索向下移动，知道情况不好，正要派人去看个究竞，刘茂林忽觉手里的绳子好象有意钝了几下，就用力拉纸，绳子很快拉紧了。洪流立即命令大家迅速渡江。等武光游到西岸时，队员们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他马上向洪流汇报了情况，便引导队员们手扒石维，迅速爬上崖顶。 这时，鸟云退去，星斗满天。山沟里静梢梢的。队员们跟着洪流、武光迅速钻进了右边的那条山沟里，象一支利箭向伏虎龄射去。 三 突击队过了飞龙峡，顺沟绕到伏虎铃西南侧山腰里。这伏虎岭，拔地而起，山高坡陡，耸立于群蜂之上。武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转身对洪流说：“我们右边有一条坎坷崎呕的小路，往上走一百多米就可到达山神庙峭所，再往上走就是制高点灵官殿大院南门。”洪流说：“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尽快弄清山上情况，迅速拿下灵官殿。”武光说 ·98● ==========第101页========== 《这个侦察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洪流没有马上表态。本来他想亲自带人去侦察，谁知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武光抢了过去。从这几天的接触中，他知道武光是个对党忠诚、遇事机智勇敢、说到做到的硬汉子，联想到他刚才勇战激流的情景。心里更如充满了信任和敬佩。他望着武光急切期待的双眼，就心情激动地答道：“好吧！武光同志，我们隐蔽在这里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武光带着铁牛、彭小龙离开洪：流。沿着上山的小路快速前进。不一会来到山神庙哨卡下边。武光让铁牛、小龙隐蔽在路沿两边茂密的树丛里。他透过树丛向上望去，见有一胖 一“瘦两个匪兵，手抱大枪，并肩坐在庙前的一块大石头上，睁着贼溜溜的限晴，死盯着前边上山小路。武光想，从正面擒敌，山陡路窄，硬上不行，容易暴露。他望望山神庙后的山崖，顿时有了办法。他让铁牛、小龙留在原地监视敌人，自己梢梢地绕到山神庙后边，神不知鬼不觉地贴近后墙。他正要趁敌人不备猛冲过去，那个瘦子突然站起身说道：“哎1我总觉哪里有点响声。走，跟我到后边看看去！”那个胖子一昕说有倩况，吓得把枪“晔啦”一声上了膛，跟着瘦子猫着腰沿东山墙向后走来。武光拔出匕首，紧贴后墙向东山墙脚移动。当瘦子刚刚接近墙角时，武光猛跨一步，把匕首插进了瘦子的胸膛，胖子急转身想喊，还没等喊出来，早被铁牛、小龙一个饿虎扑食，抓了过去。 武光让彭小龙去向洪流报告情况，自己同铁牛威严地审问俘虏： ·99● ==========第102页========== “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话，若有半句撒谎，小心你的脑袋。”铁牛在武光讲话的同时，拔出匕首在那家伙眼前亮了 一下。 “是，是，只要饶我活命，我全说，全说！”那家伙惊恐地望着武光。 “伏虎岭有多少兵力？” “一个连，上报一百，连里吃了四十多个空名，实际只有五十多个弟兄。” “火力配备？” “两挺雪机枪，四挺轻机枪都架在灵官殷东侧的阵地上，有交通壕相连，是专门封锁红军渡江的。” “还有呢？” “噢！还有二三十条长枪，是供弟兄们站岗放哨用的。其实这些我不说你们也清楚。” “少废话，这条上山小路还有哨卡吗？” “没有了。从这往上走七、八十米就到灵官殿大院的西南门，门外那棵大槐树下，设有一挺轻机枪，是专门封锁这条小路的。” 武光听了，冷笑一声：“你们就不怕从别的地方摸上去吗？力 “不是不怕，”那家伙慌忙解释说：“除了这条路，灵官殿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谁上得去啊！” “你们什么时筷换岗？”武光紧逼-…句。“四点二十分。” ·100 ==========第103页========== 武光看看挂在庙里的马蹄表，表针已指向四点十七分。他和铁牛顿时又紧张起来。武光想，洪排长马上就要带人赶到，万一·遇上换岗哨兵怎么办？他一面命令铁牛去迎接洪排长，让他们暂时就地隐蔽，一面押着俘虏，监视着下山的道路。 正在这时，洪流带领突击队员们刚来到了山神庙下边，突然从山上射来两束强烈的手电光。洪流立即命令部队就地隐蔽。大家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那两束手电光，正是山上换岗的两个匪兵。后面还跟了 一个值班排长刁猴三。他借着手电光好象看到山下有什么动静，心里有点害怕，便命令两个匪兵先往前走，自己却躲在 一个大石头后边，观察动静。 武光看到来换岗的敌人，用枪顶住刚才抓到的那个俘虏，命令他同来换岗的匪兵对上了口令。换岗的两个匪兵毫不介意地来到武光面前，还没看清跟前的人是谁，早波武光和铁牛手起刀落结果了性命。这一下可把刁猴三吓坏了。他急忙从巨石后钻出来，连滚带爬地往回跑。由于他神经过于紧张，没跑几步，脚下一滑，使“叭”的一岸，摔了个嘴啃泥，差点滚下山崖。他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直往山上跑去。洪流和武光听见响声，又看见一个黑影向山上窜去，知道他们的行动已被敌人发觉，就当机立断：趁敌人还没开火，立即带队伍上山，迅速接近灵官殿，隐蔽待机。果然不出所料。当他们刚刚接近灵官殿山崖下时，敌人的所有火力就象急雨似地向山神庙袭来。洪流、武光忙让大 ◆1012 ==========第104页========== 家隐蔽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监视敌人。子弹打在石头上，冒出 一串串火光。 不知什么时侯，刮起了大风。山风卷着林涛，发出低沉的吼声。 子弹的嘛叫，狂风的吹袭，象要撕裂人J的心。武光的 脑海里也象万顷波涛汹涌翻滚。武光啊，武光，面对凶残的敌人，你怎能不怒火万丈1你清楚地记得，你那身患重病的父亲，为衰绅拉纤，口吐鲜血而死多你的大哥武亮，为红军带路，被伪保长抓住，坠石沉江身亡你十二岁起就到地主家里扛活抵债，受尽了地主、渔霸的折磨压迫，至今身上还留着道道棒伤和鞭痕，是党、红军从水深火热之中把你拯救出来，哺育长大成.人。现在是党需要你的时候，你怎能任敌人如此城狂！武光想到这里，额头渗出汗，怒火胸中烧。趴在一旁的彭小龙，看看一声不响的武光焦急难耐地说：“我们要是能象孙悟空那样，变成一只小鸟飞到灵官殿上该多好啊1没等小龙说完，铁牛就不耐烦地把话接了过去：“什么时侯了，还说这些没用的话。”武光听着他俩的对话，不由地抬起头来，向灵官殿上望去，一棵接天盖地的大槐树映入眼帘。这棵大树长在灵官殿大门的西南侧，它的枝桠直伸到石壁前面，胳膊粗的葛藤缠绕着树身和枝桠，又绕过树头垂下石壁。再往大门外一看，正如刚才那个俘虏交代的，一挺轻机枪架在大门前面，封锁着上山的小路。武光看罢，眼晴一亮，兴奋地向洪流说；“有办法了，我看那棵大槐树可以利用。是不是这样：我从那边顺葛藤爬上树，然后趁敌不备， ◆102◆ ==========第105页========== 突然降落到敌人轻机枪手的背后，夺取那挺轻机枪，控制上山小路，掩护你们上去。”队员们一听，顿时活跃起来。洪流望着随风摇摆的葛藤说：“可以是可以，就是攀藤太危险了。”武光说：“洪排长，我们多一分危险，红军渡江就会多一分安全，为了红军早日到达陕北，就是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洪流望着武光心情激动地说：“好1我马上带队伍到东边吸引敌人火力，配合你们行动。”说罢，四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武光带着铁牛、小龙穿过荆棘从，不多一会来到距大槐树二十多米的悬崖绝壁下。这时，东边枪声大作。他知道这是洪排长在吸引敌人的火力。敌人大门前的那挺轻机枪果然调转头去。疯狂地扫射起来。武光把腰带紧了紧，抓住葛藤坠了两下，见葛藤还结实，就使出平时爬树的本事，一蹬一赋地向上爬去。眼看快抓住树杈了，突然一股强劲的山风吹来，把武光和葛藤摆出了好远。由于他奔波了一夜，又爬了 二十多米的葛藤，加之这股风太猛，…时体力不支，“呲溜” 一声，向下滑去。涩拉多刺的老藤，把他的两手磨去了一层皮，一时鲜血直流，染红了葛藤。他向下滑了几米，山风过去，葛藤猛地又摆了回来，一下撞在陡壁上。只听“嚓”的 一声，他定睛一看，`葛藤正好挂到突起的石棱上。由于身体重力作用，葛藤随风左右摇摆起来，那石棱就象锯条切割着葛藤，也切割着武光灼心。他想，现在这里成了登上灵官殿的唯一通路，无论如筒也要保住这条葛藤。就是自己栖牲了，也要让铁牛、小龙上来完成这个任务。他看看石壁，瞅 。103c ==========第106页========== 见一道石缝，猛一纵身，双手紧抓石缝，脚贴绝壁，武光被悬挂在石壁上。他低头望望铁牛和小龙，见他两个正焦急地望着他，并伸开两臂，作着救护动作。 党的重托，同志们的关怀，使他增添了无穷的力最。又是一阵山风吹过，葛藤没有了压力，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见武光定了定神，运足了力气，忍着剧烈的疼痛， 一个鱼跃，两手又抓着了那条葛藤。只见他咬着牙，憋着气，一股劲地爬上了树顶。紧接着，铁牛、小龙在他的帮助下也攀了上来。 灵官殿门前那挺轻机枪还在疯狂地吼叫着，在那指挥的正是刁猴三。刁猴三吆五喝六地命令两个匪兵射击。忽昕“嗖”的一声，武光等三条大汉从天而降。两个匪兵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了阁王。狡猾的刁猴三还想溜掉，武光一个箭步窜上去，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铁牛夺过机枪 一转枪口，向敌人猛射，东边的敌人立时倒下一片。在武光的掩护下，突击队很快来到了灵官殿上。 伏虎龄上的灵官殿，是个座北朝南的四合院。对着大门的是正殿，那是匪连部。东西廊房住着匪兵。自从刁猴三回来报告说，山下发现共军后，匪连长…下子慌了手脚，赶鸭子似地把匪兵赶到了东边机枪阵地上，并特派刁猴三指挥门前那挺轻机枪，封锁上山小路。院内除了几个来回搬运弹药的匪兵就没有什么人了。武光和洪流在大门外汇合后，简短地交换了意见，洪流把手一摆说：“马上上领东廊房制高点，迅速消灭敌人机枪阵地。”随着洪流的手势，武光第个窜 ·104· ==========第107页========== 上了东廊房。 在东廊房后边的交通壕里，匪连长还在歪戴帽子，声嘶力竭地命令轻、重机枪向山下盲目扫射。突然，他听到大门前边乱，吵吵的，刚想派人去看个究竟，这时一个正兵慌慌张张跑来报告说：“不好了，共军已从南边进了大院。”匪连长一下子惊呆了。他语无伦次地嚎叫：“顶住1顶住！给我顶住！”武光和他的战友们看到惊慌失措的敌人，迅速甩出了一排手榴弹，跟着刚缴获的轻机枪也在房顶嘎嘎地吼叫起来。围在交通壕里的匪徒，象烧了窝的马蜂，四散奔逃。几个安图抵抗的匪徒立刻被机枪报销了。匪连长一看大势不好，安图溜掉，被洪流一枪击毙在壕沟里。洪流带领队员们汛速跳下房子，猛追四散之敌。幸存的敌人纷纷滚下山去。我们很快占领了敌人的机枪阵地。 洪流看看夜光表，离渡江时闻仅有三分钟了。他一面命令刘茂林准备点火用的柴草，一面指挥部队加修工事，准备迎击敌人的反扑。话音刚落，山腰里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原来敌司令别香斋在摊头阵地指挥，忽听到伏虎龄上枪声大作，知道大事不好，就亲弦一个营，增援伏虎龄。 敌人快攻上来了，洪排长命令轻、重机枪准备向敌人射击。武光纵身跳下一个机枪掩体，颜手操起一挺重机枪，做好了射击准备。洪排长正要下令射击，武光伸手拦住道：“让敌人再靠近些！”敌人上来了，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洪流高域一声“打”！武光双手拇指紧按闭锁。积在他心头上二十多年的仇恨，化作密集的子弹，一卜子向敌 ◆105% ==========第108页========== 人泄去。敌人立刻倒了一大片。别香斋看看抵挡不住，心里暗暗叫苦，便丢下大批尸体向山下逃命。 敌人的反扑被打退了，敌人的高点被占领了，洪流武光四只大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洪流忽然觉得手上被粘糊糊的东西粘着了，低头·看，不、禁惊讶起来。武光手上的血被铁华、小龙发现了，他们正要过来说什么，立刻被武光制止。他腼腆一笑地说：“葛藤磨破点皮，算得了什么！”洪流捧着那双流血的大手，久久激动不已。 五时整，三堆熊熊的大火从代虎龄上冲天而起。接着， 二颗红色信号弹从江东直射云端。我红军主力开始渡江了1 伏虎岭上，两挺重机枪，五挺轻机枪一齐开火。仇恨的子弹呼啸耐去，倾泻在敌人的工事附近，敌人的滩头阵地迅速被我红军突破。浩浩荡荡的红军队伍，以不可阻挡之势，胜利渡江。 这时，东方霞光方道，金色的太阳喷薄而出。一面鲜艳的红旗，从灵官殿上冉冉升起。红日、红旗，交相映辉，照亮了丹江碧水，也照红了顺阳川镇。武光、铁牛、彭小龙和全体赤卫队员，精神抖擞，身披朝霞，同洪流和主力红军告别，笑迎战斗的明天。 ·106● ==========第109页========== 武联防 南斌忠昶 在南乐县东南隅三省四县交界处的六个村庄，是豫北赫赫有名的抗日堡垒村。由于它们在党的领导下，团结一致，大打人民战争，粉碎了日寇一次又一次的“扫荡”。八年来，这个武装抗日联防的六个村庄始终象一座铜墙铁壁一样，巍然屹立在解放区的前哨。当时冀鲁豫边区人民政府表扬了它们，并奖给它们一面锦旗。锦旗上书写七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铜墙铁壁武联防”。 武联防虽然地处偏僻，可是它所处的战略地位却十分重要。它西面同敌占区和游击区相连，东面同解放区隔河相望。这条大沙河水浅淤泥深，人马无法过渡。南北几十·里的大沙河上，只有武联防的一座砖石桥可以通过，因此这里成立了边区军民同沙区游击队联系的要道，也是日寇进攻解放区的必经之跆。 一九四三年深秋，盘踞县城的日本大队长西圆，为了拔 ·107。 ==========第110页========== 掉眼中钉一一试联防，专门从前线调回中队长野藤驻守河嘴镇，还特意派来武联防的逃亡地主，铁杆汉奸杜天资作翻泽，要他们很期拿下武防，打开进改解放区的通道。那野藤一向骄横自负，对这区区弹丸之地，根本没放在跟里。他左西圆面前曾夸下海口，声称五天之内不拿下武联防，甘受军法处置。， 这消息传到武联防，在群众的心里燃泡一团怒火。民兵们摩拳擦掌，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粉碎敌人的进犯。可奇怪的是，两天过去了，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天夜晚，月光朦胧。繁星內烁。武联防里一前一后闪·出两个人来。前面一个。腰束宽皮带，斜插盒子枪，个头高大，动作敏捷，正是武联防党支部书记兼民兵联防大队队长杜青刚。后面那个，头白毛巾，身背大砍刀，个头稍嬡，却十分粗壮，是民兵联防副队长陈兴。他们过丛林，穿地道，来到磐寨西头，在范大娘家门前一所高高的隙望台下停住。社青刚手义腰，一手握着枪柄，望着西南几里外闪著鬼火般灯光的河嘴镇炮楼，若有所思地说：“真奇柽，野藤来到这里，怎么光汀雷不下雨昵呢？”陈兴一脚蹬住树墩，轻蔑地冷笑一声，说：“嘿，只怕是被咱武联防吓破了胆，不政露头了吧！” 杜青刚沉思了一下，认真地说：“不，敌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野藤这个老好巨滑的家伙，一定又在搞更大的阴谋。”陈兴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大队长，咱不管他搞什么阴谋，都吓不住人。从前咱们光凭人刀、长矛，就把他 ·108。 ==========第111页========== 们打得屁滚尿流；如今有这么多缴来的长短枪、机关枪，还有村村相连、户户相通的地道和工事，他们就是鬼点子再多，也是瞎子点灯一白蜡。” 青刚听了，觉得陈兴又流露出他那骄傲自满、轻敌麻痹的老毛病来，这真得抽空好好帮他一下哩」于是就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对敌斗争有必胜的信心，这是好的，，但是我们面对日本强盗这样凶恶狡猾的敌人，可不敢有一点轻敌胖痹思想啊！” 这番话字字干钧，落地有声。陈兴勉强地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了。 送走陈兴后，月亮已经偏西，杜青刚面对复杂的斗争，心事重真，毫无疲倦的感觉。他回想起区委的指示，思索着斗争形势可能发生的变化…越发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他正打算登上瞭望台，进一步察看敌情，突然听见台上民兵王铁竹报告：“大队长，陈营有情况！” 杜青刚机蓄地站在高坡上一望，只见南面陈营上空冲出 ·一道火光。他知道这是陈营发现敌情的报警信号，立即大声催促王铁竹：快点着火把，向各村联络！” 原来武联防的六个村被一条公路分开，分为南三村，北 三村。因各村都被茂密的树木覆盖着，一遇敌情，为了便于联系策应，各村在瞭望台上点火报警。然后由地处离岗的箸寨中心瞭望台点起火把，集合各村民兵，统…指挥，同敌人进行战斗。儿年来，他]用这种办法，曾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使敌人吃过不少亏。可这一次，不知怎么搞的，杜青 e109 ==========第112页========== 刚等了好大一阵子，仍不见王铁竹把暸望台上的火把点起来。这时陈营方向浓烟四起，哭喊声响成一片。杜青刚心急火镣，飞步登上酴望台，当他发现火把点不着这一突然的情况时，立即脱下自的上衣，端起瞭望台上的一盏棉油灯，将灯油往衣服上一浇。然后将衣服卷成一团，擦着火柴把衣服点着了。这动作是那样机敏果断。同志们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他已经用手臂高举熊熊燃烧的衣服，巍然屹立在瞭望台上。这时，火星落了他一脸一身，烈火烘烤着他的手臂，手掌被烧起了袍，他身上的单衣被撚着了，但他依然高高地站在那里，怀着阶级的仇，民族的恨，怒视敌人来犯的方向，大声高喊：“同志们ì侵略者就柱跟前，快集合队伍向陈营增援！” 火光就是命令。一处报警，各村响应，六个村的民兵迅速投入战斗。杜青刚一马当先，带领北三村民兵迅速向陈营冲夫。 " 武联防到底是名不虚传。杜青刚带领民兵从四面包围了陈营，利用村里纵横交错的地道、地堡，运用土枪、土炮、土手榴弹，内外夹击、中心开花，只打得鬼子屁滚尿流，无处藏身，丢下几具尸体，狼狈窜回河嘴镇。 敌人败走后，陈营街头，依然浓烟滚滚。被敌人放火烧着的房屋，火势还在蔓延，人门纷纷赶来救火，呼碱声、水 ==========第113页========== 桶的撞击声。哔剥的火爆声，响成一片。 杜青刚赤背站在房檐上正带领民兵泼水救火，抢救群众财产：，忽见王铁竹急急忙忙跑来说：“大队长，快去！陈兴抱怨这次火把点火太晚，动作太迟，正在队部发火呢！” 杜青刚知道陈兴是个火爆性子，如不解决。就会影响村子间的团结。于是他喊来分队长李三春，让他带领大家继续救火抢救财产，并提醒他南三村离敌人据点最近，要加强鳌戒，防止敌人反扑，还要严防内部的阶级敌人乘机破坏。说完，跟着王铁竹大步向队部走去。 队部门前聚集了一群人，熙熙撰俄，议论纷纷。陈兴胸前吊着一只受伤的胳膊，正在大发雷霆：“我们武联防自成立以来，哪一次叫敌人占过便宜？这回倒好，陈营报警老半天，磐寨却按兵不动。这不，烧了儿间房子不说，眼睁睁让鬼子从手里跑掉了。真叫人窝火！责任究竞该谁负？菲弄个水落石出不行。” 个干度瘦的黄胡子老头，旁半阴半阳地说：“三国时候失街亭，诸葛亮挥祖马谡。谁误了战机，追查责任那是理所当然的。” 几个民兵一齐顶了上去：“陈义仙，你胡诌些仕么？昨咋夜火把是大队长点的，不许你乱说乱道！” 正在这时，民乒石虎拿着一封信，走过来，递给陈兴说：“在瞭望台下拾到一封信，你交给大队长吧！”陈兴接过封皮一看，大吃一惊。再看看信纸，更使他瞪大了眼睛，惊异不止。他直觉得胸庙急剧起伏，额头青筋暴 ◆111◆ ==========第114页========== 起。他颜抖抖地把信收起，装进衣袋，冷冷一笑说：“好哇，原来是这样，我看你还什么话可讲！”说着，起身要龙。 陈兴这一系列的言语表情，把周围的群众弄得丈二金刚一摸不着头脑。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悄。.独有陈义仙站在一角落里，偷偷地笑了下，悄悄地溜走了。 正在这节骨跟儿上，杜背刚进来了。陈兴一见，转回身去，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不走了。 杜青刚忙了一夜，直到现在，没顾得上回家拿件褂子穿。他打着赤背，满身灰尘地走到陈兴跟前，轻轻地抚摸着陈兴受伤的左臂，关切地问：“伤势怎么样？上药了吗？” 陈兴瞥了青刚一眼，转身闪开。 肯刚了解陈兴，好认直理。要：恩他那个牛脾气一上来，几匹大马也难拉回，所以并不怪罪他，依然平静地说：“这次队伍集合得慢一点，我有责任。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我正准备找你研究呢。” 陈兴冷笑一声说：“问题当然有，用不着追查别人，只要问问自已就行了。” 杜青刚又解释说：，“陈兴，昨晚是火把点不着，才去晚了的。” 陈兴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杜青刚，这个多年来在斗争中同他患难与共的战友，按说彼此是了解的，是信得过的，怎么能会干出这样的事呢？可又一褪到刚才那封信，一股怒火 ◆112。 ==========第115页========== 直冲脑门。他憋得脖颈紫涨，不知该从何说起，但他终于按捺不住，呼”地站起身来，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有人背信弃义，同敌人勾结！这些你就当着乡亲侧的面讲讲吧1” 陈兴的一串连珠炮，把在场的人都闹湖涂了。什么背信莽义？同敌人勾结？这是说谁？是说杜青刚吗？那简直就象说日头从西边出来一样，谁能相信呢！杜青刚立场坚定，阶级觉语高，在对敌斗争中，出生入死。哪一次不是圆满地完成了党交给他的任务1人们想起杜青刚曾只身引走日本鬼子，掩护群众安全脱险；褥起他带领民兵抡起铡刀，一连砍倒三个鬼子，打退敌人的多次进攻，保住村庄；想起他冒着生命危险，化装潜入河嘴镇敌据点，侦察敌清时，用土地蕾端了鬼子炮楼想起他在冬季反“扫荡”中，巧布地雷阵，炸得日伪军哭爹叫娘，狼狈逃窜…几年来，他是在党的培育下，在战火中治炼出来的一块好钢呀！今天陈兴的话简直使人不可容忍，六家纷纷责备陈兴，不该毫无根据地冤枉好人。陈兴在众人资备下，火气更大了。他猛地把信拿出来，抱怨地说：“大家都看看这个吧1”说着把信递给了杜青刚。杜青刚没有接信，反而心平气和地说：“陈兴，你就念给大家都听听吧！” 陈兴并不推让，拿着信，理直气壮地念道： “青刚弟台鉴：你的心藏我已上陈野藤太君，太君高抬贵手，不念旧恶。若你果真放弃武联防，舍南三衬，可以确保北三村安全；如若不信，当夜便见端倪。谨记：万不可背信弃义，再入歧途，以免悔之莫及。切切。兄：大贵，于河 。.113o ==========第116页========== 嘴镇。” 陈兴正在念信时，铁竹、三春等气得儿次要去制止，都波青刚栏住了。等陈兴念完，大家马上象开了闸的河水一祥止不住地闹嚷起来。杜青刚按下内心的激愤，平静地说：“陈兴，这信是从耶儿来的？” 李三春不等回答，冲着陈兴说：“管他哪儿来的，反正是栽赃，陷害！力 陈兴一听，火圍三丈：“白纸黑字，能说是我陈兴伪造？果真不假，一夜没过，这信就效验了。真想不到藤一来，你就怕成这样，北三村不想干，我们南三村自己于。从今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的好啦！”说完，把信往青刚跟前一摔，扭头便走。 青刚忙叫：“陈兴！陈兴！”陈兴却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杜青刚望着陈兴的背影，胸中翻卷着万顷波涛。他在想，眼前这股暴风骤雨来得多么突然，他了解陈兴是一位对敌斗争坚决的好同志。他对敌人满怀深仇大根，对革命从无二心，只是头脑简单一点，但绝不会存心陷害人。他想，河嘴镇的鬼子先是按兵不动，随后又搞突然袭击，这是意料中的事。可是在邦紧急的时刻，火把为什么偏偏点不着？这件怪事还没来得及查清，怎么又飞出这封分裂武联防的信件？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不把它弄个水落石出，耿直的陈兴就会上当，部分人就会受蒙薇，武联防就难以站稳脚跟，日本鬼子打开进犯解放区通道的阴谋就可能得逞。敌人越来越狡猾， 。1140 ==========第117页========== 斗争越来越复杂了。必须在党的领导下，紧紧依靠群众，团结起来，迅速查明事件真象，变被动为主动，彻底粉碎敌人安图分裂武联防的阴谋。他想到这里，便加快速度又追赶陈兴去了。 快到小响午了，杜青刚还没顾上吃顿热汤饭。他到各村转了一遍，又走进范大娘家里。 范大娘正和王铁竹面对着那支燃不着的火把出神，看见青刚进来，忙问：“孩子，陈兴他” 杜青刚微微一笑，伸手指着火把说：“俗话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大娘，要解决陈兴的思想疙瘩，还得从这里开刀才行啊！” 范大娘皱了皱眉头：“可是，火把是我亲手做的，油是我亲手蘸的。我怕棉套返潮，晒了又晒，这回为啥点不着呢？” 杜青刚看了看火把，让王铁竹再点火试试。结果连点几次？都没点着。杜青刚断言：“肯定有人在火把上打主意。” 范大娘双手接过火把，仔细端详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她说：“孩子，四十年前，也是在咱们这块地方，也是在和洋鬼子斗。你大伯领着一部分义和团，把洋鬼子打得七零八落。有一天夜里，鬼子偷偷袭击村寨。你大伯发觉后，马上按规定的信号，正要点火把报蓄，忽然从暗中跳出 ◆115◆ ==========第118页========== 一个人来，一棍子将你大伯打倒，夺起火把就跑。你大伯明白，没有火把，就失去了指挥联络，乡亲们就会遭祸殃。他便不顾一切，跳起来拚命追赶。经过一番搏斗，总算打翻了那人，点起了火把，此时敌人已经冲进了树子。你大伯急中生智，通知大家往东北转移，自已却高举火把向西南跑去。洋鬼子被火把骗了过去，群众安全脱险了，可你大伯却被洋鬼子捉去，壮烈牺牲。” 王铁竹心问：“那个抢火把的坏蛋是谁？” 范大娯接擦眼泪说：“就是杜天资的父亲杜赖皮1他暗中和洋鬼子勾结，想发洋财，立意消灭义和团。这只火把，那时节为咱义和团可出了大力。打那以后，我就把它当成传家宝，一直保存到现在。孩子啊，为啥儿十年了，总有人在火把上打鬼主意？” 杜背刚正考虑的也是这个问题，就搭口说：“侵略者用武力正服不了中国人民，总是和内奸勾结一起进行破坏。目前的情况更加复杂，他不光破坏火把，还捏造了一封黑信…” “还有谣言。”王铁竹急忙插言说，“什么‘南、北六村是祠堂里撂破砖—一祖辈有仇呀，‘一拃没有四指近，人家杜青刚还是向着他天贵哥的”呀，不三不四的话可多啦。” “这些我也所到了。”青刚接着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齐冒出来，只是偶然的巧合吗？决不是。显然，有人在这‘联”字上做文章，他们要制造幸端，挑拨离间，分裂武联防。” •116◆ ==========第119页========== 王铁竹忽然眨眨眼说；“你说的是不是杜天贵？”杜青刚赞同地点点头；“他老子是洋人的走狗，儿子又是铁杆汉奸，这些事少不得跟他有瓜葛。可他早已臭名远扬，敢到村里来吗？会不会有人当他的走狗？”他说到这里，转身又问范大娘：“昨天谁到这儿来过？” 这时，三春、石虎等几个民兵骨干都来了，杜青刚忙招呼大家坐下，把刚才谈论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忙让大娘的孙子小宝去叫陈兴也来参那研究。 范大娘扳奢手指头，算着昨天来过她家的人，忽然眉头 一展，说：.“昨天倒不记得有别的人来，就是陈义仙不知怎么晓得我的牙痛病犯了，下午登门给我看病，让我搞点花椒、盐水嗽口…” “盐水？”杜背刚猛地抓起火把放到舌尖上一舔，熟咸1他忙让大家轮流尝尝，都异口同声地说：“不错，是放了盐的。” 范大娘立刻接上说：“这肯定是陈义仙捣的鬼」当时，我刚给火把蘸好油，他把我支出去找了几粒陈花椒，等我回来盐水已经化好了。” 王铁竹有点疑惑地问：“火把燕过袖，盐水能浸得进吗？” 杜青刚提议当面试验。于是，大家齐动手，把干棉套缠在木棍上，嬴过油，又浸了盐水，停停拿火一点，果然象那个火把一样，怎么也点不着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起来。李三春说：“街上那些谣言都是常给陈义仙来往的天传出来 ◆117◆ ==========第120页========== 茶 的。”石虎说：“今天一早。陈义仙就慌慌张张地东蹈西转，那封黑信就是在他走过去后，才检到的。”王铁竹也说：“前天有人见他往河嘴镇去过…” 这时，小宝象一阵风似地进了至：“大队长，我一到陈兴叔家，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我隔着门缝一瞧，曙！原来是陈义仙正给陈兴叔上药呢。他一一边上药，一边哪脓着：‘看见你两个闹气，象老哥们闹分家一样，心里怪不是滋味。’还说：‘为了抗日，就得打破情们，的有三村又不是泥捏的，离了他青刚，还能叫烧吃了…’我-一推门，他闭上嘴就不说了。我对陈兴叔说，‘杜叔叔找你’。他赌气说：死也不跟那没气节的人坐-·条板凳。’我怎么拉，他也不肯来。”杜青刚没动声色，心里却迅速地捕捉着事情的原委：陈义仙曾在杜天贵家的药辅里当过帐房先生，后来行医在外。抗日高潮时，他伪装积极，混进民兵队伍。又因错用药品造成伤员病情恶化，而被开除。他一直心怀不满，整天拨弄是非。特别是近两天，他一反常态，对公事格外殷勤起来。从今天出现的情况看，这里面确实大有文章。于是断然说：“问题很清楚，火把、信件、谣言，根根线线都和陈义仙苹着。”李三春一跃而起：“我马上把他抓起来！” 青剩一·把将他按下，微激笑道：“打铁要看火候，打猎要看时机。对这号人，你不拿到真凭实据，他是不会承认的。咱们现在只能顺藤摸瓜，不宜打草惊蛇。”他把自己的想法详细讲了一遍。大伙非常赞成，随即分头行动了。 杜青刚到区上向区委书记作了详尽的汇报。区委完全 •118 ==========第121页========== 同意他们的分析和下一步的打算。最后强调说：“我丁一方面，团结一切进步势力，团结-一切忠心抗日的人多另一方面，要反对那些投降日寇的汉奸走狗和反共的顽固派。如今，全国的抗日战争日进入战略反攻阶段，日本强盗已完全陷入我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我们要加强团结，提高警惕，不仪要在战场上压倒敌人，还要紧紧依靠群众，彻底粉碎敌人玩弄的各种阴谋诡计，争取更大的胜利！” 听了区委的指示，杜青刚更加心明眼亮。傍晚时分，…进村，他听说联防队部已分了家，还听到群众三三两两在议论分家的事，他心里一急，带了火把便找陈兴去了。 陈兴有个脾气，心里有气，一不睡觉，二不说话，丽是 一个劲地磨他的大刀。他磨着刀，额头上的汗珠噗哒噗哒往下掉，光着的脊背上，道道汗水虹蚓似地流下来。他心里很不平静，对近几天发生的事怎么也解释不清，他磨了一会，楞在那里，心里憋得难受啊！以至杜青刚站到他的背后，他也没发现。 “常言说，快刀斩乱麻。你把刀磨这么快，能把这个东西打开吗？”杜青刚的话，使陈兴吓了一跳他听得出这是青利的声音，头没抬，没精打采地把刀靠在一边，啊手让过一个小凳子，对着青刚手里拿着的东西，问：“这里是啥东西？” 杜青刚将火把亮到他面前：“这个一火把！” 陈兴一把推开，“我这把刀专砍野藤的脑袋！对这玩意儿，用不着它1” 杜青刚和他挨肩坐下，拍着他的肩膀说：“这火把你都 ·119◆ ==========第122页========== 小L. e120● ==========第123页========== 解不开。要砍野藤的头，怕不那么容易吧！” “有话就直说，别兜那么多圈子。”陈兴有点不耐烦了。青刚仍然心平和地问：“你看它和别的火把有什么不 一样？” 陈兴伸手接过去，看了看：“普普通通的火把嘛，有什么两样？” 青刚顺手又把火柴递过去：“来，点点看。” 陈兴还摸不往头脑，刘着火柴，反复点了几次，总是点不着，急得眉头上皱起个大疙搭。 青刚亲切而又责备地说：“你呀，光看现象，不看本质，抓不到问题的根子上，就通通乱放炮。”接着，就把怀疑陈义仙通敌的所有根据讲了一遍。 这一说，急得陈兴青筋直蹦，火星乱置，“嗖”地轮起大刀“狗娘养的，我去宰了他！” 青一把扯住：.“又来了！你凭啥宰人？”“就凭他是汉奸。”“汉奸脸上有印记？”“没有。” “你有真凭实据？”“也没有。” “那他死不认帐，怎么办？”“这…” “还是那个老毛病，简单、急躁。吃亏就往往在这上头。” 。121 ==========第124页========== “那他要逃跑咋办？” “放心吧，我们早已布下关罗地网，管教他插翅难逃。” 一语未了，只见王铁竹急忙跑来报告：“刚才有个人影偷偷溜进衬，直向陈义仙家去了。我们没有声张，一路跟踪上去。听到陈义仙对那人说，‘果然不出队长所料，杜、陈 二人闹崩了，武联防分裂了。杜青刚上区里还没回来。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皇军趁夜出兵，保证马到成功。’” “石虎他们呢？”杜青刚问。“还在继续监视。” 青刚拔枪在手，说声“走”，三人便一齐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他们刚到陈义仙屋外隐蔽好，就见门轻轻开了。先是陈义仙东张西望，然后一个黑影猛地窜出来，一晃不见了。陈兴起身要追，青刚伸手拦住，低声说：“放他回去。”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渐渐向门口接近。陈义仙掩上门，心里还“噗通、噗通”跳个不止，他一忆起杜青刚那道犀利的目光，那副压倒一切的气势，和沉着干练的神色，不禁毛骨悚然桃惚觉得这个藏身的地方，不是间房子，而是一口大棺衬…他闭起眼，忽然想到今晚大功告成，自已便可以ˉ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慌乱的情绪又安定了下来。 陈义仙正做美梦，门“哐”的一声开了，青刚、陈兴、铁竹、石虎几个人一阵风似地闯进屋来。 陈兴一步跨上去，厉声问：“陈义仙，刚才来的是什么人？你说！” ●122◆ ==========第125页========== 陈义仙知道事情败露，便狗急跳墙，准备暗下毒手，但文不得不强装笑脸，胡诌道：“城里的一位朋友。” “干什么勾当？” “陈副队长是了解我的，不会是坏人。”陈义仙-…边说 一边向床边倒退。 杜青刚一个箭步抢上去，从床头搜出一把手枪和，一只手电筒，陈兴怒火填胸，伸手把陈义仙抓起老高，“通”地摔在地上，一脚踩住，厉声喝道：“老实交代！敢胡说八道，立刻要你的命！” 陈义仙还想抵赖，一谯见杜青刚手里黑乎乎的枪口对准着自已，吓得浑身觳觫，只得照实招认。 原来野藤一到河嘴镇，就急着出兵“扫荡”武联防。杜天贵出谋献策，提出先用离间计分裂武联防，然后各个击破的办法。于是，他们选中了陈义仙这个败类，让他暗中行事，一面破坏火把，一面抛出假信，造谣离间，制造纠纷，又按原先约定的办法，让杜天贵派来的人带上情报，通知野藤趁夜偷袭武联防。 社青刚指着刚才搜出来的手枪和电筒追问：“这东西哪来的？”陈义仙结结巴巴地说：“刚、刚、刚才…送、送来的。” 陈兴大刀一挥：“叫你干什么？” 陈义仙胆怯地瞅瞅杜青刚和陈兴，战战兢兢地说：“让我用电筒打信号联络，并寻机杀害两位队长，接应他们。” 杜青刚又问清了具体联络办法，吩附石虎把他押走，待 •123● ==========第126页========== 天亮后再交区里处理。 陈兴正恨不得把他剁成肉泥，听了青刚的话，才一把松开陈义仙，扭头就走。青刚问：“哪儿去？ 陈兴把头一低：“集合南三衬的民兵，给你赔情道漱：”青刚和铁竹相视一笑：“知错改拼就是了，拉扯那么多人干什么？” 陈兴惭愧地说：“你到区上走后，我把指挥部分开了。”这时三春破门而入，笑嘻嘻地说：“我们按照大队长的吩附，指挥部早日合在一起了。” “啊？”陈兴愕然了。 接着王铁竹把杜青刚如何发动群众，如何调查问题，如何研究对策，如何制造假象，如何制订诱惑敌人，关门打狗的方案，从头到尾叙说一遍。直叫陈兴悔恨交加，锤胸顿足地说：“这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骄傲的情绪迷住了你的眼睛晴。”杜青刚亲切地说：“阶级斗争是复杂的，我们的头脑也要复杂一点，不能光看到阴显的敌人，看不到身边暗藏的汉奸走狗。毛主席讲得好，‘.…着重武装斗争，不是说可以放弃其他形式的斗争，相反，没有武装斗争以外的各种形式的斗争相配合，武装斗争就不能取得胜利。’记住了毛主席的话，就是在我们心里点燃了一支永不熄灭的火炬，在任何复杂的情况下也能辨别方向，认准目标。” 此时的陈兴，真是愧色满面，雉以自容。这个天不怕地 o124● ==========第127页========== 不怕的倔强汉子，终于难以抑制地流下泪来。他一·把抓住杜青刚的手，沉痛地低下头说：“青刚，我…我错了。” 杜青刚紧紧握住陈兴的于，深情地说：《同志，别难过。乡亲们了解你，党支部相信你，我们要记住今天这个教训，进一步巩固武装联防，夺取新的胜利。野藤这只野牛不是声言要踏平武联防吗？我们马上要把他们请进来，让他们统统葬身在人民战争的大火阵里。” 四 河噗镇炮楼里，野藤正在焦急地等待杜天贵的情报，忽然门“嘭”的一声开了。杜天贵手脱下礼帽，一手抚着金丝眼镜，乐呵呵地凑到野藤面前说：“太君、太君，情报有了。”接着比手刘脚地把怎么派人和陈义仙接头，武联防怎么发生内江，杜青刚怎么到区上诉冤等，点滴不漏地描绘了 一通。末了，又添油加醋地说：“太君的离间计着实灵验，现在武联防群雁无首，连个岗蛸都立不住了，马上出兵，万无一失。” 野藤自以为得计，立即下令：“步兵的全部集合，马队的全部出动，机枪、小炮统统地带上，向武联防的进发！”这天夜里阴云密布，一片漆黑。日伪军来到村口，看见村里一明一灭的手电筒信号，立即象一群恶狼一样，向武联防扑来。 敌军分兵两路，走到村口。果不见有火祁报警，更不见 ·1259 ==========第128页========== 磐寨的中心暸望哨上点火，野藤丫洋得意，觉得有机可乘，立即命令用机枪、小炮向村里猛打一醉，然后，记战刀一挥，带着喽罗大摇大摆地进了村。 野藤进村-…香，村里空尤一人2他心里猛的…惊，大叫 一声：“大大的不，我中了杜青刚奸计！快放！” 一个“撤”学刚出口，忽然村里村外，枪声大作，喊杀声惊天动地，民兵们手特长、短枪，挥舞长矛、大刀、男女群众举着菜刀、火程、铁锨、粪义，一个个从跑道里，暗堡里跳来，出其不意，迅速接近敌人，展开了肉搏战。民兵分割包囿敌人，近战夜战，使敌人机枪，大炮完全失去了作用。敌人被这从天而降的民兵吓破了胆，一个个泡头鼠窜，纷纷逃命。 野藤和杜天贵中分月滑，-一有势头不妙，队伍也不要了，偷偷地钻进树丛，借着香椿柳的遮掩，急惶直向河嘴镇方向奔逃。不料刚离村寨，远远只见河嘴镇炮楼火起，一支队伍呼啸着掩杀过来。原来区委张书记听了杜育刚的报告后，趁敌人倾巢出动，侵犯武联防的时机，已经派区队趁虚端了敌人的老贫，抄了他们的后路。 这时，杜青刚和陈兴见野藤和杜天贵逃跑了，紧追不放。野藤发现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猛地抽出东洋刀，露出凶很残暴的目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兴一刀向野藤砍去，野藤举刀来迎，双刀撞击，火星四迸。杜青刚抽身举起手枪，对准野藤，一颗仇恨的子弹冲膛而出，野藤象一头中弹的野兽，应声倒地。杜天贵连惊带吓，加上受了伤的腿支 ●126◆ ==========第129页========== 撑不住，正趴在地上喘粗气，被陈兴跨上前去飞起一脚把他的手枪踢飞好远。杜天贵转身就跑，被杜青刚趁势绘他一枪，这个作恶多端的恶霸地主、铁杆汉奸也鸣呼哀哉了。 民兵们和区小队胜利会师了。红艳艳的太阳在东方地平线上升起，一抹朝霞映红了整个天空。云开雾散，万物生辉，武联防更加巩固，更加朝气蓬勃。 （曹新林插图) ◆127 ==========第130页========== 奇袭军火车 赖国清 平汉铁路线上，日本鬼子的一列军火车由北向南，驶进了豫南某区段的信洲车站，立时，卑子伪兵全部出动，把军火车守卫得严实实。 天刚擦黑，两个身穿铁路制服的工人，一个肩挂工具包，一个手提信号灯，机智地进入车站，隐蔽在货运站台那边，准备寻机炸掉鬼子的军火车。他们刚停下，两个伪兵从站台上走来。他们连忙横跨几步，敏捷地钻进旁边的-个守车里，伪兵那踏踏的脚步声从身旁响过。一个工人轻声对身旁的伙伴说：“看来敌人戒备很严，我们必须从最困难处作好一切准备。” 说话的这人名叫郭强，三十来岁，高健的身躯，黑红的脸膛，两道浓眉，一对阔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道是一个智勇双全的硬汉子。他是信洲南线一个线路工区的道班工（注），是在斗争中成长的共产党员。为了有力地在铁道线上 注：线路工区、道班工，现称工务养路工区、养路工。 ◆128 ==========第131页========== 打击敌人，一年前，他串联一部分铁路工人，秘密组织了破路队，被大伙选为队长。破路队在党组织的领导下，配合我正规军和地方游击队，神出鬼没地袭击敌人，搞得日本鬼子交通不灵，损失惨重。 今天中午，党组织交给郭强一份重要情报：敌人将从郑州运来中九车皮军火，然后押运前方，补给在大别山“清剿”的日寇。要求郭强的破路队把这批军火就地炸掉。情报后面还附有军火车的车辆号码。 原来，日寇旅团司令正带着大批日伪军向我大别山南部根据地进犯。敌人妄图凭借优势装备，一举消灭我坚持大别山的主力部队。但是，敌人远离据点，需要大批军火补给供应。留守在信洲的鬼子队长川岛专门负责这项差事。党组织要求郭强的破路队要掐断敌人的补给线，待日寇弹尽粮绝、精疲力竭之时，一举全歼。 郭强想，当前的斗争，正进入毛主席在《论特久战》中提出的第二个阶段：，“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姆。”所以这次任务比往常更加昶巨，必须坚决完成好。于是，他马上召集破路队的同志们研究行动计划。有人提出按老办法，搞破路伏击。郭强认为，信洲车站是机务折返站，火车要在这里换挂机车，另外，作为军火调运站，敌人总要在这里重新调整运输计划。他分析到，这列军火车肯定要在站里停留，但是停多长时间？运输计划怎么变？我们不清楚。所以，必须作两手准备。他对大家说：“从上级指示来看，.搞掉敌人这批军火，对于支援我大别山区的 •129◆ ==========第132页========== 对敌作战十分重要。川岛一定会费尽心机把它保住。现在，我们很难掌握住他们准确的发车时间，如果单靠破路，不一定有十分把握，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依我看，还是双管齐下，一方面做好伏击的作备，同时派人打入敌穴，争取在车站上把它干掉。力 大家一致赞同郭强的分析和建议。最后进行了分工，制订了具体的作战方案，确定了伏击地点。在郭强的再三要求下，大家同意他和年轻的破路队员李春两人到信洲车站执行炸车方案。 此刻，他二人隐蔽在守车里，观察着站里的情况。灯光下，只见专供列车到达或出发使用的“到发线”那边布满了敌人的哨兵，流动哨象游魂似地在两侧徘徊，站里除了有几节零散的货车皮和一个守车外，根本没有什么军火列车。李春惊奇地说：“怎么，军火车已经发走了吗？”郭强也很纳闷：敌人真的发车了吗？不会。如果发走了，它还会搞那么多人看空铁轨吗？他小声对李春说：“川岛是个老狐狸，很狡猾，他 一定是搞了迷魂阵，咱们要仔细观察、认真分析才行啊！”正说着，从车站北头的岔线上，机车呼哧呼哧地顶出一列车来，一直被送到“到发线”上得下了。李春说：“这是从军火专用线开出来的。”郭强仔细地审视着这些车辆：列车大部分都是盖车，也夹杂挂有搭着篷布的货车，共二十多节，车后还挂有-…个警卫车。他正在纳闷，李春又说：“怪呀，怎么是一列普通货车呢？” 郭强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想说：“货车？怎么从军火 ·130● ==========第133页========== 专用线里拉出来，还挂了警卫车？如果真的是货车，那象妈蚁守穴的敌人，不是自找麻烦吗？”然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情况复杂了，我们不能盲目动手，必须尽快把情况搞清楚。” 原来，川岛今天黎明前接到要发来一趙军火专列的通知后，他的上司随即给他下了一道死命令：前方弹药吃紧，这批军火关系着大别山战役的整个战局，要川岛一拉不少地运到前方阵地，如果出了差错，定以军法论处。这就使岛不得不加倍小心。 今天一大早，他就来到车站办公室，一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心想，军火车从开进车站的那一分钟起，责任可就加到我的头上了。能不能使它在站内不事，问题还不是太大可是下一步在行车途中会不会出问题，实在没有把握。前些时，一列军火车夜闻行车，还没运到地方，弹药箱就被狱下去一半，上次一列军用物资大白天在路上也翻车了，事后才听说都是什么破路干的。可这个破路队在哪里？至今连个气都没闻着。这回我要订出个万无一失的方来，叫你皲路队摸不住点情况。 川岛正在纹动脑汁的时侯，门外有人叫了声：“报告1” 一个黑不溜纸的家伙走了进来。川岛抬了抬跟皮，见是备队长邬三。这小子长了个干瘦个子，贼眼尖耳，鼓囊囊的脸型活象鸟龟盖所以人们都叫他.“鸟龟脸”。别看他模样丑陋，在排岛面前却红得发紫。他处处颜着川岛，连打扮、骂人都成了二鬼子。进门后，只见他点头哈腰，奴相十足地 ◆131◆ ==========第134页========== 说*我的大君，刚才我把弟兑们都放出去了，站内防守严密，站外还放了一批便衣，我看，神仙奶奶也别想摸一下咱的军火车。” 川岛的沉思被打断了，不耐烦地问：“你的那样的可靠？为 “嘿嘿，可靠，可靠！” “不，不！”川岛捋着作那仁丹胡，冷笑着说：“军火车集中的不行，目标的太大，分散的隐蔽，大大的保险。必要时，分两次的运。鄂的，你的要严加防守，明白？” “明白，明！车站的警戒，我一定加强1”说完，两人一阵狞笑。 且说郭强为了要弄清军火列车的情况，就和李春跳下守车。他把头上的大盖帽和身上的铁路制服整理一下，把信号灯拨到白色灯光上，看看列车附近正好没有站务人员，就让李春作掩护，自己装作行车人员，绕过站台，大摇大摆地向“到发线”走去。 列车周围尽管敌兵围如篱笆，但这些家伙见郭强着行车人员装束，神态自若，在远处走着，都以为他是站上的人员，所以瞅了一眼，没有干涉阻拦。郭强昵，凭着丰富的经验，已把每节车厢的车号一一扫进眼里去了。他通过核对车号，发现只有九节车和情报上的车号相符，其余的都不对头，心里顿时又升起一片疑云。 听郭强讲了这个情况，李春心里暗暗吃惊，问道：“敌人要搞什么花招？” ·132◆ ==========第135页========== 郭强沉思了…会说：“从车号上看，这个列车只有九车军火，而且又是插花编挂的，几乎都是一真一假。他这样搞的目的，一是为了制造假象，使人们以为它是一般的军需车，降低注意目标，二是为了增强防火防炸的效果。可能，它还会分两次运…” 李春接着说：“嗨！川岛那个狗熊样，鬼点子还真不少哩！那么，剩下的十节车厢放哪里去了呢？”郭强说：“肯定在军火专用线里。”“那咱们怎么办？” 郭强边思考边说：“先干掉‘到发线’上的列车嘛，不行1敌人戒备很严，车辆编组古怪，一次也难炸光，跟上它吧，剩下的十车就可能溜掉。”他停顿片刻说：“对，先炸掉军火专用线里的那十车，还可以想办法拖住这边的列车，万 一这列车跑了，伏击点上的同志们也不会把它放过去。现在比较难的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车。” 李春稿兴地说：“后一个方宋好，这样可以叫他鸡飞蛋打，一车难剩。” 这时，只听得“咣当”一声，机车挂上了那辆守车。郭强心里一震，说道：“不好，这守车拉到北头道岔，一折回来就能挂到军火车上，机车再往前一调，就会发车。”“啊，这时间可太紧了，要是能生法使敌人发车晚点就好了。”李春着急地说。 “是啊1”郭强看守车周围没人，说一声：“快走，上去！”他俩就向守车赶去，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正是鸟 •133 ==========第136页========== 龟脸。原来，这小子按川岛的吟附，在站里布置了军火车的变更计划后，便亲自到军火专用线看着搞完调车作业，回过来又瞎马撞槽似地到处巡查有没有漏同。他觉得守车还在这边，还是看看为好，就赶紧走了过来。 郭强和李春发现这个二鬼子打扮的人，一仰头和他擦肩而过。乌龟脸两只小眼一转，觉得早把站里当班的都打发走了，怎么出现这两个人？他停下脚步，回头望望，马上一转身跟了上去。郭强发现被乌龟脸町上.了，一手摸住衣内的首，镇定地向前迈着快步。 这一一切，早被机车上的司炉看在眼里。他趁着机车前灯的余光看到郭强被盯住，十分惊讶。等机车快开到郭强他俩的身旁时，只见这个司炉乘机猛拉了一下排汽阀，一股强烈的白色蒸汽把乌龟脸的视线完全挡住了，郭强和李春一个箭步扒上了守车。 乌龟脸被蒸汽熏得好一阵子睁不开眼睛，等恢复视线时，人已经不见了，他赶忙转回身，也想机车，但机车“晖一”的一声尖叫，已经把他甩到后边老远了。 郭强扒上守东，一是为了尽快接近军火专用线，二是要打守车的主意，造成发车晚点，争取时间。可这很短的工夫，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呢？他全神贯注地扫视着守车的走行部分和制动部分。忽然，听到机车风管“嗤嗤”一响，快到道岔要减速停车了。他眉毛一扬，有了主意：风管是列车的主要通风制动部件，只要风管一破，就能造成发车晚点。只见他拔出七首，对准守车风管的制动软管使劲一刺，软管被刺破 •134• ==========第137页========== 了。他俩趁机车还没停下，就从后面跳下，迅速摸向军火专用线。 军火专用线一侧是深沟和一堵高墙，一恻围着双层铁丝网，都无法越过。进出口的栅栏门前站着一个鬼子、一个伪兵。他俩贴身站在墙根观察了一下，别的地方很难进去，只好从进口突进了，可那两个家伙笔挺挺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无法接近。时间不等人哪1郭强急中生智，和李春耳语了两句，然后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轻轻扔进栅栏门里。两个哨兵听见背后有响声，都扭过头探着身子去看。就在这一解间，郭强对着鬼子，李春对着伪兵，个箭步蹿上去，没等哨兵扭过头来，匕首已经戳进他们的心窝。 可是，没想到门口里边那间小屋子里还有个值班的鬼子军曹。那家伙昕见外面有动静，急忙奔出来，一看，吓了跳，拔枪就向郭强射击。郭强发现躲闪已来不及，就在那军曹要击发的一刹那，猛地扑倒一滚，就势拔出十子连，在军曹又要向李春射击时反击一枪，将他打倒。李春赶紧摘下鬼子军曹身上的王八盒子和一颗手榴弹。 再说鸟龟脸被郭强甩掉后，揉着眼睛，越想越不对劲，吹了声硝子，带着十几个伪兵就往北头追。他边追边想，要是进来了跛路队，可就糟了！还没等他跑到，军火专用线那边就传来了两声枪响。一听枪声，他愣了一下，不知往哪去好。他见伪兵一个个呆着，吼了一声：·“他妈的，都傻啦，还不快追！” 郭强料定敌人会很快赶来，忙对李春说；.“你去炸敌人 ◆135 ==========第138页========== 的军火，我来打阻击，完成任务到车站南头集合等车。” 李春说声“好”，挎上王八盒子，拿出炸药包，向军火车扑去。 郭强闪身钻进值班房，从工具包里掏出个土地雷，挂在虚掩着的门上，又向屋子里扫了一眼，见除有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和一部手摇电话机外，小屋里空荡荡的。于是，他又迅速拉开桌子抽斗，把另一个土地雷放进去，将细细的拉火线拴在电话机的摇把上。 郭蝨在极短的时间里设下这两个“埋伏”以后，昕到敌人已到门外，故意从门缝对外“砰”地打了一枪，便从后门飞奔出去。 乌龟脸刚刚赶到门口，就见从值班房里打了一枪。他看到伪兵一个个端着大枪，吓得缩着脑袋，不敢前进，他也往后退了两步，骂道：“都是他妈的怕死鬼，快给我冲！”几个伪兵只好对着门“乒乒乓乓”打了一阵子枪，见里面没有还击，才上前用脚跺屋门。可跺门的脚还没落地，士地雷就爆炸了，前面的几个伪兵当场被炸倒。乌龟脸见屋子里一声爆炸，明知道里面不会再有人了，便打头冲了进去。他一眼看到屋子里那部电话机，便命令道：“你们快往后面追，我向太君报告1”说完，一手按往电话机，一手弧住手把猛摇，还没来得及拿起耳机，就“轰”的一声爆炸了，乌龟脸被炸得血肉横飞，溅满墙壁。 与此同时，军火专用线里发出一阵霹雳般的巨响。顿时，弹皮飞腾，浓烟滚滚… ◆136· ==========第139页========== 二 川岛本来嗜酒成癖，可是由于军务压头，这几天竞无心沾酒了。今天，经过一番苦心策划，自以为保护和运送这批军火有了万全之策，就弄来一只烧鸭子，独自喝起白兰地来。可是，他刚刚端起酒杯，忽听军火专用线那边传来一阵枪响，随后便是刷烈的爆炸声，他的脑袋跟着“羡”了一下，端到嘴边上的酒杯“啪喹”一声掉在地上。他抓起电话机要军火专用线，摇了一阵，没人答话，义急忙要警备队的电话，找鸟龟脸，义没找到。他无可奈何地一屁股蹲到沙发土，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白兰地出神。顷刻，他又醒悟过来，象蝎子蜇了屁股一般，赠地跳起来，抓起挂在墙上的东祥刀，把手一挥，带着身边的鬼子就往外奔。现在，他要采取断然措施，亲自把“到发线”上剩下的九车军火提前押运发走。车站上，姻雾弥漫，鬼子伪兵象没头的苍蝇，乱成一团。排岛一·看，气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他一挺肚子吼叫道：“八嘎呀魯！掠慌的不要，快快的发车！”他指挥着一群塊子、伪兵爬上警卫车，自己带着十几个鬼子跳上守车，恶狠狠地命令。“快快的开车！” 机车上有三个人，两个鬼子司机和一个年青的中国司炉。这位司炉就是刚才放汽掩护郭强他们的，名叫潘亮。鬼子司机听到开车的命令，拉了一下汽笛，同时摆闸试风。可一试，发现风管漏风，不能开车。他以为风管没连接 ·1相评 ==========第140页========== 好，就吼叫着让司炉下车检查。这个年青的铁路工人心里有数，只前后跑了一·趟，就回到机车上，摇了摇头。鬼子司机以为他不卖力气，恶狠狠地桶了他一拳，又叫鬼子副司机下去检查，结果，每节风管都连接得好好的，也没发现什么毛病。 川岛见列车半天开动不了，急得发疯似地跳到机车跟前，把司机骂了一顿。司机只好亲自下来检查。看看风管果然连接得好好的，他心中纳闷，就用手电照着，细细检查起来，一直检查到守车，才发现被刀子戳破的风管发出漏气响声，便手忙脚乱地作了更换。 军火车这么一误，郭强和李春早已趁敌人混乱之机，奔出了车站，隐蔽在一个桥头，做好了扒车的催备。 川岛在守车里心中很不踏实，生怕路上再中埋伏。他一会拿起通向机车上的电话，叫加快车速，一会又告诫司机仔细隙望观察前方线路。 一会工夫，火车飞速开过桥头，机车一过，只见郭强和李春从轨道两旁的树丛中一个箭步蹿上路基，朝着预先商定的列车部位猛地一跃，手抓车把，身子往上一提，就紧紧贴在车体上了。接着往上爬了两步，一磨身，两人同时站到一个车裆里的连接车钩上。这里，虽然最危险，但却是最隐蔽的地方，敌人不容易发现。 川岛一路提心吊胆，心里象猫抓似的忐忑不安。在他心目中，新四军、破路队都是神兵，防不胜防。前边，快要过山洞了，他命令一个鬼子爬上车顶去检查检查，看车上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个鬼子只好挎着枪，拿着手电，小心翼翼地 ◆138· ==========第141页========== 爬上车顶。他担心弄不好摔下去，更害怕有人突然一枪把他打翻，便象狗似地趴在车顶上，一·节一节地往前挪，眼看就要爬到郭强隐蔽的车厢联接处… 这时，郭强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过了山洞，再走一段路，就是伏击点，是把军火车炸掉呢？还是消灭敌人，缴获军火？他脑子里象车轮一栏在飞转。他想到：在艰苦、持久的斗争中，我军多么需要军火补充呀！对，不能让它白白报销了，要于方百计把军火搞到我们手里，艾援新四军。可是要搞到军火，就必须把机车夺过来。他正要和李春商量，只见一束电光从头顶上闪了一下。不好，敌人爬过来了。李春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正在为难，郭强打了个手势，让他挪到自己这边，脚腿交叉着站在一起，身子紧贴车体，仰脸注视着头顶上。这时，只见一个鬼子露出半个脑袋，伸出一只胳膊往下照射，就在这一刹那间，郭强一手紧抓制动轴， 一手猛伸上去，抓住鬼子的手腕往下一拉，那家伙绝望地“啊”了一声，掉下车去。 李春看得真切，心想，真玄哪！要不是郭队长机智果敢，可說辅糕了1 郭强预料，川岛不见那个鬼子回去，定会发生疑惑，说不定很快还会派更多的鬼子上来，事不宜迟，现在要尽快夺下机车，掌握这场战斗的主动权。于是，他向李春说了声：“走，快夺机车！”两人纵身上了车顶。 他二人刚刚来到机车水柜后面，就隐约听见鬼子司机高声威了几包什么，随后“哈依，哈依”叫了两声，接 ·189.◆ ==========第142页========== 着机车就摆了闸。郭强心想：一定是川岛询问司机看没看到那个鬼子过来，要司机停车检查。怎么办？如果等他们把车停下，再夺机车就困难得多了。于是，他和李春从水柜上慢慢接近了驾驶室… 郭强从后面一看，除司炉是个年青的中国工人以外，司机、副司机都是鬼子。那个司炉往炉膛里撂了-一锹煤，神情不安地从车门口向外张望。正在抽烟的鬼子副司机上去猛地拉他一把：“八嘎呀鲁！你的快快的润煤！”说着照胸捅了 一拳，司炉踉跄倒退一步，仰坐在煤仓前。 郭强忙对李春说：“我对付这个家伙，你对付司机，动作要快！”说完拔出匕首钻了过去。 那个鬼子副司机正在向司炉发火，转脸发现钻进来一个人，吓得惊叫一一声，操起检点锤打来。… 本来，那个司机正在集中精力刹车，李春可以乘其不备， 一刀结果了他。谁知李春刚进驾驶室，突然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立即惊动了鬼子司机。等李春扑过去时，马上和鬼子扭打到了一起，情况十分不利。正在这时，只见那位司炉奋力站起，操起手中铁锹，对准鬼子的脑袋一锹下去，那家伙便惨叫一声，滚倒在炉门前。 这边，鬼子副司机觉得不是郭强的对手，挣扎着脱开拿锤子的右手去敲郭强的脑门，郭强用左臂往上一迎，右手同时一刀捅进他的下腹，随即飞起一脚，把他踢向机车门外。郭强干掉了副司机，没顾得说话，转身跨上司机操作台， 一手高提手把，…芋大开汽门，排汽阀立刻通哧通哧地响了起 ●140● ==========第143页========== 来，这机车便又喷云吐雾，把就要停住的列车继续拉向前进。 司炉-边惊奇地看看郭强，一边忙着往炉膛里添煤。他看着郭强在形红的炉火映照下那种坚毅、沉着的气概，敬佩的心情油然而生，顿时忆起积在心头的一件往事：那是三年前的一天，自己和师兄在机务段的整备线上擦完机车，羡基地望望师兄说：“当学徒一年多了，还没摸过汽门把呢。”师兄理解自已的心情，看看机车前后都空着线，就说：“没啥难的，你把汽门开小点，前后试试吧。”可是，自己刚摸住汽门把，工头就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硬是诬陷自已想搞破坏，窜上机车就打。这时，师兄挺身而出高肃喝道：“住手，是我叫他试车的，不许打人1”那工头不由分说，举起棍子朝师兄打去。只见师兄用手一梨，一脚把工头踢出车门，摔了下去。随后转身说：“潘亮，这一下我在这里是千不成了，以后你要多多当心哪！”说完，脱下身上仅有的一件外衣，披到自已身上，跳下机车大步走了。想到这，他激动地减了声：“郭强哥！”郭强回头仔细辨试一眼，伸过一只手来，说道，·“是潘亮！刚才我就看到象你嘛，分别三年多了，真没想到在这里见面呀！” 潘亮说：“本来，我已经学会开车，后来鬼子硬是通我到这个车上给他们烧火，脏活累活都让我干，还常常挨打，心里早就恨透了鬼子、汉奸。刚才，在车站发现你们被敌人盯得很紧，就趁开车的鬼子不注意，放汽掩护了一下。后来听到军火爆炸，心里可高兴了。刚才，川岛命令停车，我就估计是你们上了车，那会，可把我急坏了。现在，机车在咱们手里，我就放心 ●.141● ==========第144页========== 了。” “现在还不能完全放心，我们要把这个列车上的军火搞下来，紧张的战斗还在后边呢！” “那太好了，该怎么办，你就吩咐吧！” “好1你来开车，·速度越快越好。李春，你烧火，我去后面监视敌人。” 李春、潘亮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三 守车里的川岛发现快要停下的列车又加快了车速，便急忙抓起电话哇哩哇啦地叫喊了一通，却没人回活。他“啊”的一声蹲在坐凳上，茫茫不知所措。机车“鸣一”拉长汽笛，进了山洞。刚出洞口，川岛大概清醒过来了，他朝外“叭叭”两枪发出鳘报，命令两个鬼子爬上车顶，到前面去查看机车，警卫车里的伪兵也搭上挂梯，爬上去好几个。 郭强听到枪响，知道敌人要来，就趴在水柜上，密切注视着敌人的动静。这时，突然发现车顶上有敌人在向前移动，郭强瞄准敌人“评呼”两枪，两个敌人应声滚下车去，后面的敌人调头就窜，互相碰撞，加上车身晃动，都摔下车去。郭强坐起身，向铁路两边看看，离伏击点还有一段距离。他估计川岛会拚命来夺机车，敌众我寡，硬拼是不行的。么办？他两眼紧了着后面的车顶，脑子急剧地思索着。可是，车顶上除露在上面的一个个闸盘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正想着，只听身后“哎哟”一声，回头看时，见李春从脚下 •142• ==========第145页========== 拾起儿圈备用铁丝，说道：“又是这个铁丝，刚才就绊了我 一下。”说着，就要把铁丝扔掉。 郭强听到“铁丝”二字，心里一动，忙说：“别扔，给我，叫它将功赎罪！连你那个手榴弹也交给我。”说罢，就向后面车顶冲去。只见他奔到第九节车尾，以敏捷的动作操作了一会，又迅速回到机车上。 且说}岛派人到前边机车上去查看情况，半天不见回来，知道情况不妙，忙钻出守车吼叫起来：“机车，破路队大大的有，快快的上，怕死的不要！”于是，一大群鬼子和伪兵陆续爬上车顶，向机车冲来。可是，前面几个敌人从第十节车往第九节车上跨越时，前腿还没落下，便仰身摔下车裆。后面的鬼子还以为前面的人胆小，没跳过去，就使劲猛地…跳，结果短倒得更快。 原来，郭强把那根铁丝穿过高出车顶的闸盘，将两头拉紧，固定在车厢的两边。只顾向前奔跑的敌人，在夜色里，哪能 .看得见这细黑的铁丝1前面的人掉下车去，后面的人还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接连掉下几个鬼子以后，他们怕极了，都以为破路队使用了什么新式武器，一个个战战兢兢地退了回去。 郭强看敌人退去，回到驾驶室内一讲，真把他俩乐透了。李春风趣地说：“昕说古代打仗常用挠钩、绊马索什么的，专门从腿上制服敌人，那是没有枪炮嘛！没想到郭队长手根铁丝就把拿着洋枪的鬼子给制服了。” 郭强笑着说：“要说这个理也清楚，不论古代、现在和将来，打仗啊，人总是起决定作用嘛！毛主席说过：‘战争 •143 ==========第146页========== 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日本鬼子洋枪祥炮再多，但在我们站起来的人民面前，也不过是一匹冲入火阵、非烧死不可的野牛。”说完，都开怀大笑起来。 这时，列车驶过一段曲线。李春说：“前面就到伏击点了，只要这会敌人上不来就好。” 郭强说：“不要麻璃，铁丝只能暂时起作用，…另外。把这么多的敌入拉到伏击点上去，对我们很不利，咱们最好是在停车以前消灭他们。” “那怎么个打法呀？” “打？我想的不是打。前面马上就是千分之十一的下坡道，一直延仲到伏击点，咱们想办法把敌人甩掉。然后再这么办，”郭强把想好的主意，一一讲给了李春和潘亮。李春听了，连声称：“好！”他要求说：“现在，机车不需要烧火了，让我去吧1” 郭强同意了他的要求，又简单地交代了两句，示意潘亮关汽减速，自己掩护李卷。李春登上车顶，慢慢向后边的警卫车上运动。 李春来到最后一节军火车，下到车后连接的钩头上。他弯下腰去，熟练地关闭了两边风管的折角塞门。这时，机车正好摇了闸，李春一手抓紧背后的提钩杆，一手使劲紧紧抓住钩销子，等车钩一成缓冲状态，一下子拔出了钩销子，接着机车又猛一加速，“哐”的一声把警卫车和守车甩掉了。只见列车飞速开去，警卫车和守车只是颜着下玻道向前溜放。敌人发现这一困境，顿时乱成一团。川岛呆若木鸡，无 ●144● ==========第147页========== 计可施。 巨轮咆哮，列车飞奔。郭强见伏击点就在眼前，便叫潘亮撂闸停车。还没等车停稳，他和李春就跳下车来。 郭强一下来，忙对截车组的同志高声喊道，“赶快把枕木放到后面去！”说完，把手一挥：“火力组，跟我来！” 郭强带领大家朝来车方向跑了一段路，刚刚把枕木堆放 与 到钢轨上，只见那两节车如两头怪兽，隆隆而来，随着呼隆 一声，警卫车越过枕木，冲出路基，翻倒下去。可是，后面那个守车却颠脱了车钩，车轮在路基的石碴中犁成两条深沟，歪在路旁的土堆上，没有完全翻倒，鬼子们在车厢里被撞得鼻歪脸青。 儿岛摸摸鼻子，才相信自已并没撞死，可是他深知已经陷入绝境，便拔出东洋刀，指挥残存的鬼予拼命反抗。郭强 一看，顺手甩过去一颗手榴弹，在守车跟前爆炸，火力组乘势冲上去，同鬼子展开了白刃战，有的鬼子波刺刀捅进心窝，有的被道锤砸碎了脑袋，有的被铁镐劈掉了痧子·逃到守车后面的川岛看这阵势，噗啼一声坐盛郭强眼明手快，正要飞脚踢去，川岛却“哇”的一声站立起来，双手举起战刀，安图垂死挣扎。郭强“砰”地一枪，·把仅有的一顺子弹射进了圳岛的胸膛。 。 下弦月露出笑脸，把银光洒在山龄和铁道线上。当地民兵和破路队的同志，满怀着胜利的喜悦，紧张地投入卸运军火的战斗。不久，远处传来机车汽笛的哀鸣声，等敌人援军赶到，英雄的健儿们早已无影无踪了。 145· ==========第148页========== 瓷葫芦的故·事 刘雷可权立业 伏牛山北麓的瓷窑堡，素称“陶瓷之乡”。抗日战争时期，这里的民兵武装快枪很少，更没有炮，但是他们坚持土法上马，用瓷葫芦做炸弹去消灭敌人，把日伪军杀得闻风丧胆。英雄事迹到处传颂，谱写了一曲人民战争的胜利凯歌。 深秋的一个傍晚，火烧云映红了豁子山。一一辆牛车圪圪当当冲着山口赶来。车把式二十挂零，瓷匠打扮，闪着一双黑铮铮、忽灵灵的大眼，腰里别颗手榴弹。他就是抗日自卫队班长陶刚。车后那个象石礅一样的楞小伙子，是民兵石磙子。昨夜，驻瓷窑堡的八路军去参加屏城战斗，俩人赶车支前，如完成任务胜利归来。他俩从山坡路上向南跳望，瓷窑堡乾立在远处的山腰上；西边不远的青瓷关日寇据点象一只蛤蟆蹲在昏暗的山岭上。他们赶路走到矸石坡，已是黄昏，耳听车轴“吱吱哇哇”叫，陶刚不觉双眉蹊锁，这响声太暴露，要赶快闯过这豁子山口才行！唔一”的一声，黄牛站住，他忙摘淖瓷葫芦往车轴膏油。这时，从青瓷关的来路上，传过二阵“踪嚓”的脚步声。他猛然一惊，隐蔽已来不及了。 ●1G● ==========第149页========== “磙子，有情况1”陶刚警觉地孤住腰间的手榴弹，低声向车后一喊，那小伙箭步蹿到车前，“当”一声，从车下抽出一把闪亮的大刀。刚把车顺到大石背后，那四、五个黑影就转过弯来，随风送来断断续续说话的贼喳声。只听一个人说：“二爷，啥时候打回瓷窑堡？”一个破喉咙嗓音的答道：“快了，要不是八路，早回去了，村里自卫队几根烧火棍项个屁用！” 陶刚一听，是日伪皇协军队长、瓷窑堡财主白廉良。此人凶狠残暴，认贼作父，群众叫他白脸狼。看见这伙豺狼走近，与敌.人周旋惯了的陶刚却十分冷静、沉着。他紧握手榴弹，心里琢磨：现在敌我力量悬殊，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打它个措手不及。陶刚眼瞅着这个世代仇敌，压抑不住满腔怒火，两眼象闪电发光，怒声喝斥：“白脸狼，我叫你回来！”说话同时，飞手投出一颗手榴弹，“轰”的一声，在敌群中渠炸了。两个家伙应声倒地，可白脸浪却没被炸死。他嗥叫着：“是陶刚，快抓住他！”伪兵“砰一平打了两枪，子弹擦着陶刚头顶飞过。他眼明手快，颜手抓起瓷油葫芦打了过去，正好摔到白脸狼额头上，只昕“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有个伪兵忙架住白脸狼仓惶逃命。忽然，头顶一阵呼啸声，“轰隆、轰隆”，炸起股股烟柱，青瓷关敌人听见枪响，乱打起炮来。 他俩急拾起两杆快枪，继续驱车赶路。石磙子掂着刀，挎着枪，心里热乎平的，顺嘴说道：“哈哈，想不到今天瓷葫芦能当武器，啃了白脸狼一块肉，早知道这家伙有用，我 •147◆ ==========第150页========== 捎它一筐。”陶刚却一句话没说。回味着那紧张的时刻：要是瓷葫芦会爆炸，把白脸狼早送西天了！想到八路军排长教制土弹药的事儿，他那制作瓷葫芦弹的念头，油然而生，象呼呼的火苗，把心坎儿照得透亮。 陶刚用瓷葫芦打伤白脸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瓷窑堡。人们三三两两拥进农会院子，围着陶刚问长问短。再加上石磙子绘声绘色一表说，更加离奇动人了。大伙纷纷议论： “这回要是把白脸狼炸死才痛快哩！” “嗨，瓷葫芦要是真炸弹，不就把白脸狼报销啦！”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甩着小辫说起快板来：“嗨，刚子哥，顶呱呱，瓷葫芦能把汉奸打，要是变成真炸弹，管叫白脸狼回老家。” 说快板的叫土妮，是石磙子的妹妹，前些时，被选为妇救会主任。别看她年轻，工作却大胆泼辣，还登台表演槁宣传哩」 党支部书记兼自卫队长李二叔，看满院人声喧腾，乐呵阿地说：“刚子打得好，土妮说得对！眼下敌人占着背瓷关，象块大石头挡在路口。乡亲们早想把这块石头搬掉，人手是有，可就是缺少弹药。大伙动动脑筋，看怎么解决好啊？” 支书这么一说，大家讨论得更热火了¨。只见陶刚豁地站起来说：“咱瓷窑堡有的是瓷匠，李二叔又干过鞭炮坊，我 ·148◆ ==========第151页========== 看就地取材，烧瓷葫芦做炸弹，照样顶打！” 石磙子不加思索地大声说：“怎么顶打？昨天打伤白脸狼那是冒碰的，谁见过用瓷器作炸弹，咱这又没造炸弹的专家。土造顶啥用？” 陶刚接上了火：“不要光看到洋枪洋弹，咱土八路就是要来个‘以上胜洋’。太行山的民兵能造石雷，搞地雷战，咱瓷窑堡就不能造成瓷炸弹！” 在一旁琢磨许久的红脸大伯开了腔：“刚子的主意好。咱这有句老话：‘王去豁子山，看见青瓷关，村村烧瓷器，追地置黑烟。’咱要是把祖祖辈辈烧瓷器的功夫用在制炸弹上，那老日、汉奸可也难吃消哩！” 李二叔想得更多。他吐口烟雾，挂掉烟灰，象往常给青年民兵讲故事那样，不紧不慢地说：“要说用瓷做炸弹，也有年代了，前清时侯，咱这地方就烧陶瓷，那时官府衙门、地主窑霸，逼得穷人没路走，便结伙起义，就是后人常说的“瓷匠造反”。那时，穷人手里没刀枪，就用砖头、瓦块、瓷家伙跟他们打。可这瓷葫芦，好象添了翅膀，长了腿，满天嗡嗡飞，這地砰秤响，直打得官府的人退到县城，窑霸叩头求饶。后来穷哥们讲起这事，真是眉飞色舞，扬眉吐气！” 石磙子伸长脖子昕得入了迷，急忙问道：“那葫芦里装药了吗？”李二叔认真地回答：“不装药昨个响！.”磙子摸着头皮呆呆地坐下。快活的土妮冲着她哥嚷道：“我支持刚子哥的意见。做瓷炸弹，俺妇女们都参加！”说罢向磙子白:了一眼。 ·149● ==========第152页========== 随后李二叔开了支委会，专题讨论制瓷炸弹的事。会上决定，由李二叔出面把能工巧匠组织起来，成立一个“瓷葫芦弹制造组”，具体由陶刚负贵。最后，李二叔亲切地说：“刚子，这任务是光荣的，困摊可也不小啊！”陶刚激动地说：“不怕瓷活硬，就怕匠人软，明只要齐心小协力，一定能够用瓷葫芦弹斗过敌人的洋枪铁弹！” 经过动员，偏僻的瓷徭堡顿时沸腾起来。自制瓷诈弹，赶走日本鬼的钱斗激情，鼓舞着人们出谋献策。老充匠们把早已收藏起来的工具都捐献出来了。陶刚心想，烧窑做弹壳还有点过早，不如先找些现成的瓷葫试试看。话一说出，金村的民兵、瓷匠、车把式、老人，连小孩都献起瓷葫芦来。霎时间，农会大院堆了一大堆。一个老妈妈半信半疑地悄声问：“老天爷，人活几十年，还没见过瓷葫芦能制炸弹，刚子年轻能办成这大事吗？”红脸大伯高声回答：“放心吧，老嫂子，刚子这娃跟他爹一样，心红手巧，办事利索，放不了空炮1” 红脸大伯说的是实在话。提起陶刚，附近二里五村，没有不知道的。陶家人老几辈烧瓷，他爹是个好瓷匠。“八路军来，他跟李二叔一起。头一批参加了农会。今年五月，他爹和李二叔乘机夺了白家的枪，武装起来，组成了自卫队。没隔几天，白脸狼引着鬼子兵夜里偷袭瓷堡，把他爹活活烧死在皂角树下。陶刚从小在窑场跑里跑外，十二岁就插手干活，做坯子、上釉彩、看火色，-一摸就通，看就会。老年人夸他心灵手巧，长大住是个好瓷匠。可是自打他爹被烧死以 ·150· ==========第153页========== 后，不再钻密工活了，他一心扑往抗日上。在自卫队里，他杀敌勇敢，又有智谋。大伙选他当了班长。如今，让他挑这副担子，更加热心，很不得一夜就把瓷葫芦弹制出来。 大清早，人们还没起床，陶刚就匆匆忙忙跑到农会院里，挑来选去，拣了几个瓷葫芦带回家去。他一手拿着瓷葫芦，一手拿根筷子，翻来调去，聚精会神地摆弄着，在装填火药。陶大娘叫他吃饭，连哦几声还未听见。见他研究瓷弹入了迷，走到跟前叫道：刚子，中啥魔啦，连饭都不吃啦1” 陶刚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饭，又抱着做好的瓷葫芦弹，飞步来到农会大院。原来他拣了几个厚薄不同的瓷葫芦，还扎了一个草人，准备试试它们的威力。 李二叔叮咛他注意安全，就到区上汇报去了。 一听说要试验瓷炸弹，看稀罕的人龈了一群。来到村外 一片空地，陶刚让磙子把制好的草人扎稳，指派几个民兵放好警戒，就开始投掷。他先拿个壳薄的，一点药捻，对着那草人靶子猛投过去，只听“嘭”的一声，瓷壳炸成了粉沫，草人纹风没动。 磙子撇撇嘴说：“咦，给白脸狼擦粉点眼还可以1”突然，豁子山那边传来几声炮响。陶刚眉头紧蹙，磙子满不在乎地说：“又是壮胆炮，没事，不拍！” 陶刚抓起那个壳厚的，使劲一扔，“叭”的一声，瓷葫芦炸了两三半，几根谷草随着气浪乱舞。 “咳，我说不中，咋样？”磙子襄嚷说。 151 ==========第154页========== “哥，你少泼冷水！”土妮气鼓鼓地瞪他一眼。 陶刚毫不泄气，笑呵呵地说：“磙子，看这个！”他满怀信心地扔出第三颗。就在这时，一条黑狗，呼地蹿到草人跟前，土妮忙喊：“咱的狗！”磙子说：“别管，没有事儿！”话音刚落，“轰隆”一声，炸起的瓷片四下飞溅，草人被炸歪了，大黑狗浑身冒血，弹蹬儿下不动了。磙子竞拍手大笑：“炸得好，炸得好！” 看热闹的群众正眉飞色舞地议论，只见几个背锨江镢的民兵，气冲冲地从外边回来。一个青年民兵气喘吁好的背着红脸大伯急促走来。人们呼的一下围上去。只见大伯腿上的血浸透了裤，都上前搀扶。陶刚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青年擦着汗水气呼呼地说道：“做瓷葫芦弹，没料石，我们起五更到矸石坡采料，没干几下，鬼子就打炮，大伯被炸飞的石块崩伤了腿。” 在场人们听了。阵嚷嚷。陶刚紧紧追问：“是石块崩伤的？赶快敷药。” 那民兵嘟囔着说：“炮弹炸得石块乱飞。唉」都怨我自作正张，让大伯受了伤…” 土妮心疼得流了泪，忙拿来小瓷瓶，给大伯数药包扎。石磙子又急躁起来：“发明创造哩，尽想鲜点，没做成，先伤人，矸石弄不来，我看你用啥做瓷葫芦弹」” “你尽说些丧气话，鬼子白天打炮，咱们天黑挖，我就不信没办法！”挪个青年民兵顶着说。 ·152· ==========第155页========== 一架矸石坡撑住它炸，它炮崩，还省咱的事哩！”土妮想的不一样。 ·“鬼子就听你的，叫它崩它就崩，那不是你们演戏，导演咋说你昨演！.” “导演，对！这场戏就要由我们来导演。”怎么导演呢？陶刚皱着眉头，眼珠子转个圈儿，想起那一年烧制古装瓷人，有人指着一个说，很象诸葛亮，李二叔接着就给大伙讲了一段“孔明草船借箭”的故事来。他眉眼舒展了，抓下帽子往腿上一颦：“嗨，咱们不是听李二叔讲过诸葛亮草船借箭的事嘛，这回咱就给他来个‘草人借弹”，怎么样？” 磙子还是不解地问：“咋个借法？” 陶刚吩咐磙子和几个青年民兵说：“这样吧，你们负责扎一二十个草人，有了草人，弹就借来了。越快越好。为 傍晚，落着濛濛细雨，李二叔从区里回来传达了上级党委热铺支持的意见。一商议，便制订了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的行动方来。大伙又按照区委的指示，用现成的瓷葫芦，连夜赶制出一批瓷葫芦弹。滚子连夜把草人制出来了。.第二天 一大早，陶刚领着几十个民兵，带上做好的一批瓷湖芦弹，顶风冒雨，销悄来到研石坡。把一个个草人竖在石头窝里，又把二十多顶草帽拴挂在树上，秋风秋雨吹洒着，远远望去，象真人一样摇来晃去。 五更时分，叮叮咣咣，挖秆石的声音响个不停。过会，寨上没有动静，陶刚就让磙子甩响几个瓷葫芦弹，便指挥大家到矸石坡对面的窑洞里隐蔽起来。 4153号 ==========第156页========== 敌人一昕到爆炸声，连忙出来观察。白脸狼跟在藤野屁股后头，心想：前几天就忻到风声，说是瓷窑堡的民兵正想点做瓷葫芦弹，昨天，就有一帮子人在矸石坡上挖矸石，被炮弹打跑了，今天又来炸矸石，看来是肯定无疑了。他透过雨帘，影影绰绰，望见矸石坡上有不少人影晃动，连忙指着秆石坡向蕊野奏本说：“太君，土八路的挖矸石，做炸弹，大大的可恶！”藤野-一看，果然不错，恶狠狠地说：“偷偷地开炮，然后，你的带人出击，狠狠地惩罚！”白脸狼奏本成功，下意识地摸摸额头那块被瓷葫芦打破的伤疤，咬牙切齿地说：“陶刚啊，穷小子，这回我叫你连尸首也拖不回去！” 鬟时间，小炮、掷弹筒一齐吼叫起来，炮弹一古脑儿往秆石坡上泄，足足打了十几分钟。藏在对面窑洞里的民兵，看着矸石开了花，乐得合不住嘴。 石磙子美滋滋地说。“使劲崩吧，等咱制出大批瓷葫芦弹，还得慰劳慰劳太君理！”只有陶刚没吱声，他在认真地思考着敌人发现上当以后可能采取的报复行动和我们的对策。炮声突然停了下来，显得异常寂静。陶刚命令民兵原地不动，他和李二叔走出洞来，爬上一个高坡，观察敌人的动静。 忽然，他们透过濛濛雨雾，发现-一群人影顺着沟朝这边奔来。李二叔对陶刚说：“咱们是不是运动到矸石坡背后，打它个伏击，给白脸狼-·点厉害。”陶喇说：“可以，不过不要到矸石坡背后，还是迎上去，迂迴到沟壕两侧的土岗下， "154◆ ==========第157页========== 兼击它…下。”李叔同意了。他俩回到窑减，向民兵布置了任务，然后各带一班民兵，迅速隐蔽到预定位置。 白脸狼因为不止一次吃过陶刚的亏，本来心有余悸。他 ··走走停停，刚刚来到土岗下，停住了，眼晴直盯着前面的研石坡，只断上面大喊一声，“打1”瓷葫芦弹象暴雨一般从两侧飞来。“轰隆轰隆”，一阵巨响，瓷葫芦在敌群中开了花。量头转向的伪军被打得鬼哭狼嚎，折臂断腿，象一群无头苍蝇成一团。白脸狼的右臂也钻进一块瓷片，他疼痛难忍，顾不上救援受伤的伪兵，掉头就跑。民兵们义追上去，甩出几颗瓷葫芦弹，欢送他们回了老窝。 正在赛墙上观察形势的藤野，一看白脸狼败下阵来，十分换恼。他正要下令给白脸狼炮火支援，忽然，寨子西北方向又打响了。一个日本军曹慌能张张跑来报告：“许多八路，象是政泰的干活！”蔗野顾不上接济白脸狼，赶忙跑到寨墙西面去指挥固守。这时，陶刚指挥民兵迅速打扫战场，铲装仟石，等藤野迷糊过来时，陶刚已经带着民兵，满被酐石，押着三个受伤的伪军，背着几支新缴获的三八大盖枪，·胜利而妇了。 矸石取回来了，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忙活起来。石磙领着 一班子男民兵，忙着清理窑场，整修轮盘：土妮带着十几个女民兵碾石面、搞粉碎，窑匠们按照陶刚设计的厚度、大小，做起还子。红脸大伯指点几个小青年轧木炭、疏磺块，赶制火药。众人拾柴火焰高。当天晚上，就连夜装了头窑。 鸭刚站在炉口前，睁着布满红丝的眼，…面观宾火色的 .·155g ==========第158页========== 变化，一面思考：窑点火后，目标大，敌人发党，准要千方百计破坏。他从窑场回来，匆匆找到李二叔，商量对付敌人袭击的办法。他们决定要抢时间烧出几窑瓷葫芦，赶制一大批瓷弹，同时，加强警戒，严密观察敌人的动向。 白脸狼被瓷葫芦弹片打伤，心里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在屋里躺了两天。这天上午，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藤野,上泰墙巡视，往南…望，十里外的瓷窑堡，青烟缭绕，直冲云霄，弄不清是咋回事，连忙派军曹把白脸狼叫来。白脸狼右臂攀着绷带，跌跌撞撞跑来，接过望远镜一看，大惊失色地叫道：“太君，不好！瓷窑点火，肯定是土八路在烧制瓷弹。”藤野拿不定主意问：“你的说怎么办？”白脸狼急向藤野献策：“太君，土八路野心勒勃，若让他们烧成瓷瓶，造出大批瓷弹、如虎添翼，对我们大大的不利。不如现在出兵瓷窑堡，消灭土八路！”藤野迟疑片刻，转向白脸狼说：“你的，大腹便便，头脑简单，兵书的不读，战术的不懂。我的兵力太少、白天出兵的不利。我要麻痹他们，欺骗他们，用你们孙武子的战法，明天拂晓，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血洗瓷窑堡，你的明白？”白脸狼遭到这番辱骂训斥，建议又没被采纳，心里很是不快，可还是连连点着头说：“我的完全明白。太君精通兵法，谋略广大，明早出兵，我愿带伤前往，助太君一臂之力。”藤野狂笑着转身而去。 $这一天，瓷窑堡几乎沸腾起来。窑场上，人们穿着水湿 的衣服，头戴湿漉漉的草帽，分两班人马，轮番出窑。女民兵忙着装药，李二叔一个个仔细检查着发火装置，陶刚领着 156· ==========第159页========== 几个老瓷匠，做成了各式各样的瓷葫芦弹。有一点就炸的， 一拉就炸的，还有一绊就炸的。红脸大伯看着那摆了满地的大小瓷弹，赞不绝口地说：“刚子肚里的主意，就象大盆里、边套小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嗯！”说得大家哄场大笑。 这时，只见一个民兵肩上扛了个肚大口小的瓷坛子，往地上一放说：“陶大娘专门让我送来，说坛子装药多，崩起来比瓷葫芦来劲。”石磙子一愣说：“这东西恁大，能当炸弹用？”陶刚抿着嘴一笑说：“放下吧，会有用场的！” 下午，区委派人送来通知：屏城战斗胜利结束，要瓷窑堡自卫队配合八路军尖刀连，拔掉青瓷关据点，并把内线得到的敌人明早偷袭瓷窑堡的行动计刻，告诉陶刚。要求自卫队先拖住敌人，然后同尖刀连一起，在山神庙一带，前后夹击，一举歼灭。李二叔召开了紧急支委会，进行了认真的研究、讨论，最后根据陶刚的建议，支委会作出了“掘坑待狼”和“赶狼入室”的作战方案。 入夜，天色阴暗，远处惊雷阵阵。四更时分，由白脸狼带路，藤野亲自督阵，青瓷关只留少数日军和伪军看守，百士号人马径直朝瓷窑堡摸来。 过了豁子山口，天色渐渐收起夜幕。隐约可见的瓷窑堡静得怕人。白天那誼地烟云不见了，唯有村东北那片蓊郁的柏树林里，还冒着缕缕烟尘。藤野怕中伏击，，东洋刀心指命令白脸狼带一部分伪军，到柏树林试探。白脸狼吃过两次瓷葫芦的亏，不敢到前边去。可是，他知道藤野那个兽性牌气，只得战战兢兢往前摸。快到柏树林，定晴一看，冒烟的 ·157• ==========第160页========== 地方，正是他家最大的祖坟。白脸狼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浑身发抖。冲上去打吧，又怕陷入伏击。于是他指定伪军监视坟场，自己溜回来，忙向藤野报告：“柏树林里土八路伏兵多得很，你我分两路包围过去，就能活捉土八路。”一向只迷信武器的藤野一听，柏树林有埋伏，顿时毛骨悚然。感到土八路早有戒备，接近坟场会吃大亏，他一扬手，命令军曹：“目标，柏树林，开炮！”军曹转身去传达命令。这时可急坏了白脸狼：陶刚挖了我的祖坟，现在又要遭炮火摧毁，怎么办？他正要再次建议，炮火已经打响。再看柏树林里，火光闪闪，炮声阵阵，炸起的烟尘腾空而起。白脸狼心想，这回可槽了，本想让藤野冲杀过去，夺回柏树林，保住白家坟，现在弄巧成拙，恐怕连一具尸骨也难保住了！后悔莫及。隐蔽在白家坟周围地道里、土坎下的自卫队员，看敌人炮火停止，一个个都作好了战斗准备。敌人刚刚摸进白家坟，陶刚喊了一声：“打！”瓷葫芦弹铺天盖地飞向敌群，炸得敌人象无头苍绳，乱撞乱蹿，白家坟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白脸狼幸未炸死，撒腿就往后跑，正好与藤野撞了个满怀。藤野见他侦察不准，又损兵折将，恼羞成怒，东洋刀一举，劈将下去，白脸狼的头滚了好远。 这时，从青瓷关方向传来阵阵爆响。藤野回头一看，不好！急令鬼子和伪兵往回遁逃。 瓷窑堡喊声震天，杀声动地。陶刚挥着短枪，冲在前面，李二叔背了一袋瓷葫芦弹，上妮拿把大刀，石滚子手持 三八枪，他]率领着高举桑权、长矛及各式各样武器的民 ·158 ==========第161页========== 兵、群众，奋勇当先，追歼逃敌。 鬼子兵边打边退，溃不成军。藤野看后面追兵象潮水般涌来，义见前面青瓷关方向杀来一队人马，料到大势已去。他举目观察地形，想抢占一个制高点，负隅顽抗。忽见前面路旁有一座山神庙，便指挥着几个鬼子和几十个伪军，跌跌爬爬，前去占领。鬼子一拥而上，刚一踏进庙门，轰”的 一声巨响，用瓷坛做的大型踏雷爆炸了，一股白色烟浪在敌群中弥漫，这满坛石灰粉把敌人呛得连打喷喷，睁不开眼。这时八路军尖刀连和陶刚率领的自卫队一齐赶到。藤野钻进屋里，还想顽抗。一颗手榴弹和几颗瓷葫芦弹一齐甩了进去，“轰隆隆”几声巨响，藤野被炸成了肉泥。 ，:红日升起，彩霞满天。民兵自卫队和尖刀连的同志们互相祝贺着钱斗胜利。山上山下一片沸腾。土妮子打起竹板，，又豪迈地说了一段歌颂瓷葫芦的快板 “人民饿争威力大无边，瓷葫芦斗垮了洋炮弹要问瓷葫芦弹何人造？”胸刚顺口接过了-一句： “瓷窑堡的群众赛过活神仙！” ◆159◆ ==========第162页========== 方大嫂 玉忠 衍昶义中 正是一九四○年的秋冬之交，刺骨的西北风阵阵袭来，浓重的乌云严严实实地笼罩在梁村上空，好象要把这座英雄的村庄一口吞掉。经过风吹霜打的白杨树，片片树叶落地，但那高大倔强的枝干却依然挺拔乾立，犹如柄柄利剑，直插云端。 村头高大的白杨树下，有一块打谷场。场上挤满了人。人们的怒骂声，孩子的哭叫声，吵嚷成一片。伪保长马坏水走到一个横眉竖眼的矮胖鬼子军官面前，点头哈腰地嘀咕了些什么，硬回过头来，扯起破锣嗓子碱道：“诸位昕着，皇军要以战养战，征集一批军粮…” “八格1”不等马坏水说完，日本小队长川野便恶狠狠地骂了他一句。然后，他换上一剧皮笑肉不笑的面孔说“为了实现‘东亚共荣”，我们大日本帝国要给你们运来一批粮食。” “对，对1要给咱们运来批粮食。”马坏水这才转过 ·160。 ==========第163页========== 弯来，接上说：“大家知道，运粮嚣要大批布袋。川野太君知道响梁村是个有名的纺织之乡，所以特意光临，要大家自愿极名，限半月之内，每户织两条布袋。多交有赏，少交论罪。” 话音刚落，人群马上炸开了锅。大家怒目面视，纷纷高喊：.“我们连吃的都没有，哪有力气干活1”：“棉花单波你们抢光了，拿什么去织布袋？” “马坏水一听，三角眼一斜，厉声说：“谁不接受，'按抗每皇军，·私通八路论处！” 上人们被马坏水的威吓所激怒，吵嚷得更加厉害。 “八格亚鲁1”川野那满是横肉的脸胀得象个紫茄子，杰吼一声扑上前去。在陈大娘面前停了下来，贼眼一滴溜，干笑了两声，“老太婆，你的，良民大大的。布袋的织不织里”漫不 ：六练球… 陈大娘从鼻子里哼了一肃，倔强地祖过头去，“不织，就是不织！” 川野象发了癍似的，“刷”地抽出东洋刀，挥膏举起。：人们“呼”地拥上前去，护住陈大娘，用仇恨的目光避视圳野。川野一见，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慌忙退后两步，叽道：:机枪的准备！” 霎时，鬼子兵急忙架起机枪，唿啦啦扳动枪栓，悬乎乎的枪口对谁了人群。面对刀丛枪林，大家毫不畏惧一个个昂首挺胸，紧握拳头，怒目而视。空气紧张得象要爆炸。 “住手1”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个响亮清脆的声音 ==========第164页========== 从大群中飞了出来，直冲云霄，震撼大地。 鬼子兵面面相觑，野、马坏水泉呆发征，人群闪动处，健步走出一个中年妇女来。但见她上穿紫红夹袄，下着粗布蓝裤，两道浓眉凝聚着仇很，一双大眼迸射出剑光，胸脯高挺，器宇轩昂，显得那么从容镇定，那么威武刚强。 “方大嫂！”人们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晴，集中了视线。 方大嫂威严地走上前去，顺手掠过额前的一…绺长发，轻蔑地扫了一眼发狂的野兽，努力p制住满腔的愤怒，不紧不慢地说：“这点小事，何必动那么大的肝火？我们包下啦1力 川野把方大嫂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转身问马坏水：“她的，什么的干活？” 马坏水想到方大嫂当年领着穷人闹减租，斗地霸，依然心有余悸，但叉拿不谁方大嫂是不是共产党员，只得支吾道：“是个刁民，呃…倾向八路。” “噻·一”川野满脸杀气，猛地把指挥刀向空中一挥，将刀尖对准方大嫂的胸膛：“你的，八路的干活？撒谎，死了死了的。” 方大嫂毫无惧色，哈哈冷笑了两声说：“晓然你不相信我能办成，织布袋的事我不问就是了。”说罢，转身便定。这一着倒弄得川野国瞪口呆，手足无措。心想，若抓起她来，更会激起众怒，任务更难完成。不知把织布袋的任务暂加在她身上，等布袋到手，再作处理。于是忙收了东洋刀， ·162• ==========第165页========== 走到方大娘面前，伸出大拇指：“你的，申国人的这个。回头一挥手。“机枪的撤掉1” 马环水花上前融拦：太君，可不要轻信·。”川野不耐烦地把手一摆：“你的不懂！”.随后，问方大嫂：“这个任务，你的责任的负得了？” 方大嫂早已看穿了鬼子的花招，仍不以为然地说：“这不用你操心，都包在我身上。不过一，功她略顿一顿，显出为难的样子，“如今兵荒马乱，乡亲们缺吃少穿，你们要不给够棉花，哪能应酬得起呀！” 川野本想把前几天抢到手的棉花全部运走，为了尽快把行袋织出来，：这“下不得不拿出一部分来，便说：，“每户两条，发条的棉花，其余的，自己补上。” …方太组然一笑：“好吧，‘就先这样定了吧！到时候让马保长取货就是了。”： 在骑 “嗯。”川野望望马坏水：“你的，明白？” 马坏水把腰鸾成了大罗围，无可奈何地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方犬嫂这次的言语行动，使多数群众很不理解，按说，大伙对方大嫂是一百个相信的，打减租减息那阵子，方大嫂就是村里地下党的负责人，后来又兼任地下民兵队队长。同敌人斗争，娜一次不是她走在头里？件件大事，哪一件她不考虑得十分周到，可这一回，为啥大出人们意料呢？因此，方大嫂刚到家，一帮积极分子和基本群众就都赶来了。方大瘦看着大家埋怨、不解的跟神，深情地说：“日本 63■ ==========第166页========== 凭子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我们哪能给他们办事？大伙道，日本鬼子要布袋是干啥用的？”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还不是运粮食喂那些鬼子汉奸王 八蛋？吃饱喝足了，好来骚扰我们解放区！” 方大嫂点点头“对。眼下秋季过了，青纱帐倒了，鬼子又要发动什么冬季‘扫荡”。前几天，咱们新成立的游击 四支队偷袭了清丰县城，烧掉了鬼子的粮库，把粮食和麻袋金都给报销了。鬼子为了解决眼前的吃粮问题，特别是为冬季‘扫荡'作准备，鬼子又要到邻近的山东解放区去沧粮了。这样，他们才千方百计地搞粮袋，抢不到手，就耍出这个鬼把戏。上级指示我们，一定要粉碎敌人的抢粮计刘，以配合根据地军民的反‘扫荡’斗争。” “那你为啥还答应给他们织布袋呢？”人们不解地问。方大嫂微微一笑：“上级还同时给了我们另外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一听说有任务，大家顿时来了精神。方大嫂说：“我们知道，四支队刚刚建立，战土们直到现在还穿着单衣。为了保证亲人尽快地换上棉装，党组织已筹集了一部分棉花，并且把织棉布的任务分配下来。咱们梁村纺织组当然是少不了的。” 一听说给亲人织布做棉衣，大家那股高兴劲就甭提了，纷纷说：“要是日本鬼子要布袋呀，一条布丝一根线头他也甭想捞到多要说给亲人八路军做棉衣，就是流血掉肉也要完成任务。保证要多少给多少1” 4164 ==========第167页========== 方大嫂看到大家这高涨的抗日热情，打心眼里高兴，就进一步启发说：“咱们这一带虽然靠近沙区根据地，但半竞还是个游击区。这纺花织布又不同别的，纺花车吱嗡嗡，织布机哗啦啦，要不想个办法，咋能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完成大批纺织任务呢？” 一席话说得大家疑团顿逝，都开怀大笑起来。小风据着嘴，笑哼嘻地说：“这我懂啦」你是说趁给敌人织布袋的机会，给同志们织棉布，做棉衣？嘿，好主意！” 、··儿童团长小强一拍手跳起老高：“甭管了，站岗放哨还是我们儿童团的。” 陈大娘却担心地说：“织布袋和织棉布，一个用细线， 一个用粗线，万一被鬼子、汉奸发现了，可怎么好哇！”方大嫂期有成竹地说，“这个问题我也在考虑。不过有党和毛主糖指路领航，只要咱们同心协为；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来，咱们再仔细合计合计。” 一场热烈的讨论又开始了。： 第二天一早，鬼子就乖乖鲍把一批棉花送上了门。乡亲们看着这白生生、软腾腾的棉絮马上就要变成八路军的棉装，打心眼里佩服方大嫂。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赶聚整泊纺花车、织布机，一帮心灵手巧的姑娘们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棉花一分下去，大家立刻结成小组，热火朝天地于 ●1C5◆ ==========第168页========== 起来。村子里纺车瞈，笑语阵阵，充满了欢乐的战斗气织。 ·可是，不出两天，问题又来了。这事得从马坏水说起。马坏水本名马怀颜，是本村的头号财主。因他心毒手辣，满肚子坏点，群众都叫他马坏水。这家伙压根儿就不相信方大嫂她们会真心实意替日本人办學，他按照川野“暗中监视”的密令，或亲自出马，或支派走狗，或明里察访，或暗中窥探，千方百计要查明清况，把纺织组攥在自己手心里。 这天上午，方大嫂她们正干得起劲，忽听门外传来小强赶鸡的声音，忙说：“有情况，”便立即把纺车隐蔽好，从套间走出来，分头忙外间的活计。原来他们按那天商量的意见，用朗纺粗、暗纺细，昼纺粗、夜纺细，纺粗磨洋工，纺细加油干的方法，来应付敌人可能的检查和侦探。 不一会，门吱”一声开了，狗腿子赖三鬼头鬼脑地钻了进来。色满是里乱窜，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大家该差棉絮的搓棉絮，该纺线的纺线2.谁地不睬他。他自觉没趣，贼眼一骨碌，挑起套间的布行帘仲长脖子一看，净是些破烂套子碎柴禾，又暗又霉，又马上语着鼻子退出来，走到方大嫂跟前问：“你们怎么都跑到一起来啦？” 方大嫂头也没拾：“大家相伴着说说笑笑，有个帮手，活不出得快些？” 赖三伸头伸脑地一会看春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方大嫂烦了，厉声说：“你马.上定开，我们妇女行里往后不许你乱审！” •166· ==========第169页========== 大家也趁势七嘴八舌地骂他。那赖三半点油水没错到，放驾得灰溜溜地滚蛋丁。 此后，不断有人给方六嫂报告情况。这个说“赖三一天来两趙”·，那个说“马坏水的老婆一晌转了三遭”。大家都说藏藏躲躲费时间、不出活。末了，都要求方大嫂，得想个周全的办法才成啊！方大嫂党得六家提得对，决定连夜召开一次支委会，仔细研究一下加快进度的办法。于是她熄了灯，迎着漂冽的寒风，大步走出门去。 会上，同志们认真分析了情况，认为必须把马坏水尽快控制起来，以便大家能公开地，起码是半公开地纺细纱。同时还着重提出，马坏水是个爱钱如命的家伙，不久前曾和城里商人勾结，瞒着日军暗中走私。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肤机会把他擦在手里。可是，怎么个利用法，时机又选在什么时候呢？夜已经很深了，方大嫂还在琢磨来，琢磨去，心里就象卫河的流水，波澜起伏，·久久难平… 翌晨，星星刚逝，忽听有人轻轻敲门。方大瘦急忙开门 一看，不由猛的一怔，只见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礼帽，面架墨色眼镜的陌生人站在面前。 “你要找谁？”方大嫂一边打量，一边询问。：那人摘掉帽子，取下眼镜，笑呵呵地说：“怎公，：不认识啦？方大嫂同志。” 啊！原来是四支队的交通员焦通同志。方大瘦忙说：“快，屋里坐，瞧你这身打扮，我还以为是汉奸哩！”焦通进屋坐下，风趣地说：“干我，们这一行，.就得象孙 ·167● ==========第170页========== 猴子会七十二变才行理哩。”说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选予名片来，晃一晃说：“不说别的，光是各色各样的名片，少说也有打。” 方大嫂颜手倒上一碗水说：“这回来义是取情报？”焦通喝了一口水，诙谐地说：“不，我这个交通员改行当采办啦！” “采办？”方大嫂蹙紧了眉头。 焦通解释说：“就是为四支队筹办棉装的事。前几天刚、采办了一批棉花，这不，经张书记介绍，又到你们这儿采办布匹来了。怎么样，有困难吗？首长和同志们都希望你们快“点完成任务啊！” 方大嫂眨了眨忽灵灵的大眼睛，忽然眉头一展，高兴地说：“困难是有。不过，你这个采办一…到，办法就出来工。” 方大嫂凑过去把眼下出现的问题和自已的打算，讲述了一遍。二人计议巴定，方大嫂没来得及梳洗，就很快在衬里走了一通知大家。饭后，她正盘坐在炕上，把那纺车摇成了一朵花，小凤欢跳着跑来报告，赖三已发现她纺细纱，恶狠狠地叫马坏水去了。方大嫂点点头：“好，我们正等着他呢！” 话音刚落，马坏水就气急败环地闯了进来。后边跟着狗腿子赖三。一见小凤，马坏水把文明棍捣得咚咚响：“这个该死的丫头，果真跑到这儿来啦。给我带走！” 赖三肩背六枪，正要动手，方大嫂上去拦住，故作不解 ·168◆ ==========第171页========== 地阿“出什么事啦？值得发这么大的火？” 马坏水冲着方大嫂说：“这丫头不知是吃了豹子胆还是吃了老虎心，竞敢背着皇军纺细纱。”说到这里，‘忽地钱过脸来，对着小凤吼道：“究竟谁指使你这样干的？要细线啥用？要实说了，没你的事，若有半句谎话，圳野队长那把东洋刀是不饶以的！”一边说着，一边乜斜着眼偷看方大嫂的神色。 “÷”实方大嫂早把马坏水的黑心烂胸看透了，便顺势说：“喔，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这蚜。都是我安排的，没别人的事。小凤，尔间去吧。” 小凤厥着嘴，瞪了马环水一眼，转身走了。 马坏水见方大嫂如此豫慨地把事锖揽到自己身上，始则大吃一惊，继而暗自欢喜，心想我正想找盆子整治你里1便单打直入地追问：：“你摩你为啥要她们这样李魏，方大嫂故意满不在平地说：“家家穷得羯不开锅，纺点细纱好换钱铺口嘛！” 马环水果然被激怒了，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明白，这是给皇军办事，违者要按私通八路论处。你们背着皇军纺细纱，该当何罪？” i ·方头嫂冷冷一笑：“照马保长这么说，我们用自己棉 花纺点细纱换点吃的，倒成了弥天大罪。那有人拿普军的粮食走私，又该当何罪呢？” :鞋 方大瘦的言语镇静而平稳，可马坏水听来却如五雷轰顶，急忙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你说什么？” ●：169· ==========第172页========== 方大嫂剑眉高竖，一字一板地说：“我是说，有人拿着皇军的粮食走私！” :绑，你这是指谁？”马坏水色厉内荏。 “怎么，马保长害怕啦？” 马坏水贼眼一转，心下暗忖：我走私粮食的事，她哪会蜘道？必是捕风捉影，借以吓人。我何不来个先下手为强，将她置之死地？子是嘴里喷着睡沫星子嚷道：“好哇，你敢煽动百姓抗拒皇军，又造谣生事，血口喷人。我要去找皇军报告！说罢掉头便走。 “马保长留步。”这时，焦通从里间挑帘而出。 马坏水回头一看，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不禁惊得丽又厉声地问：“你是什么人？” ·蕉通稳稳跨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递上名片。 方大瘦连忙介绍：“啊，这是我表哥，裕丰布庄的焦采办。” “裕丰布庄？”马坏水-一边仔细详着名片，一边暗想这裕丰布庄可是清丰城里有名的大商号。它派采办来这里干什么？这个采办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必须弄个水落石出。于是，连忙递回名片，皮笑肉不笑地说：“久闻大名，无缘相会。近年来贵庄财运亨通，买卖越做越大了。听说最近和皇军合伙做了一笔大生意，不久前又添员了？” 焦通听罢，泰然地说：“不错。一个月前，我们和皇军合运了一批土布到天津，收入相当可观。眼下摊子大了，原来的人手就显得不够，新近添了几个徒工。就这还挺紧张呢：” ◆170 ==========第173页========== 云尽普焦通对答如流，马坏水还是不放心。他话锋一转，提出一个人们不容易了解的问题：“贵庄王经理可是个了不起的头物。他上靠皇军支持，下靠弟兄们帮忙，·生意兴隆，财源茂盛。在军界、政界都很有影响。可斯说就是与太昌粮行的陈经理有些磨擦。” 通仰首微笑，转守为攻：“那是过去的事喽。如今裕丰、太昌两家紧密配合，携手共进。谁不知道际王经理是小林太着摇商泉的哼哈二将现？鸟保长与太昌一掏关系密切，怎么连这样的新闻反倒闭塞了呢？” 马坏水一听话外有音，心里有点惊慌，便急忙把话岔开“先连到敝庄有何贵干哪？” 汉·熏迹落落头方地说：“听太昌粮行的陈经理讲，马保长够朋友、讲义气，这次来是专程求保长帮忙的。”，、、方大嫂一边张罗二天坐下，一边接生锐打开窗子说亮话吧。我表哥这次进村，是要采办一批棉布。”· 马坏水一听，忙说“贵庄需要，敝人理应尽力，可是一”他两手一摊，装出无能为力的样子，·“这布从何而来呢？” 方大嫂故作知心，连忙献策专·“马保长聪明一世，怎玄物涂时呢？何不趁这次给皇军织布袋的机会)赶出一批棉布来，一者周全了公事，二者顾及了裕丰布庄，不是一举辆得吗？” 。马坏水把头一扭：“那，哪成呢7皇军要的东西，可是 逼迫得繁哪。》 ◆17且南 ==========第174页========== ::焦通见时机成幕，果断地打出王牌：“邦不久前马保长类给太昌粮每的军粮，不也是皇军要的东西吗？” ·*粮食？草马坏水不提防被揭了疮疤，这一惊，非同小珂，忙回头支走倚在门边的赖三，假装糊涂地问：“什么粮食？” 安方大嫂凝视着他，紧逼上去：“你以为你和太昌粮行走私粮食的事，我表哥不道吗？刚才还说来着，那次算你走运；没被张扬出去。罗寨的罗保长不就因此被川野队长劈了吗？不过要不是陈经理从中帮忙，你的脑袋恐的也早搬家啦门” 方大嫂的每一句话，都象刺进马坏水心窝的一把尖刀。这家狄早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暗暗埋怨陈经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方大嫂察言观色，轻提钓竿，紧收罗网“如今，·乡亲们都在俄肚子。不想个潮口的办法，皇军的任务也不好完成啊！再说，要是得罪了布庄王经理，他一怒之下到皇军那儿捅-一下子，你可是吃不消啊1” 这时的马坏水就象…条吞了钓饵的鱼，欲咽不下，欲吐不能，神色祖丧，低头不语。方大嫂知他举棋不定，便给焦通丢了个跟色。焦通会意，往前凑了凑，伸出手指比划着说华不必再犹豫了。这笔交易做成，不费你吹灰之力，就可以拿到三百块大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马坏水想，二百块光洋可是一大块肥肉。反正龙私粮食的事已被他们抓在手里，万一弄僵了，反而更不可收拾多可 ·172● ==========第175页========== 要答盘下来，义怕织布袋的事交不了差，就转向方犬嫂说：测那，这布袋…” 方大嫂语意双关地说；“这你放心，该应酬的保证都应酬到家。” 马坏水这才松了口气，神秘地说；“这事非同儿戏，可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啊1” 焦通说：“这个自然。” 方大嫂说：“不必多虑，一切有我们安排。”方大嫂微笑。焦通大笑。马坏水啼笑皆非。 三 马环水自此以后，虽是仍然心怀鬼胎，却不敢象过去那样给纺织组大出难题了。在鬼子面萌，他一找些借口推拖着塞，一面文拍胸脯，打包票，保证布袋接期交齐。趁此机会，方犬嫂带领大家日夜奋战，同时和男同志一起，对所有织布机进行了巧妙的改装，使粗线细线能够随时撒换，以应付鬼子的突然检查。连日来，她眼熬红了，脸果瘦了，织棉布的任务完成得格外快。 这天一早，方大嫂正在集中精力飞梭走线地织布，忽见小凤手托一块布悄悄推门进来，着急地说：·“方大瘦，你看我娘，真是…”话没说完，眼眶里的泪珠骨臂碌碌就想掉下来。 原来，昨天夜里小凤织了大半夜细布。她娘催她快睡， ●173◆ ==========第176页========== 不等她收拾完毕，就接过她的活计，自己织了起来。哪知小凤只撤换了经线，没来得及换下梭子里的线柱。她娘年老眼花，没有看清，因而就织出这么一一块粗经细纬的布来。 方大嫂接过布看看，安慰小凤说：“这正好够一条布袋，只是不让鬼子发现就是了。”说着，手把布藏了起来。突然，村头传来隐约的犬吠。小强急忙从门缝探进脑袋，报告说：“方大嫂，鬼子进村了，快准备！”说完，又掉头跑了。 方大嫂立即招呼同屋的几个人，敏捷而熟练地收起细布细线，换上粗布粗线，然后对小凤说：“来不及回去了，就在这里织吧。”一切收拾停当，她们就泰然自若地织起布来。 不一会，·马坏水领着川野等鬼子兵蜂拥面来，屋子里的空气频时紧张起来。川野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把屋里扫了个遍。然后背起手来，狗似地在屋里转来转去，阴险的目光不时落在方大蠖身上。方大嫂镇定自若，态度坦然，好象川野并不在身边。这种沉闷空气却压得马环水喘不过气来。他惴機地跟在野后边，时而干咳两声，时而由意应酬，生怕波川野看穿了秘密。 ·忽然，在方人嫂近旁正织布的小凤轻轻“呀”了一声，幸好川野离得远，没有听见。方大嫂注目望去，小疯正向她递眼色，表示自己梭子里的细线柱还没顾上换下来。方大嫂点头示意，要她沉着；同时装作失手，把自己的梭子“嗤溜” 一声投了过去，让它刚巧落在小凤的织布机下，然后不霹声 。174· ==========第177页========== 色地说，“替我把梭子拾过来。” 小凤会意，弯腰拾起，颜手把自己的梭子递了过去。方失焕静手接过，用嘴对着穿线孔轻轻一吸，抽出线头，又若无其事她织起布来。 谁知狡滑的川野已把她们最后的动作看在眼里，就不声不响地走到方大嫂跟前，突然把毛茸茸的大手一伸，说：“梭子的掌来影” 方大嫂把梭子往布上一放，不慌不忙地拿开座板，掸掸身上的棉屑线头，缓缓地走下机子来。 野神手抓过梭子，翻来复去地仔细赛看，·可是看来看去却没有发现半点漏涧。原来方大嫂在接？子的当儿甲已神不州兔不塘地把粗线柱换上了。川野把梭子摇下，转身又把小凤的梭子抓起来，当然又是一无所获。但这个者奸臣滑的家伙仍不死心，弯下腰在小风的织布机上联余不止多最后。跟光落在那截刚织出的粗经细纬布上。“嘿噻”冷笑了两声，厉声厉色地问：“这个的，怎会回事，哪℉” 没等小凤答话，方大婕从从容容地走过去说：“啊一太君问那点细线呀。是这么回事：乡亲们为了·赶进度，有时纬线供不上，就把自己原先保存的细线拿出来用上了。”说着，她从床席下把小屁送来的那块粗经细纬布拿出来，.“这不，我们这儿还织了一条样品布哩。” 州野不大相信，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方大嫂说：“撤流，死了死了的。” 方大嫂转身一指马坏水：“不信，你问保长。他一天催 ◆175● ==========第178页========== 我三遍，这事他不清楚？” 马杯水乍见那截布，凉了半截身子，那颗噗通通跳个不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等听到方大嫂合情入理的回答，才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收紧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些，象鸡啄米似地忙点着头说：“呃，是这样，是这样。这纺线织布，手工活来得慢，不这样凑合，布袋不好按期完成哪。”方火嫂见时机已到，立即转守为政，.不紧不慢地接过话头说：“如果太君放竞期限，我们满可以不再这样办，免得惹是生非的。” H野那满脸绷紧的横肉渐渐松弛下来，摆摆手说：“期 限的不能缓，织布的不行。偷偷捣鬼，死啦死啦的。”方大嫂用摩利的目光瞥了马坏水一眼，然后说：“有马保长在，太君还不放心吗？” 马坏水心里格登-一下，连忙陪笑道：“太君尽管放心。保准没事。”他巴不得这台戏赶紧收场，就趁势讨好说：“请太君家里去坐，烟士大大的有。” 川野见找不出什么破绽，把手一挥，夹起尾巴溜了。:来到马家大院，野一边吞云吐雾吸着大烟，一边告诉鸡坏水：·“最近接到精报，八路的急需一批布匹。刁民，狡狡猾的。你的要十分小心，上当的不要。” 马坏水听了，大吃一惊。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他的脑际，焦通会不食是 八路？方大嫂会不会…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只是一送声地回答：“是、是、是…” 6176◆ ==========第179页========== 中. 四 海：、柔 丸关后，川舒在办公室里焦躁不安地胺来踱去。‘他额上起了青筋，眉宇间拧起了疙瘩，象猪一样地不时喘着粗气。到山东抢粮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可布袋一条还没弄剩手。如术能按期交上，影响了“扫荡”计刻，挨小林大队长的耳光事小，那军法可难容呀。他思前想后，越想越柏，脸色阴沉得象快要下雨的乌云。 笔， “叮铃”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语铃声打断手他的恩绪他城起耳机一听，·私啪”地打了个避正。话简里传来了上司的瑚序声：“我们发现，八路的昨天夜里从你们那中带运走了一批棉布。你的马上追查。现在军粮危机，·司令部决定，冬季‘扫荡’要提前开始。布袋的急用三天内务必交齐，误了战机，军法处治…” 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果了。蓦地，几天前在梁村发现细纱的情景重新浮现在他的跟前。他想。：布袋交不上来，八路军又运走了布匹，很可能就是梁村搞的鬼。他放下耳机腾地跳起来，象只发疯的野兽，嘶哑着嗓子吼附：·“队伍的集合，梁村的进发！” , :“巢村纺织组经过儿天的繁张劳动，织棉布的任务很快完成了。昨夫晚上已经梢梢运走了一批，刹下的地已捆孔停当，单等同志们今夜来运了。： 吃过晚饭，方大嫂刚要出门去检查民兵的战斗准备情况， 、177· ==========第180页========== 小凤领着焦通来到了。 焦通告诉方大嫂，昨天晚：上运布时被敌人发现。虽然布匹安全到手，但鬼子可能因此要对梁村产生怀疑，必须提高着惕，防止敌人的突然袭击。并说明，首长已作出决定，要消灭川野，扩大沙区根据地，解除对四支队活动的威胁，把梁村一带解放出来。 方大嫂兴奋地说：《太好了，早就盼着这一天哪。啥时筷行动？” 焦通一挥拳头说：“今天同志们全都来了，已埋伏在村西沙衡枣林中。川野胆敢追赶，就叫他葬身沙滩！.”方大嫂和焦通迅速交换了一·下意见，就连忙召集全体民兵干部盼咐：…班民兵帮焦通同志装车运布，连布袋一起运走，一条也不能给鬼子留下，大车出村后走岔道。二班负贵着浅，严密监视敌人，防止走漏消息。他自己带小凤去马家大院，对付马坏水，掩护大家行动。 马坏水正为跟裕丰布庄搞交易的事心神不安，加上布袋连一条还没有收上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他的奥老婆狃过来掉过去地劝道：“那布袋是皇军派下的，谁敢少交半条？就是棉布的事，姓方的也不是仁头俩脑袋，量她也不敢透露风声。” 父马坏水瞪她一眼：“你懂个屁！那姓方的闹减祖斗地主比谁都积极，她会跟咱一条心？八路军神通广大，什么样的事儿做不出来？说不定我们已经上当啦。” 那老妖婆一听，吓傻了眼，慌忙拉住马坏水说：“哎呀 •178● ==========第181页========== 我的天，那可咋办？你可要快想个法子呀！”· 马坏水嘿嘿一阵冷笑；“想让我上当？没那么容易。我已经派赖三去请川野。皇军一到，先把姓方的抓起来，说不定还会邀功领赏哩！我得马上去把他监视起来，防止他们偷运布匹。功说罢，“吱”的一声拉开了房门。谁知房门一开，这家伙目瞪▣呆，却象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了。· 原来，方大嫂和小凤已在门外等候。没等马坏水开国，方大嫂就说：“马保长布袋已全部收齐，单等皇军来运了。”说着和小凤把马坏水阻进屋里，又从容地坐在八仙桌旁的罗圈椅上，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那布贮，裕丰布庄来人说，村里人多嘴杂，怕走露风声连累保长，没敢找你，就提前运走了。》 马环水的老婆花问：“那钱呢？不是说一手取货，一手交钱吗？” 方大嫂不屑地管了她一跟，“人家肇璧大布庄，还能短你那几个钱？说了，过后一定照付，一文不短。” 马坏水知道上当了，一时无名怒火大起，想使出惜日威飘发作山通，但转念一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姓方的是想靶我钉在这里。我不能等死，得马上报告皇军，截国布匹。那时再找她算账不迟。于是，他嘴角挂着三滋奸谁的冷巢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说：“布运走就算了。你锢去再把布袋查点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往外走。 看着马坏水这忽阴忽阳的变化，方大嫂早已洞若观火。 ◆179◆ ==========第182页========== 这时，天空中几只带哨的鸽子惊空而过。她明由这是布匹已安全运走的信号，便顿水推舟说：“那好，咱们·块走巴。” :,·刚要出门，只听街上吆喝声、狗叫声闹成-一片，懒三带着一群鬼子直向这边扑来。方大嫂一见，立即怒火燃胸。她想到父亲在地主皮鞭下的惨死，想到大义凛然怒下日寇的哥哥，想到在战场上英勇栖性的丈夫，是党和毛主席把自己从苦水中拯救出来，成长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想到这里她洋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面对凶残的敌人正是报仇雪恨的时换，子是她犄在门后，.掏出短枪，“叭叭”两枪打去，濑三和一个瑰子应声倒地。马坏水一见，吓破了胆，趁方大嫂打枪的机会，连滚带爬藏了起来。这时，鬼子哇啦哇啦就要冲到门口。方大嫂见来不及寻找马坏水算账，灵机…动，高喊：“马保长快跑我来掩护！”说着“嗖”地投出一颗手榴弹。“轰隆1”门外火光闪处，腾起一殷黑烟，几个鬼子惨叫着倒了下去。趁此机会，方大嫂拉起小凤撤出后门，望村西沙岗飞奔而去。 鬼子被这突然的袭击打得晕头转向，躲在一堵短墙后缅，光是放枪，不敢前进。好半天，才在川野东祥刀的威逼下芩战战兢兢进了马家院。个塊子把马坏水从墙角里搜了出来，野“通”的一脚，把他踢了个仰面朝天，然后劈胸靠起：“八路的哪里？布袋的哪里？”马坏水早已魂不附体，指着后院，·结结巴巴地说“从…那里跑了。” 川野一听，又“咕咚”一声把马坏水摔在地上，抽刀斩 ·180◆ ==========第183页========== 为两藏。然后搭脚踢开尸体，歇斯底里地狂叫：“快追1妙 方大嫂和前来接应的民兵，且战且退。野象只急红了眼的其夠，紧追不舍，看看赶到一片沙谷，竞连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川野抬眼一看，四面尽是高高的沙岗，茂密的枣林。 一阵北风吹过，黄沙飞卷，林涛吼鸣，犹如千军万马向他劈顶压来。他不禁失声大叫：“不好，快辙！” 话音未落，四周杀声震天，枪声齐鸭。埋伏在沙岗上丛林里的游击战士和男女民兵齐显神威。但见火光闪闪，弹片飞味。黑烟腾腾，黄沙滚滚，鬼子象一群掐了头的妈菲，·东寿西跑，到处乱窜，.又一个个惨叫着倒在雄泊里。随養阵亮的冲锋号声，战土和民兵们山呼海嘛投地冲了下来。下的鬼子，对着明晃晃的刺刀，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突然，一个矮胖子家伙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向一片丛林逃去。方大嫂认出是野，胸中顿时燃起怒火万丈。她稳稳地举起手枪，把满腔仇恨鲠聚在枪口上，·只听“叭叭”两声枪响，野踉跄两步，一头栽倒在沙窝里。 浓黛的乌云渐浒消散，露出了瓦蓝色的天空。同志们欢呼着，跳跃着，互相祝贺战斗的胜利。那银盘似的明月，也象波这胜利的欢乐所感染，笑盈盈地升上中天，使整个沙区和梁村都披上了银白色的光辉。 18斑 ==========第184页========== 地下修械所 周淮项群策 黄河中游的千里泛区，有一个苇湖镇。镇的北端，是方圆几十里的苇湖。苇湖粼波清清，芦苇茂密，大附将金辉洒进湖里，映出岸旁茂密森林的倒影，在丛林深处，·有一家低矮的草房，被绿荫覆盖，从草房中，不时传出“叮叮珰哨”的锤声。这就是三里五乡闻名的铁匠铺一我苇湖区地下修械所。 一九四二年盛夏的一个早浸，正赶上苇湖镇逢集。四乡赶集的人们，推车挑担，背篓靴篮，稀稀拉拉的向镇内走来。“吱扭”一声，铁匠铺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过半百、两甏斑白的老人。他机着篮子，在人群中边走边注意着来往的行人。这就是我地下修械所负责人，人称耿大伯的老铁匠耿中阳。昨晚，他接到区委的通。有一批刚缴获的坏枪，今天一早要送到地下修械所修理。此时，他特地出来接应。 ·182 ==========第185页========== 这时，在熙熙攘的过往行人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实锈用挑装捆，迎面走来。耿中阳一跟就认出挑柴人是盛通部员李智，正要上前接头？忽然前面一阵骚动，不远楚，伪军小队长侯三紧紧向李智追来。.“不好：李智被黄狗子盯上了。”此时，李智夫概发现了跟踪的侯三，他一闪身，马上掉转头朝铁匠铺对面的小胡同里奔去。这急转弯并没有甩掉侯三这个尾巴，李智快步如飞往前走，侯三喘着粗王在后边追。鳅大伯一见不妙，俏悄地尾随上去。李智三拐两拐走入胡同深处，不料是一·条死胡同，眼看无路可走，他心 一横，·马上放下柴担，作好战斗准备。这附侯三掂着手枪，追了土来，恶狠狠地说：“你怎么不跑了？”：说着在李智身上搜了一道，一无所获，颠手又去扒柴捆，刚扒开个口，突然丰里触到一个铁东西。“啊？！是…”这家伙“枪”字还没有吐出来，李智猛扑上去，铁拳对着疾三的m袋狠很打过去。不科侯三头一偏，躲过拳头，举起手枪，对谁李智，：正要扣动扳机，忽然背后飞来一脚，正申侯三的手腕，弹“砰”的一声飞向空中，这小子还没弄清咋回事，耳门上又童重挨了一拳，顿时“哎哟”一声倒在地土。李智一看是耿中阳前来接应。不由惊叫一声：“耿大伯！”歌中阳止前夺过侯二的手枪，把手一挥，说：快起”李智便挑起柴捆，随耿中阳穿胡同，走小巷，直向铁匠铺奔去。 据点里，日本小队长山野和特务队长郭大牙听到枪声，立即倾巢出动。鬼子、汉虾、特务满镇乱窜。山野找到被打昏的侯三，叫醒问明情况后，决定全镇戒严，挨家搜查。箋 ◆1839 ==========第186页========== 时，雁门声、打骂声、哭叫声，响成一片。 李智随耿中阳急步来到铁匠铺里，先把柴捆里的枪支取出藏好，然后从衣缝里取出一张纸条，交给耿中阳。耿中阳见纸条上写道：“为粉碎敌人的‘七·一六大扫荡’，区委要求你们，五天内一定把枪修好。” 耿中阳紧紧握住李智的手说：“请区委放心，我们·定按时完成任务，让这些武器在这次反扫荡中出力。” 正说着，在前门放哨的春明跑到耿中阳面前，焦急地说：“爹，一伙狗特务朝这边来了。” 李智一听，忙说：“大伯，我走了”。 耿中阳一把拉住他：“从镇上已经走不出去了。春明，快把芦苇丛中的小船撑过来，送小李从后门的湖上绕道走。” 耿中阳送走李智，刚插上后门，一伙特务便气势汹汹地从前门阀进来。为首的那个长驴脸、上门芽又大又黄的瘦高家伙，是特务队长郭荣宗，人称郭大牙。这家伙走进院子，两眼贼溜溜地瞥了一圈，然后对着正在扫地的耿中阳恶狠狠地问道：“耿铁匠，有一个担柴的你见到了吗？” 歌中阳不屑地望了望郭大牙，不卑不亢地说：“今日逢集，街上担果的多得很。” “我问的是一个挑枪的八路到你家啦？”郭大牙气急敗环地说。 “我光看见街上挑柴的，没见过挑枪的。”耿中阳冷冷地顶了一句。 郭大牙恼羞成怒，把手枪一挥；“搜」”几个特务蜂拥 ·184 ==========第187页========== 而美时，量里院里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找见。郭大牙气势地说：“以后发现坏人，及时报告，谁要是窝藏八路，格杀勿论。”说罢，带着他的虾兵蟹将，垂头丧气地走了。 夜空翻卷着乌云，苇湖镇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此刻，·铁匠铺里炉火熊熊，锤声阵阵。修枪的战斗正在紫张地进行。：春明呼呼地拉着风箱，耿中阳不时翻动着炉火中的铁坯，炉中闪烁的火苗，映红了爷俩挂满汗珠的脸庞。耿中附仔细地观素着火快，术禁思绪万干，顿时，泛区父老兄弟和他妻子儿女被魂子杀害的惨景，突然浮现在跟前。他恨不能使这炉中的铁块，立即都变成条条撞针、支支钢枪，悉速把它们送到战士们的手里，去狠狠打击日本强盗，解放泛区为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同胞报仇雪恨… “爹，该出火了。”春明一声呼用，打请了耿中帮的思绪。他赶快钳出红通通的铁块，：右手壕越锤，在附子上锤锤点点。徒弟铁亮抡起凝衰着阶级仇、民族根的大锤，狠跟夏在火红的铁块上，根不能一锤把这旧趾界雁个稀巴烂。 三个昼夜过去了，默中阳他们避开敌人的搜查、监视，战胜了重重困难，枪上缺少的零件，大部分都已经锻逢成型，只是还缺儿个扳机、罐针和机子勾，可是钢材已经用完了，连春明妈在世时用的纺线锭子也用上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春明焦惫地小声问：“爹，还缺那么多配件，怎么办？” ◆185● ==========第188页========== 耿中阳没有回答，他边敲打着铁块，边认真思索着。忽然，他繁锁的眉头展开了：“我去找老张想想办法，区委让他从敌人那里辅一部分零件，兴许能解决大问题。” “怎么？进据点？鬼据点里防守那么严，出入都要严格检查，万一被敌人发现。那…”下面的话，春明和铁亮都没说出来，只是担地望着耿中阳，都想从他那里找到答案。是啊，几年来，在这群魔乱舞的苇湖镇上，耿中阳凭着自己的小修械所，闯过多少艰难险阻，在送给子弟兵的一批又一批的枪里，倾注着他多少心血啊！今天这点困难又怎么能难住他呢！ 耿中阳看着为自己担心的儿子和徒弟，充满胜利信心的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这帮强盗。前天，特务队不是有人捎信，说山野的马鞍要修理吗？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进去。” 正在这时，忽然门外一个骨瘦珈柴的匪兵喊叫：“耿铁匠在家吗？”耿中阳答应着出门一看，认得是特务队的小头目大烟鬼。：只见他扰着-一篮鲜菜。手提几只母鸡，冲着耿中阳说：“跳铁匠，伙伏者张叫你去据点里修锅，：郭队长上午请客，等着用。还有山野队长的马鞍子，也得快修。” 歌中阳一听，心里透亮，知道这是老张弄到了零件，要他进据点去取。但为了麻痹敌人.他又故意推辞说，“你看，铁匠铺这阵子也忙，能不能…” 大烟鬼一听不耐烦了：“忙也得去，中午郭队长请客， ◆186● ==========第189页========== 戏误子事，小心你的…功 、联中细装作不太情愿地说：“既然郭队长有事，那就把 `其它潘计先放一放，咱这就去。”说着整理一下补锅担，随大册鬼向据点里走去。 大烟鬼领着耿中阳，经过岗哨，颜利地送了据点。他俩来到伙房，老张等大烟鬼一走，忙低声说：“前见天特务队新来了几个特务，做饭忙不过来，郭大牙不准外出，区委让我痛的枪零件，也没法给你送去。” “这太好了。”耿中附一听，高兴极了，“我廷是为这事来找你哩」” 心老张关切地问：“东西倒悬都准备好了，可是你怎么带出去呢？” “放心吧，你能从虎肚里掏出心，我就能从成只里拔掉牙。”联申阳示意地拉开补锅掘的抽屉，老张一看，满意地笑了笑，便走进厨房里间去了。 歌中阳正把若张兜来的零件往补锅担里放，听见门口监视敌人的老张捧打葱叶的声音，耿中阳急申生智，忙把还未来得及装进担子里的零件顺手扣在破锅底下，随即坐下来，枝枝打打地补起锅来。：·: ::“歌铁匠走了吗？”这是大烟鬼的声音。 “没有。”老张应付着。 “太君的马鞍，让他捎回去修，马上离开据庶。”、：耿中阳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他匆忙地把锅补好，迅速覆好枪零件，把山野的马鞍往补锅担上一放，：担起补锅担， ·187 ==========第190页========== 一脚刚迈出伙房门，只见特务队长郭大牙和大烟鬼匆匆地走来。老张急忙拉了拉耿中阳，小声说：“要不要躲躲？”“来不及了。”耿中阳说着挑起担子从容地走出了伙房，迎着郭大牙道：“噢，郭队长，锅给您补好了，以后需要做啥活，说一声，包险误不了事。” 郭大牙一着据点里来了生人，不觉一钲，忙问：“你来这干啥？快说！” “哈哈，我不来，恐怕你中午连饭也吃不上哩」”耿中阳笑笑满不在乎地说。 “可不是嘛！”大烟鬼接上说：“要不是伙伏老张把他脚来修好锅，今天中午弟兄们就吃不成饭啦1”大烟鬼乘机为自己表功。 ·郭大牙避了大烟鬼一眼，接着在歌中阳身上乱瞅，一着见那剧补锅的担子，郭大牙猛然想起据点里最近丢失枪零件的事，这会不会和耿铁匠有关？此人太可疑了。他贼限珠滚了几滚，射出两道狡黠的凶光。待歌中阳刚迈出几步，他便大声喝道，“站住！”说着向耿中阳扑了过来。:耿中阳故作不解地问：“还有啥活要做吗？.” 郭大牙冷冷一笑说：“太君有令，进出据点都要搜查。知老张暗暗为耿中阳埕一把汗，而耿中阳郑毫不惊惧，他慢慢地放下担子，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郭队长，你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我来是你们请的，哪有给你们干了活、推了磨还挨磨杠的。” “少罗唆！”郭大牙说着，上前“哗啦”一声把补锅担 6188◆ ==========第191页========== 的第一层抽屉拉了出来，抽屉里除了几件工具，就是几块破布，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接着又拉开第层抽屉，尽是些铁片，钩子之类的破烂。郭大牙偷眼看了看面无惧色的耿中阳，把一丝的希望寄托在最后一层抽屉里… 这当儿，老张紧握的拳头搓出了汗，心想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这个家伙若万一发现枪零件，我就先下手，让他上西天， “晔啦”一声，郭大牙把最后一层抽屉也打开了，里边还是些废铁烂铜。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找到。这时，他呆在那里，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没劲了。 耿中阳看透了郭大牙的心思，故作不满地说：“即然你们信不过我，从今以后再别找我修东西了。” 说着，掂起担子上的马按，往地下一扔：·“太君这副马鞍，我修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罢，挑起担子就走。 大烟鬼急忙拉住他：“哎，联师傅，这可不是闹玩的太君刚才还怪给你送晚了，限三天修好。要不，他谨罪下来，谁担得起呀！” 郭大牙怕修不成马鞍，太君不依，便借阶下台，说：“老耿头，不要误会，这是公事，兄弟不得不知此。太君的马胺你还得修好才行！”说罢象斗败的公鸡，匆匆地溜走了。大烟鬼忙过来陪不是，把抽屉一个个合上，把马鞍放好，亲自替耿中阳挑着担子，把他送出了据点。可是这两个狗汉奸万万没有想到，一批枪零件就藏在抽屉下面的一层暗抽屉里呢！ ●：189m ==========第192页========== (三) 日本小队长！野的办公室里，笼罩着一种阴森可的气织。身材矮小、膘满肉肥的山野，板着-一幅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对着郭大牙嚎叫着：“你的负贲，三天时闾，枪支、零件统统地查到；查不到，军法的处治，明白？” “明白，明白，请太君放心，一定查到。”郭大牙象鸡子叨米一样不住地点头答应。 原来，半个月前，山！野送给郭大牙的姐夫、地主吴占金 十几条破枪，让他在乡下组织清乡队，配合“扫荡”。哪知枪刚运到吴占金家，就被我区小队全部夺走了。这使山野非常恼火。最近几天，军械仓库又不断丢失枪零件，这可把山野气坏了。他把郭大牙叫去狠狠训了一一顿，并限他三天必须把丢失的枪支、零件找到。 郭大牙回到自已屋里，象被关在笼子里的恶狼一样，不停地走来走去，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纸烟，紧皱眉头，苦思冥想：把枪放在柴捆里，挑进城干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时侯枪零件被盗？会不会是土八路夺了吴占金的破枪义把它送到镇里修理呢？这镇上象样的铁匠只有耿中阳一家，耿铁匠今天到据点究竞干什么？这个人太可疑了。对，马上带人到铁匠铺搜查。他转念一想，不行，不能过早地惊动他们，根据多年来和共产党打交道的经验，要想搜出他们藏的东西，比登天还难。最好是… 0190◆ ==========第193页========== 想到这里，那阴险狡猾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狞笑，随即出门间：椰住室奔去。 不·会，山野的往室里，传出一阵得意的奸笑。 “你的大大的好！妙计的有、哈哈哈哈…”那声音，就象乱坟上：夜猫子的训一样难所。 天渐衙黑下来，镇里静悄悄的。唯有据点里的大洋狗，不厨发出几声狂吠。 铁匠铺的门面房里。铁亮正左扳着指头算着。“十支， 十-支…”算着。算着。脸上充满欢笑。他褪，明天修完殿行几支枪，区队就该派人来取了，战土们手中有了枪就能更有效地消灭敌人，多修好几支钢枪，就多增加份杀敌的力量…铁亮正沉浸在幸福的想象中，忽然门被推开了。门开处，匆匆忙忙走进一个人来。来人一进铁匠铺，立即转身关上门，慌慌张张地问道；“耿师傅在这儿住吗？” 铁亮一愣，上下打量着来人，个子不高，一副庄稼人打扮。雄道是取枪的人提前来了吗？忙问：“你是…” 来人神秘地凑过来，轻声轻气地说：“小兄弟，我是咱区队派来的，是来取枪的。” 铁亮一听，非常高兴，正要答话，心中又嘀咕起来，区队提前取枪，为什么事前没有通知？于是便怀疑地问：“谁让你来的？”“区委书记呀！”来人说着从内衣兜里掏出-一张纸：“这不，介绍信！”铁亮一看，信以为真，正想说“你来早了，枪还没修好”。可“你”字刚一出口，就被从屋里 ◆1919 ==========第194页========== 出来的联·阳接上了腔。你请9” 来入慌忙迎上前去。嬉笑着说；6您就是耿师傅吧？”说着，将一张纸条，毕恭毕敬地送到耿中阴面前。 联中阳沒有接信，只是目不转睛地町着那个陌生人，那人象是被盯得矮了半截似的，忙解释道：“不认识吧？我是刚从外地调来的，这镇上的鬼子、汉奸都不认识我。所以领导特意派我来。” 耿中阳听来人的一番自白，并没有什么反应。他那黑里透红的脸膛象严冬的湖水那样平静。哪人被这冷淡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抽出毛巾，擦着额上的汗说：“歌师傅，来您这里可不容易呀！枪在哪？快说呀！” 耿中阳送过一碗水，仍然没有回答，来人的自叙和举动，引起了他的深思：我们区队战士整天餐风露宿，个个皮肤黝黑，体格粗壮。这个人却细皮白肉，象个瘦猴，一双老鼠眼鬼鬼崇崇，说话点头哈腰，手指被烟火烤得焦黄，哪有-一点儿区中队战士的味道！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谨慎，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稍微一点疏忽，就会给党的事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想到这里，他偷眼看了那人手里的信。只见信的开头写着：“耿中阳同志”。耿中阳心头猛一震：不对，上级来信联系，为了安全，从来不写姓名。这分明是敌人伪造的。难道地下修械所被敌人发觉了？不可能，敌人不可能抓住什么真凭实据。他想，对！既然是-一出假戏，咱就来个假戏真唱。 来人见耿中阳不动声色，毫无按头之意，便着急地说 ·192● ==========第195页========== “耿师傅，快把枪交给我，我得赶快回去哩！” “哈哈！”耿中阳爽朗地笑了笑，说：“你找错地方了吧！我这个小小的铁匠铺，只会打铁补锅，从来不修枪炮。” 那人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但仍不死心，又进一步解释说：“错不了，前天早晨送来的，你怎么忘了呢？老耿同志，快交给我吧！区队急着用这批枪呢！” 耿中阳看着敌人装腔作势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恨又好笑，“恐柏是你记错了，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人送过枪。”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不过，前街还有个铁匠，会不会是送到他那儿啦？” 那人见有一线希望，迫不及待地问：“他住在哪？”耿中阳说：“我把他叫来，你当面问问。”“对对！那就麻烦你走一趟。” 歌中阳安排铁亮好好“招待”客人，自己快步走出门去。铁亮从师傅和夹人的一番对话中，看出了此人的丑恶嘴脸。若不是师傅，差一点中了敌人的奸计，说不定这个地下修械所就暴露了。他怒视眼前的这个狗特务，很不得一拳把他打个稀巴烂。可当他听到师傅的吩咐时，立刻明白了师傅的用意，马上镇定下来，“热情”地“招待”这个不速之客喝茶吸烟。 耿中阳一走出门，猛见两个黑影向暗中溜去，他认得出，后面那个人正是特务队的大烟鬼。看来屋里屋外的坏蛋都是 一条线上拴的蚂蚱，以往没见过这小子，很可能就是老张说的新调来的那个人。好啊，既然是郭大牙想演戏，咱就让你 ·193· 是 ==========第196页========== 汝得更热些。都到这里，他急忙间伪军队部驻地走去。 果然不出耿中阳所料，这正是郭大牙和山野绞尽脑汁编导的一出蹩脚戏，取枪人是刚从特务机关调来的老牌特务赵 七。此刻赵七正坐在椅子上抽烟，洋洋得意地等候着耿冲阳的好消息。 “哐”的一声，门开了，随着耿冲阳进来的几个带枪的彪形大汉，上前用枪口对准了赵七胸膛。赵七一看势头不对。拔腿就跑，却被伪军小队长侯三上前一把抓住。侯三重重打了他记耳光，骂道：“他妈的，还想跑。”赵七心想是遇上了八路军，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耿中阳求救，说：“耿师傅，别误会。我…我真是区队的呀！”侯三嘿嘿冷笑说：“你不是区队的老子还不抓你哩！”接着又狠狠踢了他-一脚，下令道：“捆起来，带走1” 赵七这才认出打他的原来是皇协军。他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腰也被踢得痠疼。这个受过鬼子专门训练、又被郭大牙请来的特务，哪能吃侯三这一壶。但在耿中阳面前，他又不敢暴露真情，只得憋着一肚子气。他见几个家伙要动手捆他，不由动了肝火，一脚踢倒了一个伪军。还骂道：“你们瞎眼啦！” 侯三一见大怒，走上前去，对着赵七一阵左右开弓，边打边骂：“这小子死到临头还蹦哒，给我狠狠打，打死到太君那里领赏！” 伪军们立即围了上来，，这个一拳头，那个一枪托，一会儿工夫，把赵七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194· ==========第197页========== 这耐，一个伪军跑来报告说：“报告，郭六队长带人来了。” “他妈的，真是馋猫鼻子尖，我刚抓个八路，他就来了。”侯三心里暗暗骂道。 原来，郭大牙一听到暗中协助赵七的两个特务问去报告了情况，便急忙跑来，但已经晚了，赵七早象一条抽了脊梁骨的獭皮狗躺在地上，已被打得气息奄奄了。郭大牙见了，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拔枪撩倒侯三，可是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自若的耿师傅，只得压住火气，瞪着辣椒眼问侯三：“他真是八路？” 侯三指着桌上的信说：“真真切切，看，证据确凿！”耿中阳冷冷地说：“可惜这条恶狼找错了门。郭队长，你不是说发现坏人要及时报告吗？这回我可是没有放走这个坏蛋呀！” 这时郭大牙真是有苦难言，啼笑皆非，只好草草收场，说：“耿铁匠，我到太君那里给你和侯队长请功。”接着，把手一挥：“把这个八路带走。”几个特务架着赵七，狼狈地奔回了据点。 四 天，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越压越低，空气潮湿得似乎能拧出水来。 昨晚，耿中阳将计就计，使敌人内部闹了个鳖翻潭。这 ·195 ==========第198页========== 一会，铁荒正生：起火修枪，却被联天伯拦住：了。铁亮顿着师傅的眼色往外一·看。铁匠铺外边，璐跶着儿个穿便衣的人。显然，敌人已经把铁匠铺监视起来了。 年轻的铁亮沉不住气啦，五支步枪上缺少撞针。需炉火锻造，几支坏枪需要装配件：，咋办？只见他紧屋大锤，瞪起一双火爆的大眼，闷声闷气地小声骂着狗特务。 耿中阳一个劲地吸着旱烟，心里却象火燎的一样焦急。只见他宽宽的前额上，深深的皱纹里，渗出细密的汗珠。一个大胆的修枪方案，忽然在他脑海里出现。紧锁的眉头逐渐展开了。他拿起地上的马鞍，卸下上面的铆钉，笑着说：“铁亮，你看。”铁亮先是一愣，思考了片刻，惊喜地说：“师傅，你真行1” 耿中阳兴奋地说：“生火！” “躂，躂，叮当，叮当！”清脆的锤声有节奏地响着，簇簇火花，映红了师徒的脸庞。 锤声吸引了在门外监视的待务。不一会，一个干骷髅似的家伙溜了进来。 “咳，师傅，借个火。”干骷髅嘴里叼着烟，贼头贼脑地在屋里乱瞅。 “自己点。”耿大伯头也没拾，仍忙着手里的活计。干骷髅点着烟。指着铁砧上的撞针，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问：“师傅打的啥玩艺？” 耿中阳随手掂起马鞍，把撞针铆在上面，不冷不热地说：“连这玩艺也认不出来？” •196• ==========第199页========== 干骷镂又问：“给谁修的？” 联中阳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山野队长。” 干骷髅一怔，快怏地走出门去。耿中附停住手，向门口走了几步，只听干骷髅正和门外一个便衣特务小声嘀咕：“他妈的，监视监视，人家在为太君修马鞍，还让咱在这受洋罪。”说着，懒洋洋地仲了伸懒腰，就要离开。 另一个特务连忙说：“别走，酒鬼，今晚可该你值班啊！” “值个球，放着好觉不让睡，让老子在这里喝西北风。”干骷髅祷腹牢骚，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空，却没敢走。耿中阳听到这里，目光一亮，浓眉间闪动着兴奋的神采。 天黑了，随着骤起的狂风，“唰”的一道银蛇般的电光，象要把无垠的天空撕成两半。 “喀嚓嚓”一阵炸雷惊空而过。顿时，滂沱大雨便哗哗 地下了起来。 铁亮刚把门面房收拾停当，“哗啦”一声门又被推开了。干骷髅淋得象落汤鸡似地闯了进来。 铁亮心里暗暗高兴，故意问：“先生，有事？”“嗯，…呵，小师傅，避避雨。”干骷髅嘴唇发紫，牙齿打颤。忽然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二锅头和热腾腾的煎鱼。马上流出了口水。他凝惑看了看酒菜，问：“老师傅昵？”铁亮指了指桌上的饭菜说：“你刚才没看见？给山野干活，累得吃不下饭，给他准备点好的也不吃。”“铁亮，你 ·197◆ ==========第200页========== 先吃吧，我先睡了。”里屋传来了耿大伯的干咳言，干骷髅透过亮着灯光的窗棂，看见…个高大的身影在脱衣上宋，不 一会灯熄了。 干骷髅放心了)嬉皮赖脸地偎到桌旁：“沾个光。”不管铁亮同意不同意，他就自斟自饮起来。 耿中阳真的睡了吗？没有，他利！春明梢梢地进了西屋，轻轻打开大柜，把大柜的后板抽去，只见墙上露出一个洞口。原来这屋有一道夹壁墙，洞口直通地下室，枪就放在里边。 别轻看这小小的地下室，在这抗日效国、烽火连天的岁月里，在敌人自吹为防守严密，固若金汤的苇湖镇上，它成了地下修械所的同志们对敌斗争的前消阵地。在这里，老耿他们曾多次修好了我军送来的各种枪支，地多次掩护过深入虎穴侦察敌情的战土。现在耿中阳又要在这里开始战斗啦！ 他把枪一支支卸开，又小心翼翼地擦着枪膛里的灰尘、铁锈。他把断了的撞针和损坏了的弹匣、扒子勾换掉，擦啊、修啊，在这一无车床、二无技术设备的小地下室里，凭着对革命事业的赤胆忠心和一双粗壮的大手，不辞辛劳地工作着，战胜了一个个因难，制成了一个个精巧的零件，修好了一支支钢枪…汗珠从老人斑白的两鬓上淌下来，汇成道道汗溪，他顾不得擦，成群的蚊子在他身上叮咬，他丝毫没有感觉， 一直是聚精会神、分秒必争地战着。 耿师傅今夜又干了一个通宵。他正干得起劲，忽然“叮铃…”地下室墙壁上安装的警铃急促地响了起来。这是铁 。1989 ==========第201页========== ·199 ==========第202页========== 亮的报警号。职天伯急广停了手中的活计，拍打了一下衣服，迅速走出地下室。这时天已经亮了。 面房里传来一阵争吵声，只听铁亮大声说：“先生，你酒还没醒吧？要出去走这边，那是后院。” “我到后边厕所里去。”这是干骷髅沙哑的声音。他对耿中阳不放心，想到后院肴看。 啾中阳看透了他的心思，连忙干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问道：“铁亮，吵啥！不让我多睡会儿。”说着走进了门面房，于骷髅一见，愣了神。便急忙掉转头，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0●●非中◆00· 一连几天，郭大牙机关算尽，也没得到-·点线索。这两天山野又逼得紧，他黔驴技穷，竟然下起禁令来。他想，只要坏枪没人修，八路就用不成影要修，必须动火。因此，他下令禁止镇上所有铁匠炉生火，如若违令，就以私通八路论罪。并预谋对铁匠铺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可他哪里知道，此时耿中阳早已胜利地完成了修枪任务。傍晚，耿中阳接到老张的通知，说郭大牙要对铁匠铺进行搜查，区委明天早晨派人从湖上来取枪，要耿中阳及时把枪送到苇湖。怎样才能把枪安全送出呢？在敌人的严密监视下，确实是一件难事。耿中阳在院子里缓缓踱着步子，沉思着。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院里那堆芦苇上… 第二天一大早，铁匠铺的大门“吱”的一声开了，从院里走出一个担芦苇的人，慌慌张张间西奔去。在外监视的干 ·Z00● ==========第203页========== 骷髅和另一·个特务马上追了」去。 耿中阳见引走了特务，忙和铁亮取出枪，放到早已备好的小船上，迅速向湖里驶去。可是，船刚离岸不远，透过朦胧的晨雾，只见后边影影绰绰有三条小船追了上来。原来干骷髅二人，跟踪挑芦苇的人一直追到柴市，只见那人放下了担子，蹲在了一旁。干骷髅一看，没想到竟是春明。他上前把芦苇翻了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正要发作，春明倒抢先说道：“真不讲理，不让打铁，我卖柴也犯法了？”干骷髅自讨没趣，猛地想到郭大牙交代不让随便离开铁匠铺，便掉转头跑了回来。哪知回到铁匠铺义不见了歌中阳。他慌忙窜出后院，见耿中阳正在湖上撑船，马上跑回据点报告。郭大牙一听，立即架小船追来。 耿中阳看见了敌船，知道情况有变，和铁亮加快了速度。船儿犁波翻浪，冲破了层层雾障，向苇丛中驶去。但由于敌船上划桨人多，速度较快，眼看距离耿中阳的小船越来越近了，已隐约听到特务们的狂吼乱叫声。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忽然前边芦苇丛中传来一阵“水鸟”的叫声。耿中阳一听，心里一阵欣喜，知道这是前来取枪的李智发来的联络信号，便迅速用力点了一篙，船很快驶进了芦苇丛，同隐没在芦苇深处的李智会合在一起。李智跳到耿中阳船上，握住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激动地说：“大伯，枪运来了？” “全运来了！” “师傅，后边郭大牙追上来了。”铁亮说。“干掉他吧！”李智拔出了手枪。 4201● ==========第204页========== “不！地下修械所不能暴露！”耿：附果断地把手一·挥，“采，咱门这么办…” 李智担心地说：“耿大伯，那你的处境太危险了。”“放心，再大的风浪也翻不了咱这革命的航船！”耿中阳说罢，不慌不忙地撑起篙，绕出芦苇丛，捕起鱼来。 敌人追了上来，郭大牙命令特务包周了小船。看到站在船头，手掂鱼网的耿大伯，郭大牙暗想：姓耿的，你装着打鱼也不行，今天，我看你还往哪跑？1 耿中阳瞥一眼杀气腾腾的敌人，仍泰然自若地捕着鱼。郭大牙疑惑地盯着耿中阳，正要发问；耿中阳倒先开了口：“郭队长，弟兄们也来捕鱼？” 郭大牙冷冷一一笑：哼！捕鱼？我来捕一条大鱼1”耿中阳仰天大笑道：“当心，别让大鱼撞翻了船！”郭大牙被笑得心里发毛。这家伙驴脸一·拉，一步跳到耿中阳船上。探头往舱里一看，傻了眼，哪有枪的影子，全是活蹦乱跳的鲜鱼！他马上又换了一一副嘴脸，辣椒眼尴尬地望着耿中阳，半阴半阳地说：“想不到耿师傅打铁内行，捕鱼还是一把好手哩！” 耿中阳把鱼网一撒，一语双关地说：“湖边生、浪里长，捕鱼捉鳖全在行！” 郭大牙无话可答。他…无所获，只好狼狈地跳回自己的船，领着特务灰溜溜地开定了。 可敌人哪里知道耿中阴在芦苇中使了个走马换将计，和李智调换了船只，将装枪的船让李智撑着，早已驶得无影无 ·2020 ==========第205页========== 踪了。 火红的朝霞，驱散了晨雾，酒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耿中阳身披霞光，虼立船头，望着敌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小船箭一般向广阔的湖面驶去，立时湖面上溅起 一溜欢跳的浪花…。 (贾国辰插图) ◆3030 ==========第206页========== 喳山烽火 何宪伦程长模 蝰山冲，在抗日战争年代，是一条英雄山冲。从口向西数去，七七四十九座山岭，一岭比一岭雄伟，一峰比一峰险酸，形成准北平原与豫南山区的一条天然屏障。冲里茂密的林木中，到处都留有我新四军游击队和楂山冲民兵的足迹。那漫山遍洼，一簇簇，一片片搬红的山花，就好象我民兵英雄们在严冬的寒夜中燃起的一堆堆篝火，辉映夜空，染红了鲢山。 一九四四年夏的一个深夜，在喳山林场附近松林深处的 一个天然岩洞里，林场的工人民兵们正在《砰当、秤当”的赶制石雷。忽然，刘二柱一手握枪，“手提个梨黄色的木箱子，大步走进来，高高兴兴地喊道：“同志们，老杨回来啦！力 “老杨间来啦！”工棚里顿时欢腾起来。只见个身材魁梧，象尊铁塔的中年入，紧随刘二柱跨进工棚。他深邃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兴奋地说：“三天不见，就造这么204。 ==========第207页========== 多石雷，真了不起呀！” “鬼子、汉奸的胃大，咱就给他多准备点嘛！”两翼斑白，人称石大伯的老工人石喜山，幽默地接了一句，连忙放下锤子，紧握着老杨的手，用期待的目光，急切地说：“这次开会，上级有什么重要指示，快给大伙讲讲吧！”老杨，名叫杨育松，是喳山林场我地下党支部书记，公开身份是林场工入、护林队队长。他看着在炉火映照下，一张张充满战斗激情的面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亲切地说：“根据毛主席‘放手发展抗日力量，抵抗反共顽固派的进攻”的指示，上级让我们很狠揭婚反共投降派的阴谋，尽快壮大馇山抗日力量，准备配合新四军北上支队，开辟馇山抗日根据地。”说着将手提的木箱往大伙面前一放，道：“这不，还给咱们发了一件特殊武器！”老杨把“特殊”二字说得很重。 人们的目光一下子投向那个木箱子。大家眨巴着，一双双大眼睛思素着：这又小又扁的木箱子到底装的啥宝贝？平时被人称为话匣子的刘二柱，拉了拉石喜山的衣角，轻轻地问：“石大伯，你走南闯北，见识广，快说说这是啥‘特殊’武器？” 石喜山故意歪着头，瞅着说：“我看，·准是一部油印机1” 这一说，人们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这个说：“袖印机可是和咱拿枪杆的对不上号！”那个说：“要它啥用？送给北边林校的同学印歌页子算了】” ◆205• ==========第208页========== “同志们。可不能小看这部沪：印机，上级发给咱，就有大用场。”杨有松肃地说：“摆上级调查，龟缩在乌龙镇上的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蒋忠孝，已经投降了日寇，当了汉奸。最近，蒋忠孝在县城日军大队长板田的授意下，办了一个什么《教国报》，造谣诬蔑，欺骗群众，专门进行投降宣传。上级要求我们林场工人民兵组织，吸收林校的革命学生参加，也办个小报，把文武两条战线都搞起来，揭露敌人的设降阴谋，宣传党的抗日主张，这可思一个光荣的任务呀！” 刘二柱高兴地说：“对，我们也办个小报，今夜就干，明早就见报。” 石喜山说：“别急。这文的也和武的一样，不选准目标，昨写文章？” “目标倒有”，杨育松伸手从挎包里掏出一张敌人的小报，展开指给大家看。并愤怒地说：“看！这头版头条就是什么‘加强保甲联座，，严防共党割据’。还有蒋忠孝以伪县府名义发的命令，.强迫喳山各乡、各保立即搞一个什么抗日救国征收木材运动…。”话还没说完，一个工人愤愤地说：“什么抗日救国木材？还不是要发国难财！” 杨育松点点头接着说：“不只是发国难财，还有更大的罪恶目的。盘踞在平汉线的日寇，在我八路军、新四军的沉重打击下，平汉线交通不断被我切断。日寇想挽回败局，修复平汉线路，急需大批木材。蒋忠莘为了裘示对主子的忠诚，早已向日军头目板田许愿，打算很快从山区运去一批木材。这些家伙怕遭到群众反对，眼时还不致公开打出泊伪的招牌， ◆206。. ==========第209页========== 于是就搞欺骗宣传，硬把卖国行为说成是救国活动！” 石大伯气愤地说：“呸！卖国求柒。实在可耻1” 二柱子紧握拳头说：“咱办起小报，先戳穿蒋忠孝这个阴谋1” 大伙异口同声：“对，绝不能让蒋忠孝的阴谋得違！”杨育松激动地说：“同志们说得对。根据乌龙镇的情报，蒋忠孝要在‘七·七”那天召开乡民大会，·名日纪念七·. 七”，实际上是要欺骗群众交纳木材。今天是七月二号，我们一定要在‘七·七”以前，把《创刊号》编印出来，带到会场上去散发，针锋相对地揭露蒋忠孝为日寇搞木材的阴谋，教育群众和敌人作斗争。”大家一致赞同。随后又召开了党支委扩大会，对办报的事作了具体研究。报纸定名为《蝰山烽火》，文章大伙供给，吸收林校学生冯茂林、叶春鸣、岳萍等参加编写，由林场工人周铁汉、魏大钢负责印刷，刘二柱、石大伯负责散发；由杨育松同志兼任《链山烽火》小报负责人。就这样，第二天，《喳山烽火》创刊号在斗争中诞生了。 “七·七”这天，天还没亮，杨育松准备停当，带领着石喜山、刘二柱几十名林场工人民兵，扮成卖瓜的，卖樂的，磨剪子的，锔锅的…，三三两两向乌龙镇走去。杨育松一身山里人打扮，头戴粗草帽，身穿粗布衣，脚穿稻草柠的鞋， ·207· ==========第210页========== 二拉一起何人一花R。”忮扭肢扭！”来到了乌 龙读南关外，远远听到…个团丁敲着破锣，扯着公鸭嗓子吆喝开了：“喂，四乡听真，今天召开纪念‘七。七’抗日爱国大会，为防止日寇空袭，会场设在东关外河湾里。参加大会的民众，一律禁止入寨…。镗1镗！”杨育松伸展剑眉，抬头望去，只见南寨门口，添了岗。加了哨，城楼上架起机枪，一群群荷枪的伪自卫队员，象走马灯似地在街巷里转夹转去，如临大敌。他心里明白，轻声地对二柱子说：“他们哪里是怕空袭，明明是听到了新四军北上支队渡了准河的风声，贼心胆虚的表现。” 刘二柱是第一次跟老杨来镇上执行任务，看到这种情况，有些担心起来，回头对老杨说：“大哥，今天的寨门可不大好闯啊1” 老杨笑着说：“别看他们张牙舞爪的，既来闯虎穴，就有伏虎的办法，任务一定完成。” 在杨育松的鼓励下，小刘心里踏实了，便大胆地走在前头。 “哪来的？站住1”城楼下的伪班长一摆手拦住去路。“俺是八里岗的，来参加救国大会，田乡长让俺们顺便给蒋书记长的三姨太和刘大队长送两担西瓜。” 伪班长一听是给蒋忠孝和刘二麻子家送的西瓜，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嘴角上流着口水说：“有证明信吗？” “有，有。”老杨顺手掏出一张纸，递给伪班长说：“你着，这是田乡长亲笔写的。” ·208◆ ==========第211页========== :伪班长一面接看证明信，一面斜眼膘看这两担西瓜，口里不椁地说：“这西瓜个儿真大。” 杨育松明白伪班长的意思，随即弯腰抱起一个大的，递过去说：“这西瓜都是上了油饼的，甜得赛蜜糖罐，留两个弟见们尝尝1” 伪班长满心欢喜，口里却说：“这，这，…” 伪班长接过西瓜，回头向门楼下的伪岗哨说：“这是专给姨太太和刘大队长送西瓜的，放行！” 杨育松进了寨子，亲自向我党地下工作者任志强交代了任务后，回头夹杂在开会的人群中拥进会场。杨育松留神四看，见会场正设在乌龙镇东门外下宋河的河湾里。对面是山， 三面环水。原来下宋河从西北流到这里，一直冲到对面山脚下，积成了一个很大的弧形河湾。就在背山旁水的小山包上，临时搭了个台子。台上放两张红木桌子，几把椅子，台子正面扯了一个“纪念‘七·七’事变七周年大会”的横幅，会场内合抱粗的大橡树上贴着伪县府征收木材的布告，一群保安团队员，持枪守在台子四周。杨育松转了一圈，和散布在会场内的队员们交递着眼色，只等蒋忠孝登台表演，好针锋相对，揭开他们的画皮。 近午时分，远处人声嘈杂，杨育松抬头望去，见从鸟龙镇出来了两顶轿子，一帮子伪保安队员一溜小跑前护后卫着。是蒋忠孝这条毒蛇出洞了，他就装作看热闹的样子，拥到路边察看。轿子直抬到会场里才落地，从里边爬出一胖一瘦两个家伙。那胖的又肥又矮，腿短腰粗，肚子象塞了个大东瓜， ·209· ==========第212页========== 祥满了横肉的脸上长了个又圆又大的酒糟算子，眼小得象竹篾子划的一道缝，这家伙正是蒋忠孝。跟在他屁股后面那个瘦得象根竹竿，弓着蚂虾腰，戴副金丝边近视镜的家伙，是他的秘书熊土章。杨育松看在眼里，激起了一腔怒火，一霎时，阶级仇、民族恨齐涌心头。十五年前，杨育松的父亲杨石坚在党的领导下，成立农会，抗租造反，就是被蒋忠孝抓起来杀害的，今天蒋忠孝又死心踏地投靠日寇，当卖国贼，真是罪该万死。老杨想到这里，心里暗暗说：“蒋忠孝啊蒋忠孝，馇山人民和你新账老张一起算的日子就要到了，等着瞧吧！”会场上，千百双眼睛在喷射怒焰，千百张嘴在低声地倾诉着内心的积怨。 这时，早已来到会场的伪保安队队长刘二麻子，迎上前去，跟在蒋忠孝的屁股后面，爬上了讲台。蒋忠孝往椅子上 一坐，瞅着会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拨拉起如意算盘来：今天到会的人真不少。我叫你们这些穷山佬统统给我进伐树，把碴山一带的林木伐光，一者作为进身的厚礼，再者，我叫你新四军、游击队在山里没藏身之地」这样我乌龙镇就安全多啰1他越想越得意，手向后一挥，那个伪秘书长慌忙走过来。 “救国报社的记若来了吗？”蒋忠孝问。 ·“来了，大概来了。” “要他们把今天的大会好好报导一下，我的讲话可以全文照登。现在开始吧！” 是！” ◆210· ==========第213页========== 伪秘书长熊亡章宣布大会开始，接着是蒋孝讲话，他在凡个伪乡长、保长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往前挪了挪身子，干咳了两声，拉着腔调说：“今天，是‘七·七’事变七周年纪念日，日本侵华七年，国土沦陷，山河破碎，国难当头。我蒋某忧国忧民，食不香，夜不寐啊1”说着还假惺惺地掏出手帕去擦眼泪。 “醇！别老避猪鼻子里插葱一假充象了！鬼子打县城。你一枪不发，逃到乌龙镇来，还讲抗日哩！” “蒋忠羊真是义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了！” 会场上人们纷纷议论着。杨育松、石喜山、刘二柱、周铁汉、魏大钢等就梢悄地把《喳山烽火》送到了这些议论着的群众手里。 这时，台子上的蒋忠孝抽抽酒糟鼻子，接着说：“县府为了曲线…”因他平时说惯了“曲线救国”，这下义差点脱口而出，忙改口说：“县府为了抗日救国，特下令征收木材，现在我把县府征收木材的通令给乡亲们念念。”说着，从皮包里取出·叠纸来，展开…看，愣住了。这哪里是什么通令，而是一份油印的《碴山烽火》。他义忙向熊士章摆手，叫他从皮包里找一找通令。熊士章很快从皮包中拿出一张叠着的纸递过去。蒋忠孝打开一看，·还是《蝰山烽火》。他仔细一瞅，第一篇文章，标题是《是救国，还是卖国？》还加了个《评伪县府征收木材的通令》的副标题。翻过来一看，第二版，连他写给日寇大队长板田的亲笔信也印上.了。他不禁大惊失色，头上直冒冷汗。 ◆211· ==========第214页========== 本来装着伪县府通令的文件：包里，怎么会有《楂山烽火》？原来我喳山地区党组织派背年工入任志强打进伪县改府，当了勤务兵。前天，志强到蒋忠孝住室送茶，正好遇到蒋忠孝派人给板田送信，他发现-·个信封上还写着：“板田太君亲收”的毛笔字。于是志强趁着出门办事的机会，把膂报转送给了老杨。杨育松立即组织民兵埋伏在通往县城路边的青纱帐里，捉住了那个送信人。决定把蒋忠孝当汉奸的亲笔信登在《嵖山烽火》上，公布于众。今天上午杨育松、刘 二柱扮作挑西瓜的把小报带进寨后，从西瓜篓底部抽出《碴山烽火》，交给任志强。任志强按照杨育松同志的安排，又趁蒋忠孝接待他那狐群狗党之机，偷偷取出蒋忠孝皮包里征收木材的通令，把一卷《喳山烽火》分别放进他们的皮包里。 蒋忠孝拿着《喳山烽火》呆若木鸡，惊慌失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冷汗一个劲地往外冒。 这当儿，混进会场的民兵和青年学生，霎时把《楂山烽火》散满了会场。识字的人念着，不识字的人听着，会场立时象开了锅的滚水，纷纷又议论起来， “早料到蒋忠孝是个卖国贼！” 在会场上的老杨不知啥时，已化装成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胡子老汉，摇着头说：“狼入室，认贼作父，可耻！可耻！”人群骚动，怒不可遏。有人高声喊道：“哑巴了，拿着 稿子咋不念呀？” 孝忠孝一看势头不对，作贼心虚，不敢再提征收木材的 •212· ==========第215页========== 问题，却公然说：“这小报是共党谣言，无中生有，欺人之谈！诸位乡亲，且莫轻信。” 人们听着他驴头不对马嘴的讲话，一阵哄场大笑。这时，扮作白胡子老头的老杨又高声喊道：“乡亲们，《瞪山烽火》上有蒋忠孝写给日本鬼子大队长板田的亲笔信，大家看看，就知道他征收木材的真正目的了。”接着，老杨就展开一份《缝山烽火》高声朗读起来：板田太君钧鉴： 手谕敬悉，太君所嘱之事，忠孝遵命效力，现正通令本县百姓砍伐林木，木材可望届时送交皇军，不误帝国修复铁路之急用。鞠躬致谢。 忠孝敬上六月三十日 蒋忠孝听在耳朵里，象一个护头的秃子，冷不防被人摘掉帽子，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他一面使劲敲打着桌子，一面向刘二麻子下令：“快给我把那个闹事的老头子抓起来！”刘二麻子跳下讲台，带了几个打手，张牙舞爪地向人群 中挤过来。 “快躲开，老大爷，刘二麻子下台抓人来了！”“快，快…” 群众都为老杨捏着一把汗，催促他赶快躲避，可老杨却泰然自若，不慌不忙，继续有声有色地念着《楂山烽火》，人们被老杨这种精神感动得热泪直淌，大家自动起来，结成 一道人墙，阻拦刘二麻子。冯茂林、石喜山和其他一些队员 ·213● ==========第216页========== 选纺纷挤过来。和过二麻子他们辞济打工。让他们无法前进。弄得刘二麻子气喘吁吁挤出一身汗，也挤不到“老人”跟前。就在这拥挤混乱的当儿，刘二柱又趁机把-份《崦山烽火》塞进刘二麻子的口袋里。 刘二麻子气急败坏，命令士兵枪上刺刀硬冲。这样果然灵验，看看就要冲到跟前，杨育松却往下一蹲，把假胡子、斗笠一摘，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刘二麻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从人缝中钻过来，瞪大狗眼，东瞅西瞧，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白胡子老汉了。这时，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的斥责声： “蒋忠孝你投敌叛国，还敢抓人！” “你们用木材孝敬日本鬼子，我们不交多进山伐树。我们不去！” “说的冠冕堂皇，做的男盗女娼！” 会场上人声鼎沸，似滚滚怒涛。熊土章站在一旁，急出 一身臭汗，他上前一步高喊：“诸位乡亲，误会，误会，请肃静，请肃静！”任凭他嘁破嗓子，却没人理会。 就在这时，杨育松突然高喊一声：“新四军下山啦1”人群中也跟着喊道：“新四军来啦，新四军来啦！”会扬上象滚油锅里撒了把盐，顿时炸开了。 蒋忠孝一听新四军下山啦，吓得魂不附体，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214 ==========第217页========== 兰 却说蒋忠苹跌跌撞撞刚钻进镇里。在办公室内惊魂未定，刘二麻子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书记长，镇里前街后巷，十字街口，到处都贴满了《馇山烽火》，连我口袋里也有人偷偷地装了一份。”说着把自己口袋里的那一张恭恭散敬放在桌子上。 蒋忠孝定了一下神，从桌子上拿起小报，看了又看。更觉心惊肉跳，直出冷汗。他想，如果木材征收不上来，在板田面前如何交差！他又急又气，简直象个热锅上的妈蚁，团团转。忽然，他拍着桌子，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快！快把搜集到的《馇山烽火》统统烧掉！把散发小报的人统统抓住！” 熊士章伸着长脖，弓着蚂虾腰说：“书记长，我看，这小报是烧不尽，散发的人也抓不完哪！” “依你之见？” “把印报的地点查清。” “你是外乡人，不了解本地精况，这链山七七四十九座岭，南连桐柏，西接伏牛，方圆百里，山高林密，往哪查呀？”熊士章凑过来说：“他们虽然干得机密，但毕竞还露出 一些蛛丝马迹。我对蝰山林场早有点怀疑…”蒋忠孝急不可耐地说：“那就去抓。” “不行，没有可靠证据，不能轻易动手。他们以抗日自卫 ◆215· ==========第218页========== F 为名，成立了…个武装护林队，有枪有人，我们也承执过他们。再说这几年抗日，他千得很出色，在四乡颇有点小威望，眼下咱们表面上还喊抗日救国，去抓他们，不就…” “那你说怎么办？” 熊士章眨巴眨巴眼继续说：“林场的工人多不识字，他们要办小报起码要有林校学生参。场校相联，关系甚密，依敝人之见，必须派个强手到林校去，先设法把情况摸清，再借助皇军之手，一举剿尽！” “对，对！妙计。”大厅里发出一阵狞笑。 两天后，林校来了个戴近视眼镜的训育主任。他一·到学校，就自称少年时代参加过“一·二·九”学生运动，拥护共产党多年了，为革命不遗余力，因对国民党消极抗日不满，才被贬官来乌龙镇当秘书长，又跟蒋忠孝不和，被排斥出来。他还大赞《蝰山烽火》办得如何出色，抗日呀，革命呀！说起来没个完，整天满口潋进的词儿。 对于熊土章这个不速之客，杨育松通过内线很快就了解清楚了他肮脏的历史和来林校的阴谋。面对新的斗争，杨育松和护林队的全体民兵，针锋相对，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使熊士章在二十多天内一无所获，而《嵖山烽火》却一期又一期出版，大量散发，越传越广。它不断激励着山区人民的抗战热忱，有力地推动着嵖山群众武装斗争的开展。在乌龙镇门子的县城里，尽管敌人戒备森严，《蝰山烽火》仍能一期不漏地在街头巷尾张贴出来，人们到处争相传阅。在它的 ◆216◆ ==========第219页========== 鼓动下，一部分青年纷纷报名参加新四军北上支队，走上抗日前线。日寇的桥梁不断被破环，哨所不断被袭击，蒋忠孝征收木材的计划被打乱了。板田非常恼火，大骂蒋忠孝是笨蛋，狼狈不堪的蒋忠孝大骂熊士章是饭桶，熊士章有苦难言，如坐针毡。 就在这时，上级党通知杨育松同志：“为了巩固发展链山抗日根据地，粉碎日寇和汉奸的阴谋，新四军北上支队，已改名为淮北支队，准备秘密开进馇山冲，消灭反动武装。”裉据这一新的情况，杨育松在林场支委会上提出了利用熊土章急欲扑灭《喳山烽火》，征收木材的阴谋，诱敌进山，组织围歼。于是决定故意把一些假象暴露给熊士章，引敌上钩。 这天午后，熊士章躺在凉床上，两眼望着嵖山正想坏点子，杨育松、冯茂林二人低声谈论着上了狮子山，熊土章越想越有文章。忙起身进屋，找了个画板，装进挎包，背上写生架，趁师生们午睡之机，偷偷地爬到狮子山上暗暗跟踪。他刚钻进丛林，就听到上面有人在唱《大刀进行曲》。不一会：.他窥见杨育松、冯茂林两个人，手里各拿一叠纸，顺着羊肠小道，走下山来。他急忙伏在堆岩石背后，只听冯茂林粗声大气地埋怨说：“哪里不能办报，偏偏把印报的地方安在山神庙里，上上下下一天跑几趟，真把人累得够呛。”杨育松故意压低声音解释说：“现在敌人查得严，山神庙比较隐蔽。”熊士章在旁边昕到，心中暗喜：“啊，你们原来在这个鬼地方办报！”看看他俩去远，又顺着小道向前摸了一 •217• ==========第220页========== 段，左」下的-…个转弯处，他又忽发现了一个用过的油墨盒子，再一搜索，还有几张用过的蜡纸，蜡纸上残缺不全的小报的文章还清晰可见。他如获至宝，忙拾起来，包了包，塞进文具包里。四周瞅了瞅，见没人发现，急溜下山来。 当天下午熊士章就以看病为名，偷偷溜进了乌龙镇。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杨育松事前安排好的。 蒋忠孝得到熊土章的假情报，连夜带着证据，去见板田。板田刚刚受到上司的训川斥，正有气没处出，见蒋忠孝进来，坐在太师犄上，一动不动的板着猪险，吼道：“你的术材弄到多少？” “太君，是这样，木材已经征收不少，不过眼下《喳山烽火》到处煽动，如果能除掉那个小报，人心归顺，这木材嘛，好办：”蒋忠孝奴颜奥膝，小心翼翼地说。 “《餷山烽火》在什么地方？知道？” 蒋忠孝转惊为喜，陪着笑脸说：“知道，知道。”说着将得到的情报讲说了一遍，并把拾到的油墨盒子和几张废蜡纸递到板田面前。 板田站起身来看了又看，突然转动着狼眼问道：“情报的可靠？” 蒋忠孝忙献媚地回答：“可靠，可靠，完全的可靠。”他满以为这回可得到板田的夸奖，不料板田把脸一沉，一下子把蜡纸、油墨盒推在地上，厉声喝道：“你的笨蛋，共产党聪明聪明的，你的情报的不行。” “太君放心，熊士章是我的心腹，情报是他亲自提供的。” ·218● ==========第221页========== “你的不明白，共产党圈套的有。我的不能上当。”蒋忠孝傻着脸站在那里。瞅着板田脸色的变化，心里直故小散。 板田聚锁双眉，走过来拍了拍蒋忠孝的肩膀，卿卿咕咕耳语一阵。 蒋忠孝，伸出大拇指头，点头哈腰说：“太君高见，太君高见1” p◆●年 这天傍晚，我县城和乌龙镇上的地下交通同时送来了繁急情报，说敌人今晚要来馇山冲。敌人的牛鼻子真的被牵过来了，大家立即谁备迎战。老工人民兵队员石喜山高兴地说：“我们给他布一个十里峡谷石雷阵，让板田也坐坐我们的土飞机。” 杨育松笑着说：“不错，板田手里虽然有洋枪洋炮，只要进了咱这石雷阵，就象老虎掉进井里，有劲也使不上，包管叫他有来无回。” 民兵队员们在杨育松同志的鼓励下，更加斗志昂扬，一个个摩拳擦掌，按照部署，分头准备。 林校冯茂林、叶春鸣等同学也向杨育松请求参加战斗。杨育松笑着给冯茂林耳语了一阵，冯茂林高兴地说：“我们坚决完成任务。”就同叶春鸣等一起回校去了。 入夜，熊士章为了作敌人内应，带上准备好的一瓶汽油，想从前门出去，一揭门帘，见叶春鸣领着几个护校队员站在校门口，就改从后窗翻过去。冯茂林、刘二柱和另外五、六个青 •219● ==========第222页========== 年学生：)按照达莎盼附：屋从中等候多时了。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子上跳下来，料是熊土章，故意一齐大喊：“有贼，有贼，快抓住他！”熊士章一听被人发现，慌了手脚，便拚命往后山跑。由于天色昏黑，加上眼睛高度近视，低一脚，高一脚，东窜西跳，“扑通”一…声摔进了路旁的粪池里。这时，负责监视他的民兵利1青年学生都围了上来，熊士章连声说道：“我，我不是贼，我是熊士章。”说着就往上爬，站在池边的冯茂林、刘二柱故意说：“这家伙贼头贼脑，还敢冒充熊主任，打！”两条棍子齐捅下去，接着十几条大棍又一阵乱捅，直把熊士章压到池底，弄得粪水“咕嘟，咕嘟”直冒泡。等到把他捞上来时，熊士章已成了一只快断气的落汤鸡，喝了半肚子粪水，直往外呕吐，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睁开眼来，有气无力地说：“饶，饶命啊！…” 大家刚把熊士章拖到一边，杨育松正巧赶到。他幽默地说：“熊士章，你这个汉奸走狗，民族败类，你的戏已经演完了。” “这，这是陷害，我，我抗议！”熊士章还想抵赖。杨育松冷笑了一声，指着狮子山说：“你不是要去狮子山点火为号，接应板田、蒋忠孝进山吗？你看，我们已为你代劳了。” 狮子山上，升起了一团火球，烈焰熊熊，照得满山通红。熊士章拾头一看：天哪！点火为号，已成为杨育松诱敌深入的信号。他两眼一合，低下头去。 几个民兵把熊士章捆得结结实实，押往西山去了。 ·220● ==========第223页========== 杨育松看看狮子山上的熊熊烈火，笑着对队员们说：“走！到前面山沟里‘欢迎”板田、蒋忠孝去」”他一挥驳壳枪，几十名武装队员，象一群猛虎，紧跟在老杨身后，登上了山头。 这里，石喜山领着四十多名民兵队员。正严密监视敌人动静。我新四军淮北支队的机枪也布置在山口两侧，封锁住山下的路口，山沟上边的长岭上，是楂山乡民兵联防队。他们紧密配合，布好阵势，专等板田、蒋忠孝自投罗网。约摸三更时分，山下还没有动静。二柱子有点着急了，他拉一拉杨育松的衣服：“队长，狮子山上的火点了半天，咋不见鬼子，汉奸进山？莫非他们改变了主意！” 杨育松胸有成竹地说：“板田是只阴险狡猾的狐狸，可是，木材问题逼得紧，《崦山烽火》烧得疼，他别无路走，狗急了终究是要跳墙的。沉住气，性急可不能钓大鱼。” 板田这个狐狸确实是够狡猾的。他刚把队伍赶到冲口， 一看地势比较险要，就下令停下来。嘴里不住地说着“木材，木材”二字。蒋忠孝看看狮子山上的火光，再看看板田，正要询问为何按兵不动，板田把手一摆，吓得他连忙闭上嘴巴，缩回脑袋。 板田显然害怕伏兵，不敢贸然进冲，不过，他看看眼前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森林，又想到修复铁路的急需，真是垂诞 三尺，不觉竟连连说出“木材”二字。约摸停了半个来小时，板田看着山上山！下没有一点动静，把手一挥，蒋忠孝和刘二麻子连忙走上前来。板田悄声命令：“你的前头探路！” •221● ==========第224页========== 蒋忠孝立功心切，哪敢怠慢，催着一群伪保安队员偷偷向前摸去。 守候在前面山岭上的杨育松，正在揣摩着敌人的动向，忽然，刘二柱指着山前说：“看！敌人来了。”杨有松借着星光，隐隐约约见山下象一群蚂蚁在蠕动，但人数并不多，约摸不过几十号人，他脑子里迅速思索着：既然鬼子进山，决不会就这几个人，这必是板田在要花招。他果断地说：“昕从指挥，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这时，新四军支队首长也派人过来说：“大队鬼子还在后面，不要打草惊蛇。”杨育松点了点头。 蒋忠孝已经深入到冲内三里多路，没有见任何伏兵迹象，非常得意，忙派一个伪兵返回报信。这边新四军和馇山民兵枪上膛，刀出鞘，石雷早日挂上弦，手榴弹拧开盖，当板田大队人马全部进入伏击圈后，只昕一声枪响，杨育松挥着驳壳枪，跃身而起，顿时枪声四起，石雷轰鸣，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喊杀声此起皱伏，如同山崩地裂，震撼着山谷。 蒋忠孝吓得六魂无主，颤颤兢兢连忙向板田靠拢，板田故作镇定，举着东洋汀吼着抢占山头。敌人刚要往一个山包上爬，杨育松指挥队员拉响了连环雷，只听“轰，轰，轰”， 一阵阵巨响，山坡下到处齐开花，石块横飞，一批鬼子坐上“土飞机”上了西天。板田吓得心惊胆寒，龟缩在一条小石河里。我新匹军的机枪立即吼叫起来，又一批敌人倒在孔石滩上，鬼子的污血浊染了溪水。杨育松、石喜山带领民兵队 ，2229 ==========第225页========== 员，配合新四军，如下山猛虎，冲进河沟，和敌人展开肉搏战。杨育松挥舞着大刀，一口气砍倒四、五个伪军。他正杀得起劲，猛不防被刘二麻子从背后拦腰抱住。杨育松把牙一咬，上身猛地向前一弯，那家伙一下子被平身甩到前面，杨育松挥起大刀，“喀嚓”一声，刘二麻子的脑袋被劈为两瓣。这时，其余大部分鬼子、伪军都已被新四军俘虏、消灭。板田、蒋忠孝一伙，看大势已去，慌忙往山根一个洞子里钻，妄图逃脱。蒋忠孝让一个伪兵领头进洞，那伪兵一只脚刚踏进洞口，又踩响了石雷，炸死在洞前，蒋忠孝也波炸断一条腿，瘫倒在乱石堆里。板田回头看去，杨育松领十几个队员已经到了身边，吓得倒退几步，又觉无路可逃，象条疯狗似地举着东洋刀向一个队员扑来！杨育松将枪一举，“秤”的一声，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象一条死猪一样摔倒在地。 战计胜利结束了，军民们的欢呼声在群山林涛中久久迴响。 第二天《碴山烽火》又出了一期套红号外，通栏标题是《喳山大捷》。这消息象长了翅膀，很快飞遍了整个馇山山冲。 ·223 ==========第226页========== 夜送机密 梦海 “叭，叭叭…”石湾山口突然响起一阵枪声。弯弯曲曲的山沟里，倏地闪一条人影，几个伪兵一边打枪，一边尾追上去… 这时，只见前面那人，身子轻捷，步履如飞，跑到一个 三岔路口，向西一拐，身“当、当、当”几枪，随即爬上山腰，消失在茶莽的从林里。等几个伪兵过去，他虎步下了坡，一直朝正东而去。 这人不是别个，就是松山乡的民兵队队长崔玉泽。他刚从区委接受了一件作常紧急的任务，正要返回村去。 崔玉泽昂首挺胸，急步如飞。在区委接受任务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玉泽同，志，这是我们的内线刚从伪治安军席子仁的司令部里犒到的《绝密》材料。”区委赵书记说着把材料递给,了崔玉泽。 “呵，鬼子德田这家伙的胃口可真不小呢，想围剿’我们，连老本都舍出来啦…妄想！”崔玉泽看罢，又把材 •224· ==========第227页========== 料还轮了赵记。 赵书记严肃范说：“日本鬼子已快完蛋了，他为挽救即将灭亡的命运，纠集了附近的一些皇协军，准备在近几天向我根据地发动进攻。你要立即把这份情报送到北山部队，使部队首长了解敌人的企图，以便采取措施，消灭这股敌人9迎接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赵书记望了望能玉泽那坚毅的面孔，接着说：“因为情报火急。时间紧迫，为了给部队争取时间，明天拂晓前一定要送到。从这里到北山有两条路：一条由此正西，绕过嵩山、马尾山、有一百五、六十里，时间来不及，所以，只有从玉峰公路直插过去，可以争取时间。这一带的地形、敌情和群众你都熟悉，为此，区委研究让你到北山去一趟。” “保证完成任务！”崔玉泽满有信心地回答。 “从玉锋公路到北山，中间要通过狼头山、白沙河和老虎口三处哨卡，这一带虽没有日本人，但席子仁这家伙如果 一发现丢失了这份《绝密》作战计划，定会采取行动。所以，你要随时准备应付意外情况。”赵书记说到这，看着崔玉泽又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过去？” 崔玉泽眉头一扬，爽朗回答道：“那一带敌人活动的规律我已基本掌握，地形也熟悉。再者，沿途有我们的堡垒户和革命群众，依靠他们的大力支持，一定能通过敌人的哨卡。”他稍停了一下，又说：“赵书记，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决不辜负组织和人民对我的期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冲过去！”说到这，崔玉泽又担心地问了一句：“敌 ◆225● ==========第228页========== 人发现作战计划丢失，会不会改变方案？” 赵书记哈哈大笑：“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据我们分析，敌人不可能改变方案，一是席子仁害怕掉头，不敢轻易让日本人知道丢失《绝密》材料的事，二是日本人就是知道了，想改变也来不及了，因为后天就是他们的行动之日，有些敌人已经开始集结。”赵书记重把清报交给崔玉译，颗手掏出怀表看了看说：“现在是下午二点，你回去向副队长花涛同志安排一下工作，就立即出发。” 崔玉泽把情报装好，和赵书记握了握手，便转身走去。 就在这天下午，在老山平沟深处的时一座山神庙里，席子仁对着他的副官孙彪左右开弓给了一顿响亮的耳光，还恶声恶：气地骂道：“真他妈的笨蛋，你怎么会把作战计划丢了！刊本人知道了，我们都得完蛋！” 孙彪心里很清楚，把皇军德田的作战计划丢失是要杀头的。他捂着热辣辣的脸，颤颤兢兢地说：“是我的罪过，是我的罪过，我一定想法把文件找回来。” 席子仁余怒未息地威道：“快给我下令，让防区各个哨卡严加封锁，找不回这份作战计划，就枪毙你！” 孙副官贼限珠一·转，连忙献计说；“司令，我想共觉得到这份情报，一定会派人往北山送，咱把特务连撒下去，暗暗埋伏在各个哨卡和要道上，重点是老虎口，我亲自经镇，就是飞去一一只崔，也要韭注香看清楚是公是。醇，我就不…” ·226· ==========第229页========== 说到此，他勾头置了看桌上的日历一一九四五年五丹 五日一9紧接义说：“只要瞒住皇军，过了明天，后天就是行动之日，到那时作战计划也就失去作用。” 席子仁点了点他那肥得流油的脑袋：“好，就这样办，特别要注意今天夜里…” 崔玉泽沿着崎邮的山间小道疾步飞奔，一座座小山，一个个岗子，在他脚下飞过。夕阳西下，苍茫的群山，渐浒染上了暮色。 夜暮中，狼头山象条巨鳞沉睡眼前。山口两侧的哨楼里，没有一·丝灯火，周围静悄悄的。崔玉泽发现附近的树身和山石背后，不时地出现几条黑影。心里暗想，看来敌人防守严密。对，绕道过卡。他“嗖”地下了公路，跨沟跃裥，钻进了狼头山口右侧的松树林里，沿着陡壁，攀住树枝，向山顶走去。正走着，忽然昕见轻微的说话声，崔队长立即警觉起来，贴紧顶沿凹形石壁，隐蔽在荆棘丛中。只见 五、六个伪兵在：附近搜素了一下，然后来到凹形石壁上方，坐在石头上休息。一个伪兵埋怨说：“不知是啥球紧事，弄得咱特务连全部出动，深更半夜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深山老林，连条路影都没有，共军能长翅膀从这儿飞过去？走吧，班长。” “可不能马虎，事情一定很关紧，要不，昨会突然发上特别通行证哩。”一个细商个子回答。 “共军的‘探子’都宏‘飞檐走壁”，什么地方都能过去。”另一个伪兵神秘地说。 ·227· ==========第230页========== “可不是嘛！那次在城里，二班的弟兄碰上一个共军的探子’。明明把他包围在一个院子里，可进去搜，连个人影也没有，司令骂弟兄们都是笨蛋。后来才听说是民兵队那个姓崔的，日本人对他也没办法。”细高个子班长绘绘色地说。 几个伪兵听了，个个毛发倒竖，都催着说：“走吧，走吧，说不定共军的‘探子’就在咱附近哩，只要咱过去，再出事，就是后边班的了。”几个家伙边说边龟缩着脑袋顺原路向山下摸去。 崔队长从敌人谈话中摸到一点情况，感到事不宜迟，立即向山坡下走去，穿过一片树林，迎面又是悬崖。他拾起一决小石头：向正西来了个投石问路。突然，在几块大石头后发出“前面有人”的喊声，接着跑上来二十几个伪兵。崔队长随即飞步躲进树林，只听敌人又喊道：“跑进树林里啦！”朝公路去的几个伪兵，听见喊声，也返回身和西边来的伪兵 一起尾追过来。崔队长绕过几块大石头，拐了一个弯，顺着山沟向山顶跑去。 山顶，高离低低，坑坑注洼，杂草丛生，藤树交错。崔队长刚爬上山顶，就听山腰里敌人乱喊乱叫：“捉活的呀！提活的呀！”边喊边成扇形向山顶围拢，崔队长在一棵驼腰大树后隐蔽下来，他打开手枪机头，静听着敌人的动静。‘唿啦，跑啦…’敌人慢慢接近，这时，一…个伪兵说：“报告副连长，这里三面陡壁一面斜坡，只要把住这斜坡，管保跑不了。” ·228◆ ==========第231页========== 那个连副一·听。大发脾气：他妈的，你少鹦峻。老子知道。快给我搜！放走共军我要你脑袋。” 崔队长在树后听得清楚，心想，打蛇先打头，把这家伙撂倒，敌人一乱，好趁机脱身。他将手“拾，朝着话音响处“当”的一枪，只昕“哎呀”一声，敌人乱了阵。崔队长紧接着把一块大石头，向陡壁下一推，与此同时，迅速攀上身旁的驼腰大树，两手抓住伸出的树枝，两脚用力一蹬，借树枝的弹力，‘嗖’的一下，飞过峡谷，落在对面山腰的一棵树上。 敌人听到石头滚动的响声，叫喊着：“滚下山去了！滚下山去了！”忽地围到陡壁前，一个个仲长脖子顺着手电光向山下张望，山下一片树林，遮住了视线。伪连副被崔队长的子弹打伤。他让两个伪兵给他受伤的大腿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让伪兵扶着，懊丧地离开了山头。 夜，又静了下来。 崔队长下了对山坡，沿着公路旁的小道朝前走去。他边走边盘算：前面就是白沙河哨卡了，准备到姚家巩姚大伯家里问问情况再说。 姚家闲是一个村头连着公路的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村里有我们的积极分子，过去，崔队长常在这里活动。村西头就大伯明着给敌人办事，实际上是我们的联络员，经常给我军送情报，做掩护工作。 队长转过一条沟，又翻过一道坎，来到姚大伯门前，轻轻被开门，姚大伯见崔队长，十分惊喜，忙出门望了塑， ◆229◆ ==========第232页========== 返身上住大门，和崔队长进了北屋。河道：“好久没来了，今晚又有啥重要任务？” “要到北山去。” 姚大伯若有所悟跑“啊”了一声说；“怪道今个后响，敌人突然全部出动，到处乱窜，还通知我说，如果村上来了生人，要立即报告，是不是与这…” 崔队长点点头：“敌人是狗急跳墙，凶不了几天啦！”接着他说明了来意，让姚大伯给他出出点子。· 姚大伯说：“这回按过去抄小路、进芦苇、泅渡过河的办法，恐怕不行了，沿河岸，敌人都布上了暗哨，还有巡逻队，我看是不是…” 这时，只听大门“哐通哐通”响，有人吆喝：“姚老头，姚老头}” “敌人1”姚大伯猛一惊，对崔队长说：“你快进里屋藏下，我去看看情况再说。”然后向大门走去。 姚大伯开门一看，进来两个伪兵。 “我们副连长被一个共军打伤了，快找几个人弄副担架送过白沙河。”一个伪兵说。 姚大伯一听，知道是崔队长干的，心里暗暗高兴。随即应了一声：“稍等一下，我去锁上门就来。” 姚大伯回到屋里，和崔队长一商量，觉得这是通过白沙河哨卡的好机会。 姚大伯人老心红，出时，低声说：“等一会我叫二娃来叫你。” ·230。 ==========第233页========== “我的家伙还藏在原来地方，返回来耳取。”崔队长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姚大伯点了点头，便出了屋门。他有恋地把门用力关上9振了一下门搭，好象在锁门。然后出了·大门，和两个伪兵朝村东头走去。 不大一会，一个小伙子俏悄地来到姚大伯家，一进北屋，就笑容满孤地小声喊道：“崔队长，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啦，真想死人！” 崔队长知道这是姚大伯让二娃叫他的，上前握住二娃的手说：“你也去抬担架？” “姚大伯已经交代啦，走，我们几个掩护你！” 崔队长和二娃来到村东头的公路沿，见波打断腿的那个伪连副，躺在一副担架上，“哼哼唉唉”地叫唤。 伪连副见找来了四个人，便问道：“两个人就行了，为什么找四个？” 伪兵回答：“报告副连长，到防区军医所路比较远，四个人轮着拾，可以赶快点，我们两个弟兄路上好照顾你。”伪连副欠欠身子瞅了瞅崔队长和三个民兵说：“你们都是这村上的人？” “这几个都是村里的老实人，庄稼汉，我最清楚啦。”姚大伯上前说。 伪连副对两个伪兵说；“把每个人都搜查搜查。”姚大伯一听要搜查，珏一惊，担心地望着崔队长。这时只见崔队长说：“深更半夜的叫俺抬担架，还挨搜查，我不抬了。”说着扭头就走。姚大伯看出了崔队长的意图，就急 ·231● ==========第234页========== 步上前泣准入长龙。“狼搜泊啥委屈-…点吧。”就这么 一拉一栏，姚大伯从崔队长手里接过了情报。二娃也知其意地说：“大费哥，拾吧，就算我们倒霉！” 两个伪兵超不答话，上前来一个一个搜了搜，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就回身：“报告副连长，没有发现什么。” “好啦，不要四唆了，快走！老子受不了啦…唉哟…唉哟… 姚大伯对着崔队长一语双关地说：“老总有伤，路上要小心点。” 崔队长上前型住姚大伯的手，趁机接过情报，含地说：“大伯，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平安’送到的。” 光朦陇，夜色沉沉。崔队长为了赶时间，-一路上步·子放得很快。扣架上死猪一样的家伙，不时发出呻吟声：“哎呀呀…我的腿…哎哟…” 走了有吃顿饭的工夫，已可听见白沙河的哗哗水声。又转过几个弯，便到」河边。 河上架j一座三十来米宽的木桥，公路趣桥而过、桥两头有两个调经，从花眼里射出祭魂灯似以的灯光。几个伪兵在桥上晃来晃。 崔队长他还没到桥跟前，桥头上就大声昨晓起米：“于什么的？” “我们是抬担架的，送一个受伤的长官到防区军医所。” 二克在队长的示意下搭了腔。 这时，跟在后边的两个伪兵，也赶了上来，刚要说话， ●232◆ ==========第235页========== 担架上伪连副就骂了起来：“他妈的，没看到老子受了伤吗！》 “长官的伤势很重，不要耽误了。”二娃暗示两个抬担架的民兵只管往桥上走。 “什么事呀？吵吵嚷嚷的1”随着话音，从桥北头又走过来一个家伙。 哨兵见是值班排长，连忙上前报告：“有位长官受了伤，要到防区军医所。” 伪排长顺步来到担架前，用电筒一扫，见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尉军官，旁边站着崔队长、二娃等四个人，便“嘿嘿”笑着说：“长官，不是对你信不过，主要是怕共军的人混过去，上边特别交代，要严防那个姓崔的民兵队长过桥。” 一提起姓崔的，伪连副心里也很胆怯，赶忙说：“你认识姓崔的吗？看这四个人是不是，要有，给我立即抓起来！” 伪排长用手电把每个人照了一下说：“他们四个我都不认识，是不是再…” 崔队长立即看出了伪排长的险恶用心，就回头对伪连副说：“长官，我们怕你受罪，路上赶得很快，时间拖长了，伤口出血过多，再一中毒，我们可担不起这责任呀1” 二娃也生气地说：“大贵哥，算了吧，咱出力不给钱，就够了，·还被-一次一次地盘三问四，疑神疑鬼，干脆咱不送了，让他们自己抬吧！” 伪连副昕崔队长提起伤势，马上就感到伤口象针刺一样 ●233• ==========第236页========== 痛，又听二娃说不送了，心里有点着谎，对伪排长说；“少嗯峻！快走，出了事我担当！…唉哟哟，我的腿！” “那他们四个…” “再吧唆，我崩了你！”伪连副说着便去抓手枪。“狗日的，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伪排长小声骂着，脸上却陪着笑说：“长官保重，长官保重。” 担架刚走出几步，一个家伙领着几个伪兵撵了过来，大声喊道：“站住！”接着神气十足跑来到担架前。用电筒照照崔队长四个人，转身又照照伪连副，声色俱厉地说：“通行证！” 伪连副一听来人不寻常，便轻蔑地瞟了他…下，问道“老兄是…》边问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卡片，用两个指头夹着递过去。那家伙接过一看，顿时，想起了那次受辱的情景… 这个值班伪连长叫杨才元，有一次在他这白沙河哨卡上漏掉了一个八路军的交通员，被这姓钱的伪连副向上司奏了 一本，狠狠挨了上司一顿臭骂。他和伪连副虽未见过面。但都只知其名。今天，他犯在我杨才元手里，便想借机刁难他 一下。于是说：“请老兄原谅，几个抬担架的一定要搜查一下才能通过。”这家伙说着上前两步，软里带硬地说：“这是司令部的紧急指令，想老兄必然知道，席司令为那个‘东西”十分着急，所以…这个…如果被共军的人搞到那边去，我吃不消，恐怕你老兄也…” 伪连副明知对方有意刁难，但也不便马上动气，只得忍 ·234● ==========第237页========== 清伤痛，无可奈何地说：“那就请便吧。” 伪值班连长气势汹汹地对着崔队长四个人说了声；“把担架放下，都站过来1” 崔队长在两个家伙对嘴时，就已作好了思想准备，当伪连长说“把担架放下”时，他一手扶着一个民兵的肩膀，一手把情報轻轻塞入伪连副的被褥底下，并装着关切地说：“慢慢放，不要振动了长官的骨头。”二娃已知其意，也上去扶住担架，轻轻放在地上。 说话间，上来四个伪兵，…个搜一个，从上身一直搜到脚底，什么也没有搜到。伪值班连长还想寻机刁难，转身又在担架上瞧来瞧去，不肯放行。 崔队长一眼看穿了伪连长的用心，他不慌不忙走到两个护送的伪兵跟前说：“哼，你们是特务连的，都是自己人，还这么查来搜去的，真不够朋友！” 伪连副一听，感到伤了他的自尊心，立时来了火气，横眉竖目地雕着值班连长说：“怎么，你还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不要太过分了吧1你也清楚我是干什么的！要是耽误了我的腿…” 伪值班连长一昕，心里也有几分怯气，暗想，人家是司令部的人，搜出什么来，还好，若搜不出什么，恐怕这小子不会轻饶我。想到这，便颜势下台说：“老兄不要误会，不要误会。现在就请老兄自便，自便。” 夜空黑云压顶，伸手不见五指，正时动手的好时候。担架过了白沙河不远，崔队长领着三个民兵，趁敌人毫无戒备， ·235· ==========第238页========== 出：其不意，迅速地结果了伪连副和两个敌人性命，缴获了他们的武器、衣物和特别通行证，然后隐蔽在公路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边，崔队长分析眼前的形势，说：“前边就是老虎口，这是最后一一个哨卡。虽然那里敌人封锁严密，但是，只要我们机智、勇敢，善于利用敌人的痹情绪，造成敌人的错觉，就可以出其不意地穿过去。”崔队长说到此，回头看了看地上的三身伪军服装9接着说了句刊：“我看咱们这样办…” 二难三个人一听，都笑着异口同声地说：“中，这办法好！”崔队长看看天色，说：“天快亮了，一定要在天亮前通过老虎口！”说罢把伪连副的“左轮”向腰里一披，伸手摸了摸财胸的情报，又顺势摸了摸那个“特别通行证”？然后，六步朝老虎口走去。 老虎口黑洞洞的，周围静悄无声。崔队长觉得十分反常，越发警觉起来，他刚刚走到山口，突然，从那黑乎乎的岗楼里发出一声喊叫：“什么人？”崔队长没有立即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站住！不站住就开枪啦！”岗楼里哨兵边喊叫边“哗啦”一下，拉开了枪机。 崔队长走到岗楼跟前，骂了一句：“他妈的，瞎咋呼什么！” 岗楼里一听来人的口气不小，一个戴着大盖帽的家伙出了岗楼，来到钱队长面前。 “你是哨卡的？”崔队长抢先问了话。 ·236● ==========第239页========== 这家伙马上恭敬地答道：“兄弟是这里的值班排长，敢问…力 崔队长大模大样地说：“兄弟是司令部特务连的，奉席司令的紧急密令，到北山那边有特殊公干。” “请老兄原谅，上边规定，过卡要有特别通行证。”“这个我比你清楚。”崔队长说着把特别通行证掏出来，拿在手里，亮了…下。 伪排长伸着头用电筒照着，仔细一看，马上抱歉地说：“嘿熙，原来是词令部的长官，自己人，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便领着崔队长向哨卡口走去。 就在此时，只听岗楼里“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响，几声“唔啊”之后，突然从里面窜出三条黑影：“站住！”其中 一个小矮个子，在雀队长前边一站，照着电筒上下打量一番，气汹汹地说道：“啊！我以为是哪位贵宾驾到，原来是崔队长呀！刚才巡逻队报告，三个兄弟被共军打死了，看来是你干的四！好，果然身手不凡。不过，今天碰上了我孙某的老虎口，不留下情报，可就得留下脑袋啦！” 崔队长一看，面前这家伙正是他过去给地主扛长工时的少掌柜孙彪，现在是席子仁的副官。这家伙曾亲手杀害了自己的父亲，逼死了母亲，一时闻，千仇万根涌上心头，恨不得立时枪崩了这小子。他抑制住胸中怒火，厉声答道：“少掌柜，你作恶多端，罪恶累累，人民向你清算的日子已经来到了。姓孙的，你不要末日临头不知死活！”崔队长边说边拨开外衣，大叉腰，露出左轮手枪。 •237● ==========第240页========== 伪副官小眼一白，见对方咸风凛演，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心一…下子是了喉眼上，忙倒退两步，奸声奸气地说：“姓崔的，芝虎口的门牙是硬的，今天不会再象上个月你在城里那次，让你跑掉了。”说着拔出手枪。与此同时，顺公路跑过来三个“伪军”，喊着：“抓住他！抓住他！”伪副官和站岗的伪兵向后面…看，崔队长猛地拔出左轮手枪，手一抬，“叭，叭”，伪副官和…个家伙应声倒地。伪排长和伪哨兵们转身一看，惊呆了，正要举枪反抗，被跑上来的三个“伪军”“叭，叭”两枪，也给挥倒了。原来跑过来的三个“伪军”，正是化装的二娃他们二个抬担架的民兵。他们按照事先研究好的计划，隐蔽在附近，待机前来接应。 这时岗楼里又出来两个伪兵，崔队长‘叭，叭’打了两枪，伪兵应声倒地。崔队长大手-挥，四个人就象脱弦之箭，向老虎口冲去。 这时，只见哨卡右侧的一所小平房里，大声嚷道：“勤务兵，快，快上马，追！”姜时间，四匹快马刮风似地追进老虎口，向他们四人扑来。 崔队长和二娃他们，刚转过一个弯子，昕到后边枪声、马蹄声渐近，四个人闪身躲在陡壁一旁，看准马背上的黑影，“叭，叭，叭叭”一连四枪，四条黑影应声栽下马来。接着，崔队长和三个民兵疾速上前，追上空马，纵身上了马背。不…会，便消失在苍茫的群山背后。 夜，又寂静下来。东方吐出了鱼肚白色，黎明前的黑暗即将逝去1 •238● ==========第241页========== 小交通 商宣武 一九四四年盛夏的一天中午。太阳似盆火，大地象蒸笼，鬼子据点高家寨中，突然响起一阵“嘟嘟哪》的哨子声，接着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四起，鬼子、伪军又集合了。 寨西北角一间破草房里，一位六十开外的老爷爷，手扶着门框，注意地倾听着街上的动静。他是我党的地下交通员高万铁，孩子们喊他叫高爷爷。高爷爷的孙子小常胜，趴在门缝里，雕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街上。他长得墩墩实实，脸蛋黑里透红，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显得格外倔强，一对总是忽闪着的大眼睛透出机灵的光芒。为了看得更清，他走到树下，纵身攀住一个向下微垂的树枝，撙下身子，一个猴跃猫跳，“噗”地上到树上，拨开树枝，向外一看，吓了一跳。他忙跳下来，走到爷爷跟前：说：“爷爷，‘黄皮狼’全都集合了！” 爷爷两道浓眉拧在一起。常胜知道爷爷又在给敌人“号脉”了。没等爷爷说话，常胜又气鼓鼓地说：“这群豺狼， ·239。 ==========第242页========== 不知义搞啥名堂？9 话音刚落，门外“踏踏踏分阁进了一个人来。此人五十来岁，厨师打扮，手里靴着竹篮，没进门就高声吆喝着：“老头！有鸡蛋吗？” 帝胜一看，是在鬼子据点里做饭的刘大伯，是自己人。常胜知道，他找爷爷一定有要紧事。便将他让进院里，自已机警地站在大门边，朝外放哨。 屋里刘大伯和爷爷谈话的声音很低，常胜依然能听得见。只听刘大伯说：“今夜十二点，高寨的敌人要给‘围剿”我雕杞太根据地的鬼子送十汽车弹药，押车的鬼子是一个小队路经永（城）商（丘）公路。必须把这一情报赶紧送给我游击队何队长。好让他]乘机伏击敌人，炸毁这批军火车。”说着，刘大伯向四外瞅了啾，取出情报，交给爷爷便走了。 常胜听了，立刻感到这一情报的分量。前几天，常胜就听爷爷说，咱雕杞太根据地军民反“围剿”，打了人胜仗，直揍得敌人屁滚尿流…常胜嘴上笑，心里使着劲儿：叔叔们，再加把油，快把鬼子全都收拾掉！不想鬼子又要运去十车军火，还想垂死挣扎，真象掐去头的蚂蚱，临死前还要踢蹬几下呢！ 这时，爷爷迅速藏好情报，又嘱咐常胜几句，便走出门去。常胜望着爷爷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哼！等情报一到何队长手里，就要鬼子的好看了！” 过了半顿饭的工夫，爷爷又转了回来。原来，鬼子怕泄 ·240· ==========第243页========== 漏消息，对高寨四门防守很严，·…律禁北通行，爷爷朝外闯了两次，都没能出去。 “信怎么送昵？”爷爷自言自语地说。 “怎么送呢？”常胜也很着急，他学着爷爷的样子想呀想的，停了一会，忽然到爷爷跟前，挺着胸脯儿请战：“爷爷，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爷爷一听，眼里放出光彩。完成这个任务，他何尝没想到自己的小孙子呢？这孩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他经的“阵势”已经不少了！他想起了去年带着常胜去濉县取信的事：爷俩带着首长给游击队的指示信，扮作讨饭的往回赶。走到宁陵、商丘两交界，遇到了盘查的敌人。趁着敌人搜查前面行人的当儿，常胜装作肚饥的样子，伸手从讨饭篮里拿出半个杂面角子，香甜地吃了起来。敌人翻了个遍，也没搜出啥来，原来信就在常胜吃着的半个杂面角子里…。爷爷仔细琢磨着，常胜人小，目标小，敌人不天注意。他曾雨夜给首长带过路，饮马河中智擒过汉奸。党的抚育有，革命戗争的熔炼，使这个孩子早熟了。况且，他以前也给何队长送过信，这次如让常胜送情报，相信他能很好地完成任务。爷爷点头自语：“晤，小鹰的翅膀硬了，还要让他在风雨中飞飞看。” 常胜似懂非懂地望着爷爷，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让你去！”爷爷严肃地说：“孩子，这份情报，关系着游击队炸毁敌人弹药车、根据地打一个大胜仗的大事啊，这分量重如泰山哪！” 小常胜激动得胸脯一起一伏，嘴唇儿紧绷，黑眼珠滴溜 ·241· ==========第244页========== 溜地线。谷茶。你猫信我” 爷爷一把握住常胜的手：《好孩子。常相信你1”常胜声音低而且沉重，象从嘴里喷出一串珍珠：“爷希，我向党保证，就是路上铺的都是刀子，我也要闯过去。把信送到！非让鬼子的汽车底朝天不可：” 爷爷把信交给常胜说：“天人不了寨，这事非你们孩子办不可。怒河桥边那个茶湖，是咱们的清报中转站，你到那儿把情报交给你何秀大婶。”爷爷抚摸着常胜的头)又说：“一路上要小心，遇事要多动动这个。” 常胜把信折叠了两下，撕开右脚上的鞋里行。小心地装在里面。爷爷用针线把鞋子给他缝好，再一次叮嘱：“告诉你何大婶，天黑以前。让她一定送到何队长那里。” “嗯！”常胜郑重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二 寨西门，敌人把守得果然严紧、两个伪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吹胡子瞪眼地站在寨门的两旁。 常胜环视了一下四周，见虎子和几个孩子辄着篮子正在寨边转游。孩子们见常胜出来，虎子首先叫声：“常胜哥！”大家便一起走了过来。高家寨的孩子们都知道，“常胜挤挤很，虎子离不远”，他俩是顶要好的朋友。常胜问虎子：“你们在干啥？”孩子们指着站岗的伪兵，七嘴八舌地说：“他们不让出去割草！”“小孩也不让出？”“他们说，就是一只小鸟也别想飞出去！”常胜一听，心里骂道：“狗汉奸这么 ◆242· ==========第245页========== 严事这怎么出寨门昵？” 常胜机灵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嗬！有了。他说：“今天草也割不成了，咱们打鞋摞吧！”孩子们都很赞成。于是他又低声地对虎子说：“我有个急事，要出寨。” “怎么过呢？”虎子眨巴着眼睛小声问。 “我们这样…”常胜趴在虎子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 一遍，虎子高兴地笑了。 泰门边，孩子们垒起了鞋摞，玩得十分热闹。守寨门的歪鼻子伪军避着眼嚷道：“在这里闹啥？去！去1”另一个伪军看得起劲，说：“让他们玩一会吧！几个小孩怕啥？” 孩子们没理会他们，把鞋摞又垒起来。常胜脱掉小布鞋，一只垒到他们的鞋挪上，一只掂在手里。 “嚓”的一下，常胜投出的鞋把鞋探打翻了。“哎呀，真准！真准」” 这次轮到常胜看“锅”，虎子儿个投鞋，几个光腚“猴儿”在一旁，自动形成了个拉拉队，闹闹哄哄。连那两个守寨门的伪军也看迷了。不时歪着嘴巴“嘿嘿”直笑。 投到最热闹的时侯，虎子将鞋“嗖”的一下，投到常胜身上，这下子，常胜可“火”了，二话没说，捡起鞋，朝虎子头上“啪啪”就打。虎子被打哭了，回头就去打常胜。常胜穿上鞋，朝寨门外跑，虎子拾起鞋，紧追过来。 两个伪军见孩子们打得热闹，呲着黄牙，咧嘴“哈哈”傻笑。忽然眼前一晃，常胜“哧溜”跑出寨门。伪兵想拦，后边的虎子和别的一些孩子也一齐追过来，都想趁机溜出寨 ●243· ==========第246页========== 」。为只酸…：6不推过！”连带拦》把孩子们…个个堵了回去。再转身追常胜，他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三 常胜跑出寨外，身带密信，沿着公路朝怒河桥方向走去。公路两旁的村庄里，鬼子的膏药旗有气无力地摇摆着，常胜看着，不觉“呸”的吐了口睡沫，哼！等我们濉杞太根据地的大部队收拾了鬼子再打回来，到那时统统把这些坏蛋捆起来。他仿佛看到日本的膏药旗已经换成红旗，正在呼啦呼啦地迎风飘扬哩！啊！多美呀！ “站住！”突然一声喊，常胜一惊，猛抬头，怒河桥已经到了。只见桥头上一个伪军正栏着一个过桥的人，厉声道，“没有新发的通行证，谁也不准过桥！”怎么，桥上也设了关卡？盘查得这么严？常胜一面沉思着，一面向离桥头不远的小茶棚走去。这茶棚，对常胜来说并不生疏。过去，常胜和爷爷曾多次往这里送情报，再由何秀大婶转出去。可眼下桥上设了哨卡，何大婶有没有办法把情报送过去呢？常胜走进茶棚甲间，正在烧茶的何秀大婶抬头看见常胜，惊奇地说：“孩子，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常胜叫了声“大婶”，接着把送情报的事小声对何大婶说了。 何秀大婶听了，也犯起愁来。她说：“敌人突然在桥头上设了关卡，盘查得非常严，我已被敌人监视，看来这会很难 ·214● ==========第247页========== 脱身。”说着。何秀大戏盾头拧成疙，心里十分焦急。 “这惰报非常童要”，常胜看着何秀大婶，坚定地说：“就让我送去吧！” 何秀大婶知道常胜是个机智勇敢的小交通员，让常胜钿信送到，她是放心的。“可是，怎么过桥呢？”何秀大婶象是问自己，也象是问常胜。 常胜看看滚滚的河水，高兴地说：“大婶，我会凫水。”“不行，敌人沿河两岸尽是岗哨，过不去！” 常胜很着急，忽然看见公路上来回奔跑的汽车，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闪了出来： “大婶，我看我机敌人的汽车过桥中不中？” 何秀大婶摇摇头说：“那也不行，被敌人发现了，太危险1” “大婶，不要紧，我人小，目标小，藏在里面敌人发现不了。” 何秀大婶觉得情报必须很快送过去，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所以就勉强同意了。她一边把常胜衣领整好，一边交代常胜说：“我想法掩护你，你要大胆小心，到河西村找何队长河西村如果没有，就到洪近庄去找。” 正说着，“嘀嘀一”一辆往西去的汽车在小茶棚前停了下来。 “喝点茶，他奶奶的，真渴坏了。”一个麻子伪军官和司机跳下驾驶室，摘下帽子攙着风朝茶棚走过来。 常胜朝汽车努努嘴，低声说了句：“大婶，我去了。” 245。 ==========第248页========== 便梢梢溜出茶潮、跳下公路沟，爬上公路，迅速钻进敌人汽车底下，躲在车轮里侧，趁桥上敌人不注意，“忽”地站起来，扒着车帮，蹬着轱轮，轻轻地跃入车厢。他见车上放着 一堆麻袋，就藏到了麻袋下面。 等两个家伙喝罢茶，汽车又开动了。汽车刚上桥头，伪军一摆手，车又停下了。 “有通行证吗？”是桥头上那个伪军的声音。“当然有！”麻脸摆着一副官架子，递过通行证。“车上装的什么？我们要检查一下。”伪军说着就要往车上爬。 “快拦住车，别让他们走！”常胜正在紧张，忽然响起何秀大婶的声音。原来何大婶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动静，一听说要检查车上，灵机一动，边喊着边跑了过来。 伪兵一听，吃了一惊，都警惕地朝着何秀大婶望去。“你们还没给茶钱哩。”何秀大婶指着麻脸说。“咳！我当什么事咧，大惊小怪的！”麻子说着，脸一沉，“别说你两碗茶钱，就是在西城那高级饭馆里，老子啥时拿过钱？还不是吃罢一抹拉嘴就走，哪个敢拦？”何大婶瞪了麻子一眼说：“给俺老百姓使啥粗气，哪个敢拦？桥头这两位老总就敢栏！” “屁」”麻子动火了，蛮横地说，“老子偏不让他拦，你看着！”说着命令开车的匪兵：“开车！”汽车呼”的一声驶了过去。 桥头上的两个伪军伸长脖子咽了口唾沫，好半响才骂骂 ·246● ==========第249页========== 咧咧地说：“真他娘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常胜在车厢里。直佩服何大婶机智，有经验。 汽车跑了好大一会，常胜从麻袋下探出头来往外一看，汽车已开出了十来里。嘿，该下车了。他想往下跳，又一想，不行，汽车飞驰着，这样跳下去，摔伤是小事，情报送不到可就正在这时，汽车刷烈地颠簸了几下，进入了一段土路，前边要过一个土坑，司机突然减了速。常胜抓紧这一时机，敏捷地扶着后车帮，就要跳车，突然被麻险从返光镜里看见了。 麻脸让司机立即停车，打开车门，站在踏板上，朝常胜喊道：“他妈的，想干什么？” 常胜想：如若现在硬下，恐怕这家伙更起疑心。他没有下车。反而又跳进车厢，嘴里笑嘻嘻地说：“走累了，老总，让乘乘车吧。” 那麻军官脸上的麻子都气红了，气急败坏地说：“你敢上，看我不把腿给你拧断！” 常胜装作哀求的样子说：“行行妤吧。”麻子贼眼一瞪，“快滚下去1” 常胜装作不情愿地跳下车，望着敌人远去的汽车，骂了 一声：“笨蛋！”接着掩着嘴嘻嘻地笑了。 四 常胜沿着一条羊肠小道，疾步朝河西村走去。他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何队长了，心里十分激动。他兴冲冲地走进村， •247 ==========第250页========== 猛然先个穿着黄乎乎衣服的鬼子：心里不禁-惊：间队长出危险了吗？他没来得及多想，便急折转身往回走，不料却被鬼子的一个暗哨一把抓住。常胜想挣脱，哪里还能？他被鬼子推推探搡地带进了村里。这时村里的群众也正被鬼子赶进一个大院。常胜心想：说不定鬼子又要搜查什么哩！就是豁上命也要保住情报啊！他忽闪着眼晴想主意，忽见路边有一堆牛屎，便心里-·动，嘿，再伪装伪装，于是便将右脚踩了上去。 常胜被鬼子推进院子里。里面站着一排鬼子兵，满脸横肉的鬼子小队长黑耗太郎，戴着墨色眼镜，腰里挎着指挥刀，正声嘶力竭地嚎叫着：“姓何的就住在你们村，谁的说出来，皇军大大的有赏，不说，统统死啦死啦的！” 常胜一听，鬼子没有抓到何队长，心里一块石头“咚”地落了地。可鬼子是怎么知道何队长住在这里呢？何队长又上哪里去了呢？上洪近庄了吧我得赶紧到洪近庄找何队长去，可怎么走脱呢？ 这时黑雄向他走来。常胜看见他腰间挎着的杀人刀，妈妈壮烈牺牲的情景一下子跳到限前： 那天，常胜在家里帮妈妈正收拾柴禾。突然，“叭叭”两声枪响，跑进一个人来，“咦，这不是游击队员小王吗？”妈妈赶紧迎上去。 “大嫂，我遭遇敌人啦！”小王掂着手枪说。 “来，快到后院。”妈妈拽住小王就向后院跑。一个鬼子也紧追着跑进后院，小王举起没有子弹的匣子枪狠命朝鬼 ·248· ==========第251页========== 子头上砸去。~·下子把那家伙灯死在地。妈妈便赶紧让小王翻过墙头。这时又有几个鬼子进来了，…见小王已经翻过墙去。一个家伙便爬上墙头，要追小王，妈妈一·步冲上前去，把他拽了下来。鬼子狂叫一声，举起手中的东洋刀朝妈妈劈去，妈妈倒在血泊里… “妈妈1”想到妈妈临死时的惨景，常胜几乎要喊出来。看到眼前的黑雄，他眼里又喷出了愤怒的火苗，小脑袋顽强地扭着，他想：哼！就是你们使尽花招，就是周围都是刀子。我也要闯出去把情报送到，杀死你们这些环家伙，为俺妈妈报仇！为叔叔、婶婶们报仇！ “你的什么的干活？”黑雄走到常胜身边，瞪着小眼睛问。 常胜想：爷爷说的。越在风浪里，越是挺起身。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昂着头从容地回答：“走姥姥家的。”黑雄狡猾地说：“你的撒谎，姥姥的不在这里。”常胜大眼一忽闪说：“谁说的？我姥姥在这里。”黑雄“刷”地抽出指挥刀，指一指人群，说：“你姥姥，马上的认，认不出来，死啦死啦的。” 被抓进院子里的群众正怒视着敌人，在人群中站着一位奖发花白的老奶奶，在低声地痛骂着敌人。常胜仔细地望了望这位慈祥的老人，嗨！这不是张奶奶吗？何队长以前还在她家住过哩。我就认她做姥姥！这时张奶奶也睁着昏花的老眼在打量着前面的小孩，看见是常胜，心里早明白了，便急忙向前挤去，常胜早看出了老人的心意，走上前深情地叫 ·249● ==========第252页========== 了音：陛老：”张奶奶拉住然大：“我孩子)你咋来啦？”常胜心里…热，扑进张奶奶怀里。 鬼子小队长黑雄一看，傻眼了。 这时，忽然院外走进来一个尖嘴猴摁的家伙，常胜扭头 一看，来人是贾象。心里不由一怔，他怎么在这儿？去年常胜跟爷爷来这村时，听何队长对爷爷说过，贾象的爹贾二混子，跟汉奸刘大狗闹翻了脸，被刘大狗打死了，贾象后来又杀了刘大狗，在日本鬼子到处捉拿的情况下，他投了游击队。可他为什么在这儿呢？他叛变了吗？一定是！常胜想着，心里顿时升起万丈怒火。 常胜没有猜错。原来，这一股日本鬼子经常遭到游击队的袭击，便又想起贾象这条癞皮狗。通过金钱官衔的引诱，贾象成了可耻的叛徒。接着就供出了何队长和游击队在河西村的住处，带着鬼子前来搜捕。不想，引了个空，连游击队的影子也没见。正怕鬼子给他算帐，忽然瞅见常胜正往人群里钻。哼？这不是曾给何队长送过信的常胜吗？他来干什么？贾象象一个快被淹死的人，见到-一根稻草，连蹦带窜地来到入群里就要抓常胜。“不谁抓人！”人们一声怒喊，狗叛徒愣住了，他看了看身后的黑雄，又壮了胆说：“咋唬啥？你们知道他是谁？他是给姓何的送过信的常胜？”他伸手抓住常胜“嘿嘿”奸笑着说：“不过，只要说出你来干什么？姓何的又在哪里？嘿嘿，”他学着鬼子的腔调说，“金票大大的有。” 常胜心中“腾腾”地燃起一股怒火。他咬着牙，心里暗 ◆250· ==========第253页========== 暗骂道：“无耻的叛徒？”这时他真想上去衡他，咬他，撞他，想喊：“狗叛徒，你记住，人民是决不会轻饶你的！”可是，为了保护情报，他没有这样做。 接着贾象放开常胜，又跑到黑雄跟前，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黑雄拔出指挥刀，一指常胜说：“搜！”贾象便象饿狼一样扑了过去，把常胜的衣裤搜了个遍，可什么也没搜到。贾象录豆眼一眨巴，忽然一弯腰，把常胜左脚上的鞋脱了下来，翻过来调过去看起来。常胜的心“腾”的悬到了嗓子眼。信就在右脚上这只鞋里，这家伙要是再搜这只鞋就槽了。这时，贾象真的又要脱常胜脚上那只鞋了，常胜忽然灵机一动，不等贾象动手，说了声：“给你搜！”对着贾象的鼻尖把脚伸了出去，贾象见满鞋牛屎，还差点儿被蹬到鼻子上，他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枪，骂道：“他妈的，我毙了你！” 黑雄见搜不出什么，走过来，瞪着狡猾的小眼睛，对着常胜伸拇指说：“小孩的勇敢，皇军的喜欢。”又指着张奶奶说：“你的大大的良民，把小孩带着，放你们回家。” 看着张奶奶扯着常胜，走出大院，贾象连忙对黑雄说：“皇军，他是常胜，给姓何的送过信，真的送过信！”黑雄狡诈地说：“我的知道。”贾象不解地问。“可为什么又把他放了？”黑雄黑紫嘴唇一咧：“你的策略的不懂，这个的叫欲擒故纵，明白？你的跟上他，看他到哪里去。”贾象 一听，急忙谄媚地说：“噢，太君我懂，这是叫放长线钓大鱼。”说着急忙带着两个伪军、‘暗暗地跟了上去。 ◆251· ==========第254页========== 五 常胜跟着张奶奶一出大院，心里就轻松了许多。他打听到，向北五里就是洪近庄。五里，抬脚工夫就到，把情报送到是不成问题了。可忽然间，他脑子里又翻腾起来，暗想：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既然认出了我，为什么他们没有打，没有抓，却把我和张奶奶放了呢？他们这义是玩的什么鬼点子呢？他心里纳闷起来。爷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遇事要多动脑筋。”是啊，是要多动动脑筋。叛徒贾象那凶神恶煞的样子，鬼子黑雄那狞笑的面孔。在他脑中盘绕。他们是不是有更大的坏点子？想通过我找到何队长？对，准是！ 张奶奶把常胜带到家里。说：“你累了吧，孩子，快歇歇吧。”说着从茶壶里倒出一碗茶，递给常胜。常胜接过茶，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说：“不歇啦，张奶奶，我还要想法赶紧到洪近庄去。”说罢“咕嘟嘟”把一碗茶喝了个光。这时，大门外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影晃动，常胜眼尖，认出是贾象，对张奶奶说：“他们盯着我哩，可怎么出去呢？”张奶奶朝外瞅了一眼，小声对常胜说：“里间后墙上有个吊窗，还是何队长住这时开的，你可以从那里出去。” 常胜在张奶奶的掩护下，跳出吊窗后，便钻进芝麻棵，向着洪近庄方向跑去。他跑着跑着又想起爷爷给自己讲过的那个故事：在红军时期，井冈山有个小交通员，在给红军送信的路上，遇到了敌人。敌人抓住他，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252· ==========第255页========== 死去活来，但他没有交出一个字。后来，他机智地逃出了虎口，胜利地完成了任务，在井冈山见到了毛委员… “毛主席！”常胜差点喊出来。他眼前一亮，只觉心中热血沸腾，一股暖流流遍全身，顿时，增添了无穷的智慧和力量。 常胜刚刚来到三岔路口的大树旁，就昕见身后有脚步声。常胜回头·看，啊！是狗叛徒贾象他们跟上来了，得赶紧把他们甩掉！他忽然看到眼前的大树，枝繁叶茂，象把绿伞，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对，就躲在这上面。他看看西南边是块棒子地，便走过去，用脚“叭叭”踩断了几棵，然后，走到树下，把鞋一脱，往两边口袋里一装，抱住树身，“赠赠赠”，只几下就爬到了树杈上，躲在茂密的枝叶里面。 原来贾象带着两个伪军，在张奶奶门外守候，只听张奶奶和常胜说话，听不到常胜搭腔。越听越犯疑，推知到屋里 一看，常胜连影子也没有了。他们发现后墙上是个活动的吊窗，断定是从这里跑了，于是就朝这个方向追来了。他们开始还看到一个小孩的影子，后来走到三岔路口，却不见了，他们不知朝哪追，便慌慌张张四外瞅起来。 “往、往这、这跑了！”一个伪军忽然看到被踩断的棒子棵，结结巴巴地嚷道。于是三人又放开兔子腿朝西南跑去。 这些，常胜在树上看得真真切切，等敌人一走，他“哧溜”滑下树来，穿上鞋，又朝北跑去。快了！快了！过了眼前的高粱地，洪近庄就不远了，可这时常胜累得怎么也跑不 •253• ==========第256页========== 动了。斯听后边，脚步声义响了起来，他正要躲藏，高粱地深处忽然闪出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常胜一看，正是何队长。他身后还跟着游击队的叔叔们。常胜一阵高兴，走到何队长面前说了声：“何叔叔，信！信！：”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何队长一把把常胜抱起来，接过信，温厚的大手摸着常胜的头说：“好孩子，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常胜指着后边说：“贾象他”何队长点了点头说：“我们都知道了。”说着命令同志们，“隐蔽，准备擒敌！” 后边不远的地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叛徒带着两个伪军追来了。他想着：常胜朝这儿跑，说不定游击队就在洪近庄。抓住常胜，然后皇军再来个突然袭击，活捉姓何的，那时，我贾象领功受赏的时候就到了… 不准动1”这小子正想得美，突然一声大喝，何队长的乌黑的手枪口已顶住了他的后脑勺。没等他弄清咋回事，手里的枪已被游击队叔叔们给下掉了。两个伪军也作了俘虏。这时，夕阳西下，何队长又把信看了一遍，掏出怀表，正是下午七点三十五分。离敌人弹药车发车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便立即确定在两敌之间的结合部，怒河桥边埋设地雷，炸毁敌军火车。何队长大手有力一挥，喊声：“出发！”游击队员们一个个龙腾虎跃，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怒河桥进发。小英雄常胜紧贴着何队长，走在队伍的前面。 ·254· ==========第257页========== 龙山姐妹 侯献棕 一九四五年初夏，八百里伏牛一派越翠。小麦正灌浆，油莱正长荚儿。一场夜雨，群山象翡翠般玲珑剔透。山坡上， 一群年轻的姐妹大背钢枪，腰扎弹带，排成雁阵，正在给雨后的薯秧儿松土。欢歌笑语，不时从人群飞出 玉涧河水长哟龙山高，毛主席的队伍开进咱山坳坳。好男儿扛枪上前线，姐妹们拿起红梭镖，埋地雷呀破公路，割电线来查路条，抗日锄奸显神威，代种代收劲头高。打仗、生产两副担， 姐妹们哪！挺起腰杆一肩挑 歌声在山谷里迴荡，在蜂尖上缭绕，篾得蓝天底下的白 ·255· ==========第258页========== 云片儿，象野马驹子一样，撒着欢儿朝西跑。 打头的，是龙山村抗日自卫队副大队长霞铁妮，一个二 十二三岁的年青妇女。她中等身材，容长的脸盘，肩斜上挎 一支拖着红绸的大肚匣子，黑红的脸色里透出青春的光泽，穿一身可体的家织布裤褂，肩头和膝盖已经见了补丁。特别显跟的是，她那乌黑的鬓署上扎的那一圈白布和厚墩墩的脚板上蹬的那双毛口儿白布鞋。在豫西，这是家中死了人，亲属为之忘哀的标志。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她那坚定、沉毅、机警、果敢的勃勒英气。和霍铁妮在一起劳动的，都是龙山对抗日自卫队红姐妹班的战士。 霍铁妮没有掺和进姐妹们的欢歌笑语中，只是一个劲儿地挥动锄头，不停地朝前迈着步子。 一个叫秀真的站娘惊叫一声：“哎呀，看铁妮姐，锄到头又拐回来了，快加油赶娜！” 刹那阎，人们都不吭声了，个个低着头，弓着腰。只听得锄头杀进土层里，发出一片沙沙的响声。 这时，顺着山坡羊肠小道跑来一个人。大老远就尖着嗓门喊：“铁妮姐一”话音刚落，人也到了跟前。这是个扎着两根麻刷辫的姑娘，满脸的稚气还没退，名字叫巧凤。也是红姐妹班的战士。这一会儿，正该她放哨，只听她气喘吁吁地说：“你说，这些黄狗子可恨不！咱们前天夜里破的那几毁进山公路，他们又出来给修补了。” “多少人？”“约摸一百多1” ·256• ==========第259页========== “语一，其它呢，还有跨情况？” “没有了。呃，还有点，不童要的。刚才淹们渝听敌人的电话，里边说，龙河镇一个日本太君病了，要补养，让县城明天赶快把鸡蛋送去…” 铁妮浓眉紧锁，用心地想着。 秀真凑过来：《铁说姐，咱视在就去，冷不防敲他二下，警告警告、 “对1”接话的是庆山绶，红姐球班中年龄最大的战士。其实也只有三十来岁。她+说，一厢比瓣.《嗜，咱从龙山机朝东，打玉涧桥底下过河，绕到岭半腰，远远倒他几个，包管都得给我滚回窝。” 铁妮摇摇手：“看来问题不恁简单，把黄狗子支出来修路，这说明敌人有重要物资要运，再联系要送‘鸡蛋’的事，我看这里头大有文章。你们想，鬼子吃鸡蛋，在龙河镇还抢不来？还谁当打县城朝那儿运？” “你是说鬼子要要新花样？”秀真问。： 铁妮点点头：“细情还吃不透，我回村找顺立叔向区委江报一下。.说完，正要转身，忽又折回。姐妹们，加把油，争取今天把烈属王大伯这块地锄完，明个儿给军属赵五婶地里送粪。” 姐妹们齐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257· ==========第260页========== 二 铁妮的判断完全正确。 就在同一时刻，在龙山村东头龙家祠堂的村政府办公室里，区委书记老于和村长老顺立他们，正为同一个问题，进行着热烈的讨论。突然，老于把拳头朝桌面上一击，喊了一声：“对，坚决干掉它！”然后又以征询的口气问：“老村长，你看这个任务交给谁一” 老顺立正要回话，老于也同时谈出了自己的想法，二人同声说：“交给霍铁妮，还有她的红姐妹班1”说完，两个人开怀大笑起来。 突然，老颗立收住笑容，担心地问：“老于，铁妮年轻，又是个女流，担子太重啊！要不是男自卫队员都跟县独立团去执行任务，抽出几名助他们一臂才好。” 老于坚定地回答：“铁肩膀是磨练出来的，铁妮她们一定能挑起这副重担1”停顿了一下，又说：“颠立同志，你总不会忘记，这个年轻的女战士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吧！” 老癫立点点头。在他们眼前，又浮出了那悲壮感人的一幕心 一九四三年，贫农女儿霍铁妮和龙山村的青年长工龙玉柱成了亲，第二年，他们就添了一个白胖白胖的小女孩。这年十月，驻洛阳的日军，为了扑灭我根据地革命烈火，发起了 一次所谓“六路合围，中心开花”的秋季大“扫荡”。龙山村 ●258◆ ==========第261页========== 当时还是我们抗日县政府所在地，也是这次扫荡的中心。这 一天，铁妮刚把粮食衣物坚壁好，村赛外面的枪声已经响得分不出点了。她正要出村，突然想起和大伙一起掩护乡亲转移的丈夫，头天半夜离家到现在，还水米没打牙呢！于是，她把孩子交给乡亲先带走，自己回身收拾好一包干粮，迎着枪声，朝东北寨角子走去。 暴墙上，龙玉柱和战友们已经打退敌人两次冲锋，特别是他使的那挺歪把子机枪，更使敌人感到恼火，日军指挥官小野太郎气得嗷嗷叫，他调来一门掷弹筒，专门对付这挺轻机枪… 重铁妮来到寨墙角下时，还听见龙玉柱的机枪在欢叫，他那粗大的嗓门在减着：“伙计们，把敌人放近点，狠狠打！”突然，一发炮弹带着尖利的啸音，在寨墙上爆炸。响声过府，机枪哑了，玉柱的减声也没有了。霍铁妮心里一紧，'三步两步登上寨墙。眼前的情景，一下子使她呆住了，龙玉柱躺在血泊里，机枪歪倒在一边，…她一下扑上去，摇是着丈夫的身躯：“玉柱1玉柱！”可是亲人再也不会回答她了。这时，阵地前沿，一群蝗虫似的敌人，跳出土壤，哇哇狂瓣着冲向寨脚。霍铁妮从亲人身边站起来，揩一指身上的血迹，理一理蓬乱的鬓发，面对眼前这群发了拟似的野兽，她的眼睛里射出一团复仇的烈焰。她扶正机枪，怀着一腔阶级仇，民族恨，用力扣动了扳机… “扫荡”被粉碎了。霍铁妮回到家中，当她看到那个被敌人杀害了父亲的女儿的笑脸时，眼泪刷地夺眶而出，她哭了… ·259· ==========第262页========== 这当儿，区委书记老于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眼泪不能报仇雪恨，只有拿起武器，才能赶走那吃人的豺猿。”铁娓咬咬嘴唇，拭干了泪水，刚强地站了起来。 在龙玉柱烈士的追掉大会上，她接过烈士生前用的枪，还有染着鲜血的《为人民服务》和《论持久战》的小册子，.又投入了战斗。 在毛泽东思想的哺育下，霍铁妮成长得很快。不久，'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且担任了龙山村党支部委员和抗日自卫队的副大队长，她所率领的红姐妹班，战斗里诞生，战斗成长，更是远近闻名，威震寂胆。 突然，，屋门跳啷一响，打断了他们的忆想。只见僵铁妮腰束皮带，肩佩钢枪，·英姿飒爽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老于和老顺立先是一钲，紧接着就放声大笑袍来。老于边笑，一边指点着铁妮；“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正打算叫人请你呢！” 铁妮没顾着细问叫自已干什么，便先把巧凤皮映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看法，问他俩汇报了一遍。 ··:老于会心铯瞅着老顺立，说：“晤，好，它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上级的判断。” 老顺立说：“那就按咱研究的，把砸‘鸡蛋’的任务，交给铁妮她们吧！” 老于点了点头，稍作沉思，就讲了起来。这位区委书记，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向下级布置任 ●260· ==========第263页========== 务时，总是要先讲一讲形势，今天也不例外 今等是一九四五年，抗日战争打了八年头，已经由战路相持转入了战略反玫，形势好得很喽！日本帝国主义是秋后的妈炸，没有几天好蹦鞑了。在整个豫西战场上，敌人由于连续受挫，已经逐步编短战线。在龙山区，他们被迫撒回了 一些面上的据点，准备固守龙河镇。龙河镇地处龙山北麓，是联结山区和伊洛盆地的战路要点。敌人刚一缩回，就被主动出击的我县大队和民兵武装包围…” 铁妮插进来说：“这次没让姐妹班参加，大家还有意见哪！” 老于笑一笑说：“莫急嘛！任务给你们留着理！”.说到这里，他特停了一下，又说：“龙河守敌被围，惊恐万状，连续向县城发电求援，驻县城日军司令官小野太郎的回电是‘固守待援’，说是待援’，实际上没有多大指望。因为小野本人也是朝不保夕，怎奈上蜂督责甚严，小野在捉襟见时的情形下，只好忍痛挤出四车军火。根据各方面的情报，这四车军火，就在明天启运。” 谈到这，老于又停顿一下，留给铁妮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问道：“明白了吗？这可能就是敌人要送的‘魂蛋：·。为了配合县大队消灭龙河之敌，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坚决、彻底、全部、干净地把敌人的‘鸡蛋’硬烂，决不让他有一支枪、一粒子弹运到龙河去！怎么样，有信心吗？”铁妮仰起头，朗声回答：“有党和上级正确领导，有群众的大力支持，我们保证完成任务1” ·2619 ==========第264页========== “那，方案呢？” 铁妮稍作沉思，回答说：“还没有来及细想。这样吧，吃过夜饭，听俺回话”。 :老立一旁点点头“人家铁妮，说话办事，一步一个脚印。谁也难从她嘴里昕到半句闲言虚语。” 老于笑着说：“好嘛，共产党员办事，要的就是这股子扎实劲。” 铁妮出了龙家祠堂，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次战斗如何打法。刚到家门口，收工回来的庆山嫂子跟了上来。 “大队副，今个晚上，是不是还按原计划行动？”铁妮凑近庆山嫂子的耳朵，悄声说：“有新任务。”然后又扬起嗓门：“你快去敲钟，通知咱的人，马上到队部集合！” 三 龙山，伏牛山的一个支脉，峻巍峭拔，险要异常。‘进山公路傍着玉涧河，弯弯曲曲，盘山而过。山前，有一个象刀削斧劈般的豁口，远远望去，真如一张仰天嘶鸣的龙口，这是进出龙山的唯一通路，当地人称它为恶龙嘴。 恶龙嘴朝北，不到百十步，玉涧河突然转了个急弯，奔正西而去。进山公路却偏了东北方向，路、河交叉处，架了 一座木结构便桥，这便是玉涧桥，往，公路走一个“之”字，在转角处的回马岩上，倒挂着两株古柏，象大伞似的为过往行人遮雪挡雨。就在恶龙嘴的正上方，有一片方圆不到 262· ==========第265页========== 一分地的缓坡，长满了过人深的荆柴，由于地势险峻，除了采药人，很少有人到过。可谁能想到，霍铁妮她们这群女英雄，恰恰就埋伏在人迹罕到的荆柴丛中呢！ 昨天傍黑，霍铁妮向姐妹班传达了区委书记下达的战斗任务，嘿，这一下可把女战士们给乐颠了，纷纷摩拳擦掌，对完成任务表示了十足的信心。接着，铁妮又把自已在回家路上的一些想法摆了出来。她说：“俺琢磨，要把敌人的‘鸡蛋’彻底砸栏，还得发挥咱人熟地熟这个特长，打伏击。依俺说，伏击点选在恶龙嘴，大伙看可好！”紧接着，她又淡了设伏恶龙嘴的优点和问题。最后，铁妮爽气地一笑，“姐妹们都是‘诸葛亮”，这一仗咋打，大伙说说看。”. 铁妮话一落，姐妹们就七嘴八舌地凑起主意来。秀真说，该在玉涧桥上掐头。庆山嫂说：得在回马岩断尾。巧凤提出，恶龙嘴是个死角，不便观察，瞭望哨最好设在玉涧河对过的鹰岭。村长老顿立也参加了红姐妹班的诸葛亮会，他和往常一样，·喻一根烟袋，啮必地抽着，昕大伙热烈议论。偶尔也点一句两句，话不多，倒也要害。很快，一个恶龙嘴设伏的作战方案就形成了。当姐妹们兴高采烈地争抢任务的时侯，老顺立也给自己要了个“赶狼入袋”的分工。半夜时分，按预定计划，霍铁妮领着十二个姐妹，.俏悄来到龙山脚下，按着老药农石大爷的指点，她们沿着嶙峋圣石，顽强登攀，终于在黎明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阵地。 暗灰色的天幕渐渐变成银白，一天繁星，一颗跟着一颗 ·263◆ ==========第266页========== 隐退。最后，只剩下鹰龄主蜂顶上的那颗又亮又大的启明星。 一不留神，连这颗星也和天色融成了一体。铁妮凭经验断定，这已是鸡叫三遍的时刻了。 这时，只听身后的荆柴棵子刷拉拉一阵响，秀真掂着锯，带着另一个拿斧头的战士爬过来。 铁妮问：“咋样？” 秀真答：“守桥的哨兵已干掉，中闾的两根桥梁，也锯了一多半。” “最好锯深一点。这样，等敌人前边开路车一过，你们上去三斧两锛就能解决问题，决不能放军火车过桥。·” “咱不能连开路的兵车也一锅烩吗？” “饭要一口一口吃，敌人要一股一股揍，放心，有和他们算总账的时侯。” 秀真点点头，正要离开，铁妮又叮嘱了一句：“注意，动作一定要轻、快、稳、准。” 秀真刚走，庆山嫂也掂着锯走来。腾腾腾，两只大脚板，迈得坚实有力。 霍铁妮没回头，两眼一直注视着对岸的度龄，约摸着庆山嫂子走到身边了，才半嗔半笑地说：“庆山嫂，你这是赶庙会，还是打伏击？你走这两步路，瞎子看不见，聋子也听见了。” 庆山嫂笑着伸伸舌头。然后正正规规地小声报告说：“两棵大柏树，都锯的差不多了，敌人汽车一过，我就用这两棵大树扎袋子，叫他们好进难出。” "264· ==========第267页========== 铁妮兴夺地回答：“好，·要注意信号，听从指挥，千万不能冒失。炒 庆山嫂高高兴兴地答应着走了。这一次是踮着脚尖，轻抬轻落离开的。 天幕由银白又变成湛蓝。鹰龄背后，燃起一团烈焰般的朝霞。一会儿，太阳沿着龄脊升起来了。龙山，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气势磅礴，雄伟矫健。微风低声唱歌，松林哗哗轻笑，仿佛都在欢庆未来的战斗胜利。花翎毛、黄胸哺、红嘴巴的小鸟在荆柴中蹦跳，啄食，但都没有发现在它们身边居然有理伏着的女战士。 突然，霍铁妮眼前一亮，只见鹰岭顶峰的树丛里，有一个红点，连闪三下，这是在那里担任瞭望哨的巧凤，用红头中发出的敌情讯号。伏在铁妮身边的花妹子扛扛她，小声喊：“铁妮姐，来了，敌人来了。” 铁妮没吱声，她用冷峻的目光朝公路两端望望，又把耳朵贴近山石听听，只觉身下微微颜动，一库隆隆声从远处传来。铁妮心想，好哇，果真来了，看咱咋收拾你们吧！ 响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四辆篷子上插有青药旗的日本军车，开足油门，加大速度，顺着进山路，绕过回马岩，朝恶龙嘴冲过来了。 花妹子急得直蹬腿，把嘴凑近霍铁妮，一个劲地催问：“下命令吧，”秀真朝咱们打手势问干不干呢。” 铁妮没立即回答，她只是摆了摆手，又伏在那里，纹丝不动。两只乌亮的大跟，一直没离开敌人的军车。这一刻， ·265◆ ==========第268页========== 她的脑子，就象夏季浓重的乌云，不住地翻腾着。她正在对眼前的敌情，进行冷静而又周密的分析判断… 花妹子又喊：“哎呀，汽车快上玉涧桥了。” 重铁妮轻咬一下嘴唇，终于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话：“通知秀其，放敌人过去。” 花妹子急得两眼冒火：“铁妮姐，你一”“执行命令！” 花妹子不政再骤，不十分情愿地发出了信号。敌车带起一阵风，狂傲地冲过了玉涧桥。 不一会儿，庆山嫂子和秀真爬过来，气呼呼地说：“昨整的，为啥放敌人过去？” 霍铁妮长吁一口气，用衣袖擦擦鬓角上渗出的细微汗珠，笑了笑。她一点也不生姐妹们的气，解释说：“你们没注意吗，这都是空车呀1” “空车？” “是的，它一土坡，我就发现了。知果是重车，这样陡的山坡路，它不减速，不变挡，就能冲上来了1听那声音， 一点不带吃力的样子。再说，如果真是军火车，敌人能不武装押护？” “那能是咱们的情报错了？于书记不也是说，今天上午要发车吗？” “不要忘了，小野是一只狡猾的孤狸呀！” 正在这时，只见沿公路踏踏踏地跑上来一队伪军，在玉润桥头停住了。领头的家伙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望了望出 "266· ==========第269页========== 街远去的汽车，又回过身，端起大肚匣朝四面八方瞎打了一阵。看看没有动静，这才收住家伙，指揩汗，然后一挥手：弟兄们，向后转，回去交差。”这群黄皮狼顺着来路，又窜回去了。 秀真问：“敌人搞的啥鬼名堂呀？” 铁妮说，“看来他们是想用四辆空车作诱饵，引我们上钩，打个反伏击，为安全运送‘鸡蛋’扫清道路。” 庆山嫂子又问：“那咱们咋办？” “按原计划执行，任凭敌人有三十六计，咱笃定不见兔子不撒鹰！” 四 县城。街面冷落，市容破败。 街南头，有一个古老的四合头大院，小野太郎就住在这里。别看他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国活，在日军同僚中，素有“小智囊”、“中图通”的称号。可这次因为往龙河镇运军火，他却没少挨上司的撸”。不过，小野毕竟狡猾奸诈，要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形下发车，他决然不于。四车军火，可都是忍痛割下的心头肉呀，万一落到土八路手里…太可怕了。派兵护送吗，那当然好。可是少了不济事，多了又派不出。因为他已经十分清楚地预感到，眼下他所控制的这座小小山城，已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条破船，早沉，迟沉，只是个时间问题了。小野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个主意…眼前，他象 ·267● ==========第270页========== 装在笼子里的一·头狗熊，在青砖铺地的花厅里踱来踱去，正焦急地等待着他自以为巧妙的方案的第一步实施情况报告。 曹长走进来，递上一份电稿，并报告说，四辆军车在龙河守军接应下，已安全抵达。靠山屯据点也来电话讲，经过搜索，恶龙嘴未发现共军。但龙河的板本一智却十分恼火，说我们用空车愚弄欺骗他，扬言要如实报告中川大佐。 小野顺手把电稿扔到八仙桌上，仰起猩猩脸。嘎嘎狂笑 一阵，指手划脚地说；“板本，军事家的不是，智谋的不懂！用他们中国一句古话，这叫投石问路。投石问路，你的明白？” 曹长咔的一个立正：“明白，明白1” 小野接着说：“现在的情况说明，土八路的未得到我们的情报，运送军火的绝对安全，你的说，可是这样？” 曹长又是胸脯一挺：“哈哝！” “发车1”小野一挥胳膊，火步跨出门去。 曹长跟在小野后面，看看天色，又鸣鸣啦啦提醒小野：“夜晚行车，风险太大，特别是龙山村那个红姐妹班，神出鬼没，不可不防。” 提起红姐妹班，不可一世的小野，那傲慢的表情，领时收敛起来。那次上许庄清剿，在葫芦晗中伏，逃到龙山脚下时的危险遭遇，至今还历历在目，想起来叫人心惊肉跳… …拚死拚活，小野总算冲出了包围圈。一杆子人马，只剩得一个翻译宫和几个随从，他们慌不择路，急急奔逃，在龙山脚下迷失了路途，不得不经过一番化装，向几个在南 ·?38· ==========第271页========== 岗上拔花柴的姑娘问路。 这几个姑娘，正是铁妮、秀真和花妹子她们。只见走在前边的一个高个子先和在地那头于活的秀真讲了几句话，不 一会儿，秀真便兴致勒勃地跑过来说：“铁妮姐，有几个武工队的同志要到城南去执行任务，他们路不熟，让我去送他们一程吧！” 那高个子也凑过来，满险含笑：“对，帮帮忙吧，同志，任务紧急哪！”说话时，露出一嘴金牙。 铁妮一看这情景，心里先打了个结儿。暗想，到城南执行任务，要穿过敌人好几个据点，凭他们这身装束，还能闯过去？刚才葫芦峪那边还打得挺激烈，眼下斗争尖锐复杂，可不能轻心啊！为了进一步摸清情况，铁妮也表现得十分热情：“应该，应该，都是为了抗日嘛！”然后又漫不经心地问：“同志们打哪儿来啊？” “金牙为顺口答了一句：“铁牛镇”。根据地的人都知道，抗日县政府一个月之前，才从龙山对搬过去。 快嘴花妹子立即反问：“铁牛在正西，你们咋从东边过来呀？” “金牙”连忙解释说：“是、是这样，我们从铁牛出来，又绕道许庄接了个‘关系’。” 秀真早等得不耐烦了，蟻道：“天不早了，同志们还得赶路呐，有家常回头再拉吧！” 铁妮没理茬，继续和“金牙”扯“闲话”：呃，你们在铁牛，见没见县上的刘政委？对，就是那个大个子细高 ·2693 ==========第272页========== 挑，说话一口河北腔的刘政委。嗨，俺们可挂心了，听说他的两只眼叫敌人的毒气弹熏环了，凭啥人站到他跟前，都辨不真切，现在不知好没？” 站在旁边的秀真、花妹子听到这些话，差一点惊叫起来，铁妮姐这是卖的哪路药呀！龙山山村的老老少少，谁没见过刘政委，个头不高，壮壮实实，说一口山西话，待人亲切和气。从来也没听说他的眼晴负伤呀…她俩正要争辩，一拾眼，望见了霍铁妮正向她]投来责备的目光，没敢多说话。 只听.“金牙”颗口答道：“见了，见了，这回出来执行任务，刘政委还给俺们‘训话’来着。他的眼晴也好多了。” 霍铁妮满含阶级深情，严肃地瞥了秀真、花妹子一眼，启发地说：“眼睛能看清就好。我真耽心他出毛病呀！”此刻，她俩已完全领悟了铁妮话中的含意。只昕秀真说：“铁妮姐，你只管放心吧！”花妹子也说：“是人是鬼都能分得清！” “金牙”大概也嗅出了气味有点不对头，连声追问：“你们这是啥意思？” 只见霍铁妮轻轻一点头，三个人同时拔出了武器，喝道：“就是这意思，举起手来！·”没等敌人来得及反抗，就被他们三下五去二地解决掉了。 小野早见苗头不对，就手抱脑袋，顺势滚下了山坡。他逃回去以后，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没起床。 小野越想越觉后怕。他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三个普普 身270· ==========第273页========== 通通的中国女子，居然也能识破他“瞒天过海”的妙计。·不光丢了翻译官、小队长，还差一点丢了自已的老命…小野晃一晃肥大的脑袋，竭力想把自己从不愉快的心境中解脱出来，“晤，这个花姑娘班，太鬼道了，太鬼道了”突然，他的眼睛里掠过一道凶光，猩猩脸上的横肉颤一颤，大概是所谓武士道精神又发生了作用吧，他歇斯底里地命令曹长：我们这次用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成功的大大的，你的带车开路，我的后尾保护！发车龙河1.” 刷，一股冷气，直贯曹长后脑勺。但他还是本能地磕一下腿：“哈玻1哈脓！” 五 夜幕义罩住了龙山。 恶龙嘴上，理伏了整整一天的红姐妹班战士，斗志更加旺盛。 突然，从鹰岭传来三声鸟蹄：“布谷、布谷、布谷。”籠铁妮命令花妹子：“立即回答，通知大伙，作好战斗谁备。” 《咯咯，略咯，”荆柴丛里也传出了动昕的鸟鸣。跟着，从玉涧桥和回马岩方向义送来了“咕咕”的回答。不一会，从远处一个山包背后，射出几束贼亮的灯光。不久便传来隆隆的马达声。忽然，一辆架着机枪的三轮摩托象刮风一样，冲上山垭。快驶近玉涧桥的时侯，车子“嘎” ·271· ==========第274页========== 的一声停住，嘎嘎嘎，一梭子弹带着曳光朝夜空飞去。有几发子弹正打在铁妮她们的阵地前沿，旁边一个民兵说：“敌人发现我们了，打吧？”铁妮一把把她按住，用目光制止了她。敌人盲目打了一阵，看没有动静，便又开动车子，飞过玉涧河，朝山下驰去。 接着，敌人的汽车拖着沉重的声音，傲慢地开过来了。霍铁妮瞪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敌清。她发现：敌人的车辆并没有排成串朝上开，而是只上来一辆，其余的都集结在山垭背面。好狡狩哟1摩托蹚过的道路，他们还信不过…霍铁妮当机立断，命令花妹子：“通知顺立叔，执行第二个方案，‘赶狼入袋’。”花妹子答应一声，拿起一个火香头，朝正南的密林中绕了三绕。不一会，只见南山头上冲锋号撕破夜空，砰秤叭叭，响起密集的枪声。小野从最后那辆铁甲车的乌龟壳里伸出脑袋，前后左右一张望，断定是土八路兜鹿股追上来了。连忙下令：“快快的开车，冲过去，把士八路的甩开1”于是，几辆车同时点火启动，开足马力，一辆紧跟一辆，朝前开来。 上来了，上来了，一辆，两辆，三辆，四辆…敌车距玉涧桥越来越近，“轰隆！轰隆！”第一辆车刚到桥上，突然“咔嚓”一声，玉涧桥断成两裁。敌人还没弄阴白是怎么回事，就连车带人，跌迸了百尺深谷。随着一声巨响，一团大火冲天而起。火光映红了奔腾咆哔的玉润河水。 这下，可把后边的敌人吓撵了，他们赶紧踩闸，熄火。调头吧，这刚刚容下一车单行的傍山路，如何横得开车身？ ◆272◆ ==========第275页========== 倒着柱回开吧，.一陌断壁，一厢深谷，没有那个胆子…还没摔敌人拿定主意，只听又是“咔嚓”一声，两棵合抱祖的大抽烤从天面降…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由于柏树的枝权过大，落下去以后，树干借善技权的甩力，一：裸按进玉涧河，一棵只拦住了道路的一半。这一下，敌人：才明白，他们又钻进了八路的伏击圈了。这时，鸟龟车上的机枪向四周疯狂绝扫射起来，子弹打上山岩，迸起朵朵火星。同时，小野也钻出乌龟壳，提着战刀，哇啦哇啦喊叫着，.指挥鬼子想把那棵拦路的柏树朝河里推。 看着眼前垂死挣扎的敌人，铁妮牙齿咬得格格响，一时间，她跟前出现了自己的亲人龙玉柱，出现了千千万万惨死在敌人屠刀下的同胞姐妹。她大喊一声“打，封住路口，不许敌人递窜。”她摆倒了第一个冲向大封的典子。然后收起枪，朝回马岩这边爬来… 回马岩上，庆山嫂一看自已欧倒的大树，没能封住路口， 一时又槐又急。她看着周围，急中生智，指着身汝的几块风化石，对自已的助手说：“来，把它推下去。” 庆山嫂和那个战士，弓腿蹬足，运是了平生力气，：那大 ·石仍然纹丝不动。正焦想间，只觉身旁又添人，·回头一看，竟是铁妮。三个人垂新运足劲儿，只听铁妮低减一声：“吆、二、三、推1”那大石便开始朝前滚动了。公路上，小野嘶哑着嗓子吼叫着，接连组织三次冲锋，扔下五条尸体，总算把那株大树推下谷底。他脸上掠过一丝狞笑，然后亲自指挥车辆往后倒。 ·273· ==========第276页========== 谁知还没等乌龟车启动，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几块石磙般大小的风化石，从头顶滚落下来，又闸住了退路，其中一块，·正好砸在乌龟壳上，一个鬼子的脑袋当场开了赢，机枪也放砸断了腿。 这时霜铁妮又回到指挥位置，她看到敌人已成瓮中之鳖，兴奋地喊道：“加强火力，狠狠打1”霎时间，步枪、机枪、手榴弹，如同暴风骤雨，泻向敌群。又一辆敌车着火了，鸟龟车也烧起来了。烈焰熊熊，弹片横飞，有的被当场击毙，有的晕头转向，滚进了玉涧河。 小野还在继续顽抗。尽管人马所剩无几，但他仍要作最后挣扎，他挥着战刀，哇哇地叫着，指挥鬼子继续朝铁妮她们反扑，安图攀上陡壁，强行占领制高点。这时，只听半天云中，祚响一声霹雳：“小野，赶快放下屠刀，饶你不死！”小野一仰脸，只见在他正头顶的断崖上，站着一个手持钢枪，英俊威武的中国女子。那女子目光如剑，刺人心肺。这嘴血成性的小野那能善罢甘休。他象一条发疯的野狗，嘶喊着：“啊。花姑娘班，…死拉死拉的有…”举起战刀，朝着山岩就砍。只昕当的一枪，一颗复仇的子弹打入他的腹部，他咬着牙，抽动着毛毵毵的猩猩脸，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拄着战刀，跟跄几步，正想稳住身子，铁妮又一颗子弹打来，从背部穿胸而过。只见他手一扬，那柄刻有“武运长久”的战刀先飞了出去，接着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往前 一栽，朝玉涧河谷滚去… ·274· ==========第277页========== 的您架高》 兰应 ·275· ==========第278页========== 战斗胜利地结束了。姐妹们满我战利品，兴高采烈逃返回衬去。这时，龙河镇方向传夹了隆隆炮声，升起了冲天火光。姐妹们知道，这是收复龙河的战斗打响了。大伙又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那支平时她们最爱唱的歌： “玉涧河水长哟，龙山高…” 铁妮一边唱，一边在心里盘算：明天，不，就是今天，无论如何得把军属赵五婶的粪送完… (贾国辰插图) ◆276· ==========第279页========== 陶钧计 保营，梦海李季 一四五年五月的一天早晨，日头还没露面，'十多个推车挑担的，沿着曲折的山路，健步如飞，向清峰寨赶去。 只见那车上装的、肩上担的篓篓筐筐，都是陶钧瓷器，这里边有长的、圆的、扁的、方的，大金鱼、小白兔、小茶並、瓷葫芦、瓷坛、瓷瓶，样样俱全，精巧玲跳，异彩夺目。走在最前边的大高个，身材魁梧，约摸三十来岁，那方方的脸庞，黑里透红，两道浓浓的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显得格外威武英俊。他就是敌人提起来就胆颜心惊的陶钧店区委副书记兼民兵联防队队长申俊峰。这个三代胸匠出身的民兵指挥员，肩挑瓷器，目视前方，不对地紧聚毫起眉头，周密思考着战斗方案。民兵孟强推着一车大大小小的瓷坛，虎步燈瞪，一步不拉地紧跟在申队长身后，他不时地向后戚道：“喂，我说小山呀，你要是走不动，就把你那两篓小玩艺放到我车上算了。” “张飞’哥，请放心吧，拉不下队。到时筷说不定你那瓷坛还没有我这小玩艺能吸引鬼子呢！”小山不示弱地回答。 ·277◆ ==========第280页========== “你不要看不起我这瓷坛，这是咱队长静心设制的花皮重磅炸弹，炸敌人的稠堡还得靠我这玩艺儿！” “你们两个都不要说啦，还是我这花瓷瓶灵巧，拿起来 一投，就是手榴弹，敌人不死也叫他活不囫囵！”后边的大勇也答上了腔。 申队长看着大伙高昂的斗志，回忆着村子里男女老少近日来，日日夜夜制造瓷雷的劲头，不禁心潮起伏：“是啊，毛主席教导：‘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这真是颠扑不破的伟大真理啊！” 民兵们谈笑着走到离清峰桑不远的地方，申队长让大家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并检查一下战前的准备工作。他上到一个小山顶上，朝清峰寨方向观察，只见清锋寨南寨门口的敌人戒备森严，伪兵对出入的老百姓，进行盘问、搜查、拷打、抓捕的惨最，使他心里顿时升起一团怒火：祖国的同胞岂能容侵略者凌辱1祖国的大好河山岂能容日寇铁蹄踩鞘1…他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敌人的据点拔掉！把日本强盗统统赶出中国去！此时，他又想起了区委书记的嘱咐：“根据党中央毛主席关于‘在目前条件下，解放区的军队应向一切被敌伪占领而又可能攻克的地方，发动广泛的进攻，借以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的指示精神，部队准备尽快拿下清蜂寨。清峰寨是通往我伏牛山豫西抗日根据地的要道，是我们大反攻的主要障碍之一。鬼子小野桑木凭借着山寨的有利地形，又在寨上修筑了很多明碉暗堡。敌人踞高临下，易守难攻。为 ·278● ==========第281页========== 了尽快夺取山寨，又减少伤亡，区委决定由你们民兵联防队组成尖刀班，化装巧妙地接近南寨门，拔掉寨门口敌人的火力点，为部队解放清峰条打开通路。”申队长想到这里，感到这次任务既光荣又艰巨，决心不惜牺性生命，坚决完成党交给的任务。他转身走下山坡，望着斗志昂扬已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同志们，低声而严肃地说：“敌人山亲盘查严密，戒备森严，到时不管遇到多么复杂的情况，大家一定要沉着、冷静，按我们预定的信号，统一行动。为了减少敌人的怀疑，我们拉开距离。三三两两陆续向敌寨门口靠近。”接着他挥了一下手，民兵们推车、挑担直扑赛门面去。 寨门哨卡上的伪兵，一看有四、五个推车挑担的人向寨门口走来，赶紧上前拦住。一个戴大盖帽的伪兵排长，大声嚷道：“你们是于什么的？” 老民兵广智叔慢慢地把挑子放下，从肩上拉下垫肩中，擦着脖子上的汗，轻蔑地指了指右侧赛墙上的布告说：.“你们不是要收买陶钧艺器吗，我们是来送瓷货的。” 伪排长一昕是给太君送瓷货的，凶焰才稍减了一些，问道： “有‘良民证”没有？”· “没有‘良民证”还能来进山赛？”广智叔边说边掏出“良民证”递给伪排长。 伪排长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但还不放心，又盘问道：“你们都是哪里来的？” “这还用问，除了陶钧店，哪里产钧瓷？” ·279· ==========第282页========== 那家伙把肉眼泡一形巴，围着小车和挑子转了一圈，忽然，恶声恶气地说道：“郓卸下来，检查！” 广智叔没有立即开腔，慢慢走到伪排长面前，用手轻轻拍着车上的瓷器说：这可都是给你们太君送的珍品贵物，要是搬搬弄弄的碰坏了，太君怪罪下来可是吃罪不起呀！” 伪排长一听是给小野桑木太君送的，犹豫了起来。他忽然转身走进碉堡里，抓起电话，用力摇了几下：“喂！喂1喂！要小野桑木队长，…” 驻清蜂寨的鬼子队长小野桑木，原来是个文化特务，抗战前就曾盗窃过我国不少历史文物，对中国的钧瓷，早就垂诞欲滴。他常想：家有万贯，没有钓瓷不为富。中国的“鸡血红”钧瓷马是无价之宝，若能搞到，便可一跃而为日本赫赫有名的富翁。于是他曾多次派出汉奸特务到处查访掠夺，但都没有获得。为此，朝思暮想，坐卧不安。无奈才又使出个出告示高价收买的骗局，但很快就波申俊峰识破了，来了个将计就计。 这天上午，小野桑木正仰卧在太师椅上，神思悠悠，正做着掠夺钧瓷马的美梦，突然，“叮铃铃1”-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他的梦幻，倏地站起来，抓住电话筒。电话简里传出了伪排长的报告声音：“太君，送瓷器的要进寨子” “你的要仔细检查，不能让民兵队申俊峰的钻了空子。”小野桑木不放心的叮咛着。 “是，太君放心。” ·280· ==========第283页========== ：:水螂秦木所了伪排长的报告后，认为诡计得逞，高兴得手舞足曙。但转念又想，中国人诀不会这么顺从，会不会是民兵队申俊降化装输袭？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叫来特务队长杨八成：“你的快到寨门口去，钧瓷的检查检查，钧瓷马的一到手，人的这个。”.说着用手比了个茶头的动作。 集门日的伪排长打完电话后，一出稠堡就大声嚎叫，“仔细检查1”伪兵们一听就忙毅的掇，抱的抢，晃晃这个，摸摸那个，检查开了。这时，伪排长发现全伪兵在簧里集超个瓷瓮，烤里不住地称赞，“唏啼，这玩艺任不错哩啊？这里面装的什么，这么沉？” 正在避着大跟看的伪排长，急忙上前一把环过瓷瓮，揭开盖，将手伸进去摸，抓住两个东西，拿出一看，是两只瓷蛤蟆，再伸进摸摸，什么也没有了。这家伙没咒念了，狠 狠E了哪个伪兵一眼，转身走到大勇的筐前，他一气把黛里 的瓷碗、瓷盘、瓷壶括出大半筐。上面的伪装一掂开，能底子上的几个用瓷瓶装制的瓷雷忽然露了出来。夫勇一见，心忽的一下提到噪子跟，几个民兵也立刻作了战半播备。就在此时，申队长和几个民兵也陆续赶到了。他见到眼前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立即急中生智，从管顺手取出-…个精致的小木盒，对着伪排长说：“长官，这是给太君送的钧瓷马！” 伪兵们一听“钓瓷马”三个字，忽一下都围了过来，想看看希罕。伪排长犹豫了一下，用狡黠的眼光着了看申队长， ·281● ==========第284页========== “媒照”冷笑两声，心里说，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办不到1他不看钧瓷马，绅手抓起一个瓷瓶，左瞧藤，右看看，拍拍听斯，听听拍拍，觉得瓷瓶不该有这么重，更犯了疑心，他将右胳聘一举，正要把瓷瓶摔出去… ·不好，瓷雷万一爆炸，整个战斗计划岂不落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申队长一个箭步跨到伪排长身边，趁他不备，迅速将小未盒送到他胸前，伪排长一惊，急缩右手，正巧碰在小木盒上，只听“乓”的一声，小木盒碰掉到地上。伪排长正想发脾气，申队长“啊呀”一声，先发制人地说：“不好，钓瓷马让你摔碎了！” “钧瓷马？”伪排长神经质地放下瓷瓶雷，忙弯腰去拾木盒，“哗啦啦”碎瓷片撒了一地。这下子伪排长象“王八吃了天花椒一麻了爪”，茫然不知所指地呆在那里，他忐忑不安地想，小野桑木盼钧瓷马望眼欲穿，现在叫我给控碎了，他要是知道了岂能饶我…嗯，干脆来个翻脸诬赖，于是，故作镇静地嚷道：“胡扯，你们本来装的就是碎瓷片！” “哼1捧坏了钧瓷马不认账，还想要逐懒！”申队长逼视着伪排长怒冲冲地说。 民兵们见申队长用一盒碎瓷片镇住了敌人，便也大声嚷道，.“让他赔1让他赔！” 一阵吵闹，惊动了正在值班的鬼子小队长。那家伙闪动着孤疑的猫眼，领着两个鬼子兵走了过来。伪排长一见，脸吓得煞白，把眼珠一骨碌，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太君，这些送瓷货的在这里闹事。” ·2826 ==========第285页========== 申队长看出了伪排长那色厉内荏的神态，指着地上光彩夺目的瓷马碎片说：“怎么，你把我们送给太君的钧瓷马打碎了，还诬赖我们闹事？” “嗯一”鬼子小队长望了望地上的碎瓷片，怒视着伪排长：“你的？” “太君，太君，我是怕民兵队…”伪排长急忙表白，但看到鬼子小队长的怒相，只好忍气吞声地站在一边。申队长忙向小山使了个眼色。小山机灵地拿着两只瓷兔跑过来，递到鬼子小队长面前。鬼子小队长见，知获至宝地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爱不释手，并假究内行地说：“小白兔的好，手艺的高，嗯一尾巴的短了短了的。” 申队长一语双关地说道， “太君，兔子的尾巴就长不了1”民兵们哄地大笑起来。 鬼子小队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毗着大金牙哈哈一笑说；“你的这些都是钧瓷器吗？” 申队长见鬼子小队长不放心，就迅速打开一纣瓷碗，又指指篓子说：“太君，这些都是给你们送的，你不放心，就再检查检查吧！” 鬼子小队长看着眼前这一篓篓一筐筐精致的瓷器，走上前来拔弄了几下，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就自充内行地说道，““中国的钧瓷，皇军大大的喜欢，你们的辛苦，察门里的休息休息”便命令伪兵开寨门。申队长趁机巧妙地给几儿个民兵递了暗号。孟强等几个民兵，把瓷器一收拾，推起小 ·283● ==========第286页========== 车就往寨门走。 “站住！” 民兵们刚起身，随着一声粗野的嚎叫，特务队长杨八成从寨门里钻了出来。 申队长见是杨八成，示意尖刀班迅速向碉堡前接近。站住1都给我站住！” 申队长又给孟强递了个跟色，孟强会意，推着小车只管走。 “快站住！”杨八成气急败坏地跑上来，狠命抓住小车上的铟绳，恶声恶气地说：“你聋？为什么不站住！” “俺是经过皇军允许进察的，你凭啥不让走？”民兵们都嚷了起来。 “你们想找死是不是1”说着期孟强车上跺去，孟强趁机把车子一歪，骨碌碌瓷坛倒左碉堡跟前。他装着气呼呼的样子大声说道：“小车耳坏啦，你得赔，你得赔1” 老民兵广智叔见瓷雷已放到预定地点，便连忙上前解假：“算了，算了，这位长官也不是故意的…来，我帮你修一修。”说着蹲下来装着给孟强修车。 杨八成-看这阵势，忙凑到鬼子小队长跟前说，“太君，小野桑木队长命令”接着他贴住鬼子小队长的耳朵嘀咕起来，鬼子小队长连连点头：“你的，快快检查，我的开路。”说着领两个鬼子兵进寨去了。 申队长见民兵们都已选好了有利递形，抬头望了望日头，暗起附闻到了，该是牵鬼子队长小野桑木出来的时候了，他 ·284● ==========第287页========== 便蹲下身将碎瓷马片一收拾，来到担子跟前，弯腰从篓子里又拿出一个精巧别致的木盒子摆弄起来。杨八成一见，忙问：“盒里面装的是什么？ 申队长指了指墙上的布告说：“那上边不是说的很清嘛，你们要出高价收买钧瓷马，俺这里还有一个钧瓷马哩！” 杨八成一听篓里还有个钧瓷马，暗暗高兴，狞笑一下说：“拿过来！” 申队长却把木龛又放回挑子里说：“摔碎俺一匹‘鸡血红’钧瓷马不赔钱，还骂人，这一匹俺不卖啦。”说着就收拾挑子，装出要走的样子。 杨八成一看，有点慌脚。心想，小野桑木队长朝思暮想的正是“鸡血红”钧瓷马，用尽心机钓来了，可不能再放跑了。于是急不可待的上前伸手就去抓。 申队长早预料到了他这一招，不等杨八成把手伸进篓里，便将木盒举到了空中。杨八成翻眼一看，·面前这个大个虎威通人，脑子一闪，“聪？！”好面熟…顿时，那天傍晚老青石山激到民兵伏击，险些被申俊峰捉住，耳朵上还挨了一枪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越看，眼前这个大个越象民兵队长申俊峰，不禁模了摸右耳上被弹头穿过的那个小词眼，接着将身子向后一缩，倒退了两步…嘿嘿冷笑了两声，诈琥道。“姓申的，装得倒挺象，这一枪之仇我可是没有忘！” 这家伙的一举一动，申队长早已看在眼里，颠口说道：“我不管你一枪两枪的，什么‘神？什么‘鬼’，俺是来卖钧瓷马的。”说着就转身去挑担子。 ·285 ==========第288页========== 杨儿成观察着申队长那泰然自若的神态，见没诈出什么，又怕把“马”吓跑了，弄巧成拙，便把话题一转道： “走，没那么容易，钧瓷马留下1” “那一匹马被你们给摔碎了，现在就这一匹了，想要，就拿现钱。” “我先香看再说！” 正在这时，民兵通讯员小聪挑了两个小篓从小道上赶来了。口里还不住声地嚷着：“我早准备好了，在家等你们，您走的时候也不喊我一声。”申队长一昕，知道是山上的同志们已作好了冲锋准备，便把白毛巾在面前搗了三下，给尖刀班发出了准备战斗的信号。接菁对杨八成说：“不行，太君布告上说得很清楚，每匹钢洋伍千块，拿来吧！再说，我这匹钩瓷马是专意给头头送来的，不见小野桑木，任何人也不给1” 杨八成又气又急，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忽然想起临来时小野的授意，他把手枪-一掏大声喊道：“快给我抓起来1连人带东西都弄走！”伪军一听不敢怠慢，气势汹汹就要动手。申队长巍然屹立，大声喝道： “你们敢抓人，我就把它摔碎1” 杨八成把白眼一翻，望着那空中的木盒子，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个是干金难买的钧瓷马呀，若要是再摔碎一匹，小野桑木队长是不会轻饶我的！于是，忙哀求说：“别控，别摔，我这就去请小野桑木队长。” 正在这时，小野桑木领着几个鬼子随着皮鞋的咔叽， ◆286● ==========第289页========== 咔叽”声来到跟前。杨八成急忙迎上去：“报告太君，类钩瓷马的就是他1”边说边伸手指指申队长。 小野桑木顺着杨八成指的方向，发现一个身体魁梧的大个子站在对面不远处，手中托着个耀眼的木盒子，接着说道：“你的大大的好，钧瓷马的，我的瞧瞧。”并向杨八成摆了摆头，示意他上前拿过来。 杨八成这家伙狗仗人势，气势汹汹地来到申队长面前：“快把钧瓷马拿来，太君看看。” 申队长面对这个法西斯强盗，怒不可强，输级优、良族根一齐涌上心头：多少珍贵的钩瓷艺品被轮掠，多少拿村庄和房屋放他焚烧，多少个中国同胞被他杀害，美好的陶钓之乡变成了一片焦土…今天是讨还血债的时侯了！他强压住胸中怒火说道：“要一手交线，一手交货。” 小野桑木垂诞欲浦，忙说：“拿来我的看看，货真的，我这里钢洋大大的。” “看看可以，货色你满意，可千万小心，不要摔杯了。”申队长把铁梁般的胳胖伸到杨八成的面前，杨八成两手赶紧接过来，把术盒举过头顶，转身弯腰献到小野泰木面前，·奴颜媚态地说：“太君，你的欣赏。” 小野桑木看着杨八成双手托的木盒子，眉笑颜开，.两只毛茸茸的手轻轻地把外面用红绸子系的十字袋解开，又慢慢地揭开木盘的盖子，露出了用一红一黄两色绸子包着的东西，小野桑木迫不及待地取出绸子包，托在一只手掌上，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揭着绸子。这时，杨八成、鬼子和伪兵， ==========第290页========== 部梢俏地假上前来，个个伸着长脖子，瞪起双眼观看。就连寨门两边的伪兵也远远地注视着小野桑木的手掌…与此同时，申队长向民兵们暗示了信号，一个个都俏梢抢占了有利地形，作好了战斗准备。 小野桑木两跟笑眯眯地揭着绸子，心想，这一回可摘到 一件无价之宝一一钧瓷马，不料，当揭开最后一层绸子一看，却是一个缺腿少胳膊、胸中插着匕首的死鬼子瓷像。顿时，气得眼珠暴出，仁丹胡翘到了鼻尖上。他把嘴一噢“鳃一八格亚噜】”接着气急败坏地将瓷鬼子高高举起，间地上莽去。“袭隆”一声巨响，火光一闪，浓烟滚滚，小野桑木、杨八成和几个鬼子、伪兵被炸翻在地，其余的伪兵哭爹叫娘，紧跑、快爬，向两个弱堡里钻去。“轰隆！轰隆！”又两声巨响，碉堡脚下的瓷坛雷爆炸了。确堡和里边的伪兵 一齐飞上了天。这时埋伏在寨外的我军两个连和民兵猛冲了过来。 突然，'哒哒哒”，一条火舌堵住了冲锋的道路。申队长拾头一看，鬼子小队长在寨门里左前方的一座炮楼上正指挥着两个日本兵用机枪向冲锋的队伍扫射，他怒火燃胸，顺手投出两颗瓷雷，趁着爆炸的烟火，紧贴墙壁，猫腰急速冲了上去。他贴近炮楼，将一个瓷雷投向鬼子机枪，·‘轰’的 一声，机枪顿时哑巴了，鬼子小队长举起“主，八盒子”就向申队长射击，只听“叭”的一声，申队长先向他发了一枪，鬼子小队长翻身裁下炮楼。 “嘀嘀达一达嘀达一”冲锋号刘破长空，杀声四 4288 ==========第291页========== 起，枪声大作，部队和民兵联防队如汹酒的怒涛，冲进寨子…只杀得寨内的鬼子、特务、伪兵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东风吹散了残云，烈日射出了金光。申队长带领英雄的民兵，汇入大部队的铁流，迎着炮火硝烟，又投入了我军大反攻的新战斗！ …t… ·289· ==========第292页========== 梁英开店 封光钊 黎明时分，石坡蚜南头小饭店的窗户“蓬蓬蓬”急响了 三声。正在屋里锻造石雷的梁英和洪生大叔一听，同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这时，窗户又“蓬蓬”响了两下，梁英兴奋地说声：“自己人1”随即拍打着怀里的石渣，向门口走去。刚拉开门，青年民兵大牛一闪身跨了进来。大牛的公开身份是沙河镇汉奸队长葛生元开的太和商行里的小伙计。他跑得气喘吁吁，满脸淌汗。梁英见他连夜赶来，料定必有情况，便领着他穿过小院，来到火塘边。大牛接过梁英递过来的毛巾，抹把汗水，喘着粗气说：“沙河镇日寇河野队长派了十几个,鬼子，赶着骡子梢梢地给田井送弹药来了。” 梁英眉峰一皱，问道；'“已经动身了吗？” 大牛急火火地说：“后半夜就动身了，我是看到他们行动后绕小道先赶来的。” 洪生大叔忙问：“鬼子走的哪条路？”“走石坡蚜这条背道，怎么办呀？” 是啊，这可怎么办？三个人的心顿时都紧张起来。从沙河镇到桑树坪这一带是我们的游击区，梁英受党组织的指派 ·290● ==========第293页========== 来到石坡蚜后，和洪生大叔以开饭店为掩护建了这个联络点。鬼子河野大队自一九四五年开春窜入沙河镇以后，又在桑树坪驻扎了个田井中队，以此作为伏牛山与陇海路联系的桥梁。最近，我豫西抗日先遣支队出其不意地向敌田井中队发动攻势，·决心拔掉这个据点。在这节骨眼上，怎能让敌人给他增授呀！ 梁英用拨火棍插了捅火塘里的柏木疙瘩，呼呼窜起的火善城时映红了她那俊秀的脸庞。她冷静地思考着，为了配合战斗，咱石坡蚜的民兵全到桑树坪协同作战去了，家壁只刹下趣知卖、老人和孩子，手里无枪无弹，又分居在七沟八梁上，组织他们戴击鬼子是不可能的。去桑树坪我民兵由来吧，那壁住务也很繁迫。况且来回五六十里，附阅也不许可。现在唯一的办法是靠我们自己生办法把鬼子截住。 一大华着急地说：“藥嫂，你闯过敌人的封镇线，为大军送过情报，还用切菜刀砍过鬼子的脑袋，你心红胆壮办法多，快说说咱们怎么干吧1” 梁英抿黄笑笑，说：“哟，看你把我说的，办法还不都是大伙想出来的？咱们还是一块合计合计吧。：三个人固在火塘边商量开了。 ·天牛把一只拳头朝手心一碰，说，·“咱还去阁王炫埋石雷，炸它个龟孙们！” :拱生大叔“嫩哨”地吸着烟，默想了一阵，摇着头说“我看那不牢靠，鬼子在那儿吃过亏，“再让他去钻那个圈套能行？” ·291● ==========第294页========== 洪生大叔这个担心是有来由的。前不的，一天甲晨，梁英测打开店门去井上挑水，忽然看见从沙河镇邪辣过来一群鬼子。地骆一思索，随即挑起空桶返厨店里，嘱附洪生大叔招呼鬼子吃饭，以此膳时阀拖住敌人，：地食惑从，后窗跳出去，找民兵队报告了箭远当这群鬼子赶襄在靠石壁，右临悬崖的阁王夜时，理代在山上的民兵又滚石蕾又放枪，全部把他们消灭了。 梁英咬着嘴居，一教一节地折着手里的鞠禾棍儿，紧张地恩考着，从沙河镇到桑树坪这八十多里路，：中间只有咱石坡蚜一家饭店，如果能把鬼子引进来吃饭，既可以箍延他们的时间，又可以生法整治池们。她盘算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打算在店里给鬼子做顿‘香！的吃吃，‘慰劳赋劳”他们。” “什么？”大牛证了一下，象是没昕清似的，反问了一句。· 梁英瞥了大牛一眼，轻轻笑道：“让鬼子吃美吃足，找阑王去报到，省得落个饿死鬼。一句话把洪生大叔和大牛都逗笑了。接着，梁英就把“招待”鬼子的办法详洋细细地说了一遍，两个人一听连连称妙。 帙生大叔忽然提出一个问题：“常言说，饥不择食，如果鬼子肚子不饥，不上钩咋办？” ，梁英排起一颗石露说：“你带上这颗石雷到前边迎他们 一程，大牛赶到桑树坪，叫些民兵来再接他们一站。如累鬼子硬是不肯进饭店的话，那也有办法，咱就在石坡岈到桑树 ●292● ==========第295页========== 坪这段路上‘招待’他们。”三个人商议停当，立即分头行动去了。 再说沙河镇的鬼子大队长河野，几次接到桑树坪田井的求援电报，急得象火钳子夹住了心肝，坐卧不宁，但却不敢贸然行动。他知道，沙河镇通往桑树坪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可行车辆另一条是小径，行走艰难。本来，用车辆往桑树坪辑援弹药是最快不过了，但中途几整桥梁已波民兵炸取慈么办呢？抄小路去妈？山路綺岖，：太地太不保险。他正焦急不安，忽然接到慎郑报告，.说这一带的民兵都去杀树坪集结了。他觉得这是行动的好机会，但又杯疑这情报的谁确性。正在这时，他又接到了田并的告急电报，这才把心 一横，命令汉奸葛生元和木本小队长连夜用聊驮队物小路往桑树坪增援，并告诉地们：路上的要快快的行进，要在土 八略毫无条觉的惰祝下把军火送到。” ·:太阳出山的时侯，鬼子进了卧壳沟。正走间。忽然路中凤“轰隆”一声巨响，烟柱直冲云臀，石块象冰苞般地四機飞。鬼子听到爆炸声，如临大敌，连忙卧倒隐蔽。骤马被惊得四处乱窜。过了会儿，却没见民兵的影儿，木本让鬼子们把跑得很远的牲口找回来，累得鬼子金拿直端粗气。然后，他又急忙催者开路。又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鬼愁熊下，但见两旁由势险峻，道路越来越窄。木本迟疑良久，硬硬头皮赶着姓口往山上爬。刚爬到悬崖中间，只听头咕咚咚一阵巨响，仰脸一看，一群斗大的雷石从石壁上滚落下来，躲闪已来不及，一个鬼子被砸得脑浆四溢，一匹性口的腿也被 ·293◆ ==========第296页========== 速所。鬼子兵吓得浑身筛棘，躲在石链里，许久不敢前进一步。 这支暴驮队经过两番折腾，弄得胆领心惊，人困马乏。那些鬼子兵又困又饿，巴经支撑不住，但自幼横草不拿，竖草不沾的葛生元可就更招架不住了。几十里山路走得他脚上打了五、六个泡，直累得面皮煞白，身冒虚汗。这小子边走边 四外张望，光想趁机找个地方落落脚，喘喘气。可木本小队长却一点不买他的账，只是一味地催着这一疲惫不堪的队伍“开路，快快的！”这样，磨磨蹭蹭地走着，直到傍午时分，方才赶到石坡呀。 鬼子们的骡驮队来到梁英的饭店门前，停下了。这个小饭店，葛生元并不陌生。他知道这里既是个歌脚喘气的地方，又确实是个是非之地。怎么办？继续往前走吗？他感到脚好象火辣辣地又痛得厉害了，可要说在这里休息吃饭吧，他又不禁摇了摇头。思虑再三，最后还是疲劳征服了他。他猴眼乏巴了几下，梢梢跟一个鬼子曹长低声嘀咕了几句，只见鬼子曹长走到木本面前，要求在小饭店里稍作休息，吃饭喝水后再走。 葛生元也算是骡马队的带队人之一，为啥有事不敢跟木本直接说呢？这里有个缘故。 不久前，葛生元曾领着鬼子，押着民伏往桑树坪送子弹，在梁英的饭店里吃过一次饭。当时，梁英得到了消息，从支队首长那儿稿来十几只缴来的子弹箱，里面装满石头子，梢梢地放在厨柜后面。那天她又率先派了十几个民兵扮作砍柴 ·294◆ ==========第297页========== 的、艺药的，故意让鬼子抓去运弹药。等到敌人赶至石坡蚜吃午饭的时候，“民失”们就把弹药箱故意放到灶房的一端，由葛生元亲自看管着。梁英见葛生元监视很严，一换世不葛厨房，便抱来一捆湿柴禾烧锅，里面又放了儿个兼火一点着，满屋子顿时烟雾腾腾。辣椒味儿呛得人直打赎嚏、流眼海。些无谍着跟睛跑到门外，马上命令“民失”.把子弹箱绕统到上房去。“民佚”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搬了一阵，真手弹箱藏起米，把十几只假子弹箱混进里边，整整弄齐地到上房里。葛生元数了又数，一箱也不少，方才放下心来。谁知第二天田井队长把葛生元叫去，指着那十几箱石头，伸开巴掌左右开弓，打得他鼻青脸肿。这件事，葛生元 一直不美是梁英捣的鬼，但又抓不住任何凭证。他寻思：今天要在这单再出了差错，自己可吃罪不起呀1.可是要得往前走，过了这个店再没有猎口歇脚的地方了。因录机一动，想了一个鬼点子·让术本亲自说话，万一出了饲题，也好推脱贲任。 梁英在店里早已做好“接客”准备，但是鬼子兵在门口闹闹哄哄不脊进店。她寻思，鬼子不进店吃低，就不好整治他们，方一民兵在桑树坪抽不开身，单靠自已和洪生去叔，怎能消灭这伙手持枪械的鬼子兵？放走了这伙强盗，会给解炭泰树坪增城多大困难呀1 :洪生头叔在卧虎沟完成了“迎接”克子的任务，，巴经抄远路赶回店中。老人只怕鬼子走脱，急得挂着烟袋催道，“梁英，快拿主意呀1”“猴子不上竿，咱就多敲几声锣」”梁 ·295· ==========第298页========== 英伸手舀一勺子香油，往热锅里一泼，只听“磁吆嘘啦”一阵的，满靂子顿时香气扑鼻，她见鬼子们都馋得流口水，便几步到行口热请别地问葛生充：、葛笼生，“太君并苦到迷个漆能，吃饭不吃哪？功：·些：.：避光斑着木本河。“太君，吃不脱呀？”兴·： 一得有点发昏的兜子兵嗅到油香，哇啦睡啦地要往店里朔。木本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手表说道：“快快吃了开路！”鬼等兵一听，蜂拥而八。他们看见案子上放淮小堆焦莲蓬、，香啧喷的油条，指了推，让梁英先吃，梁英吃了根：鬼子兵的凭心解除了，便一哄而上，争抢着往嘴里填。没抢到手的手限喜世地望着粱英，哇理哇哩地向梁英翠。果美卷过来故意问：·“葛先生，太君要吃什么饭？”:测佳完看春鬼子兵的馋样儿，不耐烦地说：和还用闻？没膏见君婆吃油条睬」”： 些陈？太君来迟了一步，油年就猁那几根了。”栗英显得很“抱款”，指着案上和好的面团说，“要吃干的，幕镁)进喝希的，熬玉米粥。” 生完恶狠狠地说：“油条卖完了，.重炸！” 樂类心中喜锐，但却装得满面容道：“唉，没有油了，··拿背么炸避”' 葛生元下意识地摸摸后脑勺，心里暗想才还卖油条，转芽烫说浸抽了，分明是说谎1醇！上次我在这里出的窝韃还没甜气呢，今天，我可要借术本的手出出闷气。他来到木本面前，嘀嘀咕咕地说：“这老板娘狡猾狡滑的，太君要 6296· ==========第299页========== 吃端集，她陶说没有油？大大的欺鹏太君！”“搜”术本 一不令南拿鬼子兵满屋子翻腾起来。 ·:洪生大叔挑水进来，气呼呼地冲葛生元说。“俺开废有啥东西卖哈钣，还能强按公鸡下蛋！” 梁英和洪生大叔这一软一硬两番话，激得葛些元火臂三丈：停，还不乐意？太君想吃啥，你就得做晗1”葛生元说完，领着鬼子翻腾得更凶了。忽然，他霉见梁英的跟神不住地往墙角的草堆上看，心想：“这里头一定有名茸1他走过去一指点，一个鬼子上去一剩刀把草挑开，伸手就拎出个沉甸甸的油桶。这油桶缝儿用桑皮纸贴潜，大封条还斜粘在桶口上，分明是未开盖儿的整桶油呢这下子可惹火了鬼子，术本用战刀“梆梆”地鼓着桶盖北，对赠梁英翻了几眼，又走上去绕着油桶转了个圈儿，然后歪着威袋恶狠狠地间：“你的说没油，.撒谎！”、、：、梁英故作繁张地说：“太君，这山乡僻野，俺弄来这桶油不容易呀1·既然太君喜欢吃袖条，就是把本线都赋进去也得炸呀！：” 木本两跟翻，又润。.“什么油？”··“香油！” ←你的再撒谎，良民的不是，死了死了的1”·：,：梁英见本本怀疑这桶抽，就趁势往葛生元脖好上套绳”，说：·“这油是刚从葛先生的太和商行里买米的，货早取米了他义抬高了价钱，昨天还拿着条子让补钱，因此上我没开盖，有没有问题葛先生清楚，你问色吧。” ·297· ==========第300页========== 葛生元被揭了阴私，十分恼火，仔细一看，确实是太和商行的封条，就跷起大拇指吹嘘道：“太和商行的香油，大大的好！”木本弯下腰去，瞅了又联，忽然想起太和商行是大队长河野投资开办的油行，便夸奖说：`“太和商行为东亚共荣夫天的效劳，顶好顶好。”然后指着梁英说：“你的，快快地炸！”葛生元连忙拎起油桶放到锅台上，一个鬼子兵把刺刀新迸盖下，%蝴”的一声撬开密封盖，把那桶清湛湛的袖就往锅里倒。 梁英在案前盘着面剂，心里紧张地思付着：他们倒了油，要是再检查桶怎么办？原来，梁英事前把桶底钻了个祠，早已把香袖换成了桐油。她想。.万一被查出来，自已栖性事小，消买魏子的计划就要落空了。对，我要做得天衣无缝，叫他无证可查。 想到这里，梁英抢前一步拦住说：“行了，行了，俺这是小本生意，总得留一点以后用呀1”葛生元仗势欺人，一把推梁燕，骂道，“妈的，真不识抬举，别说太君吃你一桶袖，就是要吃你的心，还敢怎的？”说罢，一下子倒了个净光。梁英故作生气地夺过空桶，“呼啦”一声紫到院里的石板上，术桶被摔得七零八散。 梁英从小给地主当丫环，后来又在地主的厨房里熬煎了尾个年头波逼着、骂着学会了炸油条。只见她袖子一挽，裙一扎，毛巾搭在扇上，揉面块，扳面剂，班油条，一个人又做又丢又找锅。洪生大叔烧着火，不时地询问火力够不够。梁英提醒他说：“火大油热，炸得焦，味道好，要勤填 ·298。 ==========第301页========== 干柴呀”’ 鬼子兵一群苍蝇，围着锅台团团转。·刚炸了头一锅，他就患理哇啦要抢着吃。木本牛蛋眼一瞪，哼了一声，鬼子兵又把爪子缩了回去。 梁英寻思：看来鬼子还是有疑惑，若不先吃一根，他们是不会放心的。她顺手拿一根油条递给洪生大叔，说：“姜尝味道昨样？”洪生大叔知道，桐油炸的油条虽然有毒，·但毫上根也没有坊得。他会意地接过梁英递过来的油条咬上一口，了一阵，连连说，·“嗯，不咸不谈，味道可鲜啦影” :是的，山里人都知道，桐油炸的油条，要是趁熟吃，就限香油炸的没二样儿，连桐油味也品不出来。当年洪生大叔就用这个法儿整治过两个土匪。这会儿，洪生大叔见鬼子兵开始乾志来，心里说：“狗东西们吃吧，·等你们塞饱了肚子，思几和冷水，再灌点凉风，不叫你们上吐下海成一堆泥才怪哩！到那时，哼…” 葛生元熟悉日本人的习惯，在外边吃东西总要中国人先吃。他艳抓起几根油条往嘴里填，边吃边点着脑袋说，·“太君，大大的香！”说着拣了几根焦油条递给了木本小队长。这样一来，鬼子兵吃得更欢了，一锅油条眨眼工夫一抢面光。梁英不停地炸，鬼子不断地吃，总是供不应求。葛生元最先塞饱肚子，又生了歹心。他走出厨房，绕着梁英的饭店兜起子来，.想发现点蛛丝马迹，找出上次丢弹药的线素。·这一转不打紧，喝了一肚子凉风，渐渐感到胸部闷胀翻滚， ·2994 ==========第302页========== 口里呼出的气总不是味儿。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暗暗吃镣，：难道今夫吃的袖条是用桐油炸的？他正想把送情祝报告木本，转念一想又停住了脚步。接着走到梁英跟前，低嗓门丁旁敲侧击地盘问起来。 这时，鬼子兵也都填饱了肚子，木本正想吆喝开路，忽见噶生元和梁英低声争执些什么，还隐隐约约地听到“桐油、桐油”的，不由一股邪火上升。他知道葛生元这家伙刁钻狡猾，爱线知命，莫非他又借机为太和商行招揽生意？于是几步跨过去，对葛生元吼道：“什么桐油的？你们什么的干活？”这一下使葛生元惊慌失楷，把刚才那前三后四的思量早忘光了，心里一急，·指着梁英冲口说道：“这个娘1用桐油毒害太君！” 木本一听，忽地转过身来，“”地抽出东祥刀，一步步拘梁英通去。在一旁的几个鬼子兵也一齐将枪口刀锋对准梁英。木本瞪着牛蛋眼，恶狠狠地吼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一时，鬼子兵剑拔弩张，店里的气氛静得很，空气好象凝固了，似乎只要点燃个火星，整个空间就会立刻爆炸开来！然而，梁英却从容镇静。她心里琢磨：鬼子吃的是热油条，·肯定品不出味来，刚刚吃过也决不会很快发作。只要整治住蓦生元，鬼子一时发现不了破绽好对付。这时，站在一旁的甍生元，惊慌地望着木本，头上直流虚汗。梁英瞥了葛生元 一踉，心里不由一动：莫非这家伙心里有鬼？再说，他既然发现了桐油，为什么不直接报告木本，而暗暗盘问起我来 ·300● ==========第303页========== 了城价淡迷园忆着鬼子进饭店吃饭时的每个环节，同时想头她的待祝，·葛生元勾结河野做生意，：大发横财，可又不买日军下级军官的账，致使不少鬼子蕤他做生意衣满彰高堆道雕才术本是怀疑他径同我谈生簿静鞋，衣琴剂用“他的的济眉，见机行醇1想到这里，她故作掠话地游·“葛先生，掩这小饭店也算是太商行的老主了，怎么正说善别的，你突然臂出这么句话？”这出人意料的话，使葛生元目避来，向梁英步步逼近的木本也不由停下了脚步。.：：梁英一看心里更有底了，从容地拢了龙联边的缕头发，慢带慢气但却铿锵有力地对葛生元说：“生意人以义气为本，推不到上次买你那一桶油，付了线取了货以后，你又抬璃了价战。现在为了让我补钱，又借机生事，：让太君压我，斑然这样，那称再说说，这是哪家卖的油？”善生元神色又一征，张了张嘴，舌头象短了半截儿。 ·:乘英趁势向葛生元紫通一步，·双手叉腰，正气然地说 .遵：：今天这事，你消楚，我清楚，太君更清楚！密油条是你给太君点的饭，太和商行的油，是你当面给太君买过包票的你我都尝过头锅油条，你说是大大的香你是油行老板，·谁莲还分不清香油、：拥油？如果说你是吃桐油油条毕的春，太君为什么没有中薄你矬葛的不能因：为裙多赚暴金线，就这样血口喷人1：”这一连串的质问，把葛生运弄得张照绪舌，赠不过气来。今天是他削尖脑袋钻进粱英绳套里的，知令想挣也挣不脱了。 木本听了梁英的话，觉得这老板娘讲得颇有道理，·心里 ◆3014 ==========第304页========== 进一步待定下自已当初的想法，哼，还不是想多乳个钱 ·故意猎端吓她1便倖倖地收起找刀，转身盯住葛生完吼道：你的说话身”· 莓生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吓得丧魂落鲵，暗暗叫。心越这进胶娘果然厉售！抓住我刚才芳敲侧击的话茬，倒把我太和商行的私弊都揭了出来。太和商行为了赚钱，也确实宇过香油里面兑桐油的事。再说，今天鼓捣着进店休息的是自巴，这油条也是自已让太君吃的，如果真出了差错，还有自己的活命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木本也没品出桐油味，何不趁坡下驴！这小子果然头脑灵活，只见他猴眼 一眨巴，弯腰走到木本面前，低声下气地说：“太君，这山里人的脾气你也都知道，狡猾狡猾的。加上咱有上次运弹药的教训，还是小心为妙。我刚才是有意吓唬她一下，嘿嘿，也是为咱这次行动的安全着想，俗话说猛诈出真情嘛！”:·生元这一说，木本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气消了七、 八分，但想起刚才的风波，他还想吓唬一下梁英，便义猛地朝着粱英吼道：“你的，老实地说话，桐油的是不是？欺骗太君，良民的不是！”梁英顺手拿了根油条，吃了一口说：“太君，你要不相信，我吃给你看！”木本这才收敛怒容，意浪表地避葛生元一眼；“快快的开路上” 这群鬼子吃了一肚子桐油油条，越走越渴，走出几里路，正好近见一个小河沟，鬼子们捧着水便喝起来。一喝生水，寒气入内，不多时便胸口闷胀，胃疼腹纹，开始讴吐起来。只听“咕噜嚕一哇！”“咕噜噜一哇」”一个个上 ·302· ==========第305页========== 吐下特疹头重脚轻，东摇西晃。木本一只手扶着石壁，象个挨了枪的兼子似地站立不稳。其余的鬼子兵都东倒西至地难在络王驮弹药的性口也都散了群，自动跑到河沟里喝水去了。本本察觉是食物中巷，后悔莫及。他知道，.今天的弹背送不到，不仅军法难容，遇上民兵更是性命难保。他仇恨梁英，想到上次丢弹药的事，又怀疑这次又是梁英和葛生元共同弊。他拄着刀鞘，跟踉跄跄地奔到正在呕吐的葛生元 ·面前地举起了战刀。葛生元见势不好，连忙叩头求饶，木本哼了一声，…刀劈下，葛生元的脑袋骨碌碌滚下了山f沟。木本又呕吐一阵，强打精神吆喝着鬼子兵，摇摇晃晃地往前赶路。 再说梁英刚把鬼子打发走，就捞起切面刀往腰里一插，跟洪生大叔打个招手，尾追鬼子进了山沟。她边走边寻思：鬼子再走上￥个时辰，桐油的毒性就会发作。原定让大牛带民兵到东沟伏击歼敌，因为鬼子在店里磨蹭了好大一阵，看来鬼子走不到东沟就要倒下了。她立刻翻山越岭，径直接民兵去了。 半下午光景，梁英和大牛带民兵飞奔前来，在编蝠崖下找到了那群鬼子。这会儿，鬼子兵已吐泻得瘫痪无力了，有的趴在地上揉肚子，有的靠在石壁上喘粗气，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民兵们沿着山根迅速隐蔽接敌，快到跟前时，梁英大喊一声：“打1”顷刻间，手榴弹、步枪一齐开火，爆炸声、喊杀声震撼山谷，受惊的骡子泡开四蹄跑开了。鬼子兵想躲迈不动腿，想还击举不起枪，有的胡乱放几枪也没个· ◆303● ==========第306页========== 谁头。民兵们乘势冲上来，切西瓜似地砍了个痛快。木本躲 .在一块石头后面挣扎着还击，忽见梁英举着切面刀，杀了过来，他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暾嗷叫着举起找·刀，向梁英扑去。刚举起刀，被大牛一一枪击中手腕，·那刀应声落地。梁英手起刀落，将木本的脑袋一劈两半。不多一会儿，就完全消灭了这伙鬼子兵。 红日衔山，彩霞万道，石坡蚜小饭店沐浴在一片金辉之中。饺店里，刚从战场上撤回来的梁英，正满爵笑容地接待着过往客人。心里在晖着自已编的欧儿： “八百里伏牛山哟，红旗一举照亮了天。打欢日本狗强盗哟，人民坐江山…。” ·304• ==========第307页========== 破电线 冯万民 何宪景 九四二年初秋的一个夜晚，夜幕象一块臣大的黑纱，笼罩着太行山东麓的山水平原。墨黑的夜色中，只有山脚下塔料田的三个敌人炮楼里，.闪出绿莹的光·象三只虎视沈眈的野善紧耵着周围被黑暗吞噬着了的村庄。两条细长的电活魏机鬼子中心炮楼里钻出来，似两很长长的野兽触角，向东北直伸到二十里外的鬼子司令部。 、·:突然，鬼子中心炮楼里响起了急骤的电语铃声。鬼子小队长山野一抓起昕筒，就“喀”地来了一个立正。听简里，吱吱喻喻的杂音中，传来了鬼子联队长三本大佐浓拿的鼻審# “根据情报，山区的八路，今夜要大大的行动，尔的琴严抑普戒，保证电话绝对的畅通，有情祝马上的报告” “哈哌！哈脓！我们…” 山野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中断了，她慌忙抓起电活机的摇柄，“哗晔哗”地猛摇起来，摇了一阵又一阵，可听筒里还是没有-一点声音。顿时，豆大的汗珠从他那发青的脸上冒出来。 ◆305◆ ==========第308页========== “太君！”闻声赶来的伪军中队长陈大赖急忙弯下那对虾似的腰，陪着小心，凑上前去，“这恐怕又是马铁亮的土 八路破了…” 山野这时才发现了陈大赖。他发疯似地叫喊，“快快的，快快的修复电线！” “哈咴」”陈大赖学着他日本主子的腔调答应一声，慌忙去了。看着陈大赖弯腰驼背的身影，山野若有所失地雍倒在椅予上)费里还在神经质地念叨着“修复电线，修复电线·，`心里却象开了锅一样翻腾着陈年往事： 自积岗村大将把作战部署由“鲸吞”改为“蚕食”以来，他就被派到了塔岗口，担负封锁太行山抗日根据地和在塔岗口排建立“强化治安区”的任务。当时，连鬼子带伪军只给小野一百五十多人，他要求增加兵力，三木大佐说，“现在兵力大大的不足”。增兵的要求被拒绝了。由于塔岗口地处新佛)任头限巨，三木答应给他架条电话线，一旦发生情花，气车满可以很快增援，这才使山野定了心，稳了神。有几次，我党从太行山区派往敌占区开展工作的同志从这里通过；马铁亮附近村的民兵便袭扰炮楼，转移敌人注意力。他们佯致居点，铁筒里点放鞭炮的“哒哒”声，放三眼铳的“表菱”声，把山野吓坏了，以为是机枪和大炮，便急电三朱求援。纬果牵动了封锁太行山的兵力，为干部通过封锁线开辟了道路。 …f山野为保住炮楼，常靠电话请来援兵。因此，他把电话、线当成救命线，十分珍视。这条电话线路架通以后，不是 ·306· ==========第309页========== 今天被切断，就是明天被炸毁，使山野大伤脑筋。他派出便衣头到处查询，·当知道这是马铁亮的民兵干的，非常恼火，:几次出兵清剿”，都无济于事，可电活线照样波破坏。最后，头懒出了个主意，把线路交给附近村的老百姓看管，·分段负囊，发现马铁亮破坏电线不报告者，玛上抢党。这下更热爾了，有时几个村的“联络员”同时跑来报告，`都说发现:了铁亮。·山野带着人马东奔西跑，被折腾得人困马乏，不但人授提住，电线还是扑了这里割断那里。山野无奈，把铁兰谁备得足足的，破的多，修的快，一年多来，这种办法处瑕维护他的“救命线”。不想在这情况吃紧的节骨跟上，马铁亮赵破了线。急得山野象被火烧了屁股，坐卧不安。他 一面焦噪地踱着步子，一面在想点子。突然，他“黑照”奸笑两声，恶狠狠地说：“马铁亮的，你的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能叫你舒服地割！”说着两眼射出凶光。 玛铁亮今年二十一岁。这个苦水里泡大的孩子，两岁时就被财主逼死了爹，.和娘相依为命生活。一年四季登山爬坡欧柴失，攀树扒高采好果吃，练出了一身爬山上树的硬本领，养成了勇敢顽强的性格。四年前，鬼子的炸弹夺去了他母亲的生命，旧根新仇，在他胸中燃起熊熊怒火。以后在党的教育下，为了阶级仇，民族很，他闻敌营。摸哨卡，曹经干掉一个又一个鬼子和汉奸，象一把开了功的铜刀，勇狂果敢，'足智多谋。他在党的培有下，提高阶级党悟，在斗争中成长。不久被吸收入党，担任了杨村地下民兵小组的组长。此刻，他扛着刚割掉的电话线，带着塔岗口区委的指示，迈 、◆307• ==========第310页========== :着豹步序正往往在村北的王力勇家走去。： :王力勇家毪，用皱棉被和布袋片把门遮掩得严严实实。基里那差跳跃着的捕油灯旁，民兵副组长王力勇正和 七、·孔涂起关兴奋紧张地技石辑婚大打、嫌辆怆积极进行着找斗锥备。自从铁亮到硅堪开没一走，：犬狄就梢梢议轮：准又有了新的栽在护是刚放下俊腕，民兵们就来到比校偏解的勇家。荐兰：小刚他们一面干着自己手里的活计，面慕诡地等特着一根琚时闻，铁亮该宮来了。氏雾帐”.，突然，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小刚惊喜地锐铁亮哥1悬铁亮哥回来了。”他急忙拉开门闩，丸见满脸红光、浑身是汗的马铁亮侧身闪进屋里。大伙都高兴地围土去，七嘴八舌地问…“这里开的什么会？” “上级给咱啥新任务啦？》 马铁凳把电线往地上放，接过春兰递过来的毛种擦了 一把洋，兴奋地说·《好消思1今天夜里，咱巩略军主力开来个连：要在区小队和民兵的配合下，拂晓前拿草塔岗口地授热 “这太好啦1那咱们的任务呢？”这消息使小小的三间囊里领附热裙起来 “咱假的任务，还是老行当！、马铁亮继续说。老行当？”主力勇不解绝问：·“还是玻电线？心理米对别 不想这个“对”字一出口，几乎担大伙的热劲泄了一关。 ·308· ==========第311页========== 小刚听了嘴-一厥说：“人家攻炮楼，打冲锋，杀鬼子，捉汉奸，多带劲儿！暗们还去破电线，有啥意思：” ”·望着这陡然变化的气贰，马铁亮微饭笑，到锵到来的线斗，她压重地说，·《轲不要小看目的的迁务线能每胶环敌人的电活线，卡断山野和县城的联络，对于这次战斗的成数，关系重大。这次战斗，·从敌我双方力量对比看，塔岗口览袋魏子知辋围三个辐点的伪兵，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五十来人多面我们，一个主力连加上区小队民兵配合，就有超过敌人三倍的兵力，：这样以优势兵力在短树润内拿下过楼，全歼敌人，是很有把握的。可是，知果不把数头的通讯线路切所，好三木告急，'批们的援兵乘车十几分钟就能来到，那时，地楼这块骨头就难啃了。”。.：”： 、句话，说得大秋几心里豁亮。性急的小利，虽然道理上明白，心里还是想不通。他那嘴厥得能挂个抽瓶。他说：“割袍线当然重要，阿到时侯老虎钳一拿剪长丝格期声就斯了，其余时间帕光看热闹？”、·： 怎么光看热闹？你以为任务就那么符弹不是树筷， …面是现在很快准备，马上出发}”铁亮花。· ·刚才不是说排晓前才打地楼，怎么现茬就去破电线？”这囱至势跨叉提出了凝闻；“瑯样不就打草惊蛇，更引起致人的注款吗？” 之华对，就是为了引起敢人的注意1集下 “利？”大伙儿一听，愣住了，一个个睁大眼睛着着铁亮。 ·g000 ==========第312页========== 要知道，咱这儿是敌占区，又有敌人的密探。”铁亮思术一下，又接着说，：“咱们部队在这里行动，义要动员群众协助作战，目标很大，容易被敌人察觉。为了护我军的行动意图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速战、速决、全歼，上毁指示，‘所有有民兵组织的地方，°都要在部队行动之前积极行动，从四面八方广泛地袭击，骚扰敌人，把敌人的注意力搞乱，误认为仅是几个土八路在活动，麻痹敌人，以便我主力隐蔽接敌，突然发起攻击！” “哦！原来是这样。”力勇双眉舒展，桃然大悟地说。小刚也高兴地拍着大腿，连声说：“高1高！”接着他们研究了行动方案，迅速作好战前准备，便出了壓门，梢销地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这时，天空中鸟云在消散，云缝中闪露出几点星光。旷野影：秋虫长鸣。在夜色笼罩下，远处耸立着太行山那灰蒙蒙的影依然峨壮观…看到祖国的大好山河，马铁亮象过去每次执行战斗任务一样，心潮起伏，思绪万干，日意法西斯铁肺践踏我祖国大地已经五年了1在这浸长的岁月里，有多少同胞被残害？有多少田园被摧毁阿！不甘受奴役的中圈人民◆在毛主席、共产党的领导下，前仆后继，进行了英舞的斗争，有多少人舾性了自已的生命！敌人已经把屠刀放在脖子上，出路只有一条，就是奋起抗战，持久战斗：为了不做亡国奴，为了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就是抛头颅，酒鲜年：叉有律么呢1 “铁亮，.灯光！”王力勇一句话，打断了铁亮的思猪。 ·50● ==========第313页========== 铁亮抬头向前望去，只见远处一溜光点，象磷火一祥在风中抖动。他心里不禁一动，敌人在电线杆上安上了灯？“走！到前边看看！”说着，马铁亮头前带路，俏悄地通过了高梁地，在距敌人电话线路一百多公尺的青纱帐边上趴下了。 原来，敌人为了对付民兵破电线，命令沿线路两侧一百公尺以内只准种大豆、红簪等一类低秆作物，并从塔岗口到鬼子司令部这二十多里长的地段上，加强巡逻。今天，小野接到三木的警告，要进一步加强戒备，特意在他认为危险的地段上，挂上几十个马灯，并派出一批伪军看守。 此刻，马铁亮他们隐蔽在离线路不远的地方，往两端一看，马灯挂的足存七里多长，每隔三、四根电线杆，都有两、三个鬼影似的敌人在那里站岗放哨。 “铁亮1”力勇凑过来，低声地说，“散人戒备这么严，怎么下手呢？” 铁亮俏梢地把大伙儿召拢到一块，说：.“情况有了突变，大家说说这个仗该怎么打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议论了一会。·有的主张凝打硬拚，突胶一点多有的主张另寻敌人防守蒋弱的地方，隐藏接敌。马铁亮拾头看看天色，三星已经偏西。如果转移另外地方，时闻已来不及了。他思索了一下，税：“咱们是不是这样”接着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大伙纷纷点头费许。随后他巡速作了分工，便分头行动了。 凭着熟悉的地形，铁亮带着小刚和几个民兵梢梢向东摸去，最后在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水沟前停下了。这是条四五尺 3140 ==========第314页========== 竟半人深的流水沟，沟底还有没膝深的积水。 “来，从这下去，向间前靠近1”铁亮说着，.敏捷地伏下身，经轻地拨开草丛，在水里梢声地前进。.：· 离电话线路只有二十多公尺了，铁亮借着电线杆上的灯光，机著地观察着前面的情花。只见前面的一个线杆下边， 三个伪军正围着线杆游动，扇上的刺刀闪着寒光，手电筒不时地向四处照射。“铁亮哥，力勇那里怎么还装动静1“”小刚又急了，轻轻地靠过来器· “沉住气一”铁亮活刚落，突然，西边响起了“砰秤叭”的枪声，：螺时，敌人乱成了一窝蜂，有的乱喊，有的用李电服都朝响枪的地方跑。.一时枪声大作，手榴弹连续爆炸…5 。马铁亮规敌人被调走了，说了声“上1”几个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分别在沟两衡那两根电线杆下艺好抗，理下地奮，.接着马铁亮又巧妙地把引火线连在一起，用绳子接到隐薇处，又撤到了流水沟。等敌人销兵跑回来时，马铁亮一拉绳子，地雷袤隆轰隆爆炸了，一时火光冲天，浓烟翻策，两根电杆带着炸断的电话线飞上了高空，敌人的哨兵也报销了。这需毁的操炸声又撩动了西边的敌入，他们慌忙跑过来。的神衫只见电线杆象雷电劈了的树柱，等孔地横在地蜚。电线敲炸断，哨兵被炸死。伪兵掠慌失措她朝着两旁的青纱帐胡乱打起枪来。这时马铁亮他们早已消失在茫茫的背帐里。 塔岗口炮楼里的山路所到枪声，加上电话又一次突然中 ◆812◆ ==========第315页========== 断，感到情况异常，正惶徨然不知所措，报信的几个伪兵进来了： ·“报、报告，太、太君，马、马铁亮的土八路、又把…” “你的！”山野气得象一只发我的野狼狂怒地一把批住一个伪兵的胸襟，声嘶力竭地嗥叫“你的，養况的说清楚！” 入、. :”个三角眼伪兵脸色吓得煞白，：结练巴地说完拿情经过，山野左右开弓，连连犏了他几个耳光，口里一个劲儿地髯八格呀路，统统的饭桶！马铁亮的再强扰，你们的统统不海动，快快的开路，继续的防守，再出事的统统死了死了的！”说着山野又急忙命令鬼子、伪兵带着工具、电线抢修线路去了。 . 王一马铁亮他们隐薄在青纱帐里，正在研究下一步行动计刘，忽见几十个敌人赶来抢修线路。性急的小刚又捺不住了：“怎么办？铁亮哥！”他猛地站了起来，“打吧f不能看着让敌人把电话线修好1.” 。铁亮行细地观察着敌人的动静，没有说话。，… “铁亮同志！”这时，指挥部的联络员突然来了，：轻轻告诉他：“部队已经作好了战斗准备，·玫击很快就要开始，首长指示从现在起，栗想尽一切办法，尽囊不进敌人的电话再通！” 、“好” 看着联络员迅疾消失的背影，马铁亮脑子里转着圈。他 ◆313◆ ==========第316页========== 想，敌人决不会放弃这根“救命线”，炸断了，他们很快就会修复。总攻马上就要升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敌人的电话接通。现在敌人已经埋好了线杆，只剩下架线了，怎样破坏他的线路，又使他不能立即修复呢？大伙的心情都象天空的部云一样在翻滚。突然他眼睛一亮，有了主意，轻轻地对力勇说，“我看咱是不是再使个巧儿？” “嗯，反正不能硬拚！”力勇若有所思地说。 “给他来个偷梁换柱，让他既看不出被突。电活又通不了！”铁亮又接着说。 “峨？你是说用一段绳代替铁丝？”力勇恍然大悟地说“囀季箬套咱过去用的老办法，在这节骨眼上都忘记了呢7就这祥干1” 一旁的小刚高兴地一拍大腿；“是个好点子，操作简犟敢人又不容易发现，我兜里还装着攀雷绳哩，咱们就用它1”说着就要干起来。 甭花铁亮一把拉住他，“你到哪去？”接着沉思地说，咱再想想，敌人封锁这么紧，咱到哪里去换绳子昵？再说敌人电线马上就要架通，咱要尽量赶在敌人前面动手才行呀1” ·是阿，大秋又沉默了。 突然小制高兴地说：·“看」敌人炮楼近旁黑乎乎的，保谁没挂马灯，那儿离这儿也近，咱就到那里！” “对！”力勇紧接着说：“敌人炮楼近旁虽然戒备很严，祖由于岫过去在那活动得少，他们对，电线监视却很松， 314。 ==========第317页========== 咱不坊去试试？”说着以探询的目光投问了铁亮。 其实，铁亮也想到了这里。他把手一挥说：“同志们，走，到敌人的鼻子底下，到他们料想不到的地方去1” 大伙顺着狭窄的玉米地垄儿，堂着秋：夜的潮露，不多时，来到塔岗口炮楼下。他们趴在一块石头后面，凝神地观察莆，只见两条电话线钻出炮楼，爬上一根电杆，直向东伸去。在铁丝网外不远地方的第二根电杆上来了个大转弯，又肉的第三根电线杆上伸去，一直通到东北方向的鬼子司令部。铁亮知道，这是因为起楼北有一个东西横着的深水潭的缘故。这种情祝，造成了第二根电线杆死角的地理位置。我打就在这第二根电线杆上动手。铁亮机普地观察了一下地形神听了听敌人的动静，看见前面的铁丝网里边，直挺挺地站着一个持枪的伪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在长鸭。鬼子的炮楼里，也不时隐隐约匀传来怒喝声和叫骂声。 铁亮反复考虑，又和王力勇低声交换了意见，决定糖敲地干掉敌人的哨兵，由王力勇担负掩护，铁亮亞轻地碰了碰小刚的胳胖，“跟我来」”小刚“嗖”地拔出比首，跟着玛铁亮向第二根电线杆处扑去。 ，两人在杂草丛中匍氧前进，悄销地爬近铁丝网。铁亮舞然一个虎跃，扑向哨兵。那家伙大吃一掠，正要喊牌，铁亮 一只手象一把钳子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一只手抓住了步枪，小刚手疾眼快，“嗤”一声把匕首刺进了他的心窝。接着两人象拖死狗一样，迅速地把他拉到草丛里。 ●315 ==========第318页========== 铁亮对小刚说：“快，换上衣服，替他站岗，如果遇到迷逻的敌人，所我的信号，你就…” 将术刚答应一声，迅速剥下伪军的衣服穿在身上，站在伪头康来的哨位上。 马铁亮见一切齐备，便隐蔽地靠近了第二根线杆。伏在杆的草丛里，听听周围没有动静，就徽捷地爬了上去6他把身体紧紫固定在线杆上，用钳子先在靠近磁瓶的电线上拧了个环形，搂着把挚雷绳轻轻穿进了圈里。当他把绳子拴到瓶上正要钳断电我时，突然北边不远处响起了赠杂的人声，接落，一道雪白的手电光颗电线扫了过来。马铁亮一瑰急色得往了手中的动作，身体成一条直线紧贴在线杆生；才没被敌天袋现。原来，架完线的敌人在回炮楼莳，见电线晃动，感到有精况，便马上顺着线路我索过来。敌人越来越近，情祝方分椠急。马铁亮只要稍微一动，就会汝敌人发现！ 一旁的王力勇他们紧张地握着枪，小刚的心也忽地提到了蹊字银。他想，铁亮哥事先交代过，如有情况，根据他的信号行动。可豌在处于这样危险的境地，怎么还不发信号呢小俐正想着应该怎么办，突然线杆上飞出两声鸟叫装这声音昕、·起来又细义远，同田野里的秋虫长鸣融合在一起，显得计分普然。小刚不由心里一热。铁亮在这样的情况下，子.能不露声造地发出寤号，该是多么沉着镇定啊1想着，便按铁亮事先的嘱咐，“烨”一声推上子弹，突然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声，《谁？干什么的？” 正提心吊胆搜索的敌人，猛听到嘁声，一个个慌忙站 ·316· ==========第319页========== 住，手电筒“刷”地向小刚照去，目光也一齐投向了小刚。 “不准打手电，再打手电我就开枪了」”小刚又是一声吼。 电灯一灭，马铁亮悄悄地从线杆上滑了下来。敌人被吓了一跳，手电不敢照了。只听一个家伙不满地说：·“你神气什么！老子是查线刚回，哼！”说罢一窝蜂向炮楼里酒去。乘这机会，铁亮又爬上线杆，迅速把拴在磁瓶上的线又紧了紧，接着把电线钳断，动作是那样轻巧麻利。 他们正要撤离，忽然，我八路军丁连长橄部队来了。马铁亮简单地汇报完情况，，手连长高兴地握着他的手，低声对他们说了几句，于是便找到一个隐薇的地方，一齐埋伏了下来，等待时机。 :.停了一会，出去抢修线路的鬼子、伪军都国来了。他们 一进炮楼，就向山野报告圆满完成了接线任务。山野满心欢喜，抓住机柄，忽忽拉拉摇了好一阵，还是没有者音。他气急败杯地狂叫，，“你的再去检查，电话的接不通统统的枪莞1” 抢修线路的鬼子和伪军一窝蜂地跑出去·摇着手电筒，顺着电线来厨检查，跑了好多路，忙乱了一大阵，结果什么故障也没找到。查线的敌人正摸不著头脑，突然身后响起马纸亮他们那霹雳般的贼杀声。伪兵一听，.一个个惊德失措，搬盟没命地朝炮楼里跑，马快亮他们紧追不放，很快接近了炮楼。炮楼上的敌人一见这阵势，想开枪，夜色中看不清台标，又怕伤害了自己人。正想关住炮楼下的大门，倒已经晚 ·317● ==========第320页========== 了，我军已冲进了炮楼。 神在前面的马铁亮，一眼瞅见龟缩在屋角里的山野。这家伙一一手握着电话筒，一手握枪正想射击，铁亮眼疾手快，短枪一伸，“砰砰秤…”一梭子子弹打出去，结果了他的狗命。 躲在一旁的陈大赖见势不妙，急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破头求饶。鬼子、伪兵也纷纷举枪投降。 战斗刚刚结束，从炮楼外捉住一个来报信的便衣特务，经过审问，他供认电话中断后，三木很着急，让他火速到塔岗口来送信，说是三木派五十多个敌人来增援，开到横村停下了。他们不了解情况，不政前进。 、,“哦！”八路军丁连长和区小队负责人微微一笑，“看来这电话中断还真的使三木发急了，情况还没弄清楚，就派了授兵1，又伯再吃我们围点打援的亏，只来了五十多个人，而且走走停停…” “吃掉它！”丁连长话没说完，马铁亮就接了上去，说着又看了看天色，“天快亮了，天亮对我们的行动不利，我倒有个想法…” “哦，快说！”丁连长催促。 “这几年，我们明里暗里同敌人斗，总高不并这集电话线，能不能用电话把敌人调动一下，让他们向三术告急。说不定三木还会亲自出马呢！” 、 好主意！”丁连长赞许的一关，“刚才你们及时破坏了电线，保证咱们端了塔岗口这个据点，打掉了三木这颗门牙，现在我们就用这个电话线把三木‘欢迎’来！” ◆318◆ ==========第321页========== 马铁亮立即接通了电话，然后，命令陈大懒马上通知城里的敌人火速增援。 陈大懒心惊胆颤地拿起话筒，结结巴巴地说：“司令部，我，‘我是陈大赖，土八路已拔掉了我们两翼的炮楼，现在又把中心炮楼包围了，请火速出兵增援。” 电话里传来了二木浓重的鼻音：“山野的在哪里？”“山野太君受了重伤！” “我已经派去了援兵，在横村待命，没有你懋系上吗？” “没有，根本没有1” “你的再坚持一刻钟，我的马上增援！” :丁差长立即命令，左右埋下伏兵，并在推楼频士设了伪装岗哨升起了膏药旗。.· 的 不严会儿，.从县城方向传来了汽车引李潮隆难声，三木带着三辆大卡车，满载着鬼子和伪兵，直朝塔岗切开来丁连长一见敌人进了伏击围，高减一声“打事”顿时手榴弹。枪弹从炮楼上下、草丛两旁，象暴雨般地朝卡车领泻过来。一，卡车上，火花飞溅，.，销烟弥漫，血肉横飞噱叫连天。三木这个杀人如麻的剑子手被吓得心掠肉靴，趣正要跳车，组织鬼子抵粒，被马铁亮瞄谁一枪打去·子弹钻进了他的脑壳。· ·天亮了东方射出了霞光，红日露出了笑验.在一片金色的朝晖中，·太行山显得更加雄伟，那一望无际的碧波錄海显得更加壮丽！ 8心 ==========第322页========== 三炸龙桥 常芬天朱以同 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 微埃的太行山南麓，是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帮。狂暴不再的膏丹河透迤而下，穿行其间。河东岸是腾马龄，在纵损文幡的沟盆岔里，座落着一处处绿林覆盖的小山村，别看这兰山村小，却活跃着一支威震敌胆的民兵武装。· 前不人，日寇麇集了五千多鬼子、伪牢，在师团长松本的指挥不，向我太行抗日根据地发动了熟狂的箱荡年。为了格敌入的运输要道，·上级决定，坚决把横跨鹰丹河的龙桥炸睛。 这是初秋的一天响午，·在绿树成林的一座小山包上，聚集着十几个腾马岭的芪兵战士。他们透过枝叶的空隙，正聚情烩神地注视着鬼子盘踞的龙桥镇方向。大清早，民兵队长铁要就带着个民兵执行炸桥任务去了，直到晌午还不见动静，咋不叫人捏把汗呢1 ◆320· ==========第323页========== 突然，龙桥镇方向腾起一团浓烟，接着就是霹雳似的一声巨响。 “龙桥上天喽！”人们欢呼雀跃。 一会儿，打龄下奔来五、六个人影，人们知道是铁强他们回来了，便“哗”的一声迎了上去。 “队长！”“铁强…” 铁强走在队伍的后边。只见他头戴一顶旧苇笠，身着一身家织的土布衣，那朴素、浑厚的气质，和其他的蒋年并无什么两祥，只是那一双坚毅聪慧的眼晴，象深秋的天空那样格外深邃明竞。'只见他憨厚地笑着，不停地撩试養脸上的汗水。 人们簇拥着他们回到了民兵队部的大院。 ；·民兵黑蛋早沉不住气了，他抢先问：“铁强哥，你快说 -说，是怎样把桥炸了的？” “对，你快说说。” 铁强“嘿嘿”一笑：“那有什么好说的，咱把装着炸药的梨车推到桥上，趁敌人抢吃梨的工夫，导火索一拉就成了呗！”说得十分轻巧。 ,黑蛋还不满意，正要打皱沙锅问（纹）到底，区武委会主任赵明一步跨进门来。 ,:铁强连忙迎上前，紧紧握着赵明的手说：“赵主任，你 一来保滩又有新任务。还是炸龙桥的事吗？” 赵明风趣地笑道：“嗬，你们真成了诸葛亮啦！力.接着就介绍了这次反“扫荡”的形势、任务，最后特地指出：'“鬼子松本到处扑空，被我军拖得精疲力竭。从龙桥过去的 ·3210 ==========第324页========== 那股鬼子山田大队，昨天已被我老二团一举包围在黄龙庙。山田突围无望，安想把我军拖住，然后调动各路兵马同我们决战！为此，松本调集大量作战物资，'企图用汽车急运太行。为韧断敌人这条增援的生命线，首长指示我们，要千方百计炸断龙桥，如果能在八天内不让山田得到一颗子弹和其它作战物资，就可以有效地配合我主力部队，彻底消灭狗山田！”他说到这里，看了铁强一眼，接着问：“铁强同志，有什么困难吗？” 铁强斩钉截铁地回答请领绿放心心，保证完成任务♪”山龈秋村下说：“赵主任，别的我都想过了，.就拍炸药不大够。”、 :赵明策道，““山根同志，你可真是个好参谋啊1尔们放心，‘我马上派人送来。” i, 山田的被围，使松本象热锅上的蚂蚁焦噪不安。他一面 十方火急地拘后方急电催援，一面又严令驻守龙桥镇的龟田小队长，确保龙桥安全，并且要亲到龙桥镇视寮。 龟田小队长昕说松本要来，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从断桥的残骸上由桥西爬到桥东。正准备迎接，不料，松本已策马来到桥头。 松本看罢被炸的龙桥，不由得心头火起，对准龟田“乒丘乓丘”就是一顿耳光。龟田龇着一对大马牙“哈哝哈玻” ··322● ==========第325页========== 地挺着肚子，一动不动。 松本气得脸色发白，象恶狼般嗥叫：“明天的桥要修好，晚了的军法处治。” 龟田送走了松本，爬回桥西，感到满脸热辣辣的，葵痛难忍。他肚子怨气没处出，见了伪警备队长孙德高和伪警察所长黄二丙，二话没说，抡起狗熊似的巴掌，.知法炮制地左右开弓打得他两眼冒金花，无地自容。 :龟田出罢了邪火，拔出指挥刀，一毗大马芽“热格牙蟾，.明天的龙桥修好，.修不好死啦死啦的1” ：这一天，铁强和民兵们正在撩拭武，拾缀炸药。突然，铁莲进门报告：“内线的马班长告诉说，鬼子计划要在明天晚上一定把桥修好；并由孙德高负责普或，黄二丙专管抓伏、抢料、找木匠。目前，桥头一带他们毛忙忙碌碌，闹得鸡飞狗叫，人心望惶。身 “哦，来得好快呀！”铁强思付着说。 ；,大伙一听都纷纷献计献策，春旺抢着说不能让他们修成，咱全部出动，打他个狗日的！”二虎和几拿青年都同善个意见。… 这一山根叔摇摇手说，、“不行，敌强我弱，又有戒备，那样打草惊蛇，怕完不成任务，还会伤害做工的乡亲们哩！：”接着他轻声地问：“铁强，我看还得智取，咱是不是在修桥上打放击意？”： “山根叔，咱俩又想到一块儿了。要打进去，你看咱们给龟田当个木匠怎么样？” +28· ==========第326页========== 山根叔笑道：“好极了1不过可别忘了我这个助手，你山根叔可是个祖传三代的老木匠啊！” “那还用说嘛1”铁强停了一下，又自言自语地说，“人好办，可炸药怎么往桥上带呢？” 这个间题一提出来，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春旺说，将炸药放在冬瓜里和猪肚子里，扮成是被敌人拉来送菜的，把炸药消到桥上。铁莲提议把炸药成在篮子里，上面盖上香烟、瓜子、糖，扮做小贩混到桥上。其寒天多智谋广， 一会儿想出了七、八种办法。但一经推敲，叉都波一一否走了。因为眼前的龟田不是带着障眼布的拉磨驴，面是吃过苦头的老里狡猾得很哩1 停了一会儿，山根叔把小烟袋往鞋底上一挂说：*我想啦，还是在木头上打主意。” 黑蛋说：“山根叔，那硬郝棉的实木头疙瘩上能有啥主意1” ::华我就齐信」”铁莲又说，“人家八路竿能用木头造炮y我们就…” “说得好，”铁强紧接过话头，把手一扬说，：“代路军肃输木差大炮，老区民兵用辘轳当地雷，咱们不能用木头装炸药？” 哎，中啊！”大家都交口称赞。 铁强说：“咱们弄棵老栎本，把它锯开、凿空，塞满炸背，再用皮胶粘上…” 山根叔补充说：“再刷上一层胶泥土。” 324● ==========第327页========== 心说：“对，伪装成好木头给龟田送去！” ·尖家并声说“好1”接着是一阵热闹的欢笑声。铁鳐站起身来说：“同志们，咱们说干就干，马上动手1” 头响，黄二丙的伪警察用枪押着一群术匠向桥头走来。龟田挂着一把指挥刀，带领几个鬼子，知临大敌似地站在铁蒺萦网门口，每过来一个人他都要搜查盘问。 与此同时，春旺、二虎、铁莲、黑蛋也把装有炸药的凡根老栎木，随着乡亲们送来的大批木料，.在伪奢察的刺刀监视下，抬到了桥头。什么方板、圆木、直藻、横架衡长短不 一，粗细都有，横七竖八地堆集在桥头一侧。 ··上次龙桥被炸的恐怖景象，一直在龟田的脑海里闪现。他短龙桥虽小，事关重大，再要菠样，就不积是一顿耳光的问唐了，这条命…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个赛顺，立刻卞命在各个施工入口处增岗加哨，还责令环德高亲自监督匠失。就是这样，他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自己亲自站立桥头，避普一双狼跟东张西望，搜索一星一点的可疑现象。突然，他的有光落在那横七竖八的木料上，心想，老百姓要是弄些槽木头、烂材料来修娇，汽车一过，压坏了梅运输，那也不得了。想到这里，他抽出了指挥刀，叫来了黄二丙，两人走到木料堆限前，敲敲这根，戬我那根，甚至用力将木料上面的泥士利掉，·一根一根地查看起来。跟看就要查到装炸药的几根红泺术了，只要鬼子把外边沾的泥士一刮掉，就会立即看出问题，炸药也就有被发现的危险。怎么办？铁莲、黑蛋等儿个民兵，个个都捏了一把汗，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25· ==========第328页========== 在这千：发之际，铁强急忙向身边的黑蛋、铁莲等几个民兵脾黑蛋、铁莲会意，急忙向桥头走去。接善桥上就德来了激烈的争吵声。.铁强指着刚财民兵们故意扛来的视粮木头：高声大嵊地曠道，·“把这么糟烂的木头也越来敏附么？这是修大娇不此别的，一点马虎不得」” 山根叔大声争辩，这木头是黄所长让人指来的，木料不好，怨得着我们吗？” 黄二丙一听，忙向龟田报告：“太君，桥上出事了，咱快去看看吧。”说罢，两人丢下桥头的一堆木料，向桥面上急走过去。 联这时铁强忙叫围上来的民工让开，三两步迎上去指着桥止的银木头对龟田说，“这不，用这发潜的木头修桥触过大汽车吗？·” ·角厨斯了满意地眦着大马牙笑了笑，拍着铁强的肩膀说“你的，.大大的好。木头精了的，根也不行。那边的，好本头犬大的有。” :·黄心丙马上买好地咋呼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走，跟我到那边斡儿根好的换上。”. 铁强向大伙招呼一声，÷群人随着黄二丙来到桥头。黄二丙指着一堆检查过的木料说：“这些都是皇军检查过的好木头，.你看哪根行，就拣着抬吧！”.铁强一看，装有炸药的孔根红栎木已放在里边，就指着说：“这儿根木头不锴，又粗又直，架到桥上保险坚固耐用。”说着让几个民兵抬上桥去。 ◆326◆ ==========第329页========== 新村红木是怎么放进检查过的木料里去的呢？原来是黑蛋他们根据铁强的盼咐，在调开龟田和黄二丙的同时，趁着打红运术浃静会：.迅速将装有炸药的红栎木移过来，敌人根本没有发觉 铁强望了望快要落山的太阳，同春旺、二虎一起麻利地将，木安装在桥当中，山根叔马上铺上桥面板。随着一阵“叮咚当啷”的响声，龙桥很快全部合龙竣工了。 式：这时关色已黑，大桥经过龟田仔细检查猃收后，匠人们陆续离桥。铁强走在人群后面，他把装有炸的红栎木上的 ●来臁嘴结在自己的墨斗线上，的然后装着拾起丢在桥上的蓝布衫，一弯腰把墨斗放在桥边的暗处，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连在墨上的导火索横绷在桥中央，·沐着晚风，吹着口哨，轻松输快地离开了龙桥。 8 :龟曲地楼上得意洋洋地用电话向松本报告至“…龙栎体好了心…哈哌…哈哝…汽车的马上通行」” 七、风辆满载弹药的汽车已等在桥头。龟用来到汽车跟前，手举指挥刀，神气十足地向桥上一指：“开骼1” 马达轰鸣，汽车鱼贯地开上了龙桥。 突然，火光一闪，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汽车撞着了导火紫，连桥+一起腾空面起，襄得大地发抖。桥，又被炸断了。 洪” 三 绿得流袖的青纱帐里，一群群头戴苇笠，肩背钢枪、手 327· ==========第330页========== 每铁附聘可龄民兵，正在耪地封土。大家说说笑笑，你追我延梦户得好不带劲 :英杰，远方的木行山里，传来了瘾隐约约的抢炮声。人们听得出来，.这是攻打黄龙庙、吃掉老山田的战头打响了。 ·黑蛋儿眼馋地说：“咱们要捞着到黄龙庙去攻一家伙，那该多好！” 铁强说：“哪里不一样。打鬼子有内线、外线，咱们内线外线一齐打！” 山根叔说：“对呀，咱眼前的龙桥不是与黄龙庙一样重要鸡？” 人们正议论，铁莲风尘仆仆地跑上来，说：“哥，马班长的急信！”说着从鞋帮里抠出一张纸条递给铁强。铁强飞快地看完信，象对大家，又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龙桥波我们二次炸毁后，敌人集中全部人力物力，连夜赶参，目前又快修好了，.这次鬼子不让一个中国人接近…” 一句话说得大家面面相舰，一个个焦急不安地全都看着铁强… :·原来，龙桥又一次被炸的消息一传到松本的耳朵里，吓得他避袋发，肝胆欲裂。他非常明白，龙桥波炸作战物资运不来，他那个败中取胜的计划不但要成为泡影，甚至连自己的退路都成问题…想到这，他恨不得一刀欲掉龟田的夠头。松本决不能这样束手待毙，他还要作最后的静扎。于是他电请上司，火速调拨一个工兵队，务必于三、二日内修 ·328● ==========第331页========== 复龙桥。于是，经过工兵队的日夜赶修，一座钢架结构的新龙桥眼音落成了。 这时，铁强双眉紧蹙，看着信纸出神。许久，·他才站起身来说：“不进老虎洞，逮不着虎崽子，山根叔，你在家准备好炸药，我同铁莲到镇里老和堂找马班长一趋，研究定了，回头叫铁莲来告诉你。” 山根叔关切地咐说：“铁强，可要小心哪！”铁接回身招招手，和铁莲朝岭下奔去。 马班长是孙德高的警卫班长。此人是前年从山西逃荒过来的。在通过封锁线时，父母被鬼子打死。七岁的妹妹饿死在破庙里。他被抓去当了伪兵。他不愿干，曾几次逃跑，但都因人地生疏又被抓回来还挨了几顿狠揍。后来在我地下工作者特多次教育下，为革命办了不少好事。为革命他取得了敌人的信任，不久前被办德高提升为碧卫斑长，成了他们一个“亲信”。 这树，·已是半灯时分，龙桥镇一片漆黑，阴森可柿。在老和堂中药铺后院的一间小屋里，点着一盏豆大的袖灯。灯下，铁强正和马班长研究方案。门日，铁莲手爆短枪普裼地守卫着。 马进长犯难地说：“最困难的是龟田亲自警戒。除了孙德高和黄二丙还可以勉强跟他一起走走，其余连伪兵也不让接近龙桥一步，更不用说老百姓了。” 铁强说：“你看，是不是能在孙德高身上想想点子？”马班长摇摇头说：“不行，打昨天夜里他者娘病死后， ●329t ==========第332页========== 直到现在他都不曾出门。” 铁强思忖着问：“你知道他家的祖坟地在哪里？”“听说在桥东的龙虎岗上。”“什么时候出殡？” “还没有定。他叫我给他找个风水先生，掐算个好日子。我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哦？”铁强一昕，两眼放射出敏锐的光芒，思考了片刻，一拳猛击在桌子上，“我化装风水先生！.”接着对老马耳语了一阵，最后说。“你春行不行？” “行是行，”马班长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可那些:青龙舟优的玩艺儿你会？.” 铁囊说*·“我曾给一个风水先生家扛过活，他每次出门都我給他背罗盘、古书，神话鬼话听了些。”铁强笑了笑，又说：“孙德高心往上爬，只要顺着他的竿子上，多说好的准成。” 铁强送走了马班长，把铁莲叫到身边，说.“你快回去告诉山根叔，连夜送一百斤炸药来。”,铁莲煮点头。 铁强又说：“还有，快派人到风凰山下老三槐家把罗盘借来。”： 铁莲“嗯”了一声，正要出门，忽又转细身，深情地叮哥哥道：“哥，你要小心。”…铁强说，“铁莲，你害怕吗？”· “不，哥，为了被害的爹妈，为了给腾马龄的乡亲报 ·330● ==========第333页========== 兴，我其熏地不怕1”铁莲咬牙强忍着充满眼眶的热泪。；铁强藏臂地说：“不，我们是在为党的事业，为祖国，为四万万同胞而战呀！” 铁强目送着妹妹的身影，铁莲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早饭后，孙德高正在家里闷闷不乐。突然，马班长高兴地走进来，对孙德高说：，“报告队长，我好不容易托老和堂4刘掌柜的，将风凰山的风水先生给请来了。”…,:孙德高说：“那好，在什么地方？” 马班长说：“嗨，真是不好请啊。.人家遂龙桥镇不安金，说什么地不来，后来还是抬出了孙队长的面子，这才…”孙德高起身道：“有请1” ,.马斑长走到门口，一声高叫，“王先生，请！” 只见门外进来一位头戴毡礼帽，身着蓝长衫，.足登平绒,手摇白纸扇的风水先生。此人左肩上搭着…条书有“三槐凿”字样的罗盘褡链，鼻梁上架着一副茶阁色的水晶眼镜。眉宇间流霉出几分江湖上的衰气。这就是化了装的铁强。： 这环德高是龙桥镇上的一家地主，过去曾当过几任伪副慎长，后来投靠了日本鬼子，又当上了警备队长，但他还不满足，'还想继续往上爬。这次他的老娘一死，他坚持要请一个风水先生来选个入土的吉日，测测龙脉的去向。他一见铁强，寒喧了儿问，马上就入人了正题，说：“王先生，家母不华西归，有劳先生给选个入土吉月，.选块凤龙宝地：定当感谢不尽！” 孙德高说罢时辰八字，铁强假戏真唱，微合双眼，掐着 ●33● ==========第334页========== 指头，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学着阴阳先生的腔调说：“明天午时以前是天罡星高照，午时以后就赶上黑煞星下凡，黑煞同天罡相杀相克，令堂的入土时辰不能超过明天午时。” 孙德高说：“明天？” 铁强说：“是的。明天不能入土就要再等七七四十九天，否则遇上黑煞星，必将大难临头，对子孙不利！” 孙德高一昕急了。他本想停几天，等形势缓和一下，把他娘葬于河东祖坟，父母合葬。谁料入土必须是明天午时，偏偏太君不注辯术过桥，黄二丙又从中挑峻，这可难住了他。 孙德高越想越急，坐立不住，再一次去找龟田太君哀求。他在龟田面前，又是叩头·又是哀告，最后索性跪在龟田面前哭泣起来。 龟田心想在龙桥镇…带还用得着孙德高这一杆子人马来守桥护路，如果弄得太僵，还竹狗急变心，不如来个顺水推舟，送个人情，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提出了一递串的条件，过桥时不准三朋四友通过，棺材过桥要社的蓍备队员抬，不准外人沾边，等等。孙德高感谢主子逝避，答应，并且保证除了一个风水先生外，其他人一囊济准过桥，出疾不用响器，一切八简，以确保安全。:这天申午，`经过紧张抢修的龙桥刚刚修成，从镇里拾来润暴漆棺材，直往龙桥奔来。走在前面的是身穿重孝的孙德高，后面跟着一位穿长衫、戴礼帽的风水先生。除了拾棺材的七八个伪兵外，一个亲朋也没有。没有响器，送丧队伍 ·332◆ ==========第335页========== 显得冷冷清清。 :相材走近桥头，孙德高见龟田带着几个鬼子兵立在那基，封静，赶忙迎上前跪在那里一一行礼。 龟由没理采孙德高、眼睛死死盯住后画那个器宇不凡的人。孙德高一见，赶忙介绍说；“太君，这就是我请的那位风水先生。” 铁强从搭裢里取出罗盘，说：“我是孙队长请来的。”:有良民证没有？”龟田大声喝道。 铁强伸手构出良民证，递给龟田。孙德高凑过来说：君，.他良民的大大的好1” ·.龟田上下打量他一下，没发现什么被绽，于是把手一据：快快的开路！” .、德高又跪地印头致谢。棺材缓缓抬到桥上，没走多远，突热伪警宗所长黄二丙，迎画走来。铁强一见，心想不好，上次大辨被炸后，黄二丙对我有怀疑，曾派人到处抓我。这次文遇土他，万一被他认出来，个人危险事小，完不成党交给的任务事大。怎么办？他想，越是在紧要关头，越要冷静。滟知道数德高和黄二丙之间紫有矛盾，何不利用一下。他紧走几步，紧贴孙德高说：“孙队长这次送令堂灵柩过桥可不容易呀1眼看就要到达龙风宝地，双亲合葬，可干万不敢再节外生技啊！”说到这里，还特意用眼瞟了下迎面走来的黄二丙。孙德高听出话意，轻蔑地说：“怕什么？皇军已经放行，誰敢租拦，老子就和他拼了。”说着大摇大摆地向前延去。 4333● ==========第336页========== 果然不出铁强所料，黄二丙一见铁强觉得很面熟，仔细。端详，很象生次炸桥的木匠，不觉大吃一惊，马上上前拦棺，冲着铁强周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铁强坦然地说这还用润麻，看风水的。”廉果，黄二丙死盯着锁强笑声，·“好个看风水的先生？装得倒象，你以为我认不出来你吗？你是…”“我是孙队长请来的，你管不着。”不等黄二丙说完，铁强打断了他的话。孙德高怒气冲冲喝道：“怎么？龟田队长尚且放行，黄所长竟来拦揞？权力不小啊1：”·说着从腰里拔出了手枪。黄二丙冷笑一声说：“老兄，你上当了，他是八路…”“哈哈哈”铁强朗朗大笑说“黄所长，你说我是八路有什么证据？可不能在人家办丧事的时侯，乘人之危，火上加油呀！·”孙德高一听，怒秋巧艾，他想分明是姓黄的寻机报复，想在我头上拉屎，办不到于是他气急败坏地说，“姓黄的，你说他是八路，有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谁要是血口喷人，有意铃我过不去炎我孙某也不是好惹的。”说着，把手中的王凡盒子摇晃几下。共 黄三丙气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好，你厉害，我惹不超，我我龟田队长说理去。”,说罢气冲冲地间桥头走去。 这时，铁强忙催德高。“孙队长，快走，要不，龟田来了，再找全岔子，可就不好办了。” 棉株继续往前抬，刚走到桥中央，忽听背搭龟田咋呼了 一声：《快快地站住！…”往后一看，一群鬼子咔叽咔叽 ·334· ==========第337页========== 地竞追了上来。 铁强见了，不急不慌，心想：“你们来得正好，一块送你们上西天吧！”等龟田、黄二丙和-群鬼子、伪军刚刚走到棺材跟前，铁强“嗤”地一声拉着棺材一边的导火索，一步跨到桥边，纵身一跃，快似疾风，轻如海燕，“噗通”一声，潜入水中。龟田一伙还没闹清是咋回事，只听一声巨响，震天动地，一股黑烟，冲天而起，龙河大桥第三次飞上了天。琢米在未出殡以前，铁强粉做送柴的，已捎悄地将炸药运进孙德高家，.然后由马班长趁夜晚站岗英哨的侯抓紧守灵的人去休息的机会，把炸药装进棺林里，炸药的导火囊就卷压在棺材底座下面，.在棺材一侧扮敏风水先生的铁重尽要伸手一拉，炸药就会立即爆炸。.这一切连孙德高和他家里的人，全都蒙在鼓里。 几天之后，捷报传来，山田已被金歼，松本已经滚出太行在证往龙桥镇的大道上，铁强事领着腾马岭的民兵队伍配合主力部队，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335 ==========第338页========== … 花迎，接，胜、利 刘喜·春 一九四九年四月。火红的太阳跃上蓝天，照耀着刚解放不久的豫西南平原。座落在湍河岸边的柳堤村里，乡政府的院墙上那写着“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一人参军，全家光荥”的人标语，迎着朝阳，闪射着耀眼的光彩。标语,二多个男女青年正踏着鼓点扭秧歌：“四月里来呀花儿红胸，参军南下真呀真光荣，…”这。收声鲸亮，锣豉震天，分外热闹。 :嘴，好红火呀！随着这宏亮的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走出了乡政府的大门。他一身庄稼人打势，短头发，浓眉毛，一双大眼闪着深沉的光。人们一看是乡党支部副书记兼民兵队长项钟山，就呼呼喇喇把他围了起来： “队长，你看咱这秧歌扭得咋样？”“嘿，到县里都可以考‘状元’啦1” 笑声中，一个姑娘递过来一朵大红花：“队长，你看这花好不好？” 老项接过-一看：红艳艳、支棱棱、下边缀个小纸条，写着：“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就说：“好，好，就是 e336 ==========第339页========== ポ一点 姑娘叫起来；《哟，这还小哇！'” ”参军甫下多光荣，还不该戴斗大的花呀1” 人们哄笑着又哦起来：“队长，哈时侯报名？”要女的不要哇？》… 王二牛拉着奶奶挤进来，老项急忙迎上去。 王奶奶指着二牛对老项说：“瞧，这孩子多死心眼儿。他想参军，自己不来报名，却拉我老婆子给他说人情。 老项拍拍港红了脸的二牛说：“参军是好事赫别象大姑娘拟的羞羞答答的。”二牛说：“这就算报名啦”老项高兴绝说：“行啊！”二牛一听，乐得一三跳地跑了。王奶奶咧着没牙的嘴笑了一阵子，又问老项；“你那此子玉生找着你了吗？力 . “怎么？他去你那儿找了？” 可不。脸儿细得挺繁，问他有啥事，世不说。”“想参军哪！我还没给他囫囵话哩，想试试他的心动。”“放心吧，那孩子心劲足着哪1其实呀，绑通，家金生已经在咱们队伍上了，你又成天为工作跑的不落犀。叫我说，也够份了，就让玉生留在家里，给你当个帮手”··:.够份？”老项心里喀登一下。他想，要不是党解放我， 数我章起枪杆干革命，我不是还得给恶林炳南当牛做马讶？党把我这个穷长工培养成共产党员、革命干部，我为党做了些啥呀…。他笑笑，很诚恳地说：于革命，可没有够份的时候哇！” 837· ==========第340页========== 王奶奶品了品话味，忽然一拍手说：“哎，对了。你说过，往后咱还要搞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哩！” 老项哥心地笑着说；“还是王奶奶觉悟高。”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 看着这欢乐的人群，老项心里很激动。前天，区委开会布置说，在解放战争中成长起来的邓县独立团，奉命扩编为,正规师，南下参加渡江战役，县委指示各乡动员一批民兵参军。昨天刚开完动员大会，整个村子便欢腾起来，不论干活，吃钣.走路，人们都在议论这件事。面对着这热烈的气氛，老项一次又一次叮咛自已，党支书和农会主任不在家，党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自己，自己一定要很好地完成任务啊！他 一迫又道回味着区委书记的话；“咱们这儿是新区，士改还没搞，剿匪反霸才开始。要在三天内动员这么多人参军，任务确实很艰巨。一方面，群众听党的话，踊跃参军，另一方面，还有些人思想上有顽虑，敌人还会乘机破坏…” 老项跟人们说笑了一阵，就来到村东头的学校里，问“携兰，：广婚稿写好没有？” ::十乱魂岁的妇联主任梅兰迎出门来，“晦，队长，我正想去找你娜。》说着把老项让进屋。 定老项接过广播稿看了一遍，说，“参军南下的意义和政策衡说滹了，提醒大家防止敌人破坏，说得太少，也不具体。” ,梅兰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看地主林炳南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338◆ ==========第341页========== 老项沉思地看了梅兰一眼，说：“毛主席在七届二中全会上不是说了吗？‘在章抢的敌人被消灭以后，不拿抢的敌荐在，他们必然地要和我们作拚死的斗争，我们决不可轻视这些敌从。’何况现在拿枪的敌人还没消灭完呢。林炳南的儿子林大少，不是还带一帮子人在西山当土匪吗？他哪天让我们安生过！咱参军南下去打倒蒋介石，他们能不破坏吗？”说着，拿起笔，一笔一划地改起稿子来。正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喊：“项队长在这兆吗？”说着，走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个儿，问。：“队长， ·啥时侯报名啊？” 老项打了个沉，问，“王山起，你也想参军？》“我？人家要哇？我想叫俺小柱子参军。”王山起说着，凑近老项，小声说：，“他妈的，有人造谣了，说美国派兵帮老蒋打咱，长江里到处都是美国的大兵舰，上边还安着会喷火的枪。纯倦妈的胡扯八道。” 老项放下笔，看看王山起，从口袋里模出个纸条和烟末，慢慢地卷着烟，问：·“你听谁说的？” “.“聊，七嘴八舌的，说的人可多了。还有人说，参军的 一走，林大少就要回来毁咱这个村。他敢娜？有些人，净是吃饱撑的了。” 老项又看了一眼王山起，心想，看来敌人是想伸爪子了。那好嘛，敌人表演一下，更能教育群众。他点着烟吸了两口，又昕王山起说：“哎，俺小柱子参军的事就这样定了吧。要是咱村出人抬担架、送军粮，也别忘了我。”说完， “.038● ==========第342页========== 不等老黄花话，就走了。 款奢就思会，又拿起笔改稿子。 下*稀丝所李王山越说的那番话，回味着自已刚才那些想法，不由得脸红了。她感概地说“酶，你臂才说的还真是何速 ”、老项说：“阶级斗争这根弦一时一刻也松不得呀！就是将来全国解放了，阶级敌人也一定会变着法儿捣乱。” 老项刚把稿子改完，民兵副队长姚元亮走了进来。这个 五大三粗的小伙子，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到一把椅子上，压得椅子“吱吱”响。 梅兰-枰苦头：“瞧，天阴得能拧下水来。”老镇道元亮的脾气，笑笑没说话。 桃花亮避了梅兰一眼，粗声粗气地说了起来。 ,事请原来是这样：才，姚元亮走到李小白家门口，李小白的父亲李老五拦住他说：“我可不是不想叫小白参军。他有个弟数病，要是到部队上一犯，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姚元亮眨巴眨巴眼说：“小白啥时候得过羊羔疯？”姚元亮话说得太直，李老五支吾不过去，义放不下脸，脖子 一刷说：“我是他爹，没你知道的清？”姚元亮也来气了}说：“不想参军算了，何必转弯抹角！”李老五被羯了秃痂子，拍屁股说：“就是不愿参军，怎么着！看你小子能尿多膏！”说着转身就走。桃元亮正要拉住他说理，被几个人拦住了，泽陶他报告了村里流传的谣言… ·5梅兰斯亮这么说，也顾不得开玩笑了。她忽闪着大 ·840◆ ==========第343页========== 眼，看看沉思的老项，问：.“老五叔宽不是被谣言吓住了？” 姚元亮说：“咳，依着我，昨天动员大会以后接着报名，任务早完成了，哪有这些麻烦事。” 老项笑笑说：“要做艰苦细致的思想工作，子革命怕麻颜还行许说说你们的意见吧！” 姚元亮说：“我还是老主意，马上开大会报名，少了色李小白，照样完成任务。” 梅兰不同意，说：“那谣言咱就不管啦？” “那还不好办？”姚元亮大手一挥：“村上的人咱全摸寐扎谣言肯定是林炳南造的。把老家伙抓起来一游三斗全完了。养… 附手林炳南，老项在主山起报告谣言时就反复巷虑过了，这家伙解放前当过伪保长，他的儿子林大少当过伪保安团长，跟下还拉一批人窜进西山，经常来这六带顥扰。林炳南不会甘心失败，他是会造谣的。可是他者姜死，儿子、闺女、媳妇都不在家，他能自已跑出去造谣？这会儿，老项见姚元亮说得那么肯定，就笑着说：“林炳南就是想造谣，池得找拿传声筒吧？”· 姚元亮瞪着眼，想了一阵，问：6你是说，村子里还有谐黄的政人？” “,,“那次我带人支援襄樊战役，刚出尖山口，就遭到楼大的伏击前些附，咱俩从区里回来，又遇上孔个匪徒，他们提名道姓要抓活的。这不正说明有人经常把我们的行动报告给林大少？林炳南并没有出门，这个送信的人是谁呢？” ·341● ==========第344页========== 老项停了一下，又说：“元亮，这是一·场尖锐复杂的斗争啊！不光静明屏主的敌人斗，还要和暗藏的敌人斗，可不能简单从事大表大输呀！” 、”‘两个青年听了，.都第了，弃声说±“你说昨干吧。”老项想了一下，说；“这样吧，咱们分头下通知，马上开个支委会商量商量。” 空支委会一结束，村子里立即又红火起来。农会，民兵，妇联会都行动起来了：开大会的，开小会的，站岗的，巡逻的套专广播对着减。.秧歌队扭得更欢了，唱得更响了。是童假员衡也打着竹板，奶声奶气地念快板:片、“男女老少要留心， 听见谣言要追根， ·浪得深，查得清，：…妖衡鬼怪现原形…功 老项在村里转了一圈，看着这情景，满怀信心地往李老 五条龙去。 刚才，支委会上同志们都觉得李老五的变卦很奇怪，村上的谣喜很多，一追根，都追到李老五那儿了。大家认为李老五不可能造这种谣言，但应当以李老五为突皱口，以此抓使敌天的华鼻子。这个任务支部交给了老项。 在李老五家大门口，·老项碰见了李小白。他刚喊了声：。342◆ ==========第345页========== 4耿兵！飓润就在限眶里转起来。老项逗他说：.嗬t咱民兵还兴银里出汗哪？” 李角不好意思地抹抹眼润，说：“你看我爹，老顽固，我真拿弛没办法。” - 薄老项问，：《顶嘴啦？” 京美： 李小白点点头，说：““反正我参军是铁了心了。他不同意我就跟他分家。”·： “映？这可不是好办法。”老项严肃起来，·“你想过没有，：为仕么怖天你爹同意你参军，今天又不同意了啪要耐心细致地找原因，可不能由着性子乱打锤呀·好吧，：你先干活去，我去看看你爹。” 李老五正坐在家里抽问烟，见老项进来，急忙蜂起让坐，顺手混烟笸箩递了过来。老项拉把椅子在李老五对面坐下来。边卷着烟卷儿，一边打量李老五那张裁连烟雾中的脸，他双眉紧皱，胡子蓬乱。老项不由得又想到了李老五的身世。这老头有十几亩地，一→头牛。日子还算得去。可是，解放游林炳南总爱浏窟窿打涧捉弄他。他同林炳南吵过、闹过告过状，：最后还是吃亏受气，弄得他脾气越来越柽随子越来越小。解放以后，林炳南被打倒了◆他觉着共产党、毛主席经出了气，报了仇。眉头舒展了，腰杆挺旗了，说活腔调池高了。政府每次布置的军鞋，送罕粮，他都完成得很好。李小白当民兵，站岗、放哨，也没昕他说过二话。昨关刚开完动大会，他就脚跟脚地说：“队长这回也让我闹个军属当当吧？”为什么今天突然又变卦了呢？老项想了 ◆343· ==========第346页========== 心阵，就试泰着说：“老五哥！眼看全国都解放了，往后日 子越过越好啦」你还发啥愁哇？” ·”李老五鞋购锅壁按袋烟说：“咳，老了，不中用了。今 早上，我说咱小白有病，不能参军，也不知犯了啥王法。姚元亮一句话把我顶到南墙上，几个年轻人又换着班儿数落我。.俺小白下岗回来，一个劲跟我吵。” 老项点着烟吸了两口说：“年轻人说话没掂量，你得多担待点。” 李老五吹着纸媒说：“担待？不担待早把我拉出去斗争啦！”说着气更大了。嘴唇哆嗦着，银圈红红的，手一抖，把刚燃起火苗的纸媒也抖灭了。 ·老项刘根火柴给他点着烟，心想：用什么钥匙来开这把锁呢一扭头，看见西墙根放着一个新做的小立柜，顿时有驻意。他站起身，废到小立柜前，仔细地打量了一阵子，间，*真慕亮，啥木做的？”:李老五不在意地说：“桐木1” “就是那棵桐树解的板子吧？”老项见李老五点点头，·又囊限着阿。，“就是为这棵桐树跟林炳南打过官司，是吧？”,李老五觉着奇怪。人家气得不行，你怎么净问这八竿儿打不着地的事呀？就没好气地说：“你不都知道吗？”老颤拍着他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我是怕你忘了驻。装 ：李老五觉着这话不入耳，从嘴里拔下烟袋，脖子一梗锐《除非是石头发芽驴长角！”e84◆ ==========第347页========== :·原来季家的祖坟紧靠着林炳南的地边，不知啥时候，小白他老爷的坟头上出了一稞桐树苗，年长日久，长得又高又夫。李老玉就是有风水，咋也舍不得砍。快解放时，林炳南怎给闺女做一套嫁妆，就以树根伸到他地里为借口，硬艳树讹去了。李老五咽不下这口气，把多年积攒的几个钱全带上，到县里告状。好容易进了县衙门，没想到被判了个.“诬告乡绅”的罪名，酷打一顿，撵了出来。李老五一口气窝到肚里，害了一场大病。差点送了命。林炳南讹了树，还没来得及做嫁妆，邓县解放了，这棵树才算又归了李老五。老项听李老五说“没忘”，就说：“你没忘，我没忘，林炳南可也没忘啊！” 衫.李老五限珠子一避说：“他没忘当个屁！炉 老项说：·“孵，可不能这玄傻呀！你想燧，株炳甫瓣放前成天桥上来，马上去；吃香的，喝甜的，深踩脚四乡乱。如今咱们把他打倒了，你把树要来，他能甘心吗？别看他见了咱们点头哈腰，心里可恨得长出芽来。慈梅连做梦都盼着蒋介石打过来给他报仇呢！” 李老五很有感触地说。“要是蒋该死打过来，可真没有咱们的活路了。”停了-会，他又抬起头，盯着老项问：“听说美国派兵帮老蒋打咱]；长江里到处都是美国的大兵是真的吗？” 老项一听，知道他心里还有疙瘩，就笑笑锐：·“美帝国主义帮動蒋介石打咱们，也不是三天两天了。抗日战争还没有结束，它就帮蒋介石打内战，一直打到如今，还不是被打 845。 ==========第348页========== 欢了？咱们军队用的武器，不都是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从美国运来的吗？” 李老五泥思地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姚元亮从门外探进身子：“队长，.区里要你去开会。” ~老项对李老五说：“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先想想，明天咱何再谈。” ”老项走出门来，天已经快黑了。 三 晚饭后，村子里最喧闹的时刻已经过去，却洋滋着另一番惑人的气息。袖灯下，老奶奶，大姑娘，小媳妇，在忙着打喜鞋，做布鞋，缝新衣，补旧衣，为即将参军的亲人收拾装。密纸上，映出一个个窃窃低语的人影：是孙子在说服餐奶，还是父母在鼓励儿子？清新的空气里，隐约地飘荡着姑娘们那悠扬的歌声： “你参军南下去杀敌，俺话儿都在针线里。·你骑玛挎枪走天下，俺盼捷报啊迎胜利…” 李老五在家想了一天，心里乱极了。他想，让儿子参军走了算啦1阿又听王山起说，老项队长并不是真心让他的孩子玉生参军，“用王山起的话说，这是“光散棉子不卖油”。他想，老项不是这种人，但又套不准。他心事重重地向老项 •346◆ ==========第349页========== 嘉里走去g:见老项便问：“钟山，你真让玉生参军？”老项见他问得奇怪，知道这里边有些蹊跷，就说：“当然是真的。怎么？你听到什么了？功 李老五没回答，慢慢坐在凳子上，掏出烟袋吸起来。老项正要问他，忽然灯头一忽闪，走进一个人来。老项抬头一看是王山起。王山起一进门，见李老五在这里，先是吃惊地避大眼晴，.一霎时，又堆起满面笑容。老项不动声色地问：有事鸣？”“嗨，没事我能瞎串哪？听说五哥来这里，为小白参军的事，我想来劝劝五哥。” :李老五疑惑地瞪大眼睛，王山起连忙给他递眼色。老頸心里打了个转，故意对李老五说；“你看人家歪通起，·昨天动员大会还没开就找我几回，非叫他家小挂子参军不可。”：李老五眼瞪得更大了。他盯着王山起看了一阵子，说。“你不是说不叫小柱子参军，还劝我别叫小拍参军，你昨又 变了T” “·玉起不易觉察地愣了一下，又拍着李老五的肩头说；“老五盱；莫怪我说话直。你是碰住山墙不窃弯，硬往条道走到底呀1人家队长就是说得对呀，要是不打倒蒋介石，咱这好日子，能过得成吗？我越想越党着给你说那话不对，唇棉的吞得了，不叫孩子参军，咋能保住咱们的胜利果实呢？队长，我说的对吧？”老项没说活，王山起又呱嗒几句就走了。.i 老頊故意问李老五：·“五哥，你看山起这人昨样？”李老五长叹一口气正要说话，只听姚元亮大声喊着 3476 ==========第350页========== 队长！”一步跨进门米。他瑞着粗气，满险通红，眼眶里噙蓿泪水。项钟山和李老五一怔，忙问是怎么回事。 姚元亮嘴唇动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我在区里听说，我金生哥，在淮海战役中，英勇牺牲了。…”活没说完，眼洱刷地流了出来。 李老五被这意外的消急震动了。他呆呆地望着老项，担心他受不住这突然的打击。可是老项的脸色是那样平静。他“哦”了一声，轻轻地说：·“我已经知道了。” 是的，姚元亮记得，区长说过已经通知乡里了。但一想到老项平那种忘我的工作精神，以及在支委会上一再要求法军生罪的恳切态度，怎么能使人相信他已经知道了这不幸消意呢现在从老项嘴里证实他确实知道了。元亮更加激动不日： 以老项心里，也象翻江滚浪一祥；两天前，区委通细他说，大儿子牺牲了。当时老项确实很悲痛。他和金生，不但是患难每共的父子，福且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哇1但这痛很快就被种缣的感情战胜了。他把悲痛化为火一样的工作热情，变成激励自已战胜一切困难的精神力量。他没有对别人说，只在限老伴商量玉生参军的事时，告诉了她。面对着痛苦的老件，：老项起了自己从十二岁开始的长工生诺，逝讲起了老伴送自已投奔八路军时的声声嘱附和负伤复员时，'部队首长的殷切希望。他从过去说到现在，从金生说到玉生，整整说了一夜直说到老伴擦干眼泪，挺起腰板，·亲手为小儿子密理行装为止。 343◆ ==========第351页========== 老项看了看眼含热泪的姚元亮和李老五，无限深情鉍说：“为了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奋斗。要奋斗就会有栖性。我们今天的翻身解放，不就是无数先烈流血牺性换来的吗！金生是共产党员，一等功臣。他为革命而死，是值得的。我们都应该为他感到光荣和高兴。金生和所有的革命先烈，不是希望我们流泪，而是希望我们战斗，希整我们高举革命的旗积，踏着他们的血迹永远前进！老五哥你说是吧？”李老五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心里象开了个世莱辅，‘酸甜苦辣样样有。老项这番话，又象重一样散得他移楼响：是呀，·没有人拚命流血，帕昨能谢身瓣放啊？瞧瓣人家钟山想的啥，自已想的啥呀1`“嘿1刀他狠狠地了下自己的脑袋，抓住老项的手说。·“钟山，我可明白了。旧社会，咱不如个蚂蚁，如今咱为了革地主老财的命雅三座大山；让子孙后代都过上好甘子，就是拚上斋；世椎得，也光荣啊1你答应我，让小舟参军去吧！” 姚元亮激动地举起拳头说：“我们到了前线，二定报狠地打敌人，为金生哥报仇。” 老项笑笑，握住两人的手说：“我们同国民党反动派斗，决不是单单为了报个人的仇，面是为了阶级的仇呀！我们要为整个阶级的解放面战斗，为砸碎旧世界，建设新世界而战斗！为了这个目标，我们才有永远使不完的劲啊}力他停了 一下，又问：“五哥，你说王山起这人咋样 .李老五摇摇头说：“阴阳怪气的，摸不准。他一会说参军好，一会又说参军不好。他还说你让玉生参军是‘光敲梆 ，349 ==========第352页========== 手不卖油”…”“老五叔！”姚元亮插嘴说：《我们了解，王山起到处散布，，‘光敲梆子不卖油”的话是你说的，他还挑动小背年琴和你辩论哩1” 李老五一听，火冒三丈，“腾”地跳起来吼道“这个人我算看透他啦！要不是他天天给我捣咕，我思想还不会有 这么大的反复哩！”接着就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那天动员会上，听了老项的报告，见青年人都踊跃报名参军+心里一激动，就给小白报了名。我刚回到家，王山起脾跟脚来了。他要给俺小白说媳妇，还说如今解放啦，娶上媳妇买上地，下半辈子可该享福啦！当时，我觉得已经给孩子报了名，怎好反悔呢！我没听他的。后来他又来说，这 次参军的都要过江，长江上尽是美国大兵飘，上边安着喷火枪，砖头瓦块都能烧成灰，过江的人十个有八个回不来。·这 一说哑铟我吓坏啦！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不让小自参军了”李老五说到这里气愤地又说：“这家伙准不是好入】”老项点点头·“你说得对1” 四 ·g 今天村里人依然忙忙碌碌，站岗的站岗，广播的广插，开会的开会，千活的干活。村子内外，仍象往常一样，笑语欢歌，热气臂腾。· 这些却使王山起坐卧不安。他原以为，他在村里一煽动，就会吵起来，乱成一窝麻，谁知今天好象压根没那回率 ·850◆ ==========第353页========== 似的，他不知道这平静的后边藏着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有 一种巨大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原来这次动员参军一开始，藏在村里的林炳南觉着又是个好机会。在他看来，谁愿参军打仗啊？一动员参军，人心非乱不可。再闹点乱子一搅，全村就成了一锅粥。然后再趁机让林大少打回来血洗村子，既能破坏参军，又能搞掉项钟山，于是他指挥王山起在村里积极搞破坏活动。 昨天晚上，王山起听见李老五门口吵起来，心里暗暗高兴。正等着看“斗争李老五”的热闹戏，忽然不吵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去再给李老五浇点油。不料遇上老项， 一闷棍打得他晕头转向，心里象长了草。他想，项钟山真厉害，他正生法查谣言，李老五会不会把我说出去呢？我偷偷去林炳南家，·被李若五碰见过，要是他把这事全抖出来，可就糟了。他越想越怕。他想逃跑，怕没完成林炳南、林大少给他的任务，他们不会轻饶他，他想去暗杀李老五，又怕被民兵抓住活不成。前思后想，左右为难。于是他决定到村里走走，先看看动静再说。 王山起来到新布置的会场，“柳堤乡参军报名大会”台子上的大幅标语，在阳光下，鲜红夺目，他觉得非常刺眼。他见老项正扛着一张桌子往台上放，心里很厌烦，但是脸上还是堆着笑，急忙跑过去，帮着放好桌子，拉好椅子，又虚张声势地擦擦汗，才问老项：“啥时侯报名？”老项“嗯”了 一声，没回活。他心里没底，就又搭讪着说：“咳，老五哥这个人哪，真够呛。我找他谈了几次，他硬是不开窍。还说你 ·351 ==========第354页========== . ◆352◆ ==========第355页========== 光敲潮子不卖油’。” 老项冷笑一声说：“你为参军的事，可真费尽心机呀1”话虽轻松，却把王山起吓了一跳。他抬眼看了一下老项那严肃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紧，从骨头缝里冒出了一股凉气。赶紧支吾几何就往回溜。一扭头，正好李老五和姚元亮伙拾一张大桌子走过来。王山起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五哥，你也来啦！” 李老五眼一愣说：“来不来。与你啥相干！” 这砖头瓦块般的话，砸得王山起脑子里蹦出两个字：完了，彻底完蛋了。他想，我王山起决不能在这里等死。我要找林炳南商量对策。 老项刚布置完会场，梅兰跑来报告说：“王山起绕着林炳南的院墙转了一圈，偷偷从后门钻进去了。” 老项对姚元亮说：“他们要搞大的阴谋，要严密监视王山起的活动1” 不一会儿，'姚元亮和李小白等几个民兵，已经把王山起、抓来了。原来王山起从林炳南家出来之后，直奔西山根下，·在他正向一个小洞里放情报时，当场波抓住。那情报上写道 “今晚开大会，主力不在，晚十点，鸣枪放火迎君血洗本村。切切。” 老项审问了王山起。王山起在人证物证面前，只好交待了林炳南要他与林大少联络，派兵血洗本村的事。老项又将林炳南抓来审问，口供完全一样，经党支部研究，决定一面派民兵把林炳南的信依然送到土匪的联络点一西山根下的 ·353◆ ==========第356页========== 一个小洞里，一面让姚元亮到区里汇报，请区小队协助消灭林火少。 晚饭后，老项把村里的岗哨检查了一遍，对梅兰说声“戏要演象。”就带着民兵出发了。 梅兰指挥人们堆了两堆柴禾。她看耐间差不多了，就把人集合到会场上，呼口号，敲锣鼓，放鞭炮，热热闹闹地开起“会”来。闹了一会儿，梅兰让几个人去点火，自己和一个民兵对空“秤秤”打了几枪。一霎时，火光冲天，人们的喊声夹着枪声，村子里真象受了敌人的突然袭击似地“乱”起来… 不大会儿，村西旋风冲方向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约摸一顿饭的工夫，老项带领的民兵和区小队战士们一起，押着俘虏，扛着缴获的武器回来了。 参军南下报名大会开始了。 人们斗争了林家父子和王山起之后，李老五在发言中，·介绍了老项的大儿子英勇牺牲的消息，还介绍了老项为了给烈士们报仇又坚决让身边仅有的一个小儿子参军的先进事迹。大家听了，人人心里燃起了一团火，不等老项宣布报名开始，就唿唿喇喇把报名的桌子围了一层又一层，纷纷要求报名参军。这时，锣鼓敲起来了！鞭炮放起来了！整个会场沸腾了。 老项被挤在报名人的中间，忙得满头大汗。李老五拉着李小白，好容易挤到老项跟前，他抹了一把汗，说：“钟山，把咱小白写到第一个。” ·354● ==========第357页========== 天亮了，朝霞象胭脂似地把天空染得通红。老项带着留下的民兵，和乡亲们一道欢送参军的青年们。姚元亮、项玉生和李小白等二十多个虎虎实实的背年，胸戴大红花，踏着落满鞭炮纸层的大道，精神抖擞地走出了衬子。海兰领着秧歌队，唱起了欢乐的秧歌： “扭起秧歌笑呀么笑嘻嘻，欢送亲人去呀么去杀敌。咱军民携手跟着党呀， 一步一个新呀新胜利。” (曹新林插图) ·355● ==========第358页========== 一份军马草 王振玉 这是一九四八年的冬天。淮海战场上的隆险炮声象滚滚春雷，震撼着中州大地，激荡着人们的心弦。 战场外围的大李庄村公所里，一片热气腾腾。七八个村干部围在一张桌子四周，一个个静大眼晴，在静听着村长兼民兵队长李老贵传达区委领导的讲话。四十多岁的李老贵身材高大，面孔黝黑，饱经风霜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激情。他声音宏亮地说：“现在，咱解放军把几十万蒋匪军团团围住，蒋介石的虾兵蟹将，已经成了瓮里的老鳖啦！” 这振奋人心的消息，使大伙胸中象燃着了一盆火，顿屋子里热浪翻滚，群情高昂。民兵排长柱子把拳头朝桌上一擂，眉飞色舞地说：“好哇1蒋介石这一下可是锅里的螃蟹，横行不了多久啦！” “哈哈，一锅烩他几十万，可真抽了蒋介石的脊梁骨，这条藏皮狗就再也撑不起架子了！” 李老贵咚咚敲敲桌面子，大家静了下来。他接着传达区委交给的支前任务：“我军的两个骑兵团，急需一部分军马草。县支前指挥部把筹集军马草的任务交给了咱们区。区委 ·356• ==========第359页========== 领导指示咱们，为了保证前线的胜利，一定要做好这项支前工作，三天内调齐，送往前方1” 老贵的话刚落音，柱子就抢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咱们全力支援，要多少给多少。” “对！兵贵神速嘛，一刻也不能耽误，保证按时完成任务1”干部们也纷纷表示说。 看到同志们的热乎劲儿，李老贵真是打心跟里高兴，这是完成任务的可靠保斑啊！但他也知道，根据现有的物质条件，要完成这项任务并不轻松。为了使大家看到任务的艰巨性，他提议大伙先合计合计，摸摸底子，好作到心中有数。柱子说：“这件事关系重大，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斤两不差地按时送到解放军手里。” 一个村于部合计了一下，说：“咱们村刚刚搞完土改，只种了一季秋庄稼。不久前，地主分子吴福禄入股的丰茂草行来村里买草时，又卖掉了一部分。” 村财粮来顺说：“草行来买草的事被发现后，老贵叔作:了制止，并说服群众把草留作战备用。草行并没有买出多 ・少。 “那各家的驴吃马喂，也去掉一些。” 民兵班长春生说：“干革命咋会没点困难？有困难咱们想办法克服。” 听到这里，李老资点头笑了笑，说：“这话说得对量在我门革命人民面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但是战胜困难，需要饱满的革命热情，还要多动脑子想办法！眼下，各家各 .3574 ==========第360页========== 户家底薄，村里又有阶级敌人的破坏捣乱，这些必然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困难。但是，有党的领导，有群众的支援，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说到这儿，他加重了语气，“区委领导特别强调要严防敌人破坏。根据区里掌握的情报，丰茂草行的汪掌柜，很可能是个有重大嫌疑的反动人物。近几天他与周围的散匪有勾结，活动频繁，咱村的吴福禄在草行有股份，同他们来往密切。吴福禄的儿子又在遭殃军里当连长，就住在附近，在这个节骨眼上，吴福禄会闭着眼睡大觉？丰茂草行偏偏在咱们收军马草的时候，大量收购草料，这里面就有文章！咱必须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提高革命普惕，民兵要加强警戒。” 一席话说得大家连连点头，接着李老贵又对收购工作作了详细研究，便让大家分头行动去了。 吴家大院后面，有三间布满青苔的瓦房。是土改后留给地主吴福禄住的。天刚亮，吴福禄就爬了起来，瞪着一双母狗眼，在屋里转来转去。淮海战役的隆隆炮声，使他坐卧不宁，他惴测着战局，巴望着在蒋匪军里当连长的儿子快快打回村，望着街上来来往往挑送谷草的人群，他直恨得牙根痛，真想一把夺回来扔到火堆里。昨天晚上，丰茂草行的汪掌柜又给他来了密信，要他无论如何想法阻止军马草的收购，断绝共军的后方补给，以配合当前战局。由于村内民兵流动哨看管得严，他是狗咬刺猬，无法下口。于是就偷偷溜到家门口，窥探情况，伺机破坏。 街上，人声喧嚷，热熱闹非常。大李庄二百多户翻身农民， ·358· ==========第361页========== 听说要支援子弟兵打蒋匪，个个积极踊跃，热情奔忙。一挑挑，一捆捆金黄鲜亮的谷草，车推人担，涌向街心的空场。 在空场的草堆旁，李老贵正在忙个不停。他一面帮收草的过秤，一面把收到的草往大堆上拢。草场上人来车往，熙熙接攘，有条不紊。 军属赵大娘背着一捆金黄发亮的谷草，摇摇晃晃地走来。李老贵赶忙迎上去接住草捆，笑着说：“老嫂子，你恁大岁数啦，就别自个往这送啦，刚才已经安排好了，你们没劳力的几户，由咱民兵去背。” 赵大娘撩了一下龚边银发，笑哈哈地说：“老贵呀，支援亲人打蒋匪，我老婆子浑身都是劲。你们民兵也够忙的啊。” 在她身后背草的女民兵春妮开了腔：“老费叔，这两天冷些，赵大娘本来想往床上加把草，她老一听说前方缺马草，就连床上的铺草也都背来啦。” 赵大娘故意嗔着脸说：“就你这闺女口快。你老贵叔不是说了，再要紧的事，也没有支前打蒋匪要紧嘛。只要前方打胜仗，咱就是睡在光板地上，心里也热乎呀。”说罢，老人家呵呵地笑了。 李老贵听着这热人心肠的话，非常激动：“老嫂子说得好。不打倒蒋介石，暄床暖辅也睡不安生。不过，你这么大年纪可千万不能冻着了。” 这时，太阳吐红，大地洒金。草场上，笑语阵阵，笑声朗朗，一片欢腾。交草过秤，十分忙碌，两杆大秤，应接不 ·359◆ ==========第362页========== 暇。 老贫农李长养大爷，推来一大车草。嘴里吆喝着：“小伙子，快称呀，抓紧把草送到前方去，让咱门的战马吃得膘肥体壮，好驮上咱们的子弟兵杀遵殃军哪！” 过秤的民兵笑着说：“李大爷，你别急，得让我腾出手来呀。” 有人说：“长寿老哥，你推来怎多草，没留些食喂你家的大背驴？” 长寿大谷抖动蕾花白的胡须，爽朗地说道：“老贵说支授子弟兵要拣最好的拿。俺就给自家的牲口喂杂草，把骡马爱吃的谷草拿出来支前。” 人们连声称赞：“还是长寿大爷觉悟高！” 送草的人来采往往，比集市上还热闹红火。草越聚越多，堆起一座座小山。 中农李响财，外号“财迷”。他担来的草过种时，把脚跟踮起来老高看秤星。称草的人报过数字落了账，他还不舍得离开，又来叮咛记账的来顺：“喂，来顺，我那草是三百 五十三斤半，你可别记错了。” 忙得满头大汗的来顺连头也没抬，不耐烦地说：“响财叔，错不了。” 周围的人说：“响财，来颠恁忙，你就别再磨蹭啦。”还有人说，“这是支前给解放军的草，你昨能这样斤斤两两的计较呀？” 李响财说：“解放军讲公买公卖，半斤草也是钱呀1” ·360· ==========第363页========== 他的话招来周围人们的一阵笑菏。人们纷纷说：“真是个老财迷！” 李响财自知没趣，白瞪了大伙儿一眼，才慢腾腾地走开了。当他走到吴福禄家门口时，正碰上探头探脑的地主分子吴福禄。吴福禄鬼鬼祟祟地问：“响财，你的草卖给解放军啦？”没等回答，就嘿嘿一阵奸笑，呲着大黄牙又说：6找上门来的买卖，可要挣个好价钱喽！” 李响财刚要答活，柱子和“个民兵走来。吴福禄急忙把脑袋缩回门里，李响财也侠怏不乐地回家了。 收草工作一直忙到吃中午饭才结束。李老贵把干部们召集起来，准备合计马草总数，研究下一步的工作。几个人把来顺围了个严严实实，来顾瓒里三五一十五，逢五进一十地念着，手指擗噼叭叭地拔动着算盘珠。最后得出了总数，离元成任务数还差八百斤。 这个数字顿时使大家楞住了。柱子以为算错了账，忙说：“来顺，你再算一遍，我不信会差这么多。”来顺又算了一遍：同上次的结果一样。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犯起愁来，最后目光一齐落在李老贵身上。 柱子说：“老贵叔，我带几个民兵挨户再问问。看还有没有？” 老贵说：“不要问了，乡亲们对支前工作都是挺热清尽心的。据我了解，草也就是这么多了1” “那昨办呀？完不成任务，·可关系到前方打胜仗的大事同1” •361● ==========第364页========== “咱到外村去买，行不？”一个村部说。 来顺摇摇头说：“这不是法子。明天就要往前方送，临时找卖主哪来得及？再说各村都有支前任务，怕也未必多余。” 柱子忽然一拍大腿，高兴地说：“有办法了！集中麦草、干青草。” 李老贵沉思了一下说：“不行。骡马吃了麦草、干青草，不保膘，没有劲。再说，杂草松散，携带不方便，不适合作战要求。” 老费对支前工作的责任心，使大伙都很钦佩，但又想不出好办法，大伙又着急起来。 这时，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炮声，尽管听着很远，但他们觉着好象就在耳边。这炮声，拨动着人们的心弦，激起了人们心中的浪花。李老贵一面听着，‘一面沉思着：从这隆隆的炮声中，他联想到激战的前线，好象看到我英勇的对兵键儿，跃马扬刀，正在风扫残云般地穷追溃敌，他联想到军马草还差八百斤，任务没完成，怎么对得起党的信任？怎么对得起冲锋杀敌的子弟兵？他想到这里，感到自已肩上的担子重，身上的责任大！对，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前线的需要1 “老贵叔1”一声清脆的赋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女民兵春妮正站立门外，望着屋内异乎寻常的气氛，刚才还在忽闪着的黑亮大眼睛，一下子愣住了。 老贵忙问：“有事，春妮？” 春妮迟迟疑疑地说：“有几辆外地支前的大车，马没草料了，停在村北路口，要求向咱村买些谷草。” ·362· ==========第365页========== “什么？”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按说大李庄紧靠公路，平常过路行人烧火做饭，喂牲口借草借料是常有的事。可是事情偏偏这般巧，正赶在大李庄筹集军马草为难的时刻，所以大伙儿一时都沉默了。 “真是越渴越给盐！春妮，你去讲，让他们到外地去买。”停了一会儿，柱子急躁地说。 春妮转身就要走，老贵却喊住她：“他们器要多少斤？》· “他们是三匹马，得百十斤。”老贵毅然决然地说：“帮他们解决！” “什么？我不同意！”柱子一愣，随即冲口而出，“咱们的军马草任务还没完成呢！” 来颜同情地说，“俗话讲，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呀。人家马没草喂，支前物资不能及时送到前方，心里能不着急！” “说得对1”老贵郑重地说；“同志们，咱们的眼晴不能只盯到咱们这一个村，不能只顾自己完成任务。我们完成任务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支前打胜仗，彻底消灭蒋介石？外地同志是为了啥？不也是同一个目的？我们的大目标是一致的。他们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我建议，立即把草给他们送去。” 老贵充满激情的…番话，说得大家口服心服，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应该送去！” 可是柱子仍紧蹙着双眉：“那，咱们的任务咋办？” ·363● ==========第366页========== 老贵的两只大眼放出深沉的光芒，他铿锵有力地说：“在咱革命人民面前，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1任务，一定要按时完成。这样吧，柱子，你负责把收到的草捆好，准备明天准时往前方送。我去给外地支前的同志送马草。” 吃过中午饭，李响财吸着闷烟，心里不住地打着小算盘：解放军买草总不会比丰茂草行的价钱低吧？就是一般高的价钱，这三五一十五，五五二十五… “李响财1”民兵春生大声喊叫着闯进来。一下子把他的账打乱了。李响财气呼呼地瞪着眼睛说：“咋？你吃了炸药啦？干嘛那么大喊小叫的？” 春生笑道：“军马草就要装车了，你家的绳多，借根用 一下。为 李响财叼着烟袋慢腾腾地找了一根结了好儿结的绳子，看了看，递给春生说：“爱惜着点。”春生转身要走，他又 一把扯住问：“哎，春生，实给解放军的草，一厅多少钱？”春生伸出指头朝他脸上刮了一下，讥讽地说：“哎呀，你就知道操这心哪！”接着郑重起来，“大伙都商议好啦，每斤只收二十个钱，解放军多给一厘一毫也不要！一切为着支援前线嘛！” “啥？”李响财这下可急了，“你们真傻，二十个钱一斤，这找上门来的买卖咋要恁低的价钱？还没丰茂草行的价钱一半多…” 春生一跺脚，生气地说；“钱，钱，你真是叫钱迷了心 ◆364· ==========第367页========== 窍啦！”甩开他走了。李响谢在院里急得团团转，扳带指头 一算，真比吃二斤咸盐还腌心。 “响财，响财。”突然狗洞里传出一阵叫声。李响财斯得出是隔墙吴福禄在喊他，忙往墙根凑过去，弯下腰，探着头)同吴福禄对起话来。 原来，他两家只有一墙之隔，墙中间有个流水洞，经过雨水冲刷，砖头脱落，渐渐洞口就大了。吴福禄家的偷嘴狗，常从这儿进出。吴福禄从这个洞口，也对李响财出过不少坏点子。 刚才，李响财同春生的对话，吴福禄听在耳里，喜在心上。他恶狠狠地骂道：“李老贵呀李老货，你把我在穷棒子里边搞得比狗屎还臭，使我想下手找不到机会。今天可天赐良机了1哼，等着吧1我叫你军马草收不齐，就让你们的马饿着肚子与国军那不吃草的汽车、坦克碰去吧！”春生刚离开，他就急不可耐地呼唤李响财。两人一照面，他就假惺遲地说：“看看，我叫你把草卖给草行，你不昕。价钱这么低，吃大污了吧！” 李响财叹着气说；“完啦！三百多斤草，少卖这么多钱。”他用手指头比了比。 吴福禄一咬牙说：“你就不会把草要回来？” 李响财心里一动：“对1》又一想，这样群众不捣脊梁吗？于是便嗫地说：，“不行呀1大伙都交了，我去要，弄不好会挨顿整的。” 吴福禄一橄嘴说：怕什么？他们讲政策，共产党讲的 ◆365● ==========第368页========== 是买卖自愿，你又不是地主富农，你不卖，他们还能强迫你卖呀？再说，”他左右看看，放低了声音，“仗还不知打到啥地步，到时人打散了，他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还顾上你呀？” 李响财粘粘糊糊地说：“我去退草，话不好说呀。”吴福禄见他要上钩了，便紧追不放：“你就说你要盖房用，李老贵前不久不也盖了新屋嘛。事不宜迟，趁草还没运走，快去要吧！”见李响财还在犹豫，他又说：“丰茂草行来信啦，价钱比先前还要高呢！” “李老贵不让卖给奸商。” 吴福禄眨了眨小黑豆眼咬着牙说：“事到如今，可要认钱不认人哪！人家草行给的可不是那薄纸钞票，而是白花花、响当当的大洋钱哪！” 李响财瞪大两眼问：“真的？” “半点不假。”吴福禄说着，哗啦一·声，把十几块银元抖到李响财面前。又挤眉弄眼地说，“怎么样？草行托我买草，咱们是近邻才给你这种硬货。别人想要，还捞不到呢！快去吧。”这件事，吴福禄开始就想过，李响财虽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要他干这种担风险的事，空口白话怕不一定干，舍不了孩子速不了狼，他便使出这个“绝招”。 李响财把银元抓到手里看了看，牙一咬，说“好吧，我这就去。” 李老贵给外地支前的老乡送过马草，就急步往家里走去。刚才，在路上碰见了支前回来的邻村人，又同他们谈了 ·363· ==========第369页========== 一阵。我军节节胜利的大好形势，使他心里象燃着一一盆火。他走着，猛一拾头看见远处他家新盖的草房，心里一亮，为了革命战争的早日胜利，为了把军马草厅两不少地送到前线去，就决定扒掉那两间用谷草盖顶、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新屋吧！儿子拾担架支前去了，这事还得和老伴商量。事儿这般急，他连走带跑还嫌慢。 老贵回到家，老伴迎面问：“他爹，军马草都齐了吧？”老贵回答说：“还差九百斤。” “啊1支前的东西，可一点不能少呀1要赶紧想法子。”老伴话音里，也充满着不安和焦急。 老贵话里有话地说：“是得狐紧。咱们都要想法子啊。”老伴不解其意，便指着锅里说，“饭都凉了，我给你热 一下。” “不用啦，凉的吃着便当。” 老伴把饭碗递到老贵手里，看着他红肿的限睛，心疼地说：“饭吃不应时，觉睡不安生，身子骨要累垮的呀！” 老费乐阿呵地说：“我这个铁汉子，咋会怎娇嫩」再说，不打倒反动派，咱们也难睡上安生觉、吃上应时饭哪！” “不是说咱们的解放军在前方打了胜仗？晦，拔了蒋介石这个祸根，咱老百姓就有好日子奔啦，共产党、解放军真是咱穷人的救星啊！”望着老贵吃得香甜的样子，老伴高兴地说，“等仗打胜了，把蒋该死、遵殃军消灭了，咱就给孩子成亲。” 老贵嘴里吃着饭，心里思索着如何作老伴的工作。当听 ·367· ==========第370页========== 她说到这儿时，便敲着碗边说：“孩子他娘，现在是和老蒋打仗，咱心劲可要扑在支前上啊。” 老伴不服气地说：“你别净摆官架子训人，支前俺啥时落过后？给过路的解放军烧水送茶、做军鞋，我哪样不是走在头里？你叫孩子抬担架上前线，俺也没阻拦过，这次收巢军马草，我把床上的铺草都送去了，难道俺心劲没使到支前上？给孩子成亲办喜事，俺说是到打完仗以后嘛！”李老贵把碗筷一放说：“眼前最当紧的就是支前。支前作不好，就影响前方打胜仗。军马革还差九百斤，大伙都为这若急，你却切叨给孩子办喜事儿，不能帮着想个办法吗？功老伴把厨三·滩说：“你们当干部的都想不出法子，俺又有啥好主意呢！” 老贵看了若伴一跟说：办法是有一个，不过还得征求征求你的意见。” 老伴以为老贵逗自已，可-看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便说：“只要能完成支前任务，你看着行就行呗！” “那好。”老贵指着对面的新屋说：“咱那两间新屋，谷草还鲜着哩，喂骡马项呱叫，咱们拆了吧！” “啥？”老伴吃惊地抬起头，瞪大两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愣什么？你也表过态呀。” “那…”老伴吞吞吐吐地说：“那可是准备娶媳妇的屋呀，咋能…” 老贵早就料到老伴会想不通，老夫老妻半辈子，就这么 ·368· ==========第371页========== 一一稞独苗苗，她疼爱他就象掌上珠、身上肉，整天价想着给儿子娶媳妇，如今屋子盖好了，媳妇也快进门了，乍一说要把屋扒掉，她一时咋能舍得呢？以往，若贵从家里拿东拿西照顾穷哥们，都是“先斩后奏”。可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个大事呀！老贵心里揣摩着说服老伴的法儿。 老贵稍一沉思。深情地望着老伴说：“孩子他娘，真舍不得吗？你还记得吧，当初我参加共产党，你问我共产党是干啥的，我对你一讲，你说：‘咱们这辈子可有出头之日啦1他爹，你就豁出命来跟着共产党干吧！共产党需要什么，咱就献什么，俺全力支持你。’眼下咱正和反动派拚死拚活地斗争，你却连一把草也舍不得，这屋子难道比支前还重要吗？力 一提起屋子，李大娘就想起了辛酸的往事。她和老贵都是长工的后代，祖祖辈辈都没有住过一间象样的屋子。连他们成亲还是在地主吴福禄那间破马棚里呢！李大娘怀孕临产时，吴福禄怕破了他家的风水，硬把他们排了出来。穷人家不信那一套，李长寿大爷腾出半间草棚子给他们住。产后还未满月，李大娘就帮丈夫拉土，勉强搭起个跟茅庵差不多的草屋子，月子里落下的病至今没有好。如今儿子要结婚，茅庵似的草屋里实在挤不下四口人，她多次催促老贵，才用土改后第一季的谷草，凑合着盖了两间新屋。可如今又要扒掉，延怎会轻易地说同意呢？ 她心事沉重地叹了一声说：“我是说新屋扒了怪可惜的，咱们就这么个独苗苗，好不容易才撮合成个家” ●369◆ ==========第372页========== “家？”一提起家，就勾起了李老贵的满腔仇恨。他深沉地说；“咱有家吗？我常年给老财扛活，你给吴福禄家洗衣服，孩子八岁就到外村当小工，一家人为一碗饭，被迫七零八散。再说咱穷人有家吗？提棍要饭就甭说了，就是有间破房的，遭殃军一来，还不是被他们烧光？这世道我算看透啦！不把这吃人的蒋家王朝砸烂，吴福禄那些豺狼就会重新骑在咱头上，咱盖好的新房也保不住！”稍一停顿，老贵抬起头来望着远方，说：“他娘，这仗一打完，全国解放了，共产党、毛主席还要领咱干社会主义，奔共产主义哪！为了子孙万代都能过上好日子，咱扒两间房子，拿出一把谷草又有啥舍不得的呀1” 起 老贵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使李大娘心里锨起了波澜。其实，自从老贵投身革命那天起，李大娘就不是只站在河岸上看景致的人，她胸中充满着对反动派的恨，对即将到来的新社会的向往。在这关键时刻，她老人家是能够掂出啥轻啥重的。于是她果断地说：“孩子他爹，甬说了！革命需要它，我舍得。天不早了，咱们快动手吧。” 老贵登上房顶，掀起一抱草抛了下去。新鲜的谷草散发着芬芳的香味，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这包含着翻身农民对党、对革命、对人民军队多么深厚的情谊啊1 乡亲们见老贵扒屋献草，都来帮忙。大伙纷纷说：“老贵叔为支前真掏尽了红心啦1” “老贵做得对。支前的事最当紧，等胜利了，咱们再帮他盖起来。” ·370● ==========第373页========== “才盖的新屋，扒了真有点可惜呀。” 老贵无限感概地说：“解放军为了革命，拚命流血都不顾，响拿出点草还有啥可惜的。别说是把谷草，就是金草银草，喂咱英雄们的战马也不过分呀！” 短短几句话，字字如金石，句句重千斤。托出了翻身农民的一颗心。人们连连点头称赞。 这时，柱子带领几个民兵把收到的军马草捆好后，想到还差九百斤没着落，便急忙又找老贵来了。路上恰巧碰上来闹退草的李响财，一听他要退草，柱子气得火置三丈，狠很‘克·了他一顿，没容他吧嗦，就拉着他去见李老贵。柱子一进院里，望着房顶上李老贵正在扒房把谷草往下扔，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心里一激动，这个一碰火星的铁汉子此时眼睛忽然潮湿了。他转身抓住李响财的路膊，把他准备退草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大伙抖落一這，又避着喷火的眼晴说：“李响财，你睁开眼睛看看，老贵叔为支前，把新盖的房子都扒了，你却要退草，想破坏支前！”李响财虽然财迷转向，·“破坏支前”这句话的重量还是掂得出来的，他心里有些急慌，但表面上还硬装好汉地说。“柱子，你别吓唬人！” 人们见李响财在这个节骨眼上阔退草，都很气愤，七嘴 八舌地指责起来。 站在房顶上的老贵，面对着这个闹退草的李响财，不由地深思起来：这个中农户虽然有些落后，但在这节骨眼上如果没有人挑动，他还不至于这样干。吴福禄和他家仅一墙之 ◆371◆ ==========第374页========== 隔，会不会是吴福禄搞的鬼？昨晚上，吴福禄的小舅子赵二拐到地主家，民兵盘问，他说是串亲戚，真是这样吗？这小子自小不务正业，还同土匪有牵连，晚上到吴福禄家去，会存啥名堂？顿时，吴福禄一丰茂草行一土匪这三点连成了一条线，在他脑际里浮现出来。看看眼前的事，他更感到蹊跷。便从房上跳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响财，咱们交草为了支前，不能光为卖钱呀。你是个中农户，可也吃过遭殃军的苦头，前年你的华被蒋匪军抢走，不是解放军打垮了敌人才救出来的？你忘了？你家被吴福禄争地边霸占去的二亩地，不也是土改时斗倒了吴福禄才退给你的吗？不把蒋介石打倒，你这个中农户也没有好日子过呀！谁好谁坏，你心里要有本账，眼睛要看清，可不能跟着人家瞎折腾啊！” 李长寿人爷接着也数落他：“响财，你听老贵的话多在理，在这火急当口，你干出这种事来，是啥鬼支使你的？”面对此情此景，李响财又愧又怕。愧的是自己一时糊涂，竟干出这种忘恩负义、见不得人的事，怕的是话说透了，把自己和吴福禄扯在一块，落个逮不住黄鼠狼沾手臊，那就坏了。想到这里，他来时那股精神劲儿顿时泄得一干二净。忙说：“老贵兄弟，你看我这脑筋…那草我不退啦，不退啦。” 李响财走后，大家七手八脚拆的拆，捆的捆，背的背，把谷草迅速运往空场上。柱子拍打着身上的草屑，舒了口气说：“老贵叔，有你这两间屋草，这军马草的任务，我看大大超过啦！明天送草，这先行官我可当定啦！” ·372• ==========第375页========== “柱子！功李老贵慢悠悠地吸一袋烟，意味深长地说“草没送到亲人手里，任务只算完成了一半，就算这次任务完成了，咱们也不能停脚歇气呀1” 《”柱子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你还没看到吗？”老贵说：“敌人是冬天的大葱，叶黄根烂心不死呵！”老贵说到这儿，区公安助理员孟昭来了。老孟带来了区里的通知，说有一股匪徒，今天夜里在赵集丰茂草行结伙，企图在路上截住支前队。区小队配合县大队到外区执行任务去了。区委决定，从各村抽调民兵，组成剿匪突击队，歼灭这股敌人，要大李庄去五个人。 由于急着通知其它村，孟昭说完就走了。柱子一挺胸脯，向老费要求说：“我去！” 李老贵沉思了一下说：“好1你带领五个民兵，晚饭后到区里集中。到那里要服从领导，听从指挥。” 柱子《卡”的一个立正，俨然象个战士，答道：“是！”李老贵又把李响财闹退草、赵二拐去吴福禄家的可疑迹象，联贯起来作了分析。柱子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对！很可能。他们是条线！先把吴福禄抓起来吧？” 老贵果断地说：·“不忙。毒蛇露出头，才能打中要害。家里有我们来对付他！” 吴福禄挑唆李响财退草的阴谋没有得逞，他着到李响对送回来的银元，象挨了刀的皮球一样泄了气。他胆领心惊地向西南方向望去，只见刺眼的太阳光下，李老贵抱着谷草往下扔的剪影，象一个腰挂利箭的巨人，正向他满弓射来。他 ●373• ==========第376页========== 晕了！慌忙回到屋里，躺在床上。一想到“汪掌柜”要他在今晚配合拦截车队、统一行动、烧毁支前物资的指令，不由得又坐起来，一伸手抓起一盒火柴，惊慌的脸上泛出了青光：“哼哼，李老贵呀李老贵，只怕你过去了初一过不了十五老子要叫你的军马草变成一堆灰烬！” 夜深人静，漆黑一团，北风呼哦，寒冷刺骨。 李老贵布置好各处的民兵岗哨后，手握钢枪，来到了准备就绪的军马草车旁。他抚摸着军马草，想到即将把草送到亲人手中，心里热烘烘的。尽管几天来他没睡好觉，却一点倦意也没有。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忽然，一个黑影顺着墙根向军马草溜来。李老贵看看黑影的轮廓，顿时咬起了钢牙。他蹲下身，紧盯着黑影的动向。那人貓腰缩背，蹑手蹑脚走到草车跟前，“嗤啦”一声刘着火柴，亮光照亮了一张狗脸，是吴福禄！他要烧军马草1李老贵怒火满腔，猛虎一般扑过去，大喝一声，“吴福禄1”吴福禄正要将划着的火柴朝军马草上点，突然听到这霹雳般的喊声，吓得胆颤心惊，爬起来就跑。李老贵紧赶一步，象提小鸡似地把吴福禄拎了起来，又象扔死狗一样，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吴福禄一翻身，从腰里拔出匕首，直刺李老贵。李老贵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喀嚓”“哎哟」”吴福标的胳膊被李老贵扭折了。李老贵又趁势朝吴福禄后心一拳打去，“噗通！”吴福禄这小子象死猪一样倒在地上。这时民兵们都赶来了，枪口对着吴福禄。 这时，从赵集方向传来我民兵歼匪的密集枪声。吴福禄 ·374◆ ==========第377页========== 还以为这是他们的人截获支前队的枪声，险上偷偷地露出了奸笑。地主的举动，并没逃过李老贵的眼睛。他厉声说：“吴福禄，你昕着，这是我们的枪声！不管你和你的同伙耍什么花招，都逃不出人民的巨掌，你们的反动武装已经彻底完蛋啦1”吴福禄一昕象放了血的肥猪，软瘫在地上。 。0来0◆0 天亮了，朝霞染红了大地，红日喷薄而出。大李庄运送军马草的大车，宛如一条长龙，排列在村口。，车上的军马草，在朝霞的辉映下，显得更加金黄鲜亮。李老贵身披霞光，精神抖数，手握红绥长鞭，响响地打了几个鞭花，大车启动了1！滚滚的车轮踏上了新的征途，迎着隆隆的炮声前进！ ·376◆ ==========第378页========== 太行七英 马国祯 汉全 一九四七年初度，太行山东麓的山口镇一带￥被国民党匪军糟踏得一片萧条冷落。 山口镇是太行山通往平原的咽喉，也是我游击队经常出没之抛。这年夏天，我军按照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开始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镇里匪兵感到十分吃紧，为固守山口镇，妾连四出抢粮，但所得无几。前几天我武寨东联防民兵大队的几个民兵，夜里潜入山口镇，一把火又烧毁了敌人的粮库，使镇里匪兵几乎面临断粮断顿绝境。在这种情况下，县城的国民党匪军，才又忍痛调拨了五干斤军粮。眼下，十几个保安队匪兵赶着三辆铁轮大车，正在运粮途中。说话间，大车转过一个弯，走进了一片竹林。只见路两旁是一眼望不透的斑竹，匪兵机枪手老赖有些胆怯，低声咕脓起来：“这一带竹园多，地形复杂，可得留神点！”匪班长脸上肌肉动了动，故作镇静地说：“这竹园离镇不到七里路，都是咱的地盘，怕什么？” ·376◆ ==========第379页========== 话音刚落，前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女歌声 “四月天哟天渐长，青黄不接闹饥荒。斑竹滴滴穷人泪，何时才能粮满仓！” 这是一首当地人们熟悉的民歌。歌儿虽然唱得悠扬动听，匪班长心里却想：“这歌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唱，可真有点来者不善。”只见他站起身来，拔出手枪，向后边车上的人摆了摆手。立时，几辆车上的伪兵都“呼呼啦啦”地拉起了枪栓，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匪班长紧盯前方，只见歌声落处，有个挑担子的人迎面走来。越走越近，原来是个衣着朴素的年莆姑娘。只见这姑娘不高不低，不胖不瘦，一张圆脸黑里透红，两只大眼水灵灵，年纪约有二于上下。肩挑两只“豆包篓”。前篓上放 一个红色长漆盘，漆盘上放盆水，几个笋附包着的粽子浸在水中。盆边还有碟子、竹叉之类。一眼就看出是个卖棕子的。匪兵们一见，个个垂诞三尺，匪班长也觉得肚子饿得慌。前后一思量，便贼了一声：“站住}”姑娘应声收住脚步，：稳稳放下了挑子。匪班长走到那姑娘面前，上下一打壁，只见姑娘两眼圆瞪，炯炯目光象利剑，心里不葵一寒，忙挥枪嚎叫：“从哪来？于什么？”“从山口镇来，卖粽的。”“卖棕？”匪班长带着怀疑、挑衅的口气说：“一个姑娘家，胆子倒不小！”“从小打饥荒，每日提着脑袋过日子，走南闯北，惯了，怕什么？” ◆377.◆ ==========第380页========== 匪班长一听，口气不小，不觉脊背骨一凉，心想，那种穷得不要命，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平时也碰到不少，可是象这姑娘家倒是少见。匪班长贼眼一眨巴，突然手枪一指，大喝一声：“你是游击队。”说着紧张地望着姑娘的神色，不想姑娘却“哈哈”大笑起来：“干吗这样惊梳失措，说话得有个凭据，昨认出我是游击队？”“老子火跟金睛，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个地道的卖粽人，谁是冲着粮食来的？”姑娘笑了笑说：“这下你算说对了，俺就是为着粮食来的1”“噢？”匪班长心中一跳，不由向后一退：“把话说清楚！”姑娘不紧不慢地说：“这背黄不接的时侯，家里搁锅没啥下，人家做棕咱管卖，赚钱好买粮食呀！”匪班长松了一口气，说，“别胡扯，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姑娘不再答话，扭过头来，抓起扁担上了肩，嘴里嘟嗋着，“你这老总才是胡祉，想吓唬住人，抢棕子？想得老美！”说着拾脚就要走，车上的匪兵一见，七嘴八舌地喊道，“班长，不能放她走1”“班长，弟兄们的肚子咕咕叫，先把她的粽子吃了再说。”·匪班长左右望望，见没有什么动静，又问不出丝毫破绽，便上前一把拉住挑子说：“慢走，弟兄们要吃棕子1”说着，没等放下挑，伸手就抓棕子。车上的匪兵一看，枪也没顾带，也都争先恐后地跳下车，乱哄哄地抢了起来。 正在混乱之际，姑娘突然“嗖”地从腰里拔出了手枪，指着匪兵厉声喝道：“不许动！谁动就打死谁！”喊声未落，只见从路两旁的竹园里，“嗖嗖嗖”突然跳出几十个人来，有男有女，有的手持长枪，有的手握大刀，转眼把匪兵们包围起来。 ·378● ==========第381页========== 冲在最前边的是六个青年妇女。只见这六个人，一式齐耳短发，腰束宽皮带，身挂手榴弹，手握钢枪，刺刀闪亮，英姿飒爽，好不减风！ 这时，大家迅速把战利品收拾停当，卖粽姑娘一声口哨，又从竹园中跑来一…群人来，拾的抬，扛的扛，不大工夫就把车上的粮食处理一空。接着迅速消失在竹林深处。 这伙夺粮人是谁？正是武家寨东联防民兵大队的民兵。那扮成卖棕姑娘的正是民兵大队长周英。站在前边的六个青年妇女，是这个民兵大队的骨干力量，名字叫赵淑英、武宗英、焦兰英、刘桂英、田美英、高小英。这七个女民兵的名字为啥这样巧，都叫什么英？这里边还有个有趣的小来历呢： 那是一九四五年底，武家察第一次解放时，区里的王改委和妇联会主席周英，召开了一个群众大会，号召妇女参加革命工作。散会后，有六个年青妇女围着王改委和周英，要求参加民兵，并嚷嚷着要干部给她们起个新名儿。王政委见六个人刚刚剪掉长发和辫子，一式齐耳短发，个个朝气勃勃，心中很高兴。.经周英介绍，知道这六个人都是穷苦出身，名字叫赵丁香、武大花、焦胖妞、刘桂挂、田美容、高小妮。王政委想了想，又望了望周英笑着说：“周英从小在苦水里泡大，是党培养起来的一个好战士，你们要向她好好地学习，就都叫个什么英吧！让咱们太行山区追地都是英雄、”同时，答应了他们要当民兵的要求。六人一听，拍着巴掌，连声称好，接着，大伙就议论纷纷地定起名来。最后，赵丁香取名叫赵淑英，武大花取名叫武宗英，焦胖翅叫焦兰英，刘桂 ●379● ==========第382页========== 桂叫刈桂英，田美容改叫田美英，高小妮就叫高小英。从此，她们跟周英一起闹减租，斗恶霸，风里钻，雨里闯，七英的名字很快连在一起。一九四六年，国民党进犯解放区，我军战略转移，年轻力壮的男民兵都参加了正规部队，成立东联防民兵时，就由周英担任队长，领着六个英，进行了几个月的战斗，六英处处学周英，奋勇杀敌，屡建战功，都在火线入了党。“太行亡英”的名字很快传遍了全区。上次巧入敌营，火烧山口镇粮库，就是这七英干的。 昨天，区委从内线得到情报，知道山口镇的匪兵要到县里运粮，决定虎口夺粮，然后把粮食送给亲人解放军。因为竹园一带竹子遍地，便于隐蔽迂迴多竹园村又是我们的一个地下堡垒衬，村里的政权明是敌人的，实是我地下党支部掌握。因此把夺粮地点选在了竹园村附近的竹林里。昨天夜里，东联防民兵大队的六十多人，分成几个小分队下山，越过山脚下的青石河，进入敌占区。在竹园村地下组织的帮助下，潜伏在竹林中，周英队长化装成卖棕的缠住了敌人。使仗打得漂亮，粮夺得巧妙。现在，他们正挑着粮食在竹林中迂迴。谁备从路店村附近过河。 路店村西离山口镇有十·里路，地处水大流急的青石河旁。河上有座木桥，桥头有敌人的炮楼，戒备十分森严。按廉原定计划，他们让竹园村的老船工赵老大驾船在离桥不远的地方接应，准备天黑以后坐船过河。 再说，这时镇里的匪兵已经得知军粮在竹园被夺，匪营长 ·380· ==========第383页========== 气得发了疯。他把伪保安大队长朱大度叫去，先是一顿臭骂。然后下了一道命令：“保安团全部出动，对青石河严加封锁，务必夺回粮食！否则军注处治。”因为是保安团丢的粮食，朱大度吓得大气不敢出，立即出动了他的全班人马。 篓时间，青石河一带加岗增硝，巡逻队如梭。朱大度估计粮食是武家寨民兵所夺，·并必然从路店桥一带过河，便钻到了桥头炮楼里，亲自坐阵。 二 人夜，风一阵紧似一阵，星月在云中钻来钻去。武家寨的民兵，现在已穿插到靠近路店的竹林之中。周英这时一改美棕装束，腰系宽皮带，斜插着二把盒子枪，后边挂着几颗手榴弹，背后插着一口大砍刀，红绸飘飘、刀光闪闪。她一面指挥着粮队，一面注意着敌情。 快要来到路店附近，突然担任尖兵搜索任务的刘桂英回来报告。·“沿河敌人岗哨巡逻队增多，蕾戒太大加强！”周英忙问：“见到赵老大了吗？”刘桂英说：“接应船出了问题，赵老大马上到。”话音刚落，浑身湿透了的赵老大已走了过来。他说：天一黑，他就撑船来到了约定地点。船刚停 .下，就被岸边的巡逻队发现了。几个匪兵端着枪跑了过来，赵老大看势不对，撑船跑又走不掉，便一个猛子钻进了水中。周英听后问：“咱竹园村还有船吗？”赵老大皱了皱眉头说：“船都被保安团抢走了，只剩下这一条，又被敌人扣住了，” ◆.381 ==========第384页========== 周英想：敌人已得知消息，提前行动了，情况严重。他和几个党员同志交换了一下意见，立即把大家聚拢在一起，研究对策，用集体的智慧战胜敌人。 周英简短地摆了一下情况。一个年纪六十多岁，名字叫李振川的老汉说：“火焰山！挡不住孙悟空，青石河挡不住咱民兵。咱们能从虎口夺粮，定能从龙口把它运走。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伙出主意，定有好办法。”老振川是武家寨的党支部委员、农会主席。老汉的话象是表决心，又象是给大家鼓劲。周英满意地点着头。武宗英接着撂了一炮，“咱们想法把炮楼端了，从桥上冲过去。我端机枪掩护大伙，拚它 一场。”这姑娘年纪二十不到，粗眉大眼，身材墩实，象个小伙子。七英中数她力气大，刚才夺得的歪把子，她早就扛到自己肩上了。十九岁的焦兰英接上武宗英的话说：“端炮楼的任务给我，捆上几颗手榴弹，咱让炮楼里的龟孙们坐坐‘飞机’！”焦兰英是有名的“爆破能手”，一向说到做到。年纪三十二岁的赵淑英，是七英中的老大姐。她爱动脑筋，有心计。只听她不紧不慢地说：“眼下是敌强我弱，敌人有准备，咱好又是个粮队，只能智渡，不能强攻。”人们一听这话，都觉得在理，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智渡的办法了。周英静静地听着、想着。长得秀秀气气的田美英，平时不爱说话，这时笑着说；“千人打锣，一人定音。周英姐，该你说啦！” 这时周英根据大伙的意见心中已形成了一套方案，只听她说：“办法得分两步，先得找条船，再想法摆布敌人。”焦 ·382· ==========第385页========== 兰英忙问：“去哪找船？七里桥仅剩的一条，又被敌人扣了。”周英说：“临行前王政委不是对咱讲，過到困难不要忘记群众吗？天下穷人心连心，咱们到路店去，路店紧靠着河，能会没船？”周英一说，坐在一旁的赵老大突然兴奋地说：“路店我有几个老朋友，我去找他们！”周英立即同意。赵老大带着两个民兵，奔路店去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赵老大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汉回来了。周英忙迎上去，只听赵老大说：“这是路店的路群新老汉，穷当当的老艄公。他给咱我到了一条铅1”用英激动地握着老路的手说：“谢谢你了！”老路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俺村的船也都被保安团的龟孙们抢了，大伙还严严实实地藏着“条，打算应急用，这回该它出力了！”赵老大这时对老路说：“老伙计，这就是周英！”老路一听面前站着的就是周英，又惊又喜地说：“你就是用英啊？好闺女1伪保安团在俺村贴着布告，要赏大洋一千元捉拿你。咱这一带的穷苦人，提起你的名字都喜在心上，笑在眉梢啊！”周英忙红着脸说：“我一个姑娘家有啥能耐，都是毛主席、共产党的领导，人民群众的力量」”老路又问，“闺女，听说你身后还有六个英，都是智勇双全的女英雄？”周英笑着指 一指站在周围的六个女民兵说：“这不，都来了！”老路看着这威风凛褒的女民兵，脸上笑开了花说，“有你们七英在身边，我浑身都是劲，闺女，快吩咐吧，下步咋办？”周英问：“船在哪？”老路说：“在村东北靠河一个高坡的暗洞里。”周英又问“那离桥头炮楼多远？”老路说：“二里 具8 ==========第386页========== 路”。“好。”周英接着问大伙谈了过河计划，人们齐声赞同，立即行动了起来。 按照周英的安排，老振川带着粮队，和老路、老赵一起，立即向路店东北方向放船的地方奔去。周英却带着六个女民兵，向路店西北方向的炮楼一带迂逗。她们七人走出竹园，穿过一片灌木丛，爬到了一个高坡上。这里离炮楼只有 一百多米远，桥上三三两两的游动哨隐约可见。七个人在高坡上作好了战斗准备，手已发痒的武宗英，手扣机枪扳机说：“周英姐，打吧？”周英摆了摆手说：“慢」”她扭脸对身旁的刘桂英说：“你立即向西走出里把路，选择有利地形，瞄着敌人哨兵或巡逻队，打上几枪，然后向这边跑来。”刘桂英一听拔腿就跑。 在桥头炮楼里的朱大度，这时正坐在椅子上喝阁酒。这家伙年纪五十开外，光头大脸，低胖身材，穿一身黑绸衫，看去活象个肥母猪。和他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瘦如麻秆的四十多岁人。这人是他的参谋长麻五臣。朱大度喝了 一杯酒，自言自语地说：“周英啊，你害得我好苦府！》朱大度想起周英，真是又怕又恨。原来他和周英同是武家赛人。周英十四岁那年，全家人饿死，被拉进朱家大院当了抵筱丫环。那时朱大度看她只不过是铁笼中的一只小鸟，想不到共产党来后，她飞出铁笼，竞成了一个展翅高飞的山鹰。是周英带人打死了他的父亲，分了他的房产，让他有家不敢归；打得他坐卧不宁，前两天放火烧粮库的是周英，今日劫走军粮的还是周英。周英啊，·周英！我和你不共戴天，势不两 ·384· ==========第387页========== 立。今晚我定叫你在我手中栽个大跟头！正在这时，忽听西边“啪”的一声枪响，接着一个匪排长进来报告：“西边听见枪声，象是民兵粮队要从那里过河。”朱大度忙对麻五臣说：“走，带人看看去。”麻五臣这时大腿压二腿，不慌不忙地说：“周英诡计多端，防止她声东击西。她们的接应船已被咱扣住，怎能从没桥处过河？关键在这！”麻五臣说着用指头点了点脚下。朱大度一听有理，但还不放心，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麻五臣稳坐钓鱼台，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不大一会，西边枪声未停，炮楼南边枪又响了。这回好热闹！子弹“啾一啾一”向桥头射来，手榴弹在炮楼下“轰、轰”炸开，接着是“嘎嘎、嘎、嘎”的一阵机枪声。麻五臣“呼”地站了起来，得意地说：“怎么样？”朱大度连连称赞他的参谋长，并下命令：“发出信号，让弟兄们向这边靠挑，就地捉章周英！”顷刻间炮搂周围火把四起，沿河一带巡逻的匪兵看见火光信号，纷纷向桥头靠拢。只留下少数哨兵，在原地警戒。这当儿老振川他们已到藏船处。民兵们先千掉了附近的两个哨兵，就分秒必争地强渡青石河。船不大，粮食分两越才能运完。第一批粮上船了，人们加劲摇橹，船象有弦的箭，飞速向北岸驶去… 周英这边见匪兵越聚越多，知道敌人所了调逢。打了一阵枪，估计粮队已经过河，周英向同志们一挥手：“橄！” 七个人立即奔进竹林，然后折过头，飞速向路店的东北方向跑去。来到老路说的地方，粮队已全部过河，老路和赵老大正摆着空船过来。七英立即跳上好，也迅速过了河。 654 ==========第388页========== 临别时，周英和赵淑英留在最后，周英说：“大爷，你们要注意隐蔽！”说话间，周英和赵淑英迅速解下身上的干粮袋，塞进了两位老人的怀里。老路和赵老大正要拒绝，周英她们已经转身走远了。 这时候，愚鍪的朱大度，还在七英她们原来射击的地方搜素呢！折腾了好一会不见踪影，麻五臣自作聪明地说“周英她们突围未成，准是又躲进了竹林。”朱大度忙问：“怎么办？”麻五臣说：“沿河继续巡逻，防止周英钻空。”敌人一队巡逻兵来到粮队渡河的地方，发现两个哨兵不见了。用灯细找，只见河边沙滩上有不少脚印，还有几颗菱粒。巡逻兵把情况报告炮楼，朱大度和麻五臣忙骑马跑来。 一看现场，麻五臣恍然大悟，搓着手说：“我们中计了！”朱大度望着北岸，想想匪营长的话：真是又气又恨，又急又怕。只听他象发疯似地嚎叫：“快给我追！”接着翻身上马，带着一百八十多人，通过木桥，拚命尾追。 三 民兵们肩挑粮食，翻山越龄，飞速行进在群山之中，月亮从乌云的间隙中露出笑脸，热情地欢迎着这支英雄的队伍。刘桂英和队伍拉开一定距离，搜索着前进的道路，老振用肩挑 八十多斤的担子，身不歪，气不喘，走在队伍的前边。有几个年青小伙子，散胸露怀，双手抓住挑子两头的绳子，脚下生风，一路小跑。几个英抢过年纪大的担子，毫不示弱地追赶 ·386◆ ==========第389页========== 着小伙子。 周英这时走在队伍的最后边。边走边在想着：越过河，进了山，离家还有四十多里路，敌人会不会追上来呢？我们是重载，敌人是轻装，要追很容易。但是，这批粮食既然从敌人手中夺了回来，就休想再抢去一粒。要保证把粮食粒粒献给亲人解放军。 她趁着月光，回首跳望，自言自语地说：“朱大度，要来你就来吧！俺民兵有毛主席教给的游击战术，这百里太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周英大步赶上老振川，把自已对敌情的分析讲了讲。老振川点着头说：“对！咱得从最坏处准备。”周英让人们传话：“边走边吃干粮，吃饱加劲赶路。”人们在吃干粮的时候，周英脑子里又仔细绝盘算起来：敌人追上来，仗该怎么打？这时，焦兰英走到周英身旁，从怀里掏出个窝窝头，笑着对周英说；“今个一天水米没沾牙，光顾揍敌人，早把老‘肚’忘了。这会一提吃干粮，才真觉得有些饿哩1”说普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焦兰英发现独有周英不动嘴，干粮袋也不见了，就问：“周英姐，你的干粮袋呢？”周英笑着说：“死丫头净管闲事。于粮装进了肚里，要那干粮袋于啥？”“你骗人，准是把干粮又给别人吃了1”同志们都知道，每次出外打仗，周英总是把干粮省着给别人吃。焦兰英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仅剩下的一个窝窝头，往周英手中一塞，撒腿就跑。周英一把未抓住她，焦兰英“咯路”笑着已跑出好远。周英拿着馍，立即想到了赵被英，她站住了脚。一会 ◆387◆ ==========第390页========== 儿，赵淑英挑着一担粮食满有精神地走了过来。见周英站在那里望着她，就问：“有事吗？”“给你个任务！”说着将手中的窝窝头塞到了赵淑英的怀里，二话没说，就大步流星地朝前走了，聪明的赵淑英见是个窝窝头，脑子一转圈，立即明白了八九分。就又快走几步，去追周英…这个传来传去的窝窝头啊，虽然不大，分量何等重1它体现一种可贵的共产主义风格，团结友爱的革命精神。战争时期条件是艰苦的，但有了这种精神，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呢？队伍穿过一条叫“老河沟”的山谷，爬上了一架叫“红梅岭”的山头。周英站在山顶，向后望去，只见“老河沟”南头的一座高坡上，有一长串黑影，象条巨大的黑蛇，正在蠕动。啊！敌人果然追上来了。周英四下一望，马上决定在红梅岭先打场阻击战。她叫老振川：“敌人追上来了，我们 七英留下阻击，你带粮队加紧赶路。”老振川望了望已进入“老河沟”的一长串敌人，说：“敌人这次下本不小哩，来有一百多人，再留下几个人吧？”周英说：“不！现在是牵制敌人而不是消灭敌人，有我们七个人满够！你们的担子也很重，保护粮队要紧。原定计划王政委要带人来接应，你们加快赶路，等王政委带人一到，我们再想办法消灭敌人。”老振川让人们留下一些子弹、手榴弹，就带着粮队，加快步伐继续前进了。七英在山顶埋伏了下来。这时，月亮已高挂头顶，片片浮云，象群群急驰的野马，掠空而过。月亮时隐时现，群山时阴时暗。周英对同志们说：“一定把敌人钉在这里，坚持就是胜利！”大家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388· ==========第391页========== “豁出命也要保住粮食1”“天塌擎得起，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和敌人拚到底」”说话间敌人已来到山下。 敌人哪会发现山上有伏兵，一个挨一个，沿着畸咽的小路，开始上山了，等匪兵爬过半山腰，周英喊了声：“打！”武宗英的歪把子机枪就“嘎、嘎、嘎”地怒吼了起来，手榴弹也“嗖、嗖、嗖”地扔了出去，在敌群中开了花。匪兵们被这突然的打击吓得魂飞魄散，烧幸不死的慌忙退下山去。朱大度一看受到了阻击，狞笑了几声说：“周英啊，我还是追上了你！”他察看了一下地形，命令队伍撤成扇面形，立即向山上发动了进攻。只见匪兵黑乎乎的一片，满山遍岭乱糟糟地拥了上来。这群家伙还虚张声势地嚎叫：“冲啊！抓活的】”山上七英，不慌不忙，沉着应战。她们利用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弹无虚发，在硝烟中匪兵们一排排倒了下去。敌人的这次冲锋被打了下去。 朱大度见死伤了几十人，象输红了眼的赌棍，发疯似地嚎叫：“都给我冲，后退者枪毙1”麻五臣走了过来：“大队长，周英她们居高临下，这种硬打硬冲不行1”朱大度斜着跟问：“咋办？”麻五臣手指红梅怜西边的一架山说：《我带几十个弟兄绕过那座山，从红梅龄背后上去。你在这里佯攻，我们出其不意，打她个指手不及。”朱大度一听，连连点头赞同。 敌人分兵两路，麻五臣领着一伙，俏梢绕过那座山，从红梅怜背后爬了上去。当七英正在狠狠地打击正面敌人的时侯，周英忽然听到山后有响声，她扭头一着，敌人已经梢梢地通 ◆3890 ==========第392页========== 了上来。一个匪兵跑在前面，扔过来一颗手榴弹。这颗手榴弹跟看就要爆炸，周英眼疾手快个箭步上前，抓起冒着烟的手榴弹又扔奶了回去。只听“轰”的一声响，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了，几个敌人应声倒下。周英大喊一声，“同志们，敌人从后边上来了！”接着“叭、叭、叭”，又向敌人打了一梭子弹，后面的敌人被压下去了，但是从侧面上来的几个敌人还是冲了过来。敌人已来到面前，一场白刃战开始了。周英从背后抽出大砍刀，象猛虎般地扑了过去，只见刀光闪处， 一个立足未稳的家伙被砍翻在地。焦兰英、刘桂英、田美英、高小英四人也冲了上去，挥舞着枪上的刺刀，叮叮当当地和匪兵]干了起来。赵淑英机智地闪到-一个匪兵背后，照着后心，“扑”一声，那家伙吃了个透心凉，来了个嘴啃地。突然，高小英被两个彪形大汉夹在了当中，有个家伙瞅个空子，向高小英的肋胸刺来。周英看，“嗖”地个箭步窜了过去，大刀一劈，只听“嚓一”的一声，那家伙的脑袋斜楞着就下来了。对面另一个家伙，一看这来势，早吓得心惊肉跳，高小英迅速向他的肚子猛刺一刀。敌人刚被挑翻了几个，后面的一个挨一个又上来了。这时敌众我寡，情况万分危急！忽听背后武宗英大贼一声：“同志们，闪开！”同志们闪到一边，她调过歪把子机枪趁势向敌人横扫一阵，周英又扔出一颗手榴弹，麻五臣这伙人才被打了下去。在敌人退走的这个短暂空隙，周英当机立断，喊了声；散！”七个人立即向紧靠红梅岭的东面一架山跑去。 敌人义一次进攻开始了，当匪兵颤颤兢兢地爬上山来， ◆390· ==========第393页========== 民兵的踪影早已不见了。朱大度和麻五臣正在四处搜索，忽听对面山上又响起了枪声，朱大度命令匪兵立即向对面山上冲去。周英这时为了摆脱敌人的追击，正用“牵鼻子”的战术，牵着敌人在山里转圈，继续和朱大度磨时间。 匪兵攻到对面山头，民兵又不见了。不一会左面山头又响起了枪声，朱大度还要去追赶，麻五臣忙拦住说。“慢！我见民兵只有七个女人，粮队早走了，周英是和我们磨时间，可不能再中奸计。”朱大度忙问：“你说咋办？”麻五臣说：“先追粮队，追上粮队，回头再收拾这七个民兵，周英也跑不了！”朱大度命令匪兵，除留下一个班，在这里佯攻，牵制周英外，其余大部分匪兵向武家寨方向追击。 四 “敌人追粮队去了！”刘桂英首先发现敌人的行动。大家放眼望去，果见一长串黑影正朝北移动。赵淑英仔细一望，说：“对面山头还留有敌人！”焦兰英着急了：“哎呀，我们过不去了！”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到周英身上。周英双眉聚锁：硬冲过去，在敌人屁股后边追赶，十分被动。要争取主动，就得赶到敌人前面。只见她站起身来，四下观望了一下。手指着正北的一座山锋说：“那不是有名的老虎怜吗？我们从那儿飞越过去，少走十几里，可以直插到敌人前面，阻击敌人，保卫粮队。”大家听了，人人赞成，便立即一阵风似地向老虎岭奔去。 ·391· ==========第394页========== 这-…带有句俗话：“老虎岭，猴难登。”山势-十分险酸！远远望去，老虎岭象把利剑，矗立在群山之中。七英来到山下，仰望山顶，见山势陡峭，怪石林立。高小英走过来说：“周英姐，让我先上去吧1”周英笑了笑说：“这回可用上你这个气死猴’了！”原来，十七岁的高小英长得瘦小机灵，从小砍柴，爬山攀蜂是个好样的，人称“气死猴”。高小英紧了紧腰带，挽了挽裤腿，身后塞上一根绳子，“嗖”地窜了上去。小英手抓荆藤，脚踏怪石，身贴山岩，直登岩顶。不大一会，高小英把绳子的另一头撂下来。人们手抓绳索，脚登山岩，一个接着一个，向山上攀登。穷苦出身的山里人，虽然爬惯了山，登惯了锋，但今天遇到的“老虎拎”却不同寻常。“老虎岭”真象只凶恶的猛虎，在英雄面前抖威，她们攀登哨壁，时而钻进没人深的荆棘丛里，时而要躲闪山上滚下来的块块飞石…英雄的七英，·心红志坚，无所段惧。她们象一只只矫健的山鹰，穿云破雾，凌空翻翔。 七英登上了峰顶。这时，风停云散、月明如昼。巍巍群山，披着银辉。青石河水，如练似带。这如画的山水，英雄们无心观赏这如画的无限风光。她们急步飞越老虎岭，以最快的速度，插上通往武家寨的正路。她们喘息未定，就听南边不远处响起了枪声。周英喊了声：“快，敌人追上粮队了！”人们心急如火，飞速向南奔去。这边，老振川正指挥着大伙，趴在一个叫黄坡怜的山头，阻击刚刚赶上来的敌人。当、 七英突然出现在运粮队的跟前时，人们又惊又喜。大伙同心协力，狠很回击敌人的进攻，敌入在勇敢机智的七英面前， ●392● ==========第395页========== 又很快被打下去了。 这时，只见刘桂英手指山后，喊了起来：“快看，谁来了？”人们扭脸朝山下看去，见有二十多个人，正向山上爬来，“是王政委带区干队来了1”望着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人们兴奋异常。王政委来到周英身边，周英简短地汇报了一下情况。王政委表杨他们干得好，接着说：“几个联防队的民兵，马上就会赶到。咱们这次集中了二百多人，以优势兵力，布置一个大口袋，把敌人全部吃掉！”大家听到了这个作战方案，都精神振奋，斗志高昂。 从黄坡岭往南里把路，有个叫“黑窟川”的地方，这是个四面环山的盆地，去武家寨的正路正从这儿通过。进川处是个不大的山口，是一个天然的“口袋”。跟下，由王政委带领区干队、粮队和刚刚赶来的两个联防队民兵直奔黑窟川，去部署“口袋战”，七英继续留在黄坡龄上，先阻击一阵，为部署“口袋战”争取时间，然后再诱敌深入，把敌人引进“口袋”里。敌人的又一次进攻开始了。只见周美领着大伙搬来一大堆石头。周英有她自己的想法。这回阻击不用枪，不用弹，给敌人造成了弹药已尽的错党，好进一步诱敌深入。琴时间，敌人爬到了山腰，周英一声令下，只见块块巨石，飞滚而下。巨石带起碎石，碎石又卷起沙土，“轰轰隆隆功如火山爆发，来势迅盘。只见山下匪兵被砸得东躲西窜，哭爹贼娘，真象翻了坑的鱼虾，乱作一团。就在这时，周英笑了笑，让大伙挑起特意留下的空粮担，大步奔“黑窟川”而去。 ◆393◆ ==========第396页========== 匪兵们被砸伤不少，朱大度虽然心疼，但却发现了问题。他对麻五臣说：，“看见了吗？山上粮队子弹打光了，只凭滚石头了。快，一鼓作气，让他们搬石头也来不及。”麻五臣仿佛也来了劲，挥着枪，威逼着匪兵继续朝上爬。等他们战战兢兢爬到山顶时，只见空无一人。朱大度朝山下看去，见不远处，有几个挑粮的人，正一路小跑向黑窟川奔跑。他大喊一声：“粮队跑了，快追！”匪兵们从山山上奔下，打着枪，嚎叫着，眼看已追到山口，正要进川，麻五臣突然大喊一声，“停止前进1”匪兵们来了个急刹车。朱大度忙问：“为啥？”麻五臣说：“这黑窟川谁人不晓，要是遇到伏兵，咱们全得完蛋。”朱大度一听有理。于是跳下马来，走到前面，向川里望去。只见那挑粮人，相离不远，显得十分惊慌失措，有的跌翻了又爬起来，有的干脆扔下粮挑，拚命奔跑…这分明是打了败仗！再望四周山头，只见灌木丛生，一派死数。狡滑的麻五臣在一旁掏出手枪，立即向临近山顶射去，“哨哨”的子弹落处，毫无动静。朱大度立即断定，前边没有伏兵。他纵身上马，喊道：“追！”麻五臣拦住马头：“大队长，为防万一，再向山上火力侦察一下吧！”朱大度急了：“放屁！再误时间，粮队就没影了。弟兄们，追啊！”匪兵们一窝烽似地涌进了川里。 敌人上钩了！王政委看看敌人已进入“口袋”！机智的 七英，都已闪进了北头的丛林，于是大手一挥：“打！”区干队和四面山头枪声大作！趴在丛林里的七英也进行了有力的还击！接着是一颗颗手榴弹在敌群中炸开，随着一阵冲锋号 ◆394● ==========第397页========== 响，二百多民兵如神兵天降，把敌人团团围住。能兵象瓮中之鳖，网中之鱼。死的死，降的降。朱大度看势不妙，拨马想逃，早被周英瞅见，“当”的一枪，要了他的狗命。麻五臣吓得心胆俱裂，浑身筛糠，慌忙举手，作了俘虏。朱大度 一伙就这样被于净彻底地消灭了！ ,战斗结束了，英雄的太行民兵谈笑着凯旋归来！此刻， 一轮红日喷薄欲出。彩霞满天，金光万道。巍巍太行群山，显得无比壮丽，分外妖烧。 这正是： 虎口夺粮不寻常， 七英智勇：太行。人民战争歌一曲，顶天立地载史章。 0 ·395· ==========第398页========== 地雷宴 焦武征焦文闯 一元四八年秋的…天。 天刚麻麻亮，从太行山脚下急匆匆走过来一个青年。只见他，二十三、四岁年纪，不高不低的身个，两道剑眉又浓又黑，一对大眼炯炯有神。他就是青石沟党支部书记、民兵队长雷胜。 心有急事脚生风。雷胜踏着晨霜疾步奔走，犹如山展翅飞翔。登上马鞍龄，依山傍水的背石沟豁然呈现在限前。雷胜一把指掉挂在眉睫上的汗珠，凝视着喜立在村头的青峰岩，不觉又加快了步伐。 青峰岩上，一男一女两个民兵正焦急地望着远方。男的叫春山，女的叫春芳，是兄妹俩。当他俩看见雷胜时，春芳抽下脖里围的白毛巾，回头在空中晃了几下，眨眼间，正在练武的十几个民兵从四周奔过来，团团围住了雷胜。 “队长，区委开会又布置了啥任务？”“是不是让我们参加解放焦作的战斗？” ◆396◆ ==========第399页========== 雷胜望着眼前这些充满战斗激情的战友们，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他激动绝招呼大家丝下来，说：“同志们，区委王书记说，在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解放战争迅速发展，蒋家王朝就象秋后的蚂蚱，蹦鞑不了几天了。最近，我军主力部队就要下山解放焦作，区委要求我们民兵努力起合作战。现在，焦作守敌弹药缺乏，伪城防司令黄表志接连向新乡求援。根据可靠情报，明天凌晨四点，敌人要从新乡向焦作运送一批枪支弹药。王书记指示，要我们在周围村民兵的配合下…” “把这批军火干掉！”性急的春山没等雷胜把话说完，就瓮声瓮气地接了上去。 “对！是要干掉，不过，”雷胜意味深长地一笑，接着把话头一转，说：“还要用它作点文章！这就是搞掉这批军火，再以它为诱饵，吸引敌人部分兵力，分散焦作守敌的兵力，以保证我军顺利拿下焦作1” “哈！这还不容易？军火是黄表志的救命稻草，我们用地雷炸掉它，敌人势必出城报复，敌人的兵力不就分散了。”春山又说。 “这小子，说得这么容易1”民兵队老参谋石大叔“啪”地在春山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呵呵地说，“黄表志在咱这儿多次吃亏，会轻易上当？我看咱真把军火炸掉，黄表志倒可能死了心，不出城！别要贫嘴了，快合计合计咋个打法吧」”大伙儿笑了，春山也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唠。 接着，雷胜又补充了一些情况，大家便热烈地议论起 ●97· ==========第400页========== 来。最后决定：用地雷对付敌人的军火车，把雷区设在焦作、修武的结合部，先炸掉敌人首尾两辆军车，使敌人无路可逃，然后干掉押车匪兵，把军火“接收”过来。这样军火在民兵手里，就会迫使黄表志出兵追夺，为第二步行动打下基础。同时，估计到敌人会在沿途加强巡逻警戒，我们就化装成敌人的巡逻队，以假乱真，迷惑敌人… 战斗部署完毕，同志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雷胜提醒大家说：“还有，我们还要提防一下黄表志那个大舅子白歪嘴。” 春山一听，立即抢上来说：“我们先把他抓起来1”“抓起来倒容易，不过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情报员呀。依我看一”雷胜说着，把脸转向石大叔，“你回去给大婶和小英布置一下，叫她娘俩暗中放好哨，必要时吹吹风，好让白歪嘴进城报告，并让乡亲们做好迎接战斗的一切准备。”右大叔把烟袋往腰里一塞，说道：“中，就这样定了吧。” 旭日的金辉把民兵们的面颊照得通红。紧张的战前准备工作开始了。 二 后半夜，浮云遮住了上弦月，巍峨的太行山峦笼罩在沉沉的夜幕之中。山上山下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阵阵蟋蟀的低鸣声 借着光茫夜色，雷胜串领春山、春芳、石柱大叔等十二 ●398·. ==========第401页========== 个民兵组成的设雷小分队，翻过马鞍岭，轻捷地钻进青纱帐。雷胜把大家召拢在一起，压低声音叮嘱道：“要是遇到意外情况，一定要沉着应战，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队员们默默地点了点头。 设雷小分队穿过青纱帐，来到公路边。雷胜一挥手，队员们个个体轻如燕，“嗖嗖嗖”跃过壕沟，正要动手布雷，忽听从公路东边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有情况1隐蔽1” 露胜一喊，队员们迅速潜入路边的壕沟里。雷胜将身体紧贴在沟边，机警地观察着动静。 赚胧的月色中，几个人影摇摇晃晃走过来，到了雷胜他们跟前，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一个矮子打亮手电灯四下乱照。这时，后面一个狼嗥般的声音喊：“混蛋！乱照什么？要是被青石沟的民兵发现，准送你坐‘飞机”上西天！”那家伙边说边走到前面来，又对他的喽罗们训了一顿：“今晚巡逻不同往日，弟兄们要多长个心眼。”训罢，手一摆，命令道：“回去！”敌人挤成一团走了。 雷胜剑眉一锁，对同志们说。“果然不错，敌人加强了普戒，我们必须伪装行动，随时准备对付突然情况。”而后，他们迅速换上了预先准备的伪兵服装，按照顶先研究的方案，由石柱大叔和春山带领四个民兵在东边埋设拉火雷，雷胜带领四个民兵在西边焦作、修武的接壤处埋设踏火雷，春芳和另一个民兵负责警戒。 设雷进行得非常迅速。当他们刚刚做完伪装时，忽听东 4999e: ==========第402页========== 边隐隐传来“突突”的马达声。 一个民兵急忙报告：“队长。敌人军火车来了！”“哦，这么快。”雷胜翘首向东望去，只见前后三股灯光沿公路照来。他仔细听了听，又根据前天会上区委王书记布置任务时交代的情况一分析，果断地说：“不，这不象是汽车的声音，恐怕是为军火汽车开路的摩托车！” 这情况使大家骤然紧张起来。同志们知道，如果敌人的摩托车压响了踏火雷，就会惊动敌人，截击敌人军火车的计划就要落空。怎么办呢？急性的春山说：“千掉它！” “不行，那样会打草惊蛇，因小失大。”石拄大叔不赞成眷山的提议。 “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焦急地想着对策。其实，敌人增派摩托车为军火车开路，早在雷胜意料之中。他迅速而冷静地思考着对策，怎么才能既让靡托车通过，又不让它压响踏火雷呢？想着、想着，忽然眼晴一亮有了主意。他回头对春山和民兵们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开始行动了。 霎时，敌人三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开了过来，贼亮的车灯把公路照得如同白昼。 公路中间，一堆“伪兵”挡住了摩托车的去路，有的辩着，有的双手拄枪站着，有一个半躺在地下的，两只手用力捧着肚子，嘴里喘着粗气，不停地哼着：“哎哟！哎哟”摩托车快开近“伪兵”跟前，喇叭一个劲地响，却无人让路。摩托车“嘎”的一声停了下来，一个歪藏帽子的家伙从第一 ·400· ==========第403页========== 辆车斗里跳下来，《要”地…下拔出手枪。 没等那家伙开口，化装成敌上尉连长的雷胜马上抢先迎上去，打招呼：“老弟辛苦！” 那家伙满脸惊疑地望着雷胜，微微点了点头，没吭声。雷胜用手指着半躺在地上的“伪兵”，对那个家伙说：“你看，我们这个弟兄在执行巡逻任务中突然得了急病，肚子痛得厉害，想必是急性盲肠炎。深更半夜，老弟就方便一下，用摩托车把他带到城里医院去。” 那家伙伸长脖子，望了望躺在地上正哼哼的“伪兵”，戒心去了大半，淡淡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雷胜答：“保安团巡逻队。” 那家伙轻蔑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在他眼里，地方保安团又算得了什么？不要说今夜有重要军务在身，就是在平时，你们也休想坐我堂堂国军的车！于是，他把手枪往回一插，也不看那“病号”一眼，就在摩托车跟前叉开双腿站定，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踪”地一声禁开打火机，把烟点着，然后冷冰冰地说道：“半夜三更得急病，命该如此！”随后把手一扬：“对不起，军情火急，本人有重任在身，我们不能承担这个差事。让开！”说罢，转身往座斗里一跳，命令驾驶员：“走1” 雷胜故意露出一副焦急为难的神情：“这太不象话了！”那伙“伪兵”怒视着这个中尉，谁也不愿给摩托车让路，还高喊：“见死不救，不让它过！” 那中尉把手一摆，三辆摩托车又发动了，对着兰路的 •401● ==========第404页========== “伪兵”直冲过来。“伪兵”端枪立在路当中，毫不退让，形成僵持局面，紧张的空气，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领头的那个中尉见保安团的人也不好惹，怕事情闹大了不可收拾，就让把车子往边上一拐，三辆摩托车一个个从路边擦身而过，扬起一道尘埃，开跑了。“伪兵”身后就是雷胜他们刚刚埋好的踏火雷，摩托车出路边一一绕，恰巧把这块雷区绕过去了。 雷胜望着远去的摩托，脸上流露出胜利的微笑。然后一把扯下头上戴的伪军官帽，告诉大家：“迅速隐蔽，准备战斗1” 民兵们分头埋伏下来。春山和另外几个民兵手里紧攥着地雷的拉火绳头，个个怒火满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串汽车灯光时隐时现，向这边开来，渐渐接近了雷区。 “一辆、二辆…”雷胜默默地数着，当最后一辆即将进入雷区的时侯，前边的第一辆敌军火汽车已压响了踏火雷，“轰！轰！·轰！”随着一簇冲天的火光，子母雷、连环雷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当第一辆车上的弹药辩聯啪啪炸响的时侯，后边跟的车便紧急刹车，走在最后的那辆军车一看势头不妙，慌忙调转车头，企图逃跑。 雷胜大吼一声：“拉！” “轰1轰！”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最后那辆军车也歪倒在那里，不动了。 民兵们满怀着胜利的喜悦，迅速打扫战场，收集起散乱的枪支弹药，背的背，扛的扛，凯旋而归。 ·402◆ ==========第405页========== 他们刚一进村，小英急忙迎上来报告：“白歪嘴进城丁。” 雷胜笑了笑说：“好，白歪嘴去报丧，黄表志必然来哭灵，咱们回村赶快行动起来，摆好地雷宴，准备款待黄表志！” 芝 陷入四面围困的焦作煤城，宛如大海中的孤岛，在茫茫夜幕笼罩下，死一般寂静。 伪城防司令黄表志躺在大烟榻上，一边吸大烟，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竭力想从寂静中捕捉到汽车的马达声。他捋起袖子，斜睨着一只眼看了看手表，篝地一楞，惊呼道：“来人哪！”在外间屋打肫的麻子营长狗咬屁股似地窜了进来。 黄表志把烟枪一撂，吼道：“火速带领一连弟兄，跑步去接应军火车！” 麻子营长走后，黄表志仍觉心神不安，一种可怕的预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共军要下山，穷百姓闹翻天。我城防空虚，兵力不足，若是军火再接济不上，那可潜了正在这时，“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白歪嘴满脚泥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妹、妹夫，坏，坏了1” 黄表志腾地从烟榻上跳起来，急问道：“出事啦？快说1”白歪嘴边喘着粗气，边咧着歪嘴说：“雷、雷胜带一帮穷小子，把军火汽车给炸啦！” ·403• ==========第406页========== “呵？！”黄表志一听，犹如头顶炸了一个响雷，神经质地抬手捂住那只瞎眼，声嘶力竭地喊：“雷胜！又是这个，雷胜1力 白歪嘴望着这个比自已还大三十岁的妹夫，心里十分恐慌。他知道妹夫的苦衷，也清楚妹夫为什么对雷胜这么根。 那还是去年春天，黄表志指令麻子营长带一连人下乡抢粮。这天下午，麻子营长哭丧着脸跑回军营，报告在青石沟不仪没有抢到粮食，反被民兵的地雷崩死了三个弟兄。他们从民兵扔过来的一个没有爆炸的石手雷中，发现了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是青石沟民兵队长雷胜写给伪司令的一封短信 “婊子司令： 如胆敢再来抢粮杀人，小心你的狗头！ 霍胜” 刚愎自用的黄表志，多年来和我军交战虽然很少获胜，但却从来不把民兵放在眼里。他看完信，犹如蒙受一场奇耻大辱，又气又恼：一个小小的雷胜，竞敢口出狂言，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可恶之极。于是，当天晚上，黄表志亲自带领一连所调强兵勇将，“进剿”青右沟。可是他没有料到，人马未进村，就踏响了石雷。匪兵们被炸得四处乱跑，踏响许多石雷，一枪未发就被炸死大半。黄表志无计可施，慌忙命令撤退。他将马头一转在马屁股上用力轴了几鞭，好不容易冲出了地雷包围圈。他刚窜到青锋岩下，突然从山上扔下来一个黑乎乎的圆东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黄表志座下的马头上。这个伪城防司令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轰” 404◆ ==========第407页========== 的一声，火星四溅，石块横飞，他惨叫一声，栽下马去。原来这是埋伏在青峰岩上的雷胜投过来的一颗石手髯。手雷爆炸后，一块石片打进黄表志的右眼里，眼打瞎了。要不是匪兵们护得紧，他这条老命早被报销了… 黄表志想到这里，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紧逼着白歪嘴问：“那个姓雷的在哪？” 白歪嘴脸象黄蜡纸，结结巴巴地说：“大、大概正往村里搬军火。” 黄表志一听，歇斯底里地喊道：“今天一定要把军火夺回来！把军火夺…”话还未说完，突然，城东传来一阵剧烈的轰响，窗户纸被震得乱颤。黄表志一惊忙问：“哪里打炮？” 白歪嘴正不知要说什么好，只见麻子营长踉踉跄跄跌进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报…报告司令1” “怎么回事？” 麻子营长定了定神，报告说：“我们出城走了三、四里，还没见到民兵的影子，就踩响了地雷，弟兄们被炸死了十几个，我、我也险” 白歪嘴大嘴-一咧，喊道：“嗨1你们是路上了雷胜的放哨雷啦。” “放哨雷？” 白歪嘴说：“青石沟的民兵恐怕国军出城攻打村子，就在远远的公路上埋下地雷，国军一出兵，踩响地雷，他们昕到响声就会早作准备，这就是他们的放哨雷。”白歪嘴还炫 ==========第408页========== 耀似地指着自己脚上的污泥，加了一句：“你看，我就没有从大路上走。” 麻子营长埋怨说：“你昨不早点说！” “笨蛋1，”黄表志冲着麻子骂了一句，正要说什么，桌子上的电话机“叮铃铃”响了起来。他急忙抓起听筒，耳机里传来了上级的训斥声；“你是吃干饭的？几个民兵你就收拾不了！盒不到弹药，你靠什么给我守住焦作？混蛋！” “是，是，我混蛋。”黄表志不觉满脸流下虚汗，接着，向他的上司哀求：“请长官看在党国的份上，再给我送些军火来吧！我一定尽快除掉青石沟的民兵，保证把军火安全运到，还要把丢失的军火全部夺回来。”说完，有气无力地放下耳机，瘫在烟榻上。停了一会，他又问白歪嘴：“姓雷的往村里运了多少弹药？” “不、不少。”白歪嘴乱对了一句。 “这样看来，他今天一定难以把这批弹药转移出去。”黄表志想到这里，猛地跳下烟榻，双手往腰间一义，恶狠狠地对白歪嘴说：“你今天夜里赶回青石沟，监视着姓雷的。如果他们还在村里，你就在村西头放火报信。今天我要拔掉这颗钉子，解我心头之根！” 白歪嘴听说要让他回村，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妹夫要去收拾青石沟的民兵啦，可以给自己出出气，害怕的是自己万一被留胜抓住，可就是老鼠掉进油锅里，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他前思后想，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可他还是鼓了鼓勇气答应了。 ·406· ==========第409页========== 四 这一天，青石沟的男女老少忙着摆设“地雷宴”，全村上下一片沸腾。锻造石雷的铁锤声，碾轧炸药的石磙声迎来了朝阳，歌声笑语送走了落日。 傍晚，雷胜和几个民兵正在装设“烩锅雷”，春山抱着个大石雷兴冲冲地跑来，往雷胜面前一放，说：“队长，你看俺给‘地雷宴’上准备的这个‘菜’咋样？” 雷胜仔细打量了一番，问：“这家伙象飞臂，又不象飞雷，到底叫个啥？” 春山眉飞色舞地说：“这叫‘航空母雷”。”他比划着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你开会动员以后，大伙的劲头可大啦。这是石柱大叔出的点子，大伙你一言我一语一凑合，半晌工夫就敲打出了这个玩艺儿。你别嫌它样子难看，嗬，它能驮载好几个小石雷，飞起来在空中爆炸呢！黄表志那龟环敢来咱青石沟，就叫他尝尝滋味！” 好！”雷胜赞许地拍了春山一巴掌，说：“都快成地雷专家啦。” 这时，春芳一阵风似地奔来，二话没说，扯着留胜就往外走。雷胜忙问：“啥事恁急？” 春芳俏皮而神秘地说：“你去看看俺们女民兵班给‘地雷宴’增添的几样‘小菜’。” 雷胜猜出八成是女民兵们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就向春 ,·407e ==========第410页========== 山招了招手喊道：“走，瞧瞧去。” 雷胜、春山跟着春芳一溜小跑来到东大庙，一看，两个人都愣住了。只见恁大一个院子里，满地都是玻璃瓶、煤油灯、蒜白、油罐、面瓮子… “哎呀呀，全村男女老少人人忙备战，你倒有闲心领着大伙收这些破烂，能有个啥用场？”春山生气地责怪妹妹。 “咋能没用场？”雷胜拉着春山蹲下来，拿起一个煤油灯叫他看，“这是什么？” 春山仔细一瞧，证住了：“呀，雷1”春芳和在场装雷的女民兵们咯咯咯地笑起来。 春芳说：“队长动员以后，姐妹们个个开动脑筋，人人献计献策，来了个就地取材，把这些瓶瓶罐罐都变成了雷。在布雷方法上也想出了不少迷惑敌人、消灭敌人的新花样，有筵席雷、守门雷、看梯雷…嗨，可多啦】功 “新鲜，新鲜！”春山完全被吸引住了，问道：“唉，啥叫筵席雷呀？” 春芳脸一仰，说道：“这呀，是军事秘密，到时侯才能告诉你。” 望着这一切，雷胜心潮澎湃，激情满怀。他想起八十多岁的老石匠崔爷爷拄着拐杖上山锻石雷的形象，想起郑奶奶带着孙子、孙女推碾做炸药的劲头，想起王六叔带病参加埋地雷的动人情景。他仿佛看到了一股巨大的风暴在眼前翻卷。他想：毛主席教导我们，“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群众不愧是 ·408◆ ==========第411页========== 其正的英雄呀1 这时，石柱大叔在人群中拨开一条通路，疾步走过来说：“雷胜，黄表志亲自带着人马出城了，正朝咱青石沟方向开来。” “映，这么快！有多少人？”“大概有一个营。” 春山喜得袖子一挽，说：“我去把大路上的地雷弦儿挂上，先崩他几炮1” “不」”雷胜拦住了春山，然后对大家说：“咱不是设宴’‘请’人家嘛，在路上就把人家崩走了，地雷宴叫谁吃？同志们，按分工马上行动，把咱们准备的‘瓜”、‘果’、小菜”、‘大烩锅’，都摆出来，准备迎接‘黄司令’。”“好！咱一定让‘客人们”吃饱。”春芳一挥手，“走！” 民兵们走后，雷胜让石柱大叔和春山两个支部委员留下来，进一步分析了敌人的情况，决定再检查一下群众转移的工作。恰在这时，只见两个民兵押着白歪嘴迎面走来。没等民兵报告，白歪嘴就扑通趴在地上叫道：“雷队长明断呀，他俩冤枉人哪！” 一个民兵气呼呼地说：“这家伙窜到草垛边，抱一捆麦秸就往村西头跑，还贼头贼脑，东张西望，想要鬼把戏。”雷胜从上到下把白歪嘴审视了一追，故意若无其事地问：“我们找你一天啦，你到哪去了？” 白歪嘴一听，大烤歪得更厉害了：“我、我哪儿也没去 ·409· ==========第412页========== 呀。为 “你抱着麦秸往村西头跑，去干什么？为 白歪嘴两只老鼠眼翻了几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一屁股坐到地上耍起赖皮来。 雷胜心想，不给他点厉害，是决不会吐出真臂来的。便向另一个民兵使了个眼色，大吼一声：把地雷掂过来！” 那民兵用绳子拴了两个大石雷，“唰哧”挂在白歪嘴的脖子上，炸雷似地吼道：“不老实交代，就让两只飞雷载你上天！” 两个民兵端着刺刀在白歪嘴脸前一晃：“快说！”白歪嘴一阵痉挛，瘫软在地，哆哆嗦咳地说了进城的事，并把黄表志如何又向新乡请求军火支援，让：他如何在村头点火等事一一作了交代。 把白歪嘴带走后，雷胜对石大叔说：“白歪嘴交代的同我们得到的情报完全一致。看来敌人是想把咱困在村里，他好趁机偷运军火1” “对1”石大叔同意地点了点头。 “看是不是这样？”雷胜又接着说：“咱们这里分兵两路，你们俩带领一个班，由滚石河的民兵配合，截击敌人可能偷运的第二批军火。我留在村里，和大家一起对付黄表志这只老狐狸」这个战斗方案我立即向区委汇报，区委同意后，我们就立即行动。” ·410◆ ==========第413页========== 五 黄表志和麻子营长带着一营匪兵，屏气息声出了焦作城，因为害怕踏上地雷，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他们从老百姓那里抢来六条毛驴，三条一组，摆成两个三角队形，在队伍前边充当开路“先锋”。一路上他们胆颤心惊，草木皆兵。谁知白下了一番苦心，路上平安无事，连地雷影子也没见着。队伍顺利地开到马鞍龄，黄表志刚长长出了一口气，忽然犯起疑来。他把马缰绳猛地一收，连声喊道：“慢着1慢着1” 麻子营长慌忙跑到马前问道：“司令，有何吩咐？”“马营长，你说，为什么姓雷的今天没有在大路上埋雷？”黄表志反问一句。 “这…”麻子营长压根儿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薄眼皮眨巴了几下说：“他们得利了，只顾高兴” “不！”黄表志瞪了他一眼，说：“老白回村半天，为什么不发信号？” “这个…”麻子营长赶紧往青石沟村西头扫视了一眼，毒地喊道：“司令，你看，那不是！” 果然不错，一堆大火在青石沟村西头熊熊燃烧起来。黄表志欣喜若狂，手中的马鞭使劲一甩，嚷道：“赶快包围村子1” 匪兵们听到命令，活象一群炸了窝的黄埠，黑压压地拥向青石沟。 ·41 ==========第414页========== 黄表志气喘喘地骑着马正往前跑，忽然又看见了青峰岩，顿时象劈头挨了一棍，下意识地捂住了去年在这里被炸瞎了的那只右眼，又急忙命令道：“停住，赶快停住！” 匪兵们一停下，黄表志象是对麻子营长又象是自言自语地说：“老白发了信号，为什么不出来接应？姓雷的手辣得很，会不会又发生意外？” 麻子营长满有把握地说：“可能是被困，不便出来迎接？司令，那雷胜兵不过百，破枪烂石头怎能敌住我们美式装备的一个营？坐失良机，后患无穷。我看还是马上冲进村子，杀他个鸡犬不留1” “不，姓雷的诡计多端，我不得不防。”黄表志狡黠地斜睨了麻子一眼，“今晚见不着老白，决不轻易行动。”这时青石沟村里，雷胜正在和刚赶到的鹰峰寨、盘驼湾等几个村的民兵队长部署战斗任务，在村口放哨的民兵跑来报告：“黄表志在村外迟迟不进村，看样子在等待什么？”雷胜一听，说：“把白歪嘴放了，让他先去替我们‘迎接’一下。”说罢，他又向那个民兵嘱附道：“先通知三班民兵，按预定方案开始行动，引黄表志进村‘赶宴’。”青峰岩下，黄表志象热锅上的蚂蚁正在焦急不安，忽见玉米地里“唿啦、唿啦”钻出一个人来。麻子营长一见是老白，高兴极了，忙问：“有啥情况？快说。” 白歪嘴结结巴巴地说：“快！穷小子们正、正在村里忙、忙乎着呢。” “你亲眼看见了？”黄表志不放心地问。 ·412● ==========第415页========== 白歪嘴心里暗想：虽然雷胜逼我供出了真情，但我亲跟看见他和民兵们还在村里忙着藏军火，光这边国军他就难以招架，还能派人去截汽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管怎么样，先给我出出这口气再说。他这样思索了一番，就答道：“嗯…都在，‘雷胜、军火，都在。快、快捉住他们！”黄表志在马背上伸长脖子听了听，果然村里熙熙镶壤忙个不停。不由暗暗高兴：“好啊，我的弹药还在，我看你们今晚怎么跳出我这如来佛的手掌心！”黄表志奸诈的一笑，狂叫道：“快！通知新乡，军火立即发车！”他又吩咐麻子营长：“马上进村，用一个连盯住那个姓雷的，夺回弹药，两个连把粮食抢光，把房子烧光，把穷百姓杀光，让姓雷的知道知道我黄某的厉害！” “砰1”麻子营长朝天空放了一枪，大喊：“快上1”匪徒们象一群饿狼，嗷嗷叫着，冲进了青石沟。 敌人冲进青石沟村里，奇怪！篓时一人不见。黄表志胆颤心惊，又命令停止前进。他仔细听听，村里静悄悄的，唯有东大庙里不时传出轻微杂乱的一点脚步声。 白歪残怕雷胜他们跑了，用手一指说：“妹夫，雷胜和军火都在大庙里，快叫弟兄们往里冲呀！” 黄志表把马鞭一挥，嚎道：“快！继续往里冲！”伪兵们冲向大庙，白歪嘴也跟着进了庙门。 隐蔽在暗处的雷胜，看匪兵们一窝烽似地拥进来，对身边的民兵轻声道：“拉！”只听“轰！啪啪啪…”一连串的巨响，“航空母雷”在敌群中开了花。敌人吓得在庙院里 中413 ==========第416页========== 乱跑，踢着油罐油罐响，碰着蒜白蒜白炸。敌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片哀嚎声中，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白歪嘴想从后门溜走，一脚踩上煤油灯，“轰”的一声，被炸死了。 这时雷胜指挥民兵退出庙院，对大家说：“让他们好好尝尝‘地雷宴’的滋味。咱们快去把村外的地雷弦挂上！”说罢，推开墙角里的暗门，带着民兵从地道里向村外奔去。 敌人按照白歪嘴的吩咐，“大路不走走小道，开门不进关门进”，在村里乱窜乱跳。走小巷，小巷地雷响，溜培根，培根地雷炸，弄得草木皆兵，寸步难行。他们为了选命，只得左顾右盼，象跳圈那样一步一步向前挪。看着一户人家的门紧闭着，他们想进里边躲躲，谁知一推门，一只腿刚跨进门槛，头顶脚下又一齐响起了爆炸声… 在东大庙里，黄表志指挥匪兵们一个劲往里冲，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好不容易占领了大庙。他便命令匪兵到处搜索军火埋藏的地方。匪兵们搬香案，推菩萨，挖地三尺，折腾了好一阵，不但一颗子弹没有发现，反而又被炸死了十几个人。黄表志又气又恼，走出庙门，见满街是伤兵，到处是尸体，只是不见民兵的影子，不由得更加惊慌，莫非又上当了1于是他赶快派人通电新乡：“不要发车，干万不能发车！”但是为时已经太晚了。黄表志的语音未落，远处传来“轰隆隆…”一阵剧烈的地雷爆炸声。原来这是石柱大叔、春山他们和滚石河的民兵正用地雷截击从新乡增援的第二批军火车。这时，麻子营长喘着粗气跑来报告说“司、司令，怕是军火车又被炸了！” •414 ==========第417页========== 裁表志-一听，浑身痉李，急忙爬上马鞍，望道：都是废物1快撤1”他们刚撤到青蜂岩，忽昕一声大减，顿时四面八方，地雷轰鸣，枪弹呼啸，贼杀声震撼着太行山峦。被炸得焦头烂额的匪兵们又听到爆炸声更加惊慌，急忙四散奔逃。这时，随着一阵暸亮的冲锋号声，区委王书记带着区小队和民兵，以非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 黄袭志急忙搜罗残兵败将，刚刚窜上马鞍铃，一块方桌般的大石头挡在路当中。匪徒们只顾逃命，他们哪里知道，这块巨石正是民兵们刚刚为他们摆好的“烩锅雷”。只听“轰”的一声响，几个匪兵被撂到路旁的山沟里，黄表志座下的马也被飞起的石块打断一条前腿，向前猛一跌，把黄表志从马背上锨了下来。只跌得弃青脸肿，啃了一嘴泥土。他“嗳哟”一声，正要起身逃命，忽然被一只大手锹住了衣领：“黄表志，你跑不了！”黄表志回头一看，见是雷胜，不由浑身筛糠，直冒虚汗。雷胜一把提起黄表志：“你瞪大狗眼看看你的老窝吧！”这时，只听焦作城外万炮齐鸣，杀声雷动，我军对焦作城的总攻开始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雷胜身披着金色的朝辉，和青石沟民兵们一起，又投入了攻打焦作的战斗 a415P ==========第418页========== 机场 烈焰 启钓云岐 保国 区委会议快要结束的时侯，院里响起-一阵洪钟般的说话声，正在作总结发言的李书记跟大家笑笑说：“噢，他已经到了。”活音未落，只见一个浓眉大眼，满脸英气的人大步进了屋。他就是卫河区民兵联防队队长王震新。 李书记站起来说：“哈哈，到底是摆弄过汽车的人，走路也象插了翅膀呵！” 王震新说：“就这还是耽搁了点时间。路上恰巧遇到敌机扫射，那红头飞机疯狂极了，真是欺人太甚！”说着摘下身上挎着的老套筒：“不过，我也没有给他讲客气，照着它那小红脑袋，干了两枪。” 李书记微微地一笑；“哦，你已经给它交上手了？好啊！” “怎么？”震新若有所悟地看看李书记，“有任务？”“这样吧，”李书记笑笑说：“你先休息一会儿，会议马上就完，咱们停会再谈。”接着拿起桌上一张新到的太行版 。416 ==========第419页========== 《新华日报》递给王震新：“先看看上边这条消息，好好琢磨一下。” 王展新接过报纸，三脚两步进到里间卧室看起来。这是新华社一九四七年五月二十六日从毛主席和党中央所在的陕北发出的之条电讯，大意是：最近以来，由于蒋军在各个战场连遭惨败，一些蒋匪头目纷纷告急。特别是伪河南省主席刘茂恩接连急电南京蒋家王朝求救，望速派军队解豫北之围，并补给弹药，以应急需。看到这里，他不由得把大手在腿上猛击了一下：“嘿！过瘾！过瘾！这次豫北反击战打得好啊1敌人已经叫苦连天了！” “怎么样？又该高兴得坐不住了吧？”李书记笑哈哈地走进屋里，外面已经散了会。 “不！”震新随口答道：“光让他叫苦还不行，我们还得穷追猛打！非叫他彻底灭亡不中！昨天夜里我们又发动群众把新乡北部的铁路给他扒了十几里，火车休想往北再爬一步。汲县、淇县、浚县、安阳等城镇的敌人都成了瓮中之鱉。哼！增派援军送弹药，除非他插翅飞过去。” “现在敌人只能靠他那带翅膀的东西了。”李书记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新乡敌军为了应急，集结了一批军火，已经运抵机场，单等外地的运输机一派来，就往被我军围困的城镇投送。我们一” “不能让他运走1”震新忽地站了起来，把他那有力的大拳头往桌子上一击，铿锵有力地说：“咱给他搞掉」”李书记说：“对！通知你来，就是为的这个事。我们的 ◆417。 ==========第420页========== 大部队现在腾不出手来。区委意见派你打入机场内部去完成这个任务。能在他们的大型运输机来到之后，连飞机一齐犒掉更好。怎么样，有困难吗？” “困难是有！”震新幽默而坚定地说，“但什么样的困难能难住咱民兵？” “好！”李书记在他那竞大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应该有这个气魄！经过八年抗战和一年来解放战争的锻炼，我们豫北民兵已经成为配合正规部队作战的有力助手。我们不仅要敢打，而且要善打，不仅能够在外线作战，而且要钻进敌人心脏去进行特殊形式的战斗。你过去在饭馆和汽车修理行业当过徒工，是个有利条件。不过，打入敌人内部去完成这样的任务，对你说来，还是第一次。遇事要多动脑筋，机智沉着。机场里有一个叫李根的老汉，苦大仇深，他儿子在敌人辄走的途中被我军救出，自愿参了军，机场的情况就是我敌工部通过李根老汉了解到的，他可以配合你完成任务。”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难对付的是这个家伙，他姓荷，是伪空军新乡站的站长，人称骇皮狗。他什么都管，刁钻诡诈，要特别注意。” 震新接过照片，见这个家伙头戴美蒋大沿帽，一双贼眼几乎是在那张略显上宽下尖的狗脸上竖着，长长的上嘴片差不多把整个下巴颏包了起来，右脸颊上一块黑记，上面还隐约扎蓬着几根长毛，碗实象一条狗。 接着两个人又详细研究了打入机场的行动计划，直到擦黑时分，震新才离开区委。 ·418◆ ==========第421页========== 二 敌机扬门口，两个瘦骨鳞峋的蒋匪兵手持美式冲锋枪，斗鸡似地把守在大门两边。 一九四七年的新乡，由于蒋帮疯狂抓丁、拉伕，街头路断人稀，难得看见个青壮年行人。然而这天半晌午，却见 一个大个子中年人，大大方方地朝机场门口走来。 来人到了门口，两个站岗的哨兵一齐上前，用冲锋枪逼仓，厉声嘎道：“站住！干什么的？” 来人一双虎虎有神的大眼，瞄了他们一下，沉着地说：“机场的！” “怎么没见过？” “这不是见了嘛！”来人说着，掏出一张上面贴了相片，按着大红印章的东西递过去：“我是你们四股叫来做饭的，如果不要，我就不进去啦！” 伪兵们眨巴着小眼看看执照，又看看面前站着的这个粗壮汉子，还怕有问题。一个家伙又钻进岗楼里向里面打了个电话，好半天才出来说：“叫他进去吧！” 来人就是王震新。不过，现在的名字叫王套。是卫北十 三保派到机场的伙失。因为原来这个保派来的伙失三天前得了伤寒，被机场辞退了，王震新就顶了这个缺。卫北十三保明面上是伪政权，实际上由我们控制着。组织上已经为他办建了一·切必要的手续，震新哪能怕他们盘查。 ·419● ==========第422页========== 德新刚进大门不远，突然迎面过来-一个伪军官，嘴里叼着烟卷，上完下窄的脸上，立楞着一双杏核眼，右脸颊上一块黑记，黑记上长着几根猪鬃长毛。震新一见，立即引起警觉：“是他！癞皮狗！” 癞皮狗斜着眼向震新扫视一下。可震新没理会他，依然迈着大步往里走。已经擦肩而过了，突然后面喊了一声：“站住！”震新止住脚步。癞皮狗走到他跟前，一只手搭在腰间的短枪上，一只手夹着姻卷，上嘴片一包一包地说：“哪儿来的？” “卫北十三保。”“叫什么？” “王套。” “干什么？” “保里派来做饭的。”“保长是谁？”“王占德。” “铺保？” “姜庄街义昌粮行。” 度新沉着流畅的回答，使这条刁钻的籁皮狗语塞了。本来，调换伙伕这件事，管后動的四股曾向他汇报过，但是他这个人的特点是怀疑一切，唯恐别人戳出漏子，所以，已经支派的事，他总要再亲自过问一番。多年的反革命经验使他得出一条自以为灵验的秘方，就是遇事要出其不意地猛诈，拿他的话说，叫做“猛诈出真情”。现在，他没有诈出什么 •420● ==========第423页========== 油水，只好围着震新转了一圈，狗眼看了又看，才把狗头一摆，放了行。 震新没走多远，就听癞皮狗又在后面责备哨兵说。“对生人一定要严加盘查，如果共产党打进来，我要你们的脑袋！” 震新一进机场，很快便与场工李根老汉取得联系。老汉 五十多岁，过去给地主扛了大半辈子长工，抗日战争时期，·日寇打荡杀死了他的老伴，去年国民党又抓了他儿子的壮丁，剩下老汉自己，伪保长硬逼着他到机场来做杂工。现在他一天到晚干着清除杂草、送水、扫地等杂活。他看到那些在眼皮底下溜来逛去的吃人野兽，恨不得咬他们几口才解心头之恨。后来我敌工部与老汉取得了联系，并且告诉他，他的儿子，已经解放过来，自愿参加了解放军。老汉这才舒眉展眼觉得有了奔头。开始他听说有人要来，就日夜盼望，现在 一见来的是自己认识的卫河民兵联防队队长王震新，心里特别高兴。篪新将来意作了介绍，老汉高兴地说：“对1不能叫他们把军火运去再糟害老百姓！有啥事你只管吩咐吧1”第二天半晌午，要伙房给整修飞机跑道的养场队送水。大热天，担上挑子顶着日头来回跑，谁都不乐意去干这个苦差使。餍新觉得这是个实地观察、了解情况的好机会，就主动把这个活揽下了。 震新担着一挑开水)从伙房出来，踏进机场。嗬！好大的空地呀！这一片不下两千亩的士地上，到处荒草丛生，一条飞机跑道象疆死的蟒蛇横躺在草丛中，跑道尽头有一个停 ◆.421· ==========第424页========== 机坪，停着两架战斗机。穫新见养场队正在停机坪周围清除杂草，便沿着跑道不紧不慢地向那里走去。按照李根老汉提供的情况，他知道东南角上那一大堆用绿色帆布覆盖着的东西，就是很快要运往安阳等地的军火。他仔细看了看，见军火堆四周是大片开阔地，又设有流动岗哨，接近它相当困难。军火堆往北，约五百米远处，在停祝坪与军火堆之间，孤零零地立着一座五间大小的高房子，有两个哨兵看守。这是什么地方？他把水送到后，在场工们喝水的当儿，从李裉老汉那里才知道，那是供飞机临时加油用的小型浊库。这一听他心里豁然亮了许多，要是先从这里下手，把福库给他点着，那时…他又仔细观察一下油库，这油库建造得实花坚固，瓦顶实墙，浑砖到顶，连个窗户世没有，一个大铁门上挂着一个特制的大铁锁，锁得严严实实。四周连一棵可以隐蔽的树木都没有。这怎么接近？怎么烧得着呢？蔑新又作难了。 三 夜里，震新一宿没有合眼。他反复琢磨着如何先从油库下手，想来想去，生不出好点子。后来他又和李根老汉商置好大一阵，才算想出了一点眉目，只是知何把烈性炸药送到那堆军火跟前，又成了难题。这天上午，震新又从机场送水回来，忽然看见饭堂墙壁上挂的那几个灭火器，心里一动，不禁高兴起来：嘿！要是把炸药装到这鱼面，等油库大火一 ·422 ==========第425页========== 起，趁人们都去救火之机，我鑫上它，装成去救火的样子不就是一张王牌通行证吗？ 这时，李根老汉走过来，暗暗告诉篾新：“炸药已经通过内线带来了。敌运输机卡牛就到，现在养场队正打扫跑道，做好准备工作。”震新听了，决定今天夜里行动！并要李根老汉火速向区委李书记汇报，请他带领区干队和民兵联防队前来接应。 饭后，趁人们在睡午觉的时候，震新见四下先人，便梢梢来到饭堂，把灭火器取下来，准备往里面安放炸药。他刚刚把灭火器打开，不料“癞皮狗”叼着烟卷闻进来，见震新在摆弄灭火器，立刻象被蝎子蛰住一样，身子抖动一下，贼眼一眨巴：他要干什么？“孩皮狗”拖着长腔问道：“你怎么没有休息？嗯一” 震新说：“没有午睡的习惯。”心想，来者不善，需要认真对付。 “王师傅还有这个手艺？”“凝皮狗”又问。 震新说：“也是跟人家学的。常言说：水火元情，伙房 一天到晚，煎煎炒炒，谁能担保不遇到差迟。我在新乐饭庄学徒的时侯就吃过这个亏。”刁滑的“癞皮狗”听震新这么 一说，眼珠子一转，心想，这个人讲话风雨不露，很不寻常。不如我先离开一步，暗地注意斑综，看他究竞要搞什么名堂1于是狗臂片子一翘，一个呵欠上来，“呵一哈！得睡午觉去。”说着往外走了。 震新望他走远，鼻子里哼了一声：“呸！狗日的装得倒 ·423● ==========第426页========== 象！”一一面注视着窗外，一面琢磨炸药怎样往灭火器里面安放。震新刚刚把炸药装入灭火器，就瞧见窗口外面一闪动， 一个人影掠过，他立刻瞥觉起来… 原来，“癞皮狗”在前面拐个弯，便绕道大步返回来。他从屋后窗户前一过，一眼看见震新正往灭火器里装什么东西，他想这回可让我抓住了，、看你还敢抵赖！于是，他急速绕到屋前，正当震新往墙上挂灭火器的时侯，“籁皮狗”恶狠狠地走上前，厉声说：“慢着！王套，把灭火器给我拿过来！” 震新十分镇定，把灭火器挂好以后，转身冲着“孩皮狗”说：“灭火器我已经摆弄好了，你就别看了吧！”癞皮狗狡黠地冷笑了一声，说：“王师傅，干这一行，我并不外行，别啰唆，快拿过来！” 震新若无其事地把灭火器取下来，说：“想看看嘛，这容易。”说罢随手将灭火器放在地上，两手用力一旋，顶盖打开了。“籁皮狗”见了吓了一跳，直向后退。震新轻蔑地说：“怎么？到跟前看看呀！”“籁皮狗”拍在这个伙伕面前，失掉身份，于是壮了壮胆，远远地伸着长脖子看了个仔细。只见两种分别盛装的药水泾渭分明，里面没有发现任何其它东西。他愣征了一下，奇怪1我明明看到他往里装东西，现在却又毫无踪影，他是玩的什么把戏？王度新见这条“籁皮狗”仍然疑虑重重，便轻巧地把灭火器的顶盖重新拧上，提起来走出厨房，把灭火器打了个颠倒，白色泡沫立刻从喷嘴里飞洒出来，霎时，便“嗤”了个干干净净。他回身走进 ●424● ==========第427页========== 屋内，“砰”的一声把灭火器往地上一放，一字一板地说：“站长这可看清楚了吧！” “颗皮狗”无言可对。只好说：“嗯，你的技术还行。”此时，远处忽然传来“嗡嗡”的响声，他知道这是飞机到了，便很快溜出饭堂，向机场走去。 原来，那安放了烈性炸药的一架灭火器，就在“癞皮狗”从饭堂屋后转到屋前的当儿，震新手疾跟快，早把装上炸药的灭火器与培上另外挂的灭火器作了调换。这些，“癞皮狗”是根本愚不到的。 四 三架带着三个脑袋的大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一阵，便一架接一架地降落下来。飞机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嗡嗡声，听起来使人十分厌恶。在飞机着陆的同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匪兵急速奔跑过来，在停机坪周围立刻布上岗哨。 尽管出来观看的其他工作人员离飞机很远，“籁皮狗”还是不放心，他厉声喝斥：“走开1都给我回去！”这群怪叫的飞机，在震新眼里简直就象是一头头吃人的怪兽。面对这些飞贼，他不禁想起了在苦难深渊的旧社会挣扎了一生的老娘。八年抗战赶跑了日本鬼子，国民党匪帮又脚跟脚赶到，大肆进攻解放区。那时候，也是这样一架三个脑袋的飞机，在解放区的上空，狂轰溢炸，只炸得房倒屋塌。群众死伤无数，老人家也惨死在血泊里。想起这些，复仇的 425 ==========第428页========== 恐火在胸山然烧！现在，这些飞贼又要载运军火去残害无露的人民，怎能容他横行葫道！他恨不能自已变成一颗威力无比的游弹，汝上前去，爆它个片甲不留！ 入夜，一弯月牙在西边天上刚露出脸儿，很快又躲进云层。漆黑的机场上空，探灯的光柱忽仲忽缩，滚来滚去。机场如临大敌，戒备森严。 这时候，我区委李书记带领区干队和民兵联防队，轻脚快步，绕过沟墩，迅速来到敌机场外围的预定地点隐薇下来。他们面对敌人的封锁沟、铁丝网、碉堡群，迅速选择好突破口，只等襞新的信号一发，就立即发起进攻。 灶房里，篾新把一块干抹布在油里浸过，揉作…团，塞进一个小皮口袋里。又将…把劈柴利斧掖进腰闾，巧妙地避开玫人的岗哨，飞步来到油库后面。 在预定的一·片草丛中，找到了李根老汉特意给他留下的那根抬杠。他匍匐在草丛里，观察着敌人岗哨的动静。根据李根老汉提供的情况：妇库里面的涵桶全部排列在靠南端的三间房里，而且屋内油渍演地，气昧浓烈，一见期火便会立刻燃烧起来。他决定背着岗哨从屋后登上屋顶。正要行动，突然一个哨兵向后面游动过来。震新悄悄趴下，屏息等待时机。待敌哨兵刚一转过身子，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敌哨兵大声呼减：谁？站住！”“我呀老总！”这是李根老汉的声音。新听了，顿时耐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心田。他知道李根老汉是特来配合他的。 “这时侯来干什么！不要命了！” ·426● ==========第429页========== “唉呀老总，白天在这儿干活丢了钱！才额了那但核桃俩枣，一家几口都在等着呢，真是急死人呀！” “再急也不行，这是禁区，不谁在这里行动，快走！”“老总，谁不知道，一个钱谁倒英雄汉。你行个方便，钱找到了，明天到新乐饭庄好酒好菜先酬谢你。” 匪兵听李根老汉这么一说，口气软了下来：老家伙，说话可得算数1”… 敌哨兵被李老汉缠住，震新趁机跃出草丛，把抬杆向屋檐上一竖，三蹿两纵上了屋顶。他正要揭瓦，忽然前面射来两道白光，一辆吉普车从远处直开过来，在油库跟前“嘎”的一声停住了。震新一征，不好！他急忙把抬杆拉上去，伏在屋顶。李根老汉趁哨兵和车上跳下来的“藏皮狗”说话，闪身离开油库，急忙隐蔽起来。 “有什么情况吗？”“籁皮狗”四下看看，问。敌哨兵回答：“报告长官，没有发现情况。” “癞皮狗”还不放心，他往油库后面转了一圈，又告戒敌哨兵说：“你不要光站在那里，要注意流动警戒！懂吗？”说着，打开手灯胡乱照了一通，钻进吉普车，“嗡”的一声开走了。在吉普车发动的响声掩护下，震新立即将屋顶的瓦揭开，迅速打开个小洞，燃着浸过油的抹布，…撒手丢了进去。当敌人发现油库起火时，震新早已离开屋顶，跑得无影无踪了。 熊熊的大火，冲天而起，映红夜空。敌哨兵纷纷赶来救火，整个机场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427◆ ==========第430页========== 五 “癞皮狗”正在油库指挥伪兵救火，忽然想起新到的飞机和大批待运的军火如有差错，那还得了。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急忙叫过一个匪兵连长：“你马上撤下一个排，到停机坪保护飞机！” 敌连长带兵走后，“籁皮狗”一双贼眼东瞅西看，没有见到新来的伙伕王套，就问从伙房跑来的人；“王套到哪儿去啦！”那人回答：“他早抱着灭火器跑出来了。” “哦！”“癞皮狗”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油库失火9决非偶然。他党得这个新来的王套太可疑了，就让传令兵通知飞机马上提前起飞，绝不能让这批军火遭受损失。 却说震新在油库大火燃起之后，立即回到饭堂，迅速取下那装有烈性炸药的灭火器，细心检查一遍，高喊：“快救火去呀！”便急忙奔出饭堂。他随着救火的人群，进了机场，快跑到那堆放军火的地方，趁人不注意，闪身离开人群，走近军火堆一看，奇怪！并无岗哨。他猛将覆盖军火的绿色帆布-一锨，一下子楞住了。这里除了一堆空木箱之外，军火早已不知去向了。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使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判断，突然，停机坪方向又传来了飞机即将起飞的隆隆马达声，他马上意识到，这肯定是敌人把军火装上了飞机，而又让飞机提前起飞。敌人真狡猾啊！这时，李根老汉赶来，从他报 ·428◆ ==========第431页========== 告的情况中，完全证明了他的判断。时间已经十分繁迫，震新和李根老汉一商量，当机立断，决定马上炸毁飞机跑道，迫使敌机不能起飞，为我军炸掉飞机羸得时间。 敌机发出的隆隆声，越来越响，一架接一架的飞机已经离开停机坪，开始进入跑道… 这时，震新要进入跑道，时间已来不及了，怎么办？他正在着急，不料一辆吉普车从斜路上冲了过来。 车头一转，在震新面前嘎然止住。“癞皮狗”提着手枪从车上跳下来，匆忙向震新走过来，嘿嘿冷笑着说：“王套你不快去救火，乱跑什么？” 震新镇定地停住脚步，冷静地向四处一望，并无一人，只听见那飞机引肇的隆隆声正在逐渐变大。他心急如焚，浑身热血奔腾！震新手伸在身后，握住斧柄，正想扑过去干掉这条张牙舞爪的“癞皮狗”，突然看见李根老汉梢梢地从后边跑回来。“癞皮狗”此时也听见了响声，他一转身，见一个人影猛扑来。他心里一惊，正要举枪射击，篪新眼明手快，掏出腰间利斧，手起斧落，“癞皮狗”应声倒地。正探身向外张望的敌司机，还没弄清情况，就波李老汉一刀结果了性命。震新拉出敌司机，跃上车去，挂上最高挡位，猛踏油门，吉普车来了个急转弯，直冲飞机跑道方向，疾驶而去。敌机已经滑行过来，速度越来越快。 吉普车犹如出膛的炮弹，四轮飞腾，卷着狂风直神过去。震新沉着地估摸着距离，调整着方向，靠近些，再靠近些，五 十米、四十米…看看只剩下三十米远近，他一手猛拉装在 ·.429· ==========第432页========== 灭火器里的炸药的拉火管，一手扶着车门，一纵身跳了下来。那吉普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呼啸着向正在跑道滑行的飞机迎头冲去，敌机来不及躲闪，只听“轰隆”一声臣响！犹知沉甯滚动，山呼海嘛，大地颤抖，敌机瞬间爆炸起火。满载的军火被炸得弹片横飞，火光冲天，跑道被炸断，后面跟着的两架运输机也被炸坏。敌军官兵有的被炸伤，有的被这突然的事件吓得目蹬口呆，哭叫连天，机场上一片混乱。在爆炸声中，我区干队和民兵联防队乘机突破机场防线，冲上停机坪。震新一见，身上顿时增添了力量。他夺过仓惶逃命的伪兵的卡宾枪，跟着我们的队伍，冲进敌群，猛打起来。敌人受到前后夹击，纷纷抱头鼠窜。民兵们借机把 一串串集束手榴弹对准敌机投掷过去，“砰砰叭叭”似火山爆发，响声展耳！剩下的五架敌机被炸得甲片横飞，烈焰腾空1 在战斗即将结束的时候，区委李书记找见了震新、李根老汉，三个人带着胜利的喜悦，紧紧握着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从机场里熊熊的火焰中，他们更加体会到毛主席人民战争思想的伟大力量。一个个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地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430● ==========第433页========== 茶山儿女 宋西芳 豫南大别山一带，凡爱喝茶的人，哪个不知道飞云山I 方圆数百里，层峦叠嶂，连绵起伏。茶树郁郁葱葱，山花姹紫嫣红。每当旭日东升，飞云山又坡上一件金色的外衣，更显得色彩缤纷，优美多姿。真是磅礴而又清秀，雄伟而又壮丽。就是这座飞云山，盛产名茶“飞云山毛尖”，畅销全国，名驰中外。 凡到过飞云山的人，哪个不知道飞云山茶馆？不管是从县城进山，还是由山中到县城，它都是必经之地，歇脚之处。每当茶季到来，一队队挑伕，一批批茶商，都要在这里歇脚、喝茶，整日价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凡到过飞云山茶馆的人，又哪个不知道大嫂肖英？在解放战争时期，她名为飞云山茶馆的老板娘，实是我党地下交通员。多年来，她曾机智灵活地取送情报，勇敢巧妙地消灭敌人，为革命事业作出了可贵的贡献。 下面咱就讲一段肖英智斗运枪队的故事。 依山傍水绿树环抱的飞云山茶馆，大门开处，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她上穿蓝色暗花衫，下着棉布紫花裤，腰间系着 ·431 ==========第434页========== 一条青色围裙，脑后挽了一个圆形发髻，脸上露出刚毅的神色，眼中闪着机智的光芒，这就是我们所要讲的肖英。她把一面淡黄色小旗插在凉硼上，旗中央闪动着一个青色的6茶’字，沐浴着朝晖，迎风招展。然后轻快利索地擦拭着茶桌9洗了洗茶壶，擦净一个个茶碗，又向炉中加把干柴，滚烫的水便从壶口突突地冒出来。这时，几个挑伕从山口走来，亲热地给肖英打着招呼。肖英连忙上前张罗：“啊，是老杜哇。又进城给谁送茶呀？…运来茶庄？往年不都是他们挑货进山兑换吗？今年为么子改啦？” 那个叫老杜的一边招呼同伴们坐下喝茶，一边说：“今年不敢来嘤。”然后望望肖英，兴奋地说：“你听说了吗？前天胡山霸带着家丁去打游击队。谁知半路上吃了埋伏，三停被打死了两停，胡山霸的狗头也差一点被游击队切下来。” 一个小伙子兴冲冲地说：“哼，听说解放军就要打过来啦，什么胡山霸、保安团，全都蹦哒不了几天啦。” 肖英听了，低声说：“狗急还要跳墙呢，敌人越是接近灭亡就越是要垂死挣扎。咱们可不能粗心大意呀！”几个人点点头，他们各人喝了一碗茶，便挑起茶桶告辞肖英，又上路了。 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喝茶的人多起来了。凉棚下挤满了歇脚喝茶的人。肖英提把大铜壶，在桌前不停地走来走去，忙着给大家沏茶、续水。这时，一个砍柴打扮的人大步走来。肖英一看，是游击队员李自强，便连忙打招呼：“又要进山哪？里面坐喝茶吧。” ●432· ==========第435页========== 里间有几张比较讲究的茶桌，是专为过往的阔商富贾备的。自强进去一看，空荡荡的，便小声对前来倒茶的肖筴说：“肖大瘦，好消息呀！在毛主席的英明领导和直接指挥下，解放大军已向豫南挺进，县城快要解放啦】这两天，城里的敌人听说大军快到，个个知惊弓之鸟，赶忙勾结胡山霸，打算不得已时逃进飞云山，凭借天险，负隅顽抗。上级通知我们，县城的守敌确定在近几天把军火仓库的武器分批运进飞云山。如果让他们把武器运到，将胡山霸武装起来，拿下飞云山可就困难得多啦！所以，武队长叫你密切注意过往行人，发现敌人运枪队，马上告诉游击队。” 消英感到这次任务不比往常。她到外边凉棚下添了一遍水，仔细思索一阵，回来说：“你报告上级党组织，只要有我肖英在这里，就不能让敌人把武器送上山去。” 李自强呷了一口茶说：“不过现在斗争更复杂啦。昨天，游击队里出了一个叛徒…” “谁？”肖英忙问。“黄付才。” 肖英思索片刻，摇摇头说：“黄付才？不认识。”自强说：“兴许你没见过他，蜡黄脸，葫芦头，尖下颏，一副软骨头。逃跑时被我们干了一枪，可惜只打住左路膊，没要了他的狗命。我们要伏击敌人运枪队的计刻，他是知道的。为了不使他逃往县城，我们已经暗中封锁了各个出山口。你也要多加留神。” 正说着，只听外边一选声地高碱：“艺板，倒茶来！” 33· ==========第436页========== 销类手棍茶壶，急忙走了出去。 凉棚下放着横二竖三的五副茶担，十个茶桶上坐着十个猴头猴脑的人。只见他们热汗淋漓，口喘粗气，摘下草帽，呼嗒呼嗒煽个不停。右边桌子旁，坐着一个商人打扮的人。他鼻梁上架着副墨镜，一顶礼帽压着眉头，尽管汗流满面，不知他是爱借礼帽呢，还是别的么子缘故，却一直不肯摘下。他拿着手绢，把礼帽往脑后一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连忙把礼帽拉下来。 看着这伙人的狼狈象，肖英心里不由得划了一个大问号：经常进山的挑庆，一人一副担子，走起来轻快如飞，坐下来脸不变色，气不发喘。哪里见过这号挑伕的，俩人一副担子还累成这个样子？看来他们并非经常下力的入。想到这里，连忙上前说：“客官到哪儿去？” 那戴礼帽的先生把头一拾：“你啰唆个么子？有茶快点掂来，我们嗓子里都要冒烟了。” 肖英说：“先生要吃么子茶？” 挑伕中一位缺一个耳朵的人说：“茶就是茶呗，还有么子茶。” 那戴礼帽的故作聪明，赶紧接上：“来到飞云山，自然要吃飞云山毛尖啦！” 肖英微微一笑：“看来先生品茶不多。这茶分三等九级，这春茶香、夏茶涩、秋茶好喝舍不得摘，还有阳坡茶、阴坡茶，味道都不一样。俺卖茶是按级论价，不知先生要吃娜一级？” ,434● ..a..... ==========第437页========== “你只管冻最好的泡上，啰唆个么子？”戴礼滑的不烦了。 肖英一边提水沏茶，一边独自纳：茶商怎么不懂茶！于是在桌上摆下十一·个茶碗，笑着润：“客宫要进山挑茶吗？从么子跑方来呀？” “县城。”“独耳朵”接上腔。“哪个茶庄的？为 那“独耳朵”却卡壳了，愣一愣说：“县里最大的茶庄。” 戴礼帽的赶繁圆场：“我们是运来茶庄的。” 运来茶庄？运来茶庄明明今年不再进山，改为雇挑伕运送，为什么忽然又蹦出个运来茶庄的人呢？再说运来茶庄收茶的人每年都从这里过，都很熟悉，可从来没见过这帮人哪1肖英脑子一闪：会不会是敌人化装的运枪队？要是的话，枪放在哪儿呢？对，也许枪放在茶桶里了。肖英一边思索， 一边倒上十一碗茶水，然后说：“茶倒好了，请坐到凳子上喝吧。” 那十个人却不往桌子边坐，每人端起一碗茶，便又立即坐到茶桶上去。烫得两手替换着端碗，一边呼呼地吹着，一边喝起来。 这使肖英更加犯疑。她见其中一个出去解手，连忙去外边炮了一捆柴禾进来，走到那个没坐人的茶桶前，故意绊了 一下，假装碍事，放下柴禾，去掂茶桶。哎哟，好堂！还没等肖英掂起，那个“独耳朵”忙说：“我来，我来。”说着吃 ◆435· ==========第438页========== 力地把茶桶挪了挪。 这一切，都波里屋的自强透过窗洞看了个清清楚楚。他慢慢走出来，坐在凉棚下和别的茶工挑伕一块喝茶。趁肖英来给他添茶的机会，示意地扫了戴礼帽的一眼，然后把自己的草帽一把摘下来，放在茶桌上。肖英早就对那个满头热汗而又不肯摘帽的商人发生怀疑，现在见自强暗示，便会意地点点头。正在这时，那戴礼帽的嘟嘟囊骏地说：“妈的，这天真要热死人啦。” 肖英一听，正中下怀，连忙端出一盆洗脸水来，往他面前一放，说：“先生，这儿有冷水，洗一洗吧。” 那戴礼帽的正在迟疑，肖英把毛巾往他手中一塞：“洗洗吧，洗洗就凉快啦。” 戴礼帽的推辞不过，只好弯腰去洗。他先取下眼镜，又摘下礼帽，可还没等帽子放到桌上，便又急忙戴在头上。呼呼啦啦地洗起来。 狐狸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的眼晴。就在这家伙的帽子摘而又戴的一瞬间，肖英和自强已发现他脑门上有铜钱大小 一撮白头发。“小白毛”！？这不是城里伪保安团的副官“小白毛”吗？事情很清楚，这伙人就是敌人的运枪班。事不宜迟，李自强站起身来：“肖大嫂，咱们讲定了。你要的柴禾，我今天一定去打。你忙着，我走啦。” 肖英一听，知道自强要去通知游击队，便说：“今个儿这柴要在哪儿打呀？” 自强扛起扁担说：“俗话说，采药请攀老鹰峰，打柴要 p436· ==========第439页========== 上豹子冲，这柴还是到豹子冲打吧。” 肖英想：万一敌人事先派人侦察咋办？必须造成豹子冲无事，松树岭布防的假象，才能引敌人上钩。于是她装着不解地说：“听说松树岭山柴多，你咋不去那打呢？” 自强一听，心领神会地笑笑说：“松树铃不平静，”说到这里他用手比了个“八”字，“要是碰上这个就麻烦了。”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你莫性急，我要先去磨磨砍刀才能上山呢。” 肖英一边招手送行，一边会意地点点头：“知道啰。你尽管去，打柴回来有好茶招待。” 肖英没有看错，原来这伙人正是敌人的运枪队。因怕遭游击队袋击，便化装成挑伕，茶桶里装了短枪、手榴弹、子弹，由副官“小白毛”押队，偷偷进山。“小白毛”想到任务重，情况紧，不敢久停，便站起身来催道；“给我快点喝，要赶路啦！” 敌人要走！肖英心里不禁一钲：自强刚走，豹子冲的伏击肯定还没布置好，怎么能放敌人走呢？况且进山两条路，敌人要是不走豹子冲而走松树岭又咋办呢？自强明明嘱咐自己莫性急，等他磨好砍刀一布置好伏击，才放敌人走。我 一定要拖住敌人，等同志们准备好了，把这群豺狼乖乖领进豹子冲。想到这里，忙说，“慢走1” “小白毛”咯瞪一愣，以为有么子情况，下意识地摸了 一下大衫下面的短枪，问：“犒么事？” 肖英慢条斯理地说：“先生，忘记付钱啦！” ·37。 ==========第440页========== “小白毛”松了一口气，不情愿地从腰里掏出一张票子，往桌上一扔，说了声：“够不够？”转身要走。 肖英一见，笑笑说：“钱是足够，不过，这是上等雨前毛尖，刚刚泡开，倒掉实在可惜。常言说，这毛尖头道淡， 二道浓，到第三道才能喝出蛛道来呢。” “小白毛”一听，刚泡上的茶，只喝一碗，计她倒掉，也怪可惜。他正犹豫不决，“独耳朵”走过来说：“前头十多里净是羊肠小道，不把茶喝足，到时候可是没地方找茶喝呀！”这时，肖英一面向坐在一旁担茶下山歇凉的人倒水， 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从山上下来一路顺利吗？”一人答道：“颜利么事啊，现在做生意还不是碰运气↓” “小白毛”一听这话，心里一动，赶忙向“独耳朵”招呼：“让弟兄们把茶喝足。”随即走过来问肖英：“怎么，前边路上还有麻烦吗？” 肖英说：“昕过路的茶客说，山上不断有游击队活动呢。” “小白毛”忙问：“在哪条道？” 肖英不紧不慢地去里边提出“壶水来，慢悠悠地给每个人倒着茶水，然后四平八稳地问：“不知先生想走哪条道？” “松树龄怎么样？安全吗？”“小白毛”急切地问。“听说那条道不太安全。” “小白毛”听了，颇犯怀疑地想：这豹子冲是进出飞云山的官道，来往人多，而松树龄山高林密，人烟稀少，游击队不在豹子冲活动，却偏偏在松树岭活动？于是又问：“松 ●438● ==========第441页========== 树岭有游击队？为 肖英看透了他的疑心，微微一笑：“来往的客人不少这么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座上的茶客们，大都是常来常往的基本群众，和肖英非常熱悉，都很佩服肖英的为人。有的还是积极分子，了解肖英的身份，所以，他们也多多少少看出点头绪，便你一言我 一语地纷纷帮腔：“游击队人人是‘火眼金晴'，个个会‘飞撸走壁’，要是遇上他们，任你装得多象，也躲不掉他们的盘查。” “小白毛”听了，半信半疑。心中思付：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能轻易相信，这回我得稳当着些。于是叫过襁耳朵”等四个人来，叫他们分头去松树玲和豹子冲侦察，并特地对“独耳朵”说：“你们去松树龄的更要十分留心，快去快回。” 四个人分作两路，立时去了。 肖英心里骂道：“好个狡猾的孤狸！”转念一想，让他们去一下也好。一来可以拖延时间，二来自强前面已走，两个路口必有安排，这样正好消除敌人的疑虑，把他们！到豹子冲。于是，仍然不动声色地烧火，添禾，续茶，谢碗，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四个人去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忽然松树龄方向“砰砰叭叭”传来几声枪响。 众匪徒立刻惊慌起来，忙问：“哪里打枪？” 肖英知是松树怜啊枪，心中暗自高兴。便说：“八成是 39,0 ==========第442页========== 松树岭的游击队又出动了。怎么样？要不听我的话，现在不碰上啦？” 几个匪兵感激地点点头，独有那“小白毛”却仍然一动不动地望着上山的方向。 不大一会儿，从松树龄方向急急忙忙跑回一个人来。这人来到茶馆，一不拣坐，二不要茶，一双黑豆眼对着“小白毛”等人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肖英见这人神色慌张，先自 三分奇怪，见他目不转晴地盯着“小白毛”，更是五分怀疑。她定晴一看，啊！蜡黄脸，葫芦头，尖小颏，多象是自强说的叛徒黄付才！于是连忙迎上去：“啊！老黄啊！”那人下意识地“哎”了一声，转面又问：“你在叫谁？”肖英说：“我说你的脸色老黄。是热的吧？快到里边喝茶。” 说着把他领到里边茶房。肖英一边提水，一边想着这人是不是黄付才，自强说，叛徒昨天逃跑时左臂被打伤，而这人衣着整齐，不象受伤样子，会不会闹错呢？对，我不妨试 一试。主意拿定，肖英提壶走来，倒水时故意用臂肘对准那人左臂猛地一碰，那人失声地.“哎哟”了一声。肖英连忙道款道：“你看我，只顾慌着倒水，把你碰了！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掩饰说：“没什么，长了个疮。” 原来这人正是叛徒黄付才。昨天逃跑后，便去投靠胡山霸，报告了我游击队准备在豹子冲伏击运枪队的消息。胡山 ·440* ==========第443页========== 霸听了，急忙令他带两个人到松树龄去迎接运枪队。三人走至半路，正好碰上前来侦察的“独耳朵”二人。他们刚接上头，便被前来搜索的游击队员发现，一阵枪响，打得五个人死的死，伤的伤，各不相顾。黄付才凭着地理熟悉，躲过了枪弹，一路跑到这里。这家伙心想，只要和运枪队接上头，把他们送过山去，就能取得胡山霸的信任。所以，一到茶馆，便打量“小白毛”等人。不料被肖英引到里间，心中好不懊丧。但又一想，这样也好，可以通过这位老板娘摸摸情况。便一边喝茶，一边问：“大嫂，听说保安团有个运枪队今儿个要从这里过，你见到了吗？” 肖英通过观察和试探，认定此人就是叛徒黄付才，现在见他打听敌人运枪队的情况，更进一步弄清了他的意图。心想：留着这条狗会给游击队带来新的困难。必须把他置于死地。正想着，听到外面有人喊：“肖大嫂，续水啦1”肖英答应了一声，速出门去。 肖英利利索索地给大家添了一遍茶，最后走到“小白毛”跟前，低声说：“先生，刚才来的那个人打听保安团运枪队的事，你知道不？” “啊？”“小白毛”猛地一楞，连说：“没见！没见！他是什么人？” “是不是游击队？”肖英疑惑地说。 肖英刚走，一个匪兵偷偷摸摸对“小白毛”说：“兴许是飞云山派来接咱的吧？” “小白毛”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1刚才我看那人的 ·441● ==========第444页========== 服，滴溜溜直瞧咱们的茶桶，很象游击队的探子。这老板娘说话利索，办事沉着，可不知是红是黑。趁他们谈话，咱们听一听1”说着，悄梢挪到靠近窗口一张桌子旁，装着品茶的样子，偷偷听了起来。 再说，这黄付才原先只听说有个开茶馆的交通员叫肖英，却并不认识。刚才听见有人叫肖大嫂，心中不由吃了一惊，莫非这就是肖英？可又一想，她肖英一不认识我，二不知我叛变，有么子关系，得先把她套住，等和运输队挂了钩，把她一块带走1正在得意，见肖英定了进来，便假装亲热地说：“肖大嫂，实话说吧，我是游击队派来的。” “你是游击队派来的？”肖英故意提高声调，“那你找保安团运枪队干么子？” 黄付才“嘘”了一声，低声说：“小声点，我们要打伏击，截他们的枪呀！” 肖英故作吃惊，把声调提得更高：“要打伏击？截枪？可惜呀1我没见到！”说着，提起水壶走了出去。狡猾的“小白毛”早已又坐在原来位子上。他虽然听得清楚，但见肖英出来，还是故意盘问道：“里面是个么子人？” 肖英小声说：“八成是游击队的探子，说是要打运枪队 的伏击！” “小白毛”一听，高兴地伸出拇指：“大嫂，你真是自已人。走，你去介绍一下，就说我是运枪队的。”肖英迟疑地说：“那…》 ·442◆ ==========第445页========== “快去，保证没你的事儿。”小白毛”催着肖英，一起走了进去。 进到里屋，肖英指着黄付才说：“你不是要找运枪队吗？这不，他就是！” 黄付才正考虑着下一步知何接头，不想肖英却把“小白毛”带进来了。他先是路噔一愣，随后便顾不得肖英在跟前。毗着大黄牙，急忙站起来，奴相十足地说：“哎呀，我可找到你了！” 谁知主子偏不买奴才的账，“小白毛”恶狠狠地说：“老子也正在找你哩。”话音未落，一拳打去，正中下巴。黄付才“妈呀”一声，仰面跌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小白毛”一一脚踏上，“嗖”地拔出匕首。 黄付才一见，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是来投降你们的呀！” 肖英这时怒火慎胸，恨不得立刻结果了叛徒的狗命，便说：“你刚才说么子来着？分阴是游击队的探子，还想狡猾抵赖？” 黄付才一听肖英说话，立刻象孩狗一样，对着肖英欧斯底里地狂叫：“我是游击队员不假，可我已投诚胡山爷。胡山爷派我给你们运枪队来带路的。这个肖英可是游击队的交通员，你们不要受骗。” “小白毛”一听，更摸不着头脑，立即掏出手枪，对准了肖英。只见肖英从容镇定，望望垂死挣艺的藏皮狗黄付才，又看看凶相毕露的“小白毛”，突然放声大笑：“你说 ·443· ==========第446页========== 我是游击队的交通员。有么子证据？我一没有探听运枪队的消息，二没有给游击队送信，叫他们打运枪队的伏击。要不是我，恐怕运枪队早已遭到游击队的伏击了。”她指着黄付才写道：“你这条籁皮狗，死到临头，还要咬人！”她转身又对“小白毛”说：“你看，你非让我给你介绍，让疯狗咬了一口，落不是了吧！”说完，泰然自若地坐在凳子上。“小白毛”一听，是啊，要不是这位老板娘，自已咋会发现这个游击队的探子？他刚才还说要伏击运枪队，这一会又说是给运枪队带路的，我不能受骗！对，你既然是前来带路，不会不碰见我派去侦察的人。于是忙问：“你碰见‘独耳朵”他们了吗？” “‘独耳朵’？”黄付才…听，心里骤然一惊，莫非在松树龄接头的那两个人就是，他正莸豫不定，只听房门“哐”的一声被踢开。负伤的“独耳朵”跌跌罐撞跑了进来。一眼看见黄付才在这里，上去“啪啪”两个耳光，打得黄付才顺口流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求饶。 “小白毛”一见“独耳朵”如此狼狈，忙问：“怎么回事？6灰老鹅’呢？” “独耳朵”喘气未定，唿哧唿哧地说：“这家伙是游击队的探子。他假装投降，要给我们带路。还说豹子冲有埋伏，松树龄没埋伏，可没出沟口，就吃了理伏。我们四个弟兄，死了三个，剩我自己，还弄了浑身是伤。独有这家伙身上却没动一根毫毛。我以为这家伙溜掉了，谁知道又跑到这儿来骗人。” ●444。 ==========第447页========== 小白毛听了，颜时天臂三文，立即举起匕首，一形步问黄付才逼近，黄付才吓得浑身颜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真是胡、胡二爷派、派来的，求官长饶、饶…” 黄付才的一个“命”字还没说出来，小白毛扑上去照他胸口一刀，那癞皮狗惨叫一声，便倒下去了。 几个匪兵刚把黄付才的尸体拉出去，去豹的子冲探路的两个家伙也回来了，喜嵫斑地对小白毛说：“豹子冲果然没有埋伏，过往客商很多。” 小白毛贼眼珠子一骨碌，心想：不知让这个老板娘带路前往，即使万一有埋伏，也可以用她作个挡箭脾。便扭头对肖英说：“杀人须见血，救人要救活。大嫂，就给我们带个路吧。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肖英一听，心中暗想，若不答应，这帮匪徒必生疑心，并且中途变卦不走豹子冲也未可知。若随他们去，自然是凶多声少，可是，为了党的事业，为了消灭敌人，卡断县城守敌的退路，就是粉身碎骨，又有什么关系？于是理理头发说：“好吧，我就走一趟。”于是，带着敌人向豹子冲进发了。响午时分，肖英带着小白毛他们来到了豹子冲口。小白毛一见两边山高坡陡，当中小路崎岖，不由迟疑起来。肖英 一见忙说：“别怕，这地方正晌午头一般没人，快走。我在前边带路，万一有啥动静你们在后边也好有个防备。”小白毛一听有道理，急忙喝令土匪急速前进。 进了豹子冲，只见悬崖峭壁如刀切剑削，古木参天，浓 ·445● ==========第448页========== 荫被日。肖英离兴地想：总算把这群豺狼引到猎树里了，同志们，快开枪打吧！可是她走哇、走哇，总不见动静，心中不由纳阿起来。难道同志们没有埋伏？不，自强已送信来，同志们不会错过机会的。那为么子迟迟不打呢？对，肯定是同志们见敌人离自己太近，怕伤了自己，不肯动手。她不禁暗暗理怨武队长：为了战斗的胜利，我个人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呢？她想着定着，两眼不停地向两边山上寻视着，眼着快出冲口了。肖英想，不能再迟疑，不然出了伏击圈敌人就溜掉了。正在这时，她忽然透过树从的间隙，发现武队长在向她点头示意，她顿时心里豁亮。看看来到一片乱石林立的拐弯处，突然大声喊：“地雷！”一听说有地雷，十一个土匪“噗噗通通”都趴在地上，一个个恨不得把头扎到地里去。可停了半天，并不听见雷响，小白毛拾头一看，肖英已跑得无影无踪，忙叫：“不好！快走！”就在这时，突然杀声篾天，枪弹齐鸣。不大一会儿，十一个家伙便全被游击队报销了。 故事讲到这里，一定会有同志问：肖英到底怎样啦？肖英啊，她凭着熟悉的地形，趁敌人惊慌之际安全脱身了。后来解放军全歼县城守敌，向南挺进时，她又回到茶馆，沏下香喷喷的毛尖茶，在迎接亲人解放军呢！ HI ●446◆ ==========第449页========== 巧 取花瓶寨 兰生 博理 → 一九四九年，我人民解放军势如破竹，所向无敌，一举解放了豫西大片土地。剩下的一些残匪，有的波消灭，有的躲进山寨，修垒筑堡，负隅顽抗。他们在伏牛山的重峦查蟑之中，形成了一个个土围子，妄图与人民为敌。花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 伪县保安团团长独眼龙，带着一百多名残匪，盘踞泰上，屯积了大批武器、弹药和粮食，依仗山寨天险，准备长期固守顽抗。他们白天龟缩在寨子里，打骂百姓，奸污妇女，.夜晚常常下寨骚扰沧劫，杀害农会干部，直接威胁着我新生的革命政权。· “解放大军南下了，打掉土围子、巩固新政权的重担， 就要暂时由咱地方武装担负了。”区干队赵队长一边走，一边拍着上关镇民兵联防队队长李振山的肩膀说：“县委命令我们，要在短时间内拔掉花瓶寨这颗钉子。”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上关镇的乡亲们早盼着这一 p4470 ==========第450页========== 天啦”李振山说罢，领着赵队长，来到花瓶赛西侧的一个小山包上观察情况。 花瓶寨地形十分险要：整个孤立的花瓶山顶有一个小小的寨子，活象一个插花的瓶子，高耸入云。只有瓶口的西面，有个小小的三角嘴，条婉蜓的石梯路象条绳素挂在石岩坡上。李振山指了指那条石梯路说：“这就是上裹的唯一通道。从这里进寨，是一条东西巷道，两侧住有三十几户人家。巷道尽头的土包包上，是座娘娘庙，独眼龙的营盘可能就扎在娘娘庙里。” “着来，花瓶赛还是一颗硬钉子哩！”赵队长说。 '…薰文接管介绍：“是剩！日本鬼子在豫西扫齿？那 库子，我们上关镇的芪兵曾经坚守过这个山寨。鬼子一个小队和一连贵狗子猛攻山寨。我们的子弹打光了，就和暴上的群众凭借有利地形，用石块阻击敌人，鬼子发动了好几次冲锋，.都道到了惨败。如今这股顽匪，为首的是一些亡命之徒和地搭流氓，但其他多半都是些被抓被骗去的基本群众。如果我们造成强大的军事压力，再展开有力的黄治政势分化瓦解敌人，造成攻泰的有利形势，既能一举获胜，而又减少伤亡。” 赵队长拳头一挥，兴奋地说：“是个好办法。我想，从外部开展政治攻势问题不大，不过，怎样打进赛去，做宣传瓦解工作，这可是个难题呀！” 振山胸有成竹地说：“寨上有个张大伯，六年前，我们 一块给地主扛过长工。抗战时，他就参加了农救会，对我们 ·448· ==========第451页========== 党有深厚的感情，我想，到他那里落脚没有问题。至于进寨的办法…”振山望了望那条石梯路又说：“花瓶寨上没有水井，他们吃水要下到石梯路半腰左侧的龙虎泉挑水，能不能利用担水做点文章？我还没考虑成熟。” 赵队长说：“这样办吧，你和刘铁锤几个同志，到周围村庄再查访一下，我召集战士和民兵开个军事民主会，听听大伙的意见，晚上咱们再碰头。” 骄阳似火。振山和民兵班长铁锤，踏着崎岖的山路，走访了花瓶寨周围的五个山村，了解寨上的情况，昕取群众的意见。他们从访问中得知，金家沟贫农金大狼的儿子金怀德，在泰上当伪班长，他正好是寨上张大伯的外甥。金怀德的父亲原是个老石匠，过去给地主黄蜂针家干活，因为讨要工钱，被狗地主打得头破血流，含银死去。金怀德一心想替父亲报仇，听说独眼龙在燕子山组织了个“红枪会”，专门打富济贫，他就跑去参加了。哪知这是独眼龙骗人的招兵计，拉起人马后，.就编入了伪保安团，保护老财，：专打共产党，他非常失望解放县城时，金怀德给母亲销来一封信，：说跟着独眠龙拉仇没指望，想回家另寻别路，又拍共产党说他于过伪兵，·住不依，左右为难。振山向金大娘讲明了党的政策，说明妫了解放花瓶寨打算到赛上走一趙。.金大娘一听，可高兴啦，马上找人代笔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又拿出一块血染的旧白布巾，说：“这是怀德爹被害时丧的手巾，你把他带去让怀德看看，让他赶紧回来，别再受坏人的骗了。”振山带着信和血巾连夜赶回上关镇，向赵队长汇报了情 ·449· ==========第452页========== 祝。决定将金怀德作为重点争取对象。通过张大伯的关系，对他进行教首，如果成效较大，就让他作攻寨的内应。 第二天拂晓前，花瓶寨被我这干队和民兵团团包围。紧接着向敌人发起了强大的攻势，山寨周围杀声震天，枪弹齐鸣，军号嘹亮。铁筒里的鞭炮声，象机枪在吼。g 容上的土匪望着这阵势，一个个鞋里长草一一髋了脚，乱往赛下放枪。守寨门的伪连长郭麻子，慌忙跑到娘娘庙，向独眼龙报告。独跟龙正睡在热被窝里，听郭麻子一说，腾”地坐起来，蹬着一只夜猫子眼问道：“有多少人？”“四周乱放枪，总有好几千。不过，看来多半是土共。”“有炮吗？”“到处咚咚响，听不见炮弹飞，可能”孤哈哈…”独眼龙仰天奸笑了两声说：“老弟放心，没有共产党的正规军，没有大炮，光是些土八路，人再多，对我这峭壁天险的山寨，他也无可奈何。不过土八路诡计多瓣要严郁防范。传我的命令；翔强戒备，“紧守寨门，不见真佛不难头，不见共军不开枪！”“是！”郭麻子正要离开，独眼龙白跟一翻说：“慢1西寨门要抽固工事，蒋修两个机枪暗哨”.“这吃水的问题怎么办？”独眼龙犹豫片刻锐：两天出去担一次水，多派几个硝兵监视。”这时，一个匪兵小头月跑来报告：“共军向我山寨放了许多风筝，不知搞的什么名堂。” ·450· ==========第453页========== 独眼龙和郭麻子一听，慌忙走出庙院，只见几个五颜 六色的风筝，顺着西北风直朝寨子上空飞莱。风筝离寨不远，接二连三地断了线，飘落下来。原来，这是民兵研究的“巧送传单”的战术。他们把传单和士兵的家信系在风筝上，靠风筝的一端，系着个香火头，风筝飞到山察上空，香火头慢慢烧断拉绳，就飘落到山寨里。 土匪们着着风筝，先是惊恐、疑虑，后来知道风筝上只有传单、家信，都争抢着传看，乱成-一窝蜂。独眼龙见此情景，暴跳如雷地说：“都给我交出来，统统烧掉！谁相信赤色宣传，一律关禁闭1”郭麻子把土匪集合起来，挨个搜身，把收出来的传单、书信抛进火堆。但是，传单、书信上的内容，已深深印在一些人的心坎上。 独眼龙和郭麻子正在搜缴焚烧传单，我方的喊话开始了。李振山站在寨门对面的一座山包上，拿着纸卷的喇叭筒，高声喊道： “保安团的弟兄们，在我强大的人民解放军的打击下，南京政府已经彻底完蛋，蒋介石早已逃往台湾。花瓶寨已是瓮中之鳖，孤立无援了。你们要擦亮眼睛，认清形势，掉转枪口，弃暗投明。共产党的政策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立功者受奖。除罪大恶极者外，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帮助我们解放山寨，都可以立功受奖。” 接着，是几个伪保安团土兵家属的喊话。在宁静的豆晨，随着微风传到寨里。寨里的人听得非常清晰。 这些此起彼伏的喊话声，象磁石一样，吸住了伪保安团 ●451◆ ==========第454页========== 一部分正兵。他们靠着石寨墙，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静昕。班长金怀德心里暗想：“上次捎回家的信，不知老娘收到了没有？她老人家一定正在家里念叨着我…”山寨上的群众听到土广播，欢欣鼓舞，都在私下议论：山寨快解放了。当天下午，三个土匪押着十几个老百姓下寨担水，振山着了一一会，对赵队长说：“土匪没有水喝了。你看，后边那个老汉，就是张大伯。·”正当寨上的群众一个个挤着担水的时候，只见三个匪兵中的两个梢梢离开了人群，掂着枪拚命往山下我方阵地跑来；另一个土匪一见，惊慌失措，赶紧向寨门上的土匪报告。片刻，寨门上响起了枪声，担水的人丢下水桶就往回跑，跑下山的一个大个子匪兵被打倒了。另一个小个子匪兵滚到山坡下的沟槽里。振山命令我机枪向寨门射击，掩护这个敌兵。沟槽里那个小个子趁机跑到我阵地，嘴里不住地高喊：“大军救命！” 振山和赵队长迎上去，把他带到一个石洞里。给他舀了 一碗水，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村人？”那人看看赵队长和周围的民兵说：“我叫王石头，家住南山王家坪，是被强迫抓去当兵的。家里只有一个老爹和一个小妹妹。听到你们的喊话，听别人读了你们的传单，我就横下一条心，再不跟独眼龙卖命了。” 振山顺手掏出一个小本子，把敌军的名单查对一下，知道他谈的是真，便热情地领他去吃点饭，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并告诉他：“如要回家，明天就给你发路费。共产党的政策说了就兑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王石头很受感动， ·452· ==========第455页========== 当即就把他所知道的寨上的情况讲了一遍。从王石头介绍的情况得知，敌人防守的重点还是西寨门，由郭麻子带一个连的兵力把守，不准人们接近。寨门工事设防的详细情况，还说不清楚。其它三面，因为下面都是悬崖陡壁，防守比较松懈，只在正面设了一个固定哨。 石头被领出去以后，振山说：“从王石头提供的情况来看，花瓶寨的几个角落，是敌人防守的弱点。我记得东北角的寨墙上，有一颗大核桃树，如果能在树上栓一条长绳放到崖下，可以攀登上去。” “那么长的大绳到哪儿去找？又怎么拴到树上去呢？”李振山继续补充说：“寨东北角那个陡坡虽说有百米来高，但最陡蛸的地方不过三十来米。下半截是个斜坡，崖上长满葛藤荆棘，可以攀登。小时候，我还和一个小伙伴爬上去掏过山雀蛋呢！至于系绳子的问题，可以靠张大伯帮助。明天下午，他们可能还要下寨挑水，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和张大伯接上头。” “如果土匪监视很严怎么办？”“咱们就鸣枪配合。”振山说。 次日黎明前，李振山已隐蔽到龙虎泉附近的灌木丛中。过午，三个土匪又押着十几个群众下寨担水。刚到泉水边，我们就从另一个方向“叭叭”打起枪来，一个土匪应声倒下，另外两个扭头就往山上跑。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枪声，土匪龟缩在硝所里，躲在寨墙后，朝寨下胡乱打枪。担水的群众惊恐地卧倒在水井附近。李振山趁机匍匐到 ·453● ==========第456页========== 张大伯眼前。张大伯看见，愣了一下。振山说：“张大伯，我是小山。”弘大伯激动地伸过手来抓住振山的手说：《小山子：乡亲把跟都望穿啦，啥时侯能解放山寨啊1”振山说：·“正是为这事找你，我要进寨去一趙，今晚后半夜，你在东北角大核桃树上系一条长绳，我从那爬上去。”张 ·大伯说+：.“好，夜里我一定在那儿等你。”振山紧紧握往张 六伯的手说：“其它情祝，上寨以后再说。”说罢，.便迅速隐没到灌木丛中。 振山回来后，同赵队长一起，再次研究了上寨后如何开展工作和跟外边联络的办法。最后，赵队长说：“振山同志，：这次进泰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把敌人在西赛门的工事和兵力部署请祝弄准确，以便我们攻寨时减少伤亡。事成以后，设法及时送出情报，我们等着你的胜利消息！” 振山坚定地说：，“请队长放心，为了巩固红色政权，解放花瓶赛的穷苦百姓，是刀山，我要踩个高低多是火海，也要避个深浅1”说罢，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三 山区的风云变幻莫测。前半夜还是星月当空，后半夜却浓云密布，山寨被罩上一层黑纱，峡谷里漆黑阴冷。振山卿摸到花瓶泰东北角的山崖下，铜钱般的雨点劈里明啦落了下来。 “老天帮忙了！”尽管山陡路滑，冷气逼人，可振山心454◆ ==========第457页========== 里火热。他想；越是雨大，敌人越会躲进窝里，这正是上寨的好时机。他手抓葛藤，脚踩石缝，向那高耸入云，山鹰不落的悬崖攀登。腿脚碰伤了，手被荆棘刺破了，浑身累得又酸又困，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忽然，一个电闪打来，他 一眼看到那悬在头顶不远的大绳。可是上面却是一块光滑如镜、面似刀切的崖石。怎么办？振山急得两眼冒火。这时，毛主席关于“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教导，又闪现在脑际，给他增添了无穷的力置。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伸手在头顶的崖壁上摸来旗去，终于摸到了 一条只有一节指头大小的石缝。他用食指紫抠石缝，咬紧关，一寸一寸地慢慢向上挪动，手指抠出了血，身上挂破了皮，他忍着疼痛，坚持再坚持，终于摸住了大绳。他顺着大绳，运足全身力气，爬了上去。在上面等侯多时的张大伯，赶紧拉了振山一把，梢声说：“雨下这么大，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振山坚定地说：“就是下刀子，也得上来1”张大伯摸到振山的手粘糊糊的，忙问：“孩子，你手上是血还是泥？”振山这才感到右手钻心地疼痛，但他却说：“不要紧，擦破点皮，快走吧！”两人很快解掉大绳，向小巷方向走去。 来到张大伯家，张大伯介绍了敌人的兵力布防和工事的大概情况，振山决定亲目再作一番侦察。他问张大伯：“寨上的老百姓，土匪都认识吗？”张大伯说：“这些土匪进泰才个把月，他们白天睡大觉，晚上下山抢劫，寨上一百多口人，他们哪能都认识？”振山说：“我想到寨门跟前和娘娘 ·455。 ==========第458页========== 庙-带走一趟，你看有什么法子？”张大伯想了一会说：“最好是给娘娘庙的土匪担水。这两天，他]怕挨枪子，从昨天下午就不派土匪看押了，只是出寨门发水牌，进寨门收水牌…你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穿来穿去，那太危险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进寨本来就是担险的事，这不照样上来了吗！”张大伯一听连连点头。 第二天午饭后，李振山跟随张大伯，伙同二十几个老百姓去寨外挑水。一路上，他机警地观察着敌人的一切设施。快到寨门时，他左右扫了几眼，发现寨门两侧的石壁上有两孔窑洞，洞口不大，里边黑咕暱咚的啥也看不清。对准寨门，有一个小间房子那样大的地堡。寨门口，有三个土匪站岗。两个持枪观察着每一个担水的人，一个站在另一边发水牌。振山镇静从容地向发水牌那个土匪跟前走去。那人抬头一看，楞了一下，把递水牌的手又缩了回去。另一个持枪的土匪也掂着枪走过来，朝振山上上下下直打量。振山仔细一瞧，这家伙好面熟！脑子一翻腾，想起来了：原来解放县城前夕，李振山化装进城侦察时，抓住一个“舌头”，通过审问，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伪保安团的倩情况，并说，保安团团部昨天迁到魏家楼，门前有棵老槐树…后来，振山给他讲了一番革命道理，交代了政策，把他放了。这个发水牌的正是那个“舌头”。振山发现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就先发制人地说，.“老兄不认识了吗？我姓魏，门前有棵老槐树，你不是还到过我家吗？”那土匪听了，心里象被针刺了一下，暗想：过去给共军提供情报的事，要被独眼龙知道就没活命了。加 ·456· ==========第459页========== 上最近他看了许多风筝传单，听了山下乡亲们的城话，早想找个空子洗手不干了，他知道，如今花瓶寨也不保险，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呀！于是，赶忙递过去一个水牌说：“对对，快担水去！”振山又说：“有机会到家去，早晚都欢迎。”另一个持枪土匪看是熟人，也松松地离去。回来时，振山跟着张大伯担着水桶，径直朝娘娘庙走去。到了门口，张大伯给站岗的匪兵打了个招呼：“老总，给弟兄们送水来了。”那匪兵知道他是班长金怀德的舅舅，便说：“进去吧，里边正等着呢！”李振山随着张大伯，很快进了娘娘庙。 振山和张大伯一进庙院，匪兵们都抢着要水。振山趁机把庙院观察了一遍。这娘娘庙是座四合院，庙院不大，但几棵柏树却长得参天蔽日，院内阴森森的。东西厢房都住有匪兵。他正在搜寻独眼龙的住处，一个勤务兵从大殿出来，嚷嚷道；“你们慢着，先给团总抬一桶。”振山一听，提起水桶就往大殿奔去。那勤务兵伸手要接，振山说：“不用再换手了，我倒进缸里吧！”勤务兵只得跟了进来。这时，独眼龙正好从里屋出来。勤务兵一见独眼龙，赶忙指着水缸说，·“快倒快倒，倒了快走！”振山一边倒水，一边窥视殿内。·倒罢水，正要向外走，独眼龙忽然大叫一声：“站住r”振山从容自若地站到门旁。独眼龙斜楞住一只眼问：“哪里人？”“本寨的。”“住哪里？”“庙后街东拐角。”“叫什么名字？”“张振山。”“家里几口人？”“老爹、老娘和我。”尽管振山对答如流，独眼龙白眼一翻，心想：这个年青人，仪表非凡，我咋没有见过？正要进一步盘问，忽听院里一个 ·457。 ==========第460页========== 老汉减莲“孩子，水倒过了吗？回去吧！”“爹，我这就来。”独限龙瞅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的老汉，恶狠狠地说了一声.“滚1”振山昂首挺胸，大步向门外走去。 回到张大伯家，振山和张大伯仔细分析了刚才侦蔡到的情况，感到西寨门敌人的情况还没完全吃透。要想摸透情况，顺利打开寨门，必须抓紧做工作，尽快把金怀德找来。 四 张大伯利用出去送水的机会，到西寨门找到金怀德，梢声地说：，“怀德，今天是端阳节，你来舅家过个节吧，晚饭前一定来。”金怀德答应了。 傍晚，金怀德背着枪来到张大伯家。张大伯把他领进上魘。.桌子上摆了一盘袖条，正要端上棕子，从里闻闪进来一个人。金怀德楞了一下，上下打量，这个人约摸二十多岁的年纪，紫红的脸膛，鸟黑的眉毛，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含着徽笑，：就要在金怀德身旁坐下。金怀德忽地站起来，想伸手去摸靠在供桌旁的步枪，一只大手象铁钳一样，把他的胳胖紧紧拉往，和悦地说：“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金怀德打了个寒喋，一面勉强坐下，一面惊恐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张大伯走过来说：“看我只顾端饭，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刚刚从山下来的一个亲戚，叫李振山。都是自已人，不要有什么误会。” ◆458· ==========第461页========== 一听说是李振山，金怀德的心清更紧张了。他知道，上关镇民兵联防队队长李振山，是个有名的民兵英雄。解放军攻打县城时，他绘解放军带路，冒着枪林弹雨，直插伪保安团团部。他听人说，李振山一梭子弹打出去，摆倒三个兰官的。那次，独眼龙就差点丧命。如今这山赛天险，固若磐石，难道他能插翅飞上来不成？他转念又想，即便你李振山上来，也是孤军深入，谅你不敢贸然行动。手是，.紧张的心箭又授慢饮复了平静。 李振山严肃而又恳切地说。·“怀德，这次我上寨以前，顺便到你家去了一趋。你娘身体很好。”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金大娘让我给你梢的信。”金怀德战战兢兢地拆开信，.只见上面写道怀德儿， 来信收到，知你身陷匪巢，身心痛苦。·咱家已经解放，分了两间房子五亩地，还分了地主黄蜂针的浮财。咱村被国民党抓去的牛娃，~小刚都回来了，政府待他们很好。你不是销信想回来吗？蜇你不要害怕，赶紧回来吧！共产党毛主席是咱穷人的大救星。如果你再跟土匪干坏事，就失去了贫农的本色，我也不要你这没良心的儿子… 母示 金五兴代笔 金怀德看完信，还是有点半信半疑：难道共产党真的这样好？这信是不是他编造的？ 李振山看着金怀德那犹豫不定的神色，说道：“对这封 鳥4593 ==========第462页========== 信你还有怀疑吗？”金怀德眨了眨眼，用乞求的目光望着振山说：“李队长，咱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方便吧，只要你不找我的事，我保证不伤害你。这行吧？” 李振山严厉地说：“金怀德，你要看清形势，长江天险都挡不住人民解放军前进的脚步。如今，南京伪政府已经彻底完蛋。这小小山寨，不过是空中楼阁，一触即溃。跟着独眼龙混下去，是绝对没有出路的。”接着又提醒他说：“你不是给你母亲写信说想回家吗？你写的那封信我也带来了。”振山想，耽误时间长了，与金怀德不利，又补充说：“到底怎么办2给你点时间好好想二想。愿意同我们一起解放花瓶泰，今晚就薄来这儿一植，要是与人民为敌到底，你现在就可以到独眼龙那里去告密领赏。” 金怀德连连点头说：“不敢，不敢1请队长放心，我决不会告密。” 张天伯也在一旁插言：：“振山的话是千真万确的，你可得认真考虑呀！咱们穷人出身的为啥要给独眼龙卖命？过去我也劝过你，这次可不能一错再错了。” 李振山伸手把枪递给金怀德，说：“你可以是了。”张大伯要留他吃饭，金怀德也无心再吃下去，拿了几根袖条，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张大伯家。 晚饭后，赛上人声嘈杂，狗汪汪地狂吠起来。张大伯从门外機饿张张地跑进来，对李振山说：“怀德这小子能是告密了？土匪正在挨门搜查，你快到屋后地窖里藏起来。”振山思索了片刻说：“不大可能。如果金怀德告密，敌人会直 ·460· ==========第463页========== 接来这里抓人。”话音柳落，张大伯家的黄狗也“注”的一声扑向门口，金怀德进了院。振山把张大伯往里屋一谁说：“你躲躲，我来对付他。”说着，转身依到门后，打开了枪机。 金怀德边走边喊：“舅父在家吗？”张大伯不顾振山阻拦，一步跨到院中，正要答话，金怀德回头瞅了瞅，小声说：“独眼龙从核桃树旁发现了痕迹，说有人上寨，要进行大搜查，叫李队长躲躲。”话音没落，一个土匪在门外喊道：金班长，这家有坏人吗？”金怀德高声回答：“没有，往东边去搜！”说罢，出门走了。土匪们直闹腾到天大黑，才停止了搜查。 入夜，金怀德坐立不安：他想着李振山讲的那些话，句句都是实情，叔父代笔写的信也不会有错。依着他说的办吧，身在匪巢，这样做可太危险了，不依着他说的办吧，这祥混下去会有什么下场呢？再说，他身上还带着我以前给母亲写的那封信。因为写那封信，郭麻子一直怀疑我想开小差，还为此把我痛打了一顿。这次万一李振山被独眼龙逮住，搜出这封信，那就一点活路也没有了。不行，·我得马上去一趙，想法让他离开这里，免得两人同时招祸。 金怀德见了李振山开口就说：“李队长，这里不是你久留之地，你的安全要紧，今晚该我站岗，我送你出赛。”李振山膘了他一眼，说：“怕死就不闯阁王殿1.现在，我倒是替你的下场担心哪！” 金怀德低头不语，李振山接着说：“不要忘记，你是哪 ·461● ==========第464页========== 条根上长的苗。”说着从腰里掏出一条血巾，往金怀德手中一放，“你看，这是什么？”金怀德心里一征：这不是父亲死时头上裹的那条血巾吗1看着那条血巾，金怀德脑子里“轰”的一下，如五雷击顶，心似刀绞，父亲惨死时的情景在他脑海中映现：那时，父亲被地主黄蜂针打得头破血流，连裹着的这块布巾都渗透了鲜血，他苏醒过来，含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怀德，不要…忘了，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说罢含恨死去。金怀德从父亲的尸体旁慢馒站起来，心里发誓说：不杀掉黄蜂针，我永不做人。于是，离开年迈的母亲，投奔“红枪会”。三年过去了，仇还没有报，黄蜂针却又在县衙门里当上什么局长。郭麻子骗他说，大女夫报仇十年不晚。可什么时侯才能报这杀父之仇呢？ 李振山看他思想在斗争，又进一步启发说：“怀德，天下的乌鸡一般器，山里的豺狼都吃人。地主、恶葫、土匪和国民党反动派，都是蛇蝎心肠，独眼龙和黄蜂针是一个窝里的豺狼。你跟着独眼龙能给父亲报仇吗？我们穷苦人只有跟着共产党，彻底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一切吃人的豺狼，才能报仇雪恨，翻身解放。你来看，这是什么1”振山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大纸，“黄蜂针已被我改府镇压，“这是人民政府发的布告。” 金怀德一手拿血巾，一手拿布告，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实峡嗒塔直往下流，他周身的血液不住地膨张。忽然，他抬起头，惭视而又为难地说：“李队长，说实话，我早就憋不住了，只因自己是个小头目，怕共产党不轻饶我。” ●462· ==========第465页========== 振山温和地说：“共产党说活是算数的。过去，你虽然干了一些损害人民利益的事，但你的本质是好的，只要迷途知返，悔过自新，我们信得过你。不然，我就不会来找你。”振山说罢，伸出一只大手，握住金怀德微微颤抖的手，一股暖流涌向金怀德全身。他激动地流着眼泪说：“我一定立功读罪，跟共产党走。”金大伯说：“这就对了，舅父我早就巴望着你能走上光明正道。”接着，金怀德就把寨上的明碉暗堡、兵力布防和土匪内部的有关情况，详详细细地谈了一遍。金怀德的汇报，给李振山的侦察补充了一些很重要的情况。末了，李振山嘱附金怀德：“独木不成林，独鸟不成群，只有多团结一些你们班里的穷兄弟，启发他们觉语，才能早日顺利解放山寨。”金怀德满口答应。 最后，振山问：“你们班什么时侯站岗？”金怀德说：“明天后半夜。”振山说：“明天晚饭后你再来一越，咱们合计合计。”金怀德高兴地离去。 五 几天来，山寨下一直是人海如潮，红旗如林，赵队长组织民兵和战士，不断进行着碱话，一批批传单和家信，陆续用风筝送上山寨，弄得独眼龙如坐针毡，心神不安。赵队长严密地观察着寨上的动静，焦急地等待着振山的情报。 上午，振山把进寨两天来工作进展情况写了个简材 ·463● ==========第466页========== 斜，提出明晚攻寨的方案，让张大伯趁担水的机会放到预定的地点。下午，侦察员取回情报，赵队长看后十分高兴，决定明天晚上攻寨，并立即写了回信，放到原处。第二天，张大伯取回信，把金怀德找来，三个人作了分工，部署了战斗任务。并再三告诉金怀德，要他向弟兄们讲清，这是立功赎罪的好机会。 半夜时分，赵队长带着区干队一个尖刀班和一百多个民兵，运动到花瓶寨门前不远的灌木丛中隐蔽起来。 后半夜，金怀德他们接岗了。他把经过做工作的两个同乡二柱和满圈编为一个组，进入哨位。 一会儿，李振山和张大伯来到了寨门附近，和金怀德接上了头。振山又临时作了分工，决定二柱和满圈封锁窑洞。张大伯帮助金怀德打开寨门，振山监视碉堡，负责联络。部队上赛后，再分头带领大家捣敌指挥所、收拾赛门碉堡和窑洞里的土匪，消灭寨墙上的岗哨。 山寨大门打开了，尖刀班和民兵一拥而进。李振山带着民兵直朝匪指挥所而来。刚摸掉哨兵，只听寨门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原来敌人发现我们进寨，妄图反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提前把那个碉堡炸掉了。这爆炸声震夜空，惊褒了土匪头子独眼龙。他翻身起床，伸手摸出放在枕头边的左轮手枪，跑出大殿，通着东西厢房的匪兵，量头转向地往庙外冲。 本来李振山原想出其不意地摸进娘娘庙，来一个关门打狗，还没有来到庙门，不料，战斗提前打响了。李振山想：如 ·464· ==========第467页========== 果再往庙里硬冲，会造成不应有的伤亡。他一眼瞅见紧靠庙墙西南有一棵古柏，计上心来，他命令尖刀班用火力封锁庙门，自己三蹬两爬上了柏树。往院里一看，独眼龙正在督促匪兵往外冲。 振山眼疾手快，从腰里掏出一颗手榴弹，他左手紧攀着树干，右手握往弹柄，用牙咬掉弹盖，将拉线挂在小拇指头上，朝独眼龙甩了过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当场撂倒几个匪兵，独眼龙象一条死猪，躺倒在面血泊里。 院内的土匪被这颗炸弹炸得惊恐万状，争着向大殿和两边厢房里钻。紧接着，李振山开始向他们喊话： “伪保安团的弟兄们，独眼龙已经被打死了，你们赶快缴枪投降吧！共产党宽大俘虏，缴枪不杀！悬意活命的，赶快把枪扔出来！” 门外杀声震天。尖刀班乘势冲到院内，大喊：“缴枪不杀！”钻到屋里的土匪们看大势已去，姜时间喀哩喀嚓”从大殿和东西厢房的窗户里接连扔出几十条枪来。·：战斗结束了。赛上的乡亲们欢呼着拥向娘娘庙来。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一杆红旗在花瓶寨上空高高飘扬。 ●465◆ ==========第468页========== 煤海怒潮 景虎春·录进忠 一九四八年初春，人民解放军的隆隆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紧似一阵。这炮声象滚滚春雷，震撼着中州大地，传送着解放战争节节胜利的喜讯，激励着工农群众去战斗，去争取解放。风雨飘摇的蒋家王朝，扰如千疮百孔的破}，正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急剧下沉。 伏牛山北麓，横跨陇海铁路的常青煤矿上，那无数废旧的堞窍，有的已长满了荒草，有的虽然还张着黑洞洞的大口，却已气息奄奄，.毫无生气。只有那长期被压在三座大山下的谋矿工人的心里，此时此刻正翻腾着滔滔怒潮！ 在常青煤矿矿区，一座低矮的工棚里，十几个工人围着的矿灯下，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解放军自去年渡过黄河向南挺进以来，取得了越来越大的胜利，洛阳就妥解放，豫西的广大城乡也很快要解放，常青煤矿不久就要回到咱们工人阶级手里了！” ·466◆ ==========第469页========== 这消息象春风吹开了人]的心扉，激起了心潮的层层浪花，人们兴奋地相互对视一下，又紧紧盯着讲话的人。 说话的人是丰庆公司中心矿并锅炉工、护井队大队长醋振海师傅。去年解放大军渡过黄河由这里路过时，曾留下九个同志和少数武装，在常青煤矿一带秘密发动群众。一年来他们组织、武装矿工群众，不断和矿上的反动经理活闯王任庆汉进行斗争，打击了反动派的气焰。苦大仇深的雷振海在党的培膏下，秘密参加革命活动，出色地完成了党交给他的任务，在斗争的考验中，他第一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以后，部队同志继续南下，他就成了矿上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了。这次他秘密地接到上级党组织的重要指示后，正在向矿上的党员传达。他说：“大家知道，常青煤矿是豫西各城镇燃料的主要来源，所以伪专员任庆义密令他兄弟任庆汉在南撤之前，.毁掉矿并。妄图使豫西造成缺煤断烧、停电停产的瘫痪局面。因此，上级党指示我们：要发动广大工人起来护矿，采取有效措施，粉碎任庆汉的毁矿阴谋，保证把常青矿完芝地交到人民手中，以便解放后迅速发展生产，支援伟大的人民解放战争，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力量！” :人称声大介子的护井队副大队长吉潮涌，翟地站起来说：《矿并是咱们开，现在矿井要还家了，拚上命也要保住矿并！”· “任庆汉真狠毒！临死还要咬一口。雷师傅，你转告上级党委，只要我们工人在，就有矿井在！》 “阳鲜血和生命坚决保住矿并！迎接解放！” •467◆ 囊 ==========第470页========== 工棚里沸腾起来了，同志们纷纷攥着拳头表决心。看到这些，雷振海欣慰地笑了。他想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义加重语气接着说：“革命形势越来越好，敌人将更加凶残狡猾。刚才我回来时，见到任庆汉从城里运来一车黄色炸药，又见冯二狗在霸王井那一片转游。这情况说明任庆汉也正在加紧活动，他的毁矿阴谋很可能要提前，我们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啊！”雷振海的话使大家吃了一惊。谁都知道，霸王井是卓年由于挖出了地下河而报废的一口老并，它和西边的中心矿井比较近。前几年，中心矿井东大巷的工人掘到霸王并下边，在一个开采面差点挖透地下河，从此那里就划为禁区。敌天要是在这里动手，不仅中心矿井被毁，就是整个矿区都将成为地下海洋。 “幸亏咱这几天对中心矿井的出口处加紧了监视，不然让他们把炸药运下去，可就…”吉潮涌紧张地说。 “只要咱井上井下都有人，他们往井下运炸药不会那么容易！不过任庆汉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和他斗咱还得多预备几手！”一个老矿工沉思着说。 张师傅讲得对！”雷振海紧接着说：“我们要多研究几套方案。既防炸，又要防火。” 正在这时，放哨的队员跑来报告：几个矿并同时发现“黑狗”①队的人在活动。 ①伪矿著穿了一身黑衣服，在矿上为非作歹，工人群众称之为“黑狗”。 ·468◆ ==========第471页========== 雷振海听了，立即向守卫并口的队员发出命令：“严密监视敌人，加强防范，为了防止敌人破坏矿并，必要时停开绞车，决不让‘黑狗’下井1” “鸣一1”突然，中心矿井传来了汽笛的惊叫声。雷振海心里一怔，和几个骨于一商量，决定叫吉潮涌带一个小队监视公司大院的“黑狗”队，他亲自带领工人向中心矿井猛冲过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活阎王急于破坏矿井，准备南逃，果然提前下手了。他原计刘用炸药炸通霸王井和中心矿井，但一看井上井下的矿工防范严密，不好下手，便改变了主意，派出“黑狗”队，同时到五个矿井的通风巷道放火，企图造成人死井毁的严重局面，以便乘机逃跑。谁知“黑狗”队出动后，地被工人护井队看出来了，在四个矿井上，他们都不能得手，独有冯二狗鬼点子多，他带的几个“黑狗”，化了装偷偷地溜进了中心矿井。 冯二狗是活阎王的小舅子，跟着活阎主干了不少环事。日伪时期，活阎王当维持会长，冯二狗提着盒子枪当马弁。活阁王仗着日本人的势力，霸占了常青煤矿，开工替日本人挖煤，办起了丰庆公司，当上了经理，冯二狗就跟着当大把头，又当了“黑狗”队队长。日本投降后，活阎王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红人，不断搜罗残匪，扩充枪支，越发有钱有势，冯二狗更是狗仗主势，肆无忌禅地行凶作恶。冯二狗几个人溜进中心矿，到了通风巷道深处，偷偷点 ·469 ==========第472页========== 着荆笆，矿井里立即燃起大火；火势熊熊，烟气弥漫。这时被跟踪来的护井队队员江大卫发现。他-一面大碱：《冯二狗点火啦1快来救火：”一面死死狐住放火的“黑狗”不放。这时几个“黑狗”们一齐扑上来。江大卫毫不畏惧，边城边和“黑狗”们扭打。冯二狗一见急了，举起斧头向江大卫砍去… “鸱一”这时，井下传来发现敌情的信号，井口立刻发出呼救的联络汽笛。 在井下的工人们听到喊声，看到烟气，都赶紧往这边跑。冯二狗怕工人来多了自己要吃亏，就收起斧头，趁混乱领着几个“黑狗”爬上井口的罐笼，逃到井上来。他怕井下的工人们一上来，活阎王放火毁矿的计刻就会全部暴露，便把牙 一咬：“让你们在井下都葬身火海吧！”狞笑一声，对准井口的缆绳举起了斧头—一 人们知道，只要缆绳一断，就切断了井上井下的交通1这样，井下起火，几百个工人的生命，中心矿非和整个矿区就会毁于一旦。 正在这紧要关头，一个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冯二狗举斧就要往下落的手腕，冯二狗扭头一看，原来是留振海1便急忙调转斧头向雷振海砍去。雷振海一闪身，夺过斧头，顺势飞起一脚，把冯二狗踢出丈把远。冯二狗从地上爬起来一看，井上的工人们从四面八方都已围了上来，怎慌忙和那几个“黑狗”趁着夜色逃回公司大院。 雷振海看到并口里的浓烟，一切都明了，立即指挥矿工下井救火，自己紧抱并绳，大声叫道：“开车1” ·470。 ==========第473页========== 天轮飞速转动，护并队员们下了矿井。 通风巷里冒着浓烟，卷着火舌。雷振海找不到江大卫，急了，他一面向里面大声喊着：“江大卫！江大卫！”一面“噗通”一声跳进龙坑，把湿透的棉袄往头上一顶，迎着烈火钻了进去。他在浓烟烈火中穿行，身上烧着了，脸上手上烧起了泡，还是一个劲地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倒下的江大卫，把他背起来大步冲出了火巷。江大卫被背出火巷，雷振海让人赶紧把他运到井口抢救，自己又扑进了熊熊撚挠的火港之中… 雷振海把波火围困的王人一个个救出之后，又指挥大家，“快，快堵口！” 护井队员和工人们搬起早已准备下的石头、泥土，有的砌，有的糊，有的急忙跑去堵塞进风口。一场毁灭矿井的大火终于被堵死在通风巷内。中心矿并保住了1 江大卫被运到井口时，已经停止了呼吸。江大卫被害的消息，迅速传遍全矿，把矿工]压在心底的怒火一下点撚起来。 江大卫的遗体安放在井口上。雷振海拿着那把带血的斧头向云集过来的工人、家属控诉着活阁王的滔天罪行。工人们越聚越多，一个个紧握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望着这一张张愤怒的面孔，一双双紧攥的拳头，雷振海 。471◆ ==========第474页========== 的心里象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澎湃：在这些同仇敌忾的工人面前，活阎王、冯二狗一类的穷凶极恶又算得了什么？我们 一定能战胜敌人，保住矿井，把常青煤矿完整地交到人民手中！是的，以后的斗争肯定会更激烈、更复杂，死到临头的敌人会狗急跳墙，我们必须步步走在敌人前头，牢牢掌握斗争的主动权！…雷振海思想的车轮闪电般地转动着，矿区的每个井口，每个机动部分都一一在他脑际掠过，最后，他想到了炸药房，对1提前行动，利用这个事件，到公司大院缠住活阀王，把“黑狗”队的主要力量吸引到大院，乘机干萍敌人的星岗哨，把那车炸药夺回来！想到这儿雷振海高声说：工友们，·活阎王害死了我们多少阶级兄弟1现在，他死到临头又放火毁井，杀害我们工人群众，还要杀人灭口，我们能容忍他们这样横行霸道吗？” 大家齐声喊：·“不能！绝对不能！“向活阎王讨还血债1” 工人们抬着江大卫的遗体，愤怒的吼声象千顷波涛，万层巨浪，冲着整个煤海，潮水般的人群，举铺拿锨涌向公司大院。 三层楼底的公司大厅里，几个“黑狗”子垂头丧气地站在活阎王面前。活阎王那大麻包一样又短又胖的身子压得太师椅吱吱直响，一双红扁豆似的小眼睛在几根稀不拉的老鼠眉毛下边射出凶光，气呼呼地吼叫着：“饭桶」叫你们下并点火，差几个赤手空拳的工人也对付不了，养活你们还有啥用！” ·472◆ ==========第475页========== 冯二狗从太师椅后面转过来，装出笑脸说：“姐关息怒，这几个弟兄有不是，可那个雷振海也实在刁顽。” 活阁王的脸皮一抽动，恶狠狠地说：“雷振海，我绝不轻饶他！眼前这里还是我任家的天下！” 冯二狗摸着被雷振海踢肿的胯骨，不由得一阵打领。他把身子变成一张弓，干核桃似的脸伸到活阁王耳根上，心有余悸地说：“姐夫，目前，共军大军压境，矿工动乱，保安团的王营长并不可靠，此处不是咱久留之地，我看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 活阁王的红扁豆眼一瞪：《你懂个屁！走也不能把矿井白白地留给共军1毁掉矿井，共军就是打过来，让他们缺煤断烧，.火车开不动，工厂不冒烟，让他们呆不下去！” 他们正说得有劲，几个“黑狗”突然丧魂落魄地跑了进来：“报、报告，雷振海领着工人们闯进来了1” 活阎王一惊，从太师椅上跳下来：“在哪里？”“到了大院门口。”冯二狗说。“二狗，快去1” 冯二狗提着盒子枪喊叫：“来人1”十几个掂枪的“黑狗”紧紧护着他，走出了公司大厅，一看，吓了一跳。攒怒的人群象大河堤决口一样不可阻挡。只听“呼啦”一声，人群冲开了大铁门，领头的抬着江大卫的遗体，一下子涌进大院。 冯二狗故作镇静，扯破嗓子喊：“你们要反了1给我出去，快出去！” ◆473◆ ==========第476页========== 工人们哪里会听他那-套，一个劲往里冲。雷振海挥着券头，工人们向前一步紧逼一步，“黑狗子”端着刺刀圉上来，开始耐还吆喝着夔威风，以后吆喝声渐被众人的怒吼声所淹没。工人们涌进去，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个公司大院挤得水泄不通。 爵振海一看，时机已到，便按预先安排好的计刘，把吉大个子拉到一边，低声给他说了几何，吉潮涌转身去了。 冯二狗见大势不妙，吓得两腿发软，又见“黑狗”们直往后退，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强打精神，敲破锣一样地叫着，“你们要干什么？” 雷振海挤到前边，对着冯二狗怒目圆睁，声如炸雷：“冯 二狗，你井下放火，打死工人，还在井口欧绳，我要找你算账！” 冯二狗一听，真是五霸击顶，慌忙后退，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敢来这公司大院聚众闹事，冒犯矿规1”雷振海轻蔑地笑了笑，指挥工人们继续向“黑狗”围去。债怒的工人挥动着铁镐、钢锹又一次往前通进，“票狗子”吓得往后缩，冯二狗急了，对天“秤、砰”打了两枪，安图吓退工人。哪知枪一响，更加激怒了工人群众，人人奋勇向前，把“黑狗”们逼得象丧家犬一样，夹起尾巴一退再退，龟缩在院子的角落里，再也不政动弹了。 工人们一浪高过一浪的怒潮，把躲在大厅里的活阎王吓得头上直冒冷汗。他想，现在，工人们真不好惹啊！万一动 ·474● ==========第477页========== 起武来，不但毁不了矿，说不定莲走也走不了哩！光棍不吃眼前亏，事到如今，只有自己出面了。 活阎王头藏礼帽，身穿长袍马褂，手提文明棍，眼架黑墨镜，装出一副斯文的样子，走出大厅，来到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说：“诸位工人弟兄，不要吵，不要吵，大家都是本公司的老工人，有话好说。” 括阁王想缓和一下空气，既不提闹事，又不说矿规。雷振海心里明白，敌人口里说好话，心里想毒计，不管你欧笛捏跟摆啥阵法，一定要当众揭穿你。他义正辞严产地质问道：“杀天放火，破坏矿井，打死工人的凶手在这里，我们要抓凶手1” 活阎主的若鼠眉毛一动，故作惊讶地说：“啊？谁敢破 ·环我的矿井？” 工人们一看活阎王耍花招，更气愤了。露振海单刀直入地说：“冯二狗放火杀人，任经理难道真的不知道？” 工人们也跟着愤怒地喊：“把冯二狗交出来！”这时，活阁王被问得十分尷尬，他狗眼珠一转，想出了个鬼点子。只见他突然来个急转身，把冯二狗从“黑狗”队里拉出来，厉声说：“你说，是不是你下井点火，打死我矿工人，破坏矿井？说！” 工人们一见冯二狗被拉出来，都举着家伙向前边挤。“打死他，打死他1”“为江大卫报仇！” 活阎王本想利用冯二狗的嘴来个死不认帐，再借口调查草草了事，谁知冯二狗早吓得六神无主，再加上他素知活阁 ◆475· ==========第478页========== 王手毒心艰，翻脸不认人，现在把他拉出来，一定是要拿他作替死鬼，更加吓得瘫成了一堆泥，不知该车说好。他吭吃 .了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来。活阁王弄巧成拙，又怕冯二狗被逼急了，真的供出实情，当即又命令“黑狗”队把他带下去，昕候处理。 工人们一看活阎王放走了冯二狗，肺都气炸了，大家喊道：“把凶手交出来1”“严惩冯二狗1”“打死他！”吼声震荡着公司大院。 雷振海想：活阎王这只老奸巨猾的恶狼，在事实面前竞这样耍尽花招，百般抵赖，·一定要揭穿他的阴谋，撕破他的画皮，以便进一步发动群众，严防敌人更大的阴谋。他一步跨到前面厉声喝道：“众所周知，冯二狗是你的小舅子，又是你十几年的保镖。他敢于破坏矿井，受谁的指使？你能逃脱罪费吗？” 活阁王一看雷振海步步紧逼，搞到自己头上了，早想发火，但见他身后站着黑压压的矿工群众，一个个怒目圆睁，举镐抡欲，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定了定神，走近江大卫的遗体，低下头来，假惺惺地说：“敝公司自兴建以来，未曾伤害人命，今日工友遇难，是我矿的不幸，那人深感痛心。” 露振海说：.“胡说！我们哪一个工人心里没有一笔血泪帐。活阁王，你听着！十年前，霸王井出水时，你亲手砍断井绵，排死几十个工人，淹死无数工友！六年前，你同日本人办丰庆公司，一次就枪杀了几十名工人。我们哪个工人身 ◆476• ==========第479页========== 上没有你的刀伤鞭痕？我们哪家没有被你害死的亲人？今天你又害死江大卫，这条条罪状，哪一件不是你干的？” 不少工人抢上前来声讨： “你说我哥哥聚众闹事，偷偷地杀害了我的哥哥！这笔血债你能赖掉？” “你夺了我家的二亩地，还打死了我的父亲！你的心比毒蛇还狠！” 活阎王见工人们一个挨一个地上来控诉，吓得他连连后退，赶紧扭转话题说：“工友们，我任某往日如有错误之处，隔日一定向遇难家属陪礼道歉。今天事已如此，对死难工友，大家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商量！” 雷振海胸有成竹地说：“安葬江大卫，`抚恤家属，惩办凶手！” 活阎王连连点头：“一定照办，照办！” “为了确保矿并和工人生命的安全，立即解散矿警队！”“这…”活阎王一下哑了口。 “立即解散矿警队！”工人们怒吼着，威逼着。活阁王心里窝着火，伸手摸了摸手枪，领抖着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叫道：“现在这里还是我的天下，我这百十条枪也不是吃素的！” 工人们巍然屹立，毫无惧色。大家看透了活阎王虚弱的本质，千百个人同时叫：“不要吓唬人！”“我」吓不倒1” 。477· ==========第480页========== 正在这时，吉大个子带着武装队员登上大院高墙，把枪口对谁了活阀王。“黑狗”们一见，也颤兢兢地举起枪，对着护矿队员。一场流血的战斗就要发生。活阁王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吓得面无血色，不得不哭丧着险说：“何必伤和气，何必伤和气1” 雷振海一声冷笑：“你们破坏矿井，杀死工人，一定得惩办凶手，解散矿警队！” 活阁王眉头一连抽动几下，忽然心生一计，说：“井下出了事，诸位容我派人下井查看一下现场，如果真是矿警队作案，就立即解散，严惩凶手。大家看这样办行不行？”雷振海心想：这次已经动员了群众，灭了敌人的威风，·又夺了敌人的炸药和枪支，预定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避免伤亡，便决定将计就计，执行第二步计刘。于是，他一语双关地说：“好，我们容你调查现场，但绝不容你再要阴谋！”活阁王以为雷振海上了当，赶忙说：“鄙人佩服这位雷师傅，有胆量，有见识。那么这…”他指着江大卫的遗体，显出为难的样子。· 雷振海斩钉截铁地说：“不查清案件，不严惩凶手，谁地不准动！” “这一好商量，好商量！”活阎王气急敗坏地说着，急忙钻进“黑狗”队，溜进了公司大厅。 雷振海留下部分护井队员和工人，一面看护江大卫遗体，·一面监视敌人。他和吉大个子带领队员，端着新夺来的枪支，又分头行动去了。· ·478● ==========第481页========== 三 活王钻进公司大厅后边的地下室，坐立不安，转来转去，焦急地等待着和王营长联系的人回来。他想，这个王营长为什么迟迟不派兵来，是不是听到风声紧保安团的人已经溜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急又怕，直抱您冯二狗不该在这个节骨限上间祸，狠狠地骂起冯二狗来：“你这个笨蛋，没看是啥时侯，还敢打死工人！这一闹，要是保安团真来不了，毁不掉矿井，又走不脱，那才是死路一条哩！” “麦肇隆一”从洛阳方面传来的炮声越来越响了。活阅王心惊内跳，屋里气纸异常紧张。 i. “姐夫，炮声越来越近了，到底怎么办？快拿伞主意吧1”冯二狗小心地凑过来说。 活阁王把牙一咬，叫道：“他们不来，咱们自己千！把炸药统统缘到井下，强行瀑炸！” 这时，一个“黑狗”跑进来报告：“岗楼上的矿普全被数了械鞋公司浣外工人们布满了明岗暗哨，留振海他们已经把炸药给夺走了。” “啊！？”活阁王象猛挨了一刀，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象填夠一样在地上直转圈。他咬牙切齿地不断叫着：“雷振海呀，雷振海1我决不绕你！”忽然，他象落水狗抓住了烂草绳，从尾角木箱里抓出一个东西，恶狠狠地说：“我叫你措手不及，同归于尽！” ”479◆ ==========第482页========== 冯二狗抖着双手，不解地问：“姐夫，这不是准备炸公司大厅的定时炸弹吗？” 活阎王咆哮着：“大厅就留给他们吧！我要用这个东西从禁区炸透霸王井，让这股穷工人的血水从中心矿井里流出来1” 看着活阎王凶神恶煞的样子，冯二狗不由一阵颤抖。其实，这小子心里也在打着算盘：他悔恨自己闯了祸，在这节骨眼上让姐夫生气为难。几十年来，自己吃香的，穿绸的，荣华富贵，不都是凭着姐夫的这条粗腿吗？要是在这危险关键的时刻，我能给他再卖把力，渡过难关，何愁今后不青云直上…冯二狗想到这里，上前一步抓住了活阁王手中的定时炸弹：“姐夫，你老放心，让我去干！” “你？”活阁王故作惊讶，但内心里早有打算：目前情况凶多吉少，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雷振海对我既然有了监视，何不拿二狗当个替罪羊？这小子刚杀了人，工人们正恨他，他一出去，势必把雷振海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正好趁机溜掉。想到这里，活阎王咧着厚嘴唇，拍了拍冯 二狗的肩膀说：“二狗，想不到你竞有这样的侠义肝胆，去吧！这次要干得十分隐蔽、利索，如果矿并要再炸不成，你我可都真的完蛋了！”· 接着活阎王让二狗化装成伪矿普队员，夹在伪矿普中间，从前门出去，直奔中心矿井。然后活阁王又派几个“黑狗”，梢梢出了后门，企图护送他的家眷先走一步。这里发生的情况，刚传到了正在中心矿井井口的雷振海 8480d ==========第483页========== 那里。夹带着冯二狗的“黑狗子”们已经来到了。为首的“黑狗”提着矿灯叫着：“开车，开车！力雷振海故意冷冷地问：“你们下井要干什么？” 那家伙象背戏词一样地说：“下井检查现场，弟兄们奉命先来一步，经理随后就到。”说着，提着矿灯有意向后一照，雷振海一眼看见了队伍里的冯二狗，不由心里一动，活阁王是不是要搞“调虎离山”，准备逃跑？于是，他马上向井下发出了“特别注意”的信号，同时，让人通知正在公司大院附近的吉潮涌他们加强监视，并决定跟踪下井，弄清情况。 为首的“黑狗”留下了两个人，看住机器房，其余的一齐坐进了罐笼。罐笼一进井口，在机器房守卫的护井队员先下手为强，马上收拾了留在井口的两个“黑狗”。接着，雷振海紧追着也下了矿井。 冯二狗到井下，不见一个人，心里止不住暗暗高兴。“黑狗”们一个挨一个往通风巷走，冯二狗却吹灭矿灯，一个人小心翼爽地向东大巷偷偷摸去。他走到禁区，刚把带来的定时炸弹放好，只听得通风巷里一声大喊：“打1”领时，传来一片扑打声，“黑狗”们被打得纷纷哭蝌求饶，冯二狗这才知道工人们早有准备，便慌忙躲藏，身子还没蹲下来，背后伸过来一只大手，已抓住了他的脖子，枪口已对准了他的心窝，只听一声喝：“举起手来1” 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把冯二狗一下吓软雍了，他见是雷振海，便跪地哀告：“雷师傅，饶命，饶命1”这时，队员们也都围了过来，一看是冯二狗，举起棍子就要打，冯二狗 ◆481· ==========第484页========== 抖成一团，直喊：“爷们，绕命！” 在东大巷保护禁区的护井队员们也一齐聚扰过来，雷振海厉声问道。·“冯二狗，你到禁区干什么？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死要活，由你自己选择！” “我要活，要活…” 队员们把枪口和棍子一齐对准了他、“说，到禁区干什么？” 冯二狗跪在地上，捣蒜似地碛着头：“活阁王叫我往禁区放…” “放什么？”雷振海厉声喝道，“快说！”“我说，我说，放…放定时炸弹1”“什么时间操炸？”“还，还有六、六分钟。” 雷振海立刻命令：“大家火速往外转移，我去排除！”《雷筛得，危险！”大家都很担心。 雷振海十分坚决地说。“放小吧！我能降服它」.”说着提了矿灯，押住冯二狗，迅速往禁区跑去。· 井下空气异常紧张，队员们都屏住呼吸。为露振海捏了 一把汗。： 雷振海通着冯二狗很快找到了定时炸弹，非常熟练地扭动着上爆机件，里边“嚓、喋、嚓”的响声马上停止了，定时炸弹被制服了。 活阁王等不到冯二狗的消息，正准备领着“黑狗”队绕道逃走。谁知刚刚打开后门，就被雷振海和几个工人迎面截 ·482· ==========第485页========== 住：“你们到哪里去？” 这突然一问，使活阎王十分吃惊。他支支吾吾地说：“哦，你们找我一一？” “快下井检查现场！”雷振海看着活阎王这副狼狈相，“哈哈”一阵大笑，《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答应调查现场，怎么今天就忘了？” 活阎王急于脱身，便搪塞起来“现场不必查看，凶手 一定严加惩办！” 雷振海一听，火冒三丈：“活阎王，你看这是谁？”说着，一打手势，几个工人押着冯二狗走了过来。活阎王一见冯二狗哭丧着的脸，知道西洋景已被戳穿，怎忙向“黑狗”们使个眼色，自己伸手掏出手枪，企图顽抗。雷振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活阎王的枪，工人们也一齐圈了上来，准备动手。这时，雷振海严厉地说，“活阁王你死到临头，不要再张牙舞爪了，你欠下工人阶级的累果血债，今天就要彻底清算！”说着，向工人们递了个眼色。 “鸣一”雄壮的汽笛吼叫起来。鬟时，伏兵四起，潮水般的人流涌向公司大院，直逼敌群，把“黑夠”队团团围住：“缴枪不杀！”“缴枪不杀」”蹴声震天。 雷振海面对任庆汉和那群丧魂落魄的“黑狗”队员们说。“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唯一出路，就是放下武器，向人民低头认罪，胆敢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一阵响亮的军号声，从北面山上响起，解放军大部队正向这里挺进。黑狗们一见，纷纷举枪投降。活阎王见 ◆483 ==========第486页========== 势不妙，钻到人缝就想溜，却波雷振海把艺花捆了起来。 冲 解放军部队和工人群众胜利会师了。常青煤矿真正回到了人民的不抱。 自此，常青煤矿在党的领导下，生气勃勃，面目一新，汽笛长鸣，天轮飞转。工人们响应党的号召，在“努力生产，支援前方”、“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口号鼓舞下，义投入了新的生产战斗。 ·484● ==========第487页========== 陇海线上 蒸伯涵 张珠璋 这是一九四八年初春的一天。 黎明前，开封车站，死一般的沉寂。昏黄的路灯下，一张写着“扰乱铁路交通者，格杀勿论”的伪告示，在微风中领抖。路灯的阴影里，几个蒋匪军的游动鞘和车站上的巡普待务在不断晃动着。 突然，两个人影在铁轨上一跃，闪身进了一个胡同。胡同里有个院子的小门虚掩着，里面久等的几个红人迎上来， 一下子围住了他俩。· “刘鹏，得手了吗？”老工人赵强急切地问。 “得手啦，连人带车都扎下河洗操了！”为首那大高个兴奋地低声说着，进了屋。豆油灯下，只见他二十七、八岁年纪，宽阔的胸膛一起一伏，黧黑的脸庞泛着红光，浓黑的眉梢上洋溢着战斗胜利的喜悦。他就是开封车站地下党负责人刘鹏。接着刘鹏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我军在中原战场连战皆捷，使开封守敌十分惊 485· ==========第488页========== 说。连日来敌人利用陇海铁路，大运军署物资，加固城防，决心顽抗到底。我开封车站地下党组织为配合我军主力解放开封，卡敌东西两路对开封的增援，根据上级指示，同敌人展开了英勇的斗争。昨天下午，上级通知说，蒋匪从郑州调来一列车军用物资，要求刘鹏设法在半路搞翻它。刘鹏立即行动，带着装卸工张小牛，于傍黑赶到中牟县以东的大石桥，在当地民兵的配合下，给敌人来了个桥断车飞。并把桥附近的铁路扒了二里多长，连路基都给铲平了。 刘气说完事情的经过，小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啃！炸断了中牟大石桥，这陇海西线的咽喉算被卡断了1” “光那二十多里铁路也够刁彪忙活个把月了！”“娠：只怕他还没忙活完，咱攻城的炮声就响啦！”人们兴奋地议论着，忽然火车司机二柱闯了进来，一进门就骤紧耀住刘鹏的手：“刘鹏，你这一手可真是打蛇打到了七寸上，使敌人连个踢燈的劲都没有了！.” “怎么？”大伙儿的目光一齐向他投去。二柱接着说，“刚才，咱打入敌车站，当话务员的李萍送出的膚报说：敌站长刁彪通过电话向敌情报处长马助报告了西线的情况，马助说，西线破坏惨重，短时内难以修复，暂时放弃，要一定保证东线畅通。并命令他马上到伪司令部去详细研究。” 二柱这一说，大伙儿情绪更加高昂，°小牛拳头一挥，粗喉晚大嗓地叫起来：“让他们详细研究去吧！不管他们打啥鬼主意，东线咱也得给他卡断！” •486• ==========第489页========== 刘则微笑着拍拍小牛的肩膀，用手指指窗外已经变白的天色，赤意他小声点，然后低声说，“我们对敌人可能施展的阴谋，也要有度警楊，尤其是他们在西线吃了这次亏后，将会变得更加狡猾…” 刘鹂刚说到这儿，车站里突然响起了汽笛声，接着急促的哨音和杂乱的脚步声也四处响了起来。赵强贴着墙根向外 一看，只见敌城防司令部的一个麻脸军官带着匪兵已把工人区包菌了，匪兵们端着枪托砸门破户。车站巡香头目李德富扯着驴叫天的嗓子吆喝着：“工友们，快起床，早吃早饭，马上到中牟修路，一天一块现大洋，不去按私通克论罪！” 倾时，街道上乱腾起来。匪兵的咒骂声和小孩的哭叫声笔罩在工人区的上空。 这意外出现的情况，使大伙儿不由一征，小屋子里沉默起来。刘浓眉繁锁，在屋里慢慢地踱着步，沉思着：西线破杯得那样惨重，短时间内根本不能修好，再说澉人不是放弃了修复西线吗？为啥又急急慌慌来这一下子？是李萍的情报不准呢？还是敌人又玩了什么新花招。他将赵强拉到一边，低声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他。 赵强也在琴磨这件事，听了刘鹏的活，摸了摸满脸胡茬说，“我也看着这里边有鬼！看是不是让我到车站去摸一下情况？”好，要特别小心！”刘鹏说罢，赵强转身不见了。 这时一个工友进来说，敌人为了修复西线，在街上已经开始抓人了，大飞班的工友被抓去一百多，一进站就被匪兵 ·487◆ ==========第490页========== 看押起来。奇怪的是，刁彪在街上抓人怪凶，却没有准备好载人西去的列车。本来那辆救援车好好的，刁彪却说有毛病，让坐那列已被咱毁坏了的备用车。刚才备用车上的火生着了，只走了一里多，送气管又漏气了，现在还让几个人在捣鼓着。可车上的工友连一个也不让下，车周围匪兵们端着枪，看得很紧。 刘鹏听了心里不由一动，正想说什么，前往车站探听消息的赵强回来，又报告了新情况，刁彪说救援车有毛病，可里边的火已经生着了，伪警察所长李德富正带着几个巡警在看守着，工人连一步也不能靠近。另外，车站周围的房子里，·住满了匪军，敌人在东线已经戒严了，任何人不能通过。刘把两个人说的情况综合起来一分析，心里忽然亮堂了。他说：“自从西线切断之后，东线成了敌人的命根子了。敌人强迫工人短时间内修复西线，明摆着办不到，如今硬叫咱去，八成是为了转移咱的注意力，怕咱在东线再来一下子，断了他们的命根。这是个‘调虎离山”计，明修西线，实保东线。另外，敌人准备动用救援车和在车站上屯兵这些新情况的出现，很可能是今天敌人在东线又要有什么行动了！”赵强听了一拍大腿说：“我也这么想！我看咱就在东线打主意吧！” ·刘鹏接着说：“是不是象我们判断的这样，我看还得进 一步证实。”接着，他用商量的口气说：“敌人不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西线吗？我看咱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让大飞班的工友在车站故意给他磨洋工，给敌人造成我们的注意力 ◆488● ==========第491页========== 全在西线的假象，而暗地里我们密切注意东线的动静，搞清敌人到底在东线搞什么行动，再给它来一手1”说到这儿，他稍沉思了一下，迅速分派了任务：“小牛，你去车站总机室通知李萍，让他注意城防司令部给刁彪的电话。二柱留神观察站上的动静，有情况及时联系。我马上找上级接头，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请示下步行动！” 车站西南角那一座青砖到顶的房子里，伪站长刁彪正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天渐渐黑下来，车站上工人们的吵嚷声却越来越大，刁彪想到徐州发的军车很快就要进入辖区，不由一阵紧张。：他又想起早晨马勋秘密召见他，面授机宜的情景，当时马助说：·“眼下战局非常吃紧，我军连受垫折，尤其近日洛阳失陷，震撼中原。开封是河南政治军事的中心，是中原的堡垒城市，蒋总裁严令，加强固守，不得有失”·刁彪一听，紧皱的眉头拧成了疙痞。他把肥胖的身躯倒靠在沙发上，两眼惊恐地凝视着马助，半响才喃喃地说道。“共产党真厉害：陇海西线被斩断，等于欧掉了我们的右臂。”马勋两手往沙发扶手上一拍嚷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晚海东线不能再断1”说着他霞地站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突然止住脚步，诡秘地对刁彪说：“今天晚上要从徐州发来 一越军火专车，这趟车对于城防至关重要，必须严加警戒1”说着，马勋那死鱼般的眼珠里露出了凶光：“根据多方面的 ·489◆ ==========第492页========== 锴况证实，你们车站里就有共产党活动，这些人狡猾得很，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你要故意造声势，让车站大飞班的穷鬼到西线修路，把他们监视起来。另外，我还要派兵，要用刺刀在开封车站垒一道墙：以保证这趟列车的安全1”… 此时此刻，刁彪回味着马勋当时的这些话，仍然心惊肉跳。是啊：共产党就在车站，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了徐州军列的消息，那可就… 突然，电话铃响了，打断了他的回忆，他心有余悸地急忙奔过去，抓起听简 “哪里7.”“我是号助。” 刁彪中电似的身杆一艇：“报告处长，我是刁彪。”“我告诉你，军车今晚二十三点零五分到站，车次1032，你立即作好接车准备。那辆备用车十九点出发，送部队到东路沿线摊强陟卫。” “总么，提前了？” 电话里立即传出了马勋得意的行笑：“老弟，兵不厌诈嘛。不过还不要大意！我已经命令全城立即戒严，车站也要马上戒严【对可疑分子要进行监视！不行就起来，宁可错抓一于，不可放过一个！” “是，处长英明。”刁彪谄媚地说：“这样以来，不要锐共产免难以察觉，即使他们现在知道了，也已经来不及了！哈哈！”放下电话机，才彪感到心安神定。他看看表，已是 六点三十分。，便立即向全站发出紧急戒严命令，同时布置了 ◆490◆ ==========第493页========== 对几个可凭人物的监视，然后，快步朝那辆救援车走去。 ·就在习彪下令全站戒严的同时，刘鹏正在那个小院子里赵强等研克普突变的敌清。上午，刘鹏找到上级党汇报了车站里发生的情况后，上级负责同志说，根据可靠横报，刁彪修西线实属“调虎离山”，目的在于保证徐州来的军列的安全。并告诉他徐州军列的车次是1032，到开封站的时间是零点五分。上级已把这清况通知了沿线县大队和民兵武装，确定在张良坟一带截车炸路，切断东线。买刘第他们密切配合，并注意情况变化，若有意外迅速报侍或直接同县大队联系。可现在时间还早，敌人怎么突然戒严了呢？刚才二往也进来报告说，在车站的匪军已登上了敦鍰车，这征兆是不是说军列到来的时间又提前了呢？刘大口大日地抽着烟，脑子在紧张地思索着。 这时，张小牛带着李萍送出的情报进来了，.清报说，马为刚才给刁彪又去了电话，告诉他1032列车提前到二丈三点零五分进站，要他马上行动。大家一听，心里豁地一亮，相立即警张起来，军列进站时间提前，又打乱了我们的整个计划，怎么办呢？ “游哥！快，赶快把这一情况向上级报告，不能让敌人清过去是” 刘鹏沉默着没吭声。他何尝没有想到这一步？但眼下车站戒严，全市戒严，不要说出不了站，就是出了站向上级报告了，上级又如何尽快把情况向县大队传达？况且在这节骨跟上往外闻，也容易引起敌人怀疑呵！但知何把这意外的情 ◆491◆ ==========第494页========== 况告诉县大队的同志呢？ 突然车站上响起列车三大的喘气声，这声音使刘鹏想起了停在车站的救援车；刚才李萍的情报不就是说匪兵们七点整要坐救援车到东线搞沿线警戒吗？何不坐这辆车混出去？想到这儿，他问二柱： “到东线的匪兵有多少人？”“至少一个营。”二柱回答。“谁开车？” “司机是老高，新近入党的那个同志。” 刘鹏沉思片刻，大拳一挥，下了决心：“对，就这样干！老赵和小牛跟我搭车直接去找县大队报告情况，并配合截车。 一柱留，.事发后，开封敌人肯定要去救援，到时你…好！咱们张良玟见！” 吱衄一声，小院子的门开了，接着闪出四个人影，二柱向北走了，刘朝他们三个人出了小院，凭着熟悉的地形，绕岗哨，翻矮墙，正要进入车站，突然被在暗处窥探的伪奢察所长李德富发现了。李德富在这里等侯多时了，他看见车站外三个匆忙的人影，惊喊一声：“谁？”不听回答，便急忙找枪追了是去。 刘鹏他们一见，急折转身，拐进了一条窄巷。可李德富仍象一条狗似的紧追不放。怎么办？刘鹏从时简上推算与东去的兵车离开车时间只有十多分钟了，再和这条狗缚缠下去，计划就会落空。这时他忽然发现前面的一个小厕所，顿时有了主意。梢梢和赵强耳语了几句，赵强会意地点点头，一拐 ·492● ==========第495页========== 弯，闪开进了厕所。刘鹏和小牛又大步向前走去。 后边的李德富看着前面几个人的动静，越看越感到有名堂，莫非他们就是共产党哼！这时要能抓个共产党，可就…，这小子打着如意算盘，决定不“打草掠蛇”，贴着墙根鬼鬼祟巢地跟了上来。走着走着，又见前面的人同一个行人借火吸烟。李德富也急忙站下脚步，这时，突然身后审出一个人来，一拳打掉他的帽子，跟着‘扑哧”一声响，一个破铁桶扣在他的头上。李德富眼前一黑，只觉得股粘糊湖的臭东西，由头顶往下流，臭得钻心。原来是半桶屎尿扣在他头上。一街两巷的住家群众被这突然的袭击弄惜了，当他侧弄清楚这个戴“钢盔”的人是巡警头目李德富时，都舒地笑起来。这时，完成了任务的赵强乘机拐进一个暗胡同，、会食刘鹏他们迅速进了车站，登上了老高的机车。· 汽笛一声长鸣，列车隆隆地启动了。沿途每到一个小站，都有一批匪兵下车。司机老高指着下车的匪兵对刘鹏说：“龟孙们为了保这条东线，吃奶的劲都使上啦！”刘鹏笑藉说：“德平，这条线咱是掐定了。” 车过罗王站，渐渐地接近了张良坟一带的柏树林子。按原定计刘，刘鹏和小牛就要在这里下车了。他紧紧地拉着赵强的手，说：“赵师傅，你的担子可不轻啊！敌人很狡猾，.你到兰封后，一定要细心观察，弄准情况，然后点火发出信号1”赵强拍了拍装在腰里的火柴说：“放心吧，兰封站的情况我善悉，又有咱们的两全党员同志配合，我们二定把情况弄准！”原来，他们刚才又研究了一下，为了确有把握地打好这一仗， .493 ==========第496页========== 确定由老赵到张良坟东五里的兰封站进一步摸清军列的通过附间，确实弄清后，先点火发出信号，这边再行动。老高城线了车速，放出团团白烟。在烟雾的掩护下，刘瓣、张小牛迅速跳下车，穿过柏树林子，在预定的地点找到了集结待命的县大队和民兵。他们迅速向县大队指挥员报告了清况并耕究了作战方案。 老刘，铁路工人最了解铁路情况，这个仗怎样打，请你先说说吧！” 刘也不推让，便把和赵瑕儿个人事先商量的打算说了出来： “藏头往西边的罗王和东边的兰封都增加了疾力，铁路沿线又增派了巡逻队，给我们截车破路带来很大因难。我们的部队不能过早暴露，一暴露，敌人的军车就会簫回去。我认为这一仗得按五步走。” “哪五步？”指挥员们觉得刘鹏说得很有恋思，都凑了过来。 “截、打、阻、炸、撤。”刘鹏说着又进一解释道：“这截车的任务，俺们包下啦。在兰封车站，我们已安排下 一个同志，军车开来，点两堆火为号。截车地点是前边五里路的大沙岗，戴车成功之后，拉三声汽笛。这打击押车匪兵和阻击增爱敌人的任务就要发挥咱县大队和民兵的威力了。军火抢运完后，就炸路毁车！”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作战方案！”县大队指挥员十分赞赏。又补充一些具体事项，并立即下达了战斗命令。 494 ==========第497页========== 战士并始行动了，刘鹏也带着张小牛飞一般向大沙岗奔去。 十点钟以后，铁路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荷枪实弹的蒋匪巡逻队，来来往往，前呼后应，手电光在钢轨上、田野里不断地扫来扫去。 突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哐当唯当”声传来，声音渐前变大，一列火车级缓驶来。 “怎么没有信号？”张小牛奇怪地问。 刘鹏向兰封方向看去，黑沉沉的夜幕，笼罩着锢野和村落，除了远处天空几颗眨跟的寒星以外，什么也没有发现。:·“老赵会不会出事…”张小牛挨近刘鹏非常担心地 说。 刘鹏相头紧锁，没有吱声。 “咋办？扒不扒？”小牛紧张得鼻子尖首出汗珠。“沉住气！”刘鹏冷静地看绝一银，一面认真地听着列车传来的“哐当哐当”声，一面注视着正在转弯的那细面短的列车轮廓，冷笑道：“鬼东西！” 列车渐淅驶到近前，哪里是什么1032，只见几节车陌里装的全是国民党的兵，黑洞洞的枪口在窗里不时地闪现 一原来这是敌人的壁路车。 壁路车开过去丁，一会又隆隆地返回来。探照灯的光柱 八车雅段射出，在田野里、沙丘上反复搜索，车速缕复得九乎要停下来。如此几次，才吐了口白烟又“哐当哐当”地开走了。 。·495· ==========第498页========== 用柳棵遮住身子的张小牛，抹掉鼻子上的汗珠，冲着远去的瞠路车骂道：“呸，孬孙们花招还不少哩！”转而又好奇地问刘鹅：“你咋知道不是1032，就象敌人给你报了信似的。” 刘鹏笑笑说：“狐狸逃不脱猎人的枪口，敌人的假车也骗不过咱铁路工人的眼睛。1032是军火车，走起来肯定声音沉重，怎么能‘哐当哐当”的响？再说敌人对这个军列十分重视，军火量不会太小；怎么只有两、三个车皮？”角年赞叹道：“鹏哥，你真是眼明心细呵」”这时，、兰封方向突然升起了两堆火。 “032来了，准备上车1”刘鹏发出了战斗命令。他俩迅速选好位置，作好了扒车准备。· 谁知，信号惊动了巡路的敌人，一队巡逻兵踏踏地从西往东跑，：几只手电筒在路基两侧乱照。敌人跑经他们隐蔽的地方时，一道白亮的手电光柱恰恰落在张小牛头顶上的柳棵上扫来扫去，小牛一惊，忽然想起刘鹏刚才说的“沉住气”那句话，便沉住气，慢慢拾起了枪口，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暴露目标。那个匪兵急慌慌没有照出什么破绽，：叉小跑着撵队伍去了。 1032在沉重的喘气声中出现了1这条黑色怪物，不鸣笛、不亮灯，用最快的速度疾驶而来。机车进入大沙岗拐弯处，稍稍减缓了车速，就在这一刹那间，刘鵬和张小牛如强号射出的利铸，“嗖”地从路基两侧同时跃上了机车，.抓住了机车的扶手。刘鹏探头看去，只见司机室内三个工人正在 ◆496● ==========第499页========== 忙碌，两个国民党军官手按枪套，神情紧张地监视着他们。 一个匪军官大概是站得累了，斜靠在铁栏杆上，两只狗眼还死盯住司机的一举一动。刘鹏悄梢伸过手去，猛地抓住他的小腿肚只一拖，匪军官“噗通”跌了一跤。另一个军官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早被飞身跃起的张小牛在头上猛砸一锤，断气了。那个跌倒受伤的敌人也被刘鹏用尖刀结果了性命。 这场速决战进行得干脆利落，前后只几十秒钟。刘鹏笑着对惊采了的司机、司炉工说：“工人弟兄们，不要怕，我们是共产党、解放军派来截击这趙军车的。·” 主人们一听两个人是共产党派来的，都惊喜万分，一齐扑过去，拉着他们的手说，“太好了，太好了，” 刘鹏坐上司机座，“鸣鸣鸣”拉响三声汽笛，：接着叉拉了 三声。这是告诉同志们，截车已经成功了1 ·1032列车的突然吼叫，引起了敌人巡逻队和后边押车匪兵的怀疑。一队巡逻兵急跑过来，想察看个究竞。刘鹏猛开 一段，又来了个急刹车，列车带着惯性向前清去，最后嘎地停在县大队的伏击圈里。敌人知道出了事，惜头衢脑地乱放枪。巡逻兵也跟着打起枪来。就在这时，铁路两边突然杀声 四起，枪声大作，我军组成的密集火网压住了敌人的巡逻队和押车匪兵。县大队和民兵一个个龙腾虎跃，从拍树林里，从河堰上，从沙丘旁，从柳棵下，迅地冲杀出来。枪声、戚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一会儿工夫，巡逻队和押车匪兵全部被歼，侥幸没死的，都乖乖地举手当了俘 ·497 ==========第500页========== 。. ,快街战很快结束了，我县大队和民兵，立即兵分两路 一路担；就#警戎，'一路迅速搬运弹药。民兵和当地群众怀地清扛着一箱箱的枪支弹药，在铁路两旁穿梭般地来回跑着。迅速往就近村庄转移。刚转移完，两边传来了敌人密集的枪声。 三 原来军火车被我截获以后，马勋很快就知道了。他一面命令罗车站匪军迅速申张良坟出击，一面气急败坏地带着 一部分兵往车站赶去。一进车站，马勋带领匪兵立即上了车。谁细，光有车没有司机。马勋焦急万分，他命令刁彪找人开车，刁彪急得直抓脑袋找不到一个人。 当他跑到车站广场，正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猛然间瞥见司机二柱和他的司炉正站在一个馄纯担子旁边吃馄饨。这真象将要淹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上前叫他俩进站开车。 “咱不当班。”二柱不愿去。 “什么当班不当班，快走！”，刁彪推推擒揄把他俩拉进了车站。 :二柱顶垃着，还是不愿开车。马勋急了，掏出手枪威胁道、“军事任务，谁敢不从，就地枪决。” 二柱这才装成害怕的祥子，勉强上了车。敌人哪里知道， 。498。 ==========第501页========== 二柱留在这里，正是刘鹏事先安排的。他估计敌人得知军车被截以后，必将出兵救援，便有意留下二柱给敌人开车，谁备在给敌人拦腰一刀后，再来个迎头一棒。 此时，马勋一看司机上了车，便急忙命令，火车向张良坟开去。 在张良坟那边，刘鹏，张小牛和县大队的同志们已把军火抢运了大半。 “信号！”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们向西看去，只见罗王车站上空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 弄封的敌人已乘车赶来了。 划师傅，还有一部分炮弹来不及卸完，就按我们刚才研究前意见办吧！”县大队指挥员说。· 对鹏瞅了瞅正在钢轨上咕嘟咕嘟冒着白烟的机丰，对县大队的同志说：“对1你们掩护运输队撤退，这次来的敌人由我们来对付。大炮弹让它也去发挥作用吧！” 说着，拉起小牛飞身跳上机车。机车怒既了两声，隆隆地启动了，浙渐地加快了速度，风驰电翠般地向正西方向冲去。这时，张良坟方向连发三枪，这是县犬队通知刘聘他们，部队已经安金撤退的信号。 西边，从开封赶来的救援车的驾驶台前，马勋带着刁彪和麻脸军官亲自押着司机开车。二柱坐在司机茧上，手捏汽门把，冷静地注视着前方。正行阎，只昕刁彪鬼一样尖叫起来：“处长，你看！” ·499◆ ==========第502页========== i =058 。500。 ==========第503页========== 马勋睁眼看去，正东方一列机车象野马般地疾驶过来，他啊”·了一声，急忙下令停车。麻脸军官也哆哆嗦嗦地嚷开了。 这时，刘鹏拉响了三声汽笛，这雄壮的汽笛声划破黑漆漆的夜空，震响在豫东平原上。二柱跟司炉工交换了一下眼色，突然也拉响了汽笛，告诉刘鹏：“冲过来1” 两辆机车越来越近，驾驶座里的三个敌人都掏出手枪狂地逼迫二柱停车。二柱在凶恶的敌人面菲临危不惧。他 一使闸，机车打了个崩栽，三个坏蛋被摔了个狗吃屎。紧接着又开足汽门伐，他便和司炉工一个飞身下了车。 对面，刘鹏坐在驾驶台前，透过车前雪白的光柱，看着迎面而来的列车，眼里喷出火星。在这一刹那间，他仿佛看见因交不起地主的租子而被打死的爷爷，看见因抗日而被鬼子杀死的父亲，和因为给地下党送情报而被国民党杀害的母亲和弟弟。多少年来，帝、官、封勾结起来，残害了我们多少阶级弟兄！为了推翻剥削制度，实现没有阶级压迫，没有阶级剥削的共产主义社会，让子孙万代过上幸福生活，我就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两个对开的火车越来越近，三百米，二百米，…刘鹏计算着时间和距离，猛拉汽门把，把车开到了最快速度，接着和张小牛闪身飞下了车。紧接着天萌地裂一声巨响，两部机车猛撞在一起，直立了起来，军火车上的炮弹因猛烈懂击而爆炸，火光冲天而起。机车撞坏了，车身撞翻了，前边的车厢挡住了后边的车厢，后边的车厢撞扁了前边的车厢，车 ●501● ==========第504页========== 里的敌人，在连珠炮般的爆炸声中，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叫娘，一片哀号。刚才还在平躺着的两条铁轨，如今拧成了麻花，枕木翻了个过儿，路基被炮弹炸了无数个大坑。陇海东线成了一条被拦腰斩断的死蛇。 刘鹏和他的战友们胜利会师了。他们身被朝霞，极目远方，仿佛看到解放军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古城开封挺进1他们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胜利的喜说。 中原的黎明就要来到了1 （贾国辰插图) ◆502· ==========第505页========== 巧施空城计 耶振堂 一九四八年初秋的一天上午。伏牛山东糖的朱营村党支部赵大伯按照上级的紧急指示，带着以青壮年民兵作骨干的群众支前队伍，章着红旗，挑着米担、面袋，推着满载莼菜的独轮车，健步踏上崎岖的山路，往豫东前线开走了。:,#里的群众纷纷出来送行，直到支前队伍翻过一座山，浙浙春不见了，才陆续回庄。然而，在村头的高坡上，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年青姑娘，.个高的年纪约二十二三岁，大眼睛，圆脸膛，毛蓝布衫外束着棕色牛皮带。皮带上斜插一支乌黑发亮的驳壳枪。她叫余民英，是被山区人民赞为“智勇双全女英雄”的朱营村党支部副书记兼民兵队长。另一个路颅而胖的姑娘，是村里的民兵积极分子虎妞。 余民英凝望着支前队远去的方向，一颗心飞到了硝烟弥漫的解放战场。她仿佛看到了人民解放军奋勇杀敌的英笨，蒋匪军狼狈溃逃的丑相影劳动人民欢庆胜利的情景· “民英姐！”虎妞一声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一次赵大伯带着男民兵支前，看来三、五天回不来，我们女民兵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呀！” ◆503， ==========第506页========== 民英点点头：“是呀，又要护村，又要生产，还要抓紧时间做军鞋，更重要的，我们还要防备山里的还乡团头子汪老歪、白脸狼回来反攻倒算…但是，只要我们坚定地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紧紧依靠广大群众，我们就一定能夺取斗争的胜利。” 民英的语音刚落，只见在山玻上放哨的儿童团员铁柱和钢梁跑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刚才发现刘家坟里有个陌生人，围着碑楼转了一圈儿，突然不见了。 民英的眉头一动，立刻认真地分析起这不寻常的情况来。家坟在村西二里外的地方，不临村，不靠路，连本村人也很少去哪里。“可是最近有人反映，地主刘光秃却常去那里劃草、拾柴，有时还摸黑在那里牧羊、放牛，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再联系到银前发生的情况，心上立即升起一团疑云。她把手一挥：·“走1看看去1” 刘家坟里，灌木丛生，杂草没膝，中间有一座碑楼，碑楼前面有一对石狮子。她们把碑楼仔细查看了一遍，除地上有九棵新倒的野草外，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迹象。 “陌生人的出现真的是偶然现象吗？”民英一边认真地索着，一边仔细地注视着碑楼和石狮子。石碑楼，表皮已斑剥残缺，碑文已模糊不清。那一对已经风化了的石新子，鼓着一双大限，嘴里衔着一个石球，面目更加可僧。民英一见心里猛地一动，几步走到跟前，伸手就往它嘴里掏。石球骨豫滚，·现出一个折叠的纸条。虎妞、铁柱、钢梁马上围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 504。 ==========第507页========== “文刀兄： 来信收悉。知你身体欠安，家中又无人照料。我预计今晚返家，午夜方到。如有不测，望来接我，为盼。 弟：王柏” 民英把纸条展开，和大伙一字一句地分析，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她说：“开头‘文刀’二字合起来不是个“刘'字嘛。来信收悉四个字说明姓刘的已经先去过信。他们了解咱朱营民兵都支前走了，把村内空虚说成‘家中无人”。·他们今晚午夜要来，并让姓刘的接应。咱们村姓刘的有四户，南头两家过去逃荒要饭，是咱们，依靠对象，东头刘强大伯家，祖宗三代给地主当佃户，现在两个儿子参加解放军，是咱们的贴心人只有刘光秃一家是地主，他父亲对好善无恶不作：去年已被我们镇压。这‘王柏’？” 没等民英说完，铁柱接上去说：“我看，这‘王柏”一定是土匪头子注老歪和白脸狼。他们肯定是今夜要来袭击咱们村子。” 民英说，“对1看来豺貔要出洞了，咱们得做好准备，让他们有来无回！” 朱营村一带的群众，一提起汪老歪和白脸狼，无不切齿痛恨。他们在日伪时期当汉奸，后来又当国民党保安队大队长，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做尽了坏事。我解放军挺进伏牛山时，他俩一起逃亡，在外纠集一帮子地主老财、地痞流氓组成还乡团，自封司令，曾向我刚建立起来的红色政权疯狂反扑。在我区中队和民兵的沉重打击下，溃逃山中。现在他 ◆505。 ==========第508页========== 乘我支前大队离村之机，死灰复燃，卷土重来，朱营村的人民能不义愤慎胸，仇恨满腔？】 虎短丝塑天空，焦急地说：“民英姬！天快黑了，敌人很快要来，你说咋办，快下命令吧1” 民英镇定地说：“狼来了，我们就狠狠地打，走1回去和大伏好好合计合计1”说着，把纸条折好，又放回原处。然后安排钢梁、铁柱继续隐蔽观察，她和虎妞一起，一阵风似地朝村里走去。 黄昏。在朱营村民兵队办公室里，女民兵班长海梅、副班长江华、战斗小组长雪菊、妇联副主任张大娘、民兵虎妞等围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有的主张，这伙匪使是我们手下的败将，既然送上门来，就坚决消灭，一个不留，有的主张，我们在家的民兵不多，敌我力醒悬殊，不如避敌锋芒，暂时转移多有的主张向区委报告，请示支援2共歼敌最后大家把目光一致转向余民英，都想听听她的意见。民英正要说话，铁柱忽然闯进来：“民英姐，掰子嘴里的信果然被刘光秃取走了。” 人们忽地站起来：“走，抓住这个狗崽子。” 民英打一下手势，制止了被激怒的人们。她说：“同芯们，刘光无是瓮中的老鳖，啥时抓他都跑不了。现在响们着量妥对付的是武装的还乡团，要赶快把战斗方案定下来。”她颇了一下，又接着说：“同志们刚才谈的，对我很有启发：第一咱不能转移，因为敌人一旦进来，村里群众的生命财产 ·506。 ==========第509页========== 必然遭受损失，第二，咱也不能硬拚，敌我力量悬床斗难华取胜，至于向区委报告，争取支援，这个办法虽然好，但时间来不及，因为敌人天黑出发，三个小时就可以来到这里。而区中队离我们还有三十里，往返最快也得四个小时。我认为，要战胜敌人，我们不但要斗勇，更重要的是斗智。毛主席在《论持久战》中说：‘在优越的民众条件具音，足以封锁消熟时，暴用各种欺璃敌人的方法，常能有效地陷敌于判断错识和行动错误的苦境，因而丧失其优势和主动。”我看咱们就按照毛主席指示的办法于。”接着余民英压低了声音，谈出了自已的一套作战方案。人们昕了，都点头称赞。大家看到她临危不惧，沉着果断的英雄气概，不禁又回想起余民美智救李大叔那段故事来， 伏牛山区解放前夕的一天夜里，以打猎为名活联在朱营 一带的我地下党组织负责人李大叔，被汪老歪、“白脸粮氰住，捆在刘好善家后院的一棵大树上，准备第二天砍头示众。刘好善和他的儿子刘光秃在前院的大厅里大摆宴席，庆功喝彩。当时，被在刘宅当丫头的孤儿余民英发现，她想起刘好善逼死她全家，又把她拖来抵偿阁王债的情景，·心中然起无比的怒火。她一边给这群猜拳行令的疯狗们送菜收碟，一边想着搭救李大叔的主意。她发现两个看守李大叔的团丁不时走到大厅门口，抽着鼻子狠嗅酒肉香气，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在一次送菜返回时，她故意端着一盘残鱼，向看守李大叔的团丁点点头，又摆手示意让他端走。一个团丁喜孜孜地在另 一个团丁耳边咕哝了几句，便跟了过来。民英把他到一个 ·507◆ ==========第510页========== 偏僻的墙旮兒里，把残鱼递过去。这家伙下手抓住就吃。民英趁他不备，嗖地抽出一把劈柴斧，甩开臂膀，照他的后脑就砍，没等这个团丁尝出鱼味就不吭不哈地躺倒了。接着，民英一手提斧，一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碎炉碴，一闪身躲进旁边柴草房门后，乘另一个团丁又来窥探的一刹那，猛不防把碎炉碴甩了他满脸，与此同时又照他额上狠狠一斧，也结果了他的狗命。接着民英急速割断捆在李大叔身上的绳索，一边让李大叔快跑，一边在柴草上放了一把火。火借风势，烈焰很快封住了整个刘家大院。等敌人把烈火扑灭，民英和李大叔早已远走高飞了。后来，豫西解放了，党组织派李大叔担任了这里的区长，民英又回到了朱营村。在党的精心培育下，余民英入了党，很快成长起来。 民兵制听了余民英的空城计，觉得既大胆，又细致周到。可是要迷惑敌人，要有个解放军同志来配合一下那就更好了。 民英笑着朝张大娘努努嘴：“这个解放军同志向咱大娘要吧1” 张大娘一楞，但立即就明舟过来：“不错，区中队的通讯损小王在我家，吃完饭就过来。怪道民英说不让我把小王效走，原来她是早有打算呀！” ·人群里飞起一阵笑声。接着民英开始有条不素地分配战斗任务： “江华，带一个民兵清查户口，天黑后在村西擎天石一带担任警戒。敌人下山后立即到石壁沟布雷。 ●508· ==========第511页========== “海梅，你和虎妞到各家号房子，派席子，收柴草，天黑后随我行动。 “张大娘，你动员群众作好准备，天黑后按规定转移。：“铁柱、钢梁，马上准备鞭炮、铁桶、起花，你俩各带 十名儿童团员，分别隐蔽在村南、村北的山玻上，配合行黄。 “其余同志留在队部，昕候调动。” ··民英活音一落，大家便分头行动起来，要时间，朱营村的大街小巷便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在忙活着，准备欢迎亲人解放军的到来。 ·.空中具着阴云，月亮时明时暗。刘光秃和他老婆.“老母猴”卷缩在昏暗的窗下，惊恐地看着街上的动静。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刘光秃心里一惊，装着刚睡醒的样予，一边幕满地间：谁呀？，”一边拉开门闩。他见进来的是民英和虎翅，领时手颜腿软：·“姨！是余队长，屋里请，屋里请。”民英说：“快把你一家人都州过来，我存话说即”.刘光秃刚把人叫齐，海梅扛着一大捆席子走过来。她把席子放在地上，对民英说：·“房子已经号完，：各家安排的都有人，看起来都很挤。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席子还不够。” 民英想了想，对刘光秃说：“把你家的席子全部拿出来」功 刘光秃不敢怠慢，把床上铺的、墙上钉的、棚上搭的找出五、六张，一齐交给了民英。 民英瞟了虎妞一眼说：“帮你班长把席子送到队部去！。虎妞回答：“这么多我俩一次能拿完？” ●509● ==========第512页========== 民英指指刘光秃：你也去，快去快回。” 虎妞把席子分成三份儿，一人扛了一份儿，向民兵队部走去。 街道上，人们背着柴草，扛着席子，喜气洋洋向民兵队部拥去，沿街各家各户都在嫩家具、腾房子。刘光秃越看越象去年八月解放军进驻时的情景。他们来到民兵队部，这里又是一番景象。大门敞开，灯火通明，办公室门外堆了很多席子和柴草，办公室内收拾得干净利落。刘光秃暗自发问，前儿天他们就在大会上讲，解放军最近要过来，莫非就是今晚？往阿返时，他脑袋嗡嗡直叫，想马上溜出村去，`但摄于虎妞手里的钥枪，只好耷拉着脑袋走回家。 这时，余民英已经给刘光秃的家属讲完了话，见刘光秃急急忙花走回来，便又对他说：“我们共产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只许你们规规矩矩，不许你们乱说乱动。特别是今天晚上，不经清假，不准出门！”；刘光无连声应道：“是、是。” 民英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只见海梅陪着区委通讯员小王走进来，向她介绍说：'“队长，这位是解放军的张参谋！”民英量着小王的手，抱款地说：“张参谋，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我代表全村群众热烈次迎你们。不过，我们这里条件很差，照顾不好。” 小王也客气了一番，然后环视一下屋子，说：“我看这里可以往一个班。”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截粉笔，在门扇上写了“二连三班”四个字，然后对民英说“余队长，部队◆510◆ ==========第513页========== 马上就到，我去别处看一着。” 民英送走小王，村东突然响起军号声。刘光羌听了。'早已呆若木鸡。 “队长！大部队来了！”门外又传来海梅的声音。民英知道这是报告敌人下山的信号，便说了声：“好，我玛上就去！”就赶紧走了。 ,心刘光无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能再停了。意索着走近大门，听听门外没有动静了，急忙让老猴普意的炎，超过院墙，向村西奔去。 :,迷对汪老歪、白脸缎带领匪徒已经来到刻家坟，正为不明村里的情祝踌躇不定，-一见刘光秃踉跄而来，廉走几步迎土去迫不及待地问：4老刘，村里静逸怎弹经；：刘光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解放军炎部跃…遵特了。 :么？” “真的，我是亲眼看见的。快锨1晚了暗都龟不了啦t土匪昕说解诚军”：个字，一个个廊得亮不附体。汪老歪急令：“快撒！功匪徒们撒腿就跑。·…·… ·跑了一阵，并不见后边有追兵，再听所村里；寂无声息。汪老歪觉得有点蹊跷，他在“孽天石前收佳队值问刘光秀道：“老浏！解放军进村时你真的看见了？”·…“真的与是真的上” “有多少人进村？”： g “多得很哪！家家房子都号住了，光席子就堆了这么 f511寸 ==========第514页========== 高。”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我看见解放军里一个叫张参谋的，银集不过二十来岁。” “就看见他一个？”“我就见他一·人。” “你看见那个解放军时，姓余的丫头在吗？”“她就在我家…” “混蛋！她是村里的重要头目，既然解放军大部队要进村，她还会在你家呆着？” “这.刃 ,:汪卷歪慧听滤气，·招牙齿咬得“格格”响。刘光秃吓得儿乎维浓一顾 白脸狼所了这些精况，传摸可能中了余民英的“空城计”。他贬巴着喇驴限想了一阵，·又说：，“司令，据宛东、宛西逃过来的弟兄说，国军在那里又吃了败仗。解放军主力正往东开，听说去参加什么豫东会战。他们这些人神出鬼没，今夜来不来你我都说不定。余民英搞了个‘空城计”，会不会再来个‘金钩钧鱼计”？依我看，咱是不是…》 “怎么办？利索点！”汪老歪急不可待地问。 “生派几个弟兄到村里探探虚实，如果真有解放军，咱马上厨影.要是没有，咱们就…为 “杀他个鸡犬不留！”汪老歪接了一句。这时，刘光秃也凑过来带着哭腔说：“把这事包给我吧。您是了解我刘某的为人的，我要带罪立功，如果再弄不准，我愿接受司令的严厉惩罚！” ◆512◆ ==========第515页========== 。证量第然”了中，派亲信四跟狗”和他同行。~尊券转类，自从放刘光秀出村后，立即检查了战斗部精悦这附乡莱们已经安全转移，各布雷点上巴谁奋韩箱，地这花心租销稍定了一下，和同志们一起在村边的小魅气下意收起米。 等了一阵，不见一点动静。虎翅有点沉不住气了，顺手新了…需草棍，轻轻超民英一下，低#何“区中队为什还救到？·敌人还来不来？力 点.民美谢了个手势。不让她说话，一边继续警吧姨紫动养君 :：爽然远处传来-一阵清晰的挂叫。虎驻草喜地说：“民英姐，是江华他们1力 ”路程谢设 民英明虎妞努努嘴。虎妞-一笑，地两心…鼓，地学起娃米。： 子· 华：不会，从庄稼地里走出两个人，巴个是江华，一个是李区长。民英迎上去、简要地向李区长汇报了敌我双方的情况。 i李宽长看着这苗壮成长的革命幼苗，心里惑到无比欣:。他想，现在正是使这些年轻人在斗争中增长才千的好时债*清布又和葛地问，钠你君，还乡团述会返回来吗？”余民英想了想，肯定地说：“会的。汪老歪、白避狼这装土匪鉴守拟往的教和急于报复的心理，不会轻易撒走，也不肯贸然进村，很可能派小般匪徒侦察试探。那时我们可以用‘金钩钓鱼’的办法，把他们进石壁沟里，消灭掉1”. ·53 ==========第516页========== 李区长仔细逐磨了一阵，满意地说：·“你们做得很好。但是，还应当作两手准备，如果鱼不上钩，就层层下网，好 一网打尽。区中队一部分留在村里配合你们作战，、防止敌人突袭，·我带一部分埋伏在石壁沟两侧，·准备截击敌人。告诉同志们，要勇敢杀敌，彻底消灭这股还乡团，巩固红色新政 ·权。” 午夜，一钩弯月给大地涂上了一层银光。朱营村西边庄稼地的排水沟里，蠕动着两个人影。月光下，一个光秃脑袋时隐时现。民英认出正是刘光秃。她用左臂碰了碰虎妞，虎妞又碰碰江华。随后，她们钻出树丛，余民英向她俩耳语说：注意监视敌人行动，等他们爬到护村沟边时，咱们演出戏给他们看看。” 刘光秃和四眼狗趴在离护村沟不远的草窝子里，伸着脑袋向村里窥探。街上黑乎乎静悄悄的不见人影。解放军在哪里？民兵在哪里？正猜疑中，看见由远而近走过来两个手持钢枪的女民兵。她们走得很慢，穿过茂密的山槐树，走过护村沟内沿的小路，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又过好久，不见新的动静，.四眼狗梢声对刘光秀说：“看来解放军进村不真，不然会让女人打更！”.，“可是，我是亲眼看见一个解放军的呀，是不“是有埋伏？” 两个坏蛋壮了壮胆子，准备爬进村去看个究竟。他们刚支起身子，迎面飘来了一串爽朗的说笑声。刘光秃、四眼狗连忙又趴下去。说话的是两个妇女。.一个说：“民英姐，今 ●514• ==========第517页========== 晚咱那‘空城计’演得真够意思，刘光秃到底上当了。”另 一个说：“小声点，离天亮还早，可不敢麻痹大意。”说着文低声问“地雷布好了吗？”“队长，我们按你的吩咐，在护村沟外沿都布上地雷，只有撒石灰圈的路口是通路…”两人越走越远，下边说的啥，就听不清了。： 四眼狗庆幸地说：“哈，这次算把村里的情况摸透啦！除了女人还是女人。走，陶司令交差去1”·…:刘光秃心里还不踏实，询村里叉张望了一阵，才退出排水沟，溜走了。 汪老歪、白脸狼听了刘光禿，四跟狗的报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刘光秃自以为得计，满有把握地说：“这次余民英插翅难逃，司令，兄弟们进村我带路！” 汪老歪杀气腾腾：“好！报仇的时候到了，马上行动”“不！”白脸狼一边打着手势，一边狞笑着说：“司令咱们保存这点人马，可实在不容易呀1.余民英这个丫头，鬼点子多得很，虚虚实实，真真侵假，难以捉摸，：稍有不镇，就会上当吃污，甚至全军覆没。所以，没有十分把握，‘千万不能动兵。”： 汪老歪熊躁地说：“依你之见，怎么办？ 白脸狼沉思片刻：“我看最好是以退为进。”.说着，两个人咬了一会儿耳朵。 ,0 余民英正趴在村边严阵以待，等敌人上钩，忽然跟踪刘光秃侦察敌情的虎知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民英姐，汪老歪带着土匪全部撤走了。” 。515· ==========第518页========== 5“片样1碧余民美置地一你，发帽东皱，.陷人了沉思道妆乳发什法驶旋了吗章不会，那敌人为哈撒走？、,其美快发信号吧，让李区长栽住他们，不然就举不上了湿华焦急地放促。 “快行动吧，说啥也不能叫敌人再溜掉去人！”虎妞也急不可对了。 “到嘴的肥肉，丢掉了其可惜！” :余民英断着大家的议论，仔细地思索着，分析着，沉静地说，“同志们，汪老歪这帮土匪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能们好容易盼到了这么个时机，决不会轻易放过。要不，他为法牙始不撒走，面派刘光秃打探情况后才撒走呢？我看肯定是敌人又耍什么花招。咱们要马上追赶，只会暴露真猜，、那倒可能加速他们跑掉，为了使敌人尽快上钩，咱再下个鱼饵。速华，刘光秃的老婆老母猴’不是一直在门口转瓣想出去送信妈？那就把她救了。”接着又转身对虎妞说：缝+步锁赛精视，向李这长汇报。功 江蓬带着匪徒跑有一二里路，·见没有人追赶，就下令把人马停了下来，得意的嘿嘿冷笑两声，心想，看来村里真是没有共军主力，要不早就追赶了。他转身对白脸狼说老海走，咱们杀他个回马枪！”白脸狼还有流扰豫：“司令，你看是不是再稍等一会儿，听听动静？” :主在这时，只听庄稼地里哔哗啦啦一阵声响，汪老歪蓄拐地是往孝枪间：，“谁？”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说着从庄稼地里慌能张张5迫6 ==========第519页========== 钻出一个女人来。只见她披散着头发，赤着一只脚，布衫上还有两个新挂破的口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说：“咱们上当啦，快打回去吧！” 江老歪见是刘光秃的老婆“老母猴”，忙催促她：.“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1” “老母猴”喘息稍定，哭丧着险说：“村里根本没来解放军。你们一数，她们可高兴啦！我隔着墙头，亲自听见那些女娃子跳明呱呱地正香余民英的‘空城计毋持好哩1”；,:“你出村的时侯收他们发现了没有？”白总粮问。“我急着给司令报信，死命扒住堵头往外翻，不想一步没瞪好，晔嗵一下栽了下来，远远有个民兵咋呼了-一声追过来。甓在集钻进庄稼棵跑来了，没被他衡找到。·”她夸功似地指指胳得说：“这不，身上都综破了。” 刘光秃顿抖着声音赋叫：“司令，快行动吧。慢了让他们搬来救兵就不好下手了。·” ：·汪老更挽了挽袖子，把牙一咬：走！”刘光无前边带路，群匪徒随着向村里涌去。 快进村时，光秃猛地想起了地雷。他繁跑几步，卷近汪老歪：“汪司令，今晚护村沟外沿都布满了她善啦，只有誉石灰调的地方是通路。身 汪老歪急转身对一个土匪说：“快传我的命令，小心地雷，不见白围不进村。” 石灰圈在什么地方？通路在哪里？还乡团从村西南开始，沿着护村沟搜寻了一大圈子，.终于在西北村口找到了。一个 517g ==========第520页========== 土匪指着前面说，·喂，在这儿1” 江老歪一瞅，果然不错，他欢喜若狂地说：“向后传，快跟上来。” 这里，离村子只有六、七十步，敌人的胳膊、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面对着这群吃人的野兽，余民英怒不可邊，千仇万恨涌上心来。但她压制住将要爆发的怒火，紧紧抓住了拉雷绳。敌人上来了。一个、两个…十几个。虎妞着急了，低声问：“拉吧？”民英瞪着喷火的眼晴，没有回答。敌人越上越多了，护村沟外沿上黑压压一大片。民英看时机已到，把绳头递给虎妞，两个人用力一拉，随即大喊一声，“打1” 女民兵、区中队几乎是同时，扣动了扳机，霎时间，地雷轰鸣，枪声大作。敌群中，血溅肉飞，哭爹叫娘。白脸狼腿生中了一弹，刘光秃的头皮也被炸破一道三尖口子。还乡团象漏网的兔子，头也不回，直向刘家坟里逃窜。 两侧山梁上，铁柱、钢梁听到枪声，立刻点燃了铁桶里的鞭炮，一阵噼噼啪啪乱响，闹得硝烟弥漫。汪老歪看到三面受敌，心里更怯，好久才迸出一个“撤”字。土匪们顺石壁沟往山里逃窜。 民英见敌人撤退，又大喊一声：“追！”同志们手提钢枪，跃过护村沟，·赠、赠、赠”攀上擎天石。 擎天石是石壁沟东口的砥柱，巍然嘉立。民英极目远望，夜海浩瀚，林涛怒吼，心胸无限开阔，斗志更加旺盛。她命令海梅、江华各带一组，到石壁沟两侧配合区中队包圈 518· ==========第521页========== 敌人，自己和雪菊、虎妞迅速取出手榴弹准备封锁沟口。石壁沟中段传来了密密麻麻的枪声，李区长他们和敌人干上了。汪老歪一见伤亡过重，不敢再战，只得钻进石缝儿。只有白脸狼，四眼狗领着几个匪徒向石壁沟西口冲去。他们哪里想到，这里也早已森严壁，有的踩响了踏雷，有的碰上了挂蕾，全部坐了土“飞机”。 东方发白了。汪老歪望望陡峭的石壁和两厢的山坡，到都美老苦他们的人群，一双双债怒的眼精璃他射来屏利的光芒。他明白突围无望，只有死路一条了，着然闻想起了刘光无。他“嗖”地拔出他当汉轩时留下的那把东洋刀，跳出石维，镀着血红的眼睛四下搜寻。看到刘光秀头礼在石缝里：屁股露在外面，神手提出来，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李区长现敌人继续顽抗，紧握玻壳枪跃到块大石头上，大海道，·“缴枪不茶！”一排子弹侧几个。在老歪回身从土雕手中夺过一只美制冲锋枪，就妻粗射。余民英手疾眼快，挥手“叭”的一枪，绪果了他的狗命。：：·匪首完蛋了，匪徒们或了无头的苍蝇：，在我区中队和民兵的强玫势下，无可奈何地缴械投降了。 ●经19 ==========第522页========== 贾·鲁河畔 周扶斌 詳カ 一光阻八年春末的一天月夜，贾鲁河东岸马庄的恶精地生、伪衫长坞古魁，乘我地方武装外出执行任务之际，纠集 一状亡命老凳，安想血洗玛庄，把刚刚建立的红色新政权扼杀接基篮建我马庄的民兵和革命群众，在党支部的领导下，奋起抵抗，拿在周圈各村民兵的配合下，打死打伤许多敌人别余的见势不妙，狼织送审。有一个头藏卷沿礼帽、手提王儿盒子的家秋，'拚命地向河边逃去。眼看就要窜入水中，渡满跑掉，民兵队长刘春旺端起老套简，狠狠地骂道“马占魁，跑不了你1”.只听“叭”的一枪，那家伙应声倒在河边。火家近前+看，河岸留下班斑血迹，卷沿礼帽源浮在水上，顺流而下。几个民兵下水打捞了一阵子，却不见马占魁的尸体。在回来的路上，人们兴高采烈，纷纷议论： “队长这一枪真准，马占魁算是作恶到顶了1”“这回，叫鱼龟虾蟹大会一次餐吧！” 斯到这里，春旺心里很不踏实，感到问题并非如此简单。他想提出自已的看法，但又觉得论据不足。 这一天，春旺还在为这事纳闷，他正领着互助组在翻地， •520• ==========第523页========== 青年民兵大勇突然领着一个人来。没到跟前，他就高兴地囊开了：“春旺哥，这回你可该放心了吧，马占魁的尸体捞出来啦】” “噢，谁说的？”刘春旺惊喜地问，“刘家渡来人说的。这不…”大勇介绍了刘家渡来的那位民兵，顺手递过去刘家渡农会写来的一封信。 正忙活着春耕的人们，一听说，很快围拢过来，纷纷询问。 刘家渡来的那个民兵介绍说：“昨天，我们在凌口发现 一具尸体，上穿黑缎子马褂，下着古铜色直贡呢裤，脚上穿了一双硬底皮鞋，腰里挎了个盒子套，背上还有刀伤。面部虽然腐烂认不清是谁了，但是根据穿戴打扮，我们想大概是刘队长打死的那个匪首马占魁，所以向你们通一下情况。》“对、对、对！马占魁就是那个穿戴。”大勇急不可耐地接上去说。 “一定是他，没错！”一旁的民兵都这样港。：刘春旺听着大家的议论，脑手里还在打着阿罩：夫气不热，面部为什么会突然腐烂？背上怎么述]伤？他觉得闷愿实在复杂，于是向大家说：我还是米进到对家渡看…看，不要过早下结论。”：： 大勇不服气地说：·“我亲眼看到那蒙伏一头栽到河里， 还能有错！” 春旺拍着大勇的肩膀，语匪心长地说：失勇啊，斗争是复杂的，咱们的头脑可不能太简单了！你还记得五年前的 t.5210 ==========第524页========== 那回事吧？” ・·：： 这一提，.·一件往事立即浮现在大家眼前 那是一九四三年秋天，认贼作父的汉奸马占魁带着一群皇协军不廉措粮沙半路上波刘春旺率领的游击队打了伏击。狂打扫战场瓣，.大勇发现满脸是血的马占魁直挺挺地躺在尸堆里。当时，由于日本鬼子突然过来增援，大勇便匆忙攘下德的枪，撒喜了战场。谁知这小子是躺下装死，时循不久，他又带着一帮鬼子包围了马庄，进行血腥报复。十多个没来得及换的农会干部、抗日家属，惨遭杀害，鲜趣染红了马封美。春证的父亲、火勇的母亲，都是在那天牺性的…:平：“点魁是一个比须狸还狡猾的家伙。” :拉“那淡的教训咱干万不能忘记啊！”河春旺深沉有力的话，象重锤疆在人们的心头。：： 党支部委员、农会会洪大伯，点点头说“春旺说得对呀」不打死落水狗，一旦爬上岸，咬人会更加凶狠，咱可千万不能麻廉大意啊1” ,当天上年，刘春旺和洪大伯一起向区委作了汇报。区委领导完金同意他们的分析和打算，并且向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情况：李速的李光棍昨天早上突然失踪了。刘毒狂心想，李光棍失踪，会不会与马占魁有关？他们决定先到李寨定越，然后再去刘家渡调查。 原来，李光棍自幼死了父母，一个人到处流浪多慢慢活染：了游手好闲的恶习。昨天一早，：还有人见他在刘家渡附近钓鱼，可是，不知为啥，两天未见回来。 522* ==========第525页========== 刘善莊和洪火伯，还有李寨的农会千部，一起来到李光 提钓道方。他们发现有一片芦苇杂琵不携，任绵观察， 第棵里还有点点血迹。 别看刘春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心跟比头发丝述细。他这里瞧熊，那里看看，从那压倒的苇芦、杂乱的脚印、雍斑血迹的现场判断，这显然是经过一场激烈持斗留下的痕迹，“从芦苇倒伏的状况，可以断定，受害者是被推入贾鲁河中的。 猛然，他又从草丛中拾到一把系普布条的一串钥匙。 李寒的农会干部仔细一看，说：“这是李光棍的。”你认准了？以刘春旺问。“错不了】” 这么说李光棍被害是无疑的了，·可手是谁呢洪大铂指着水边泥沼地上的几个深浅深江的脚印说：“看，赞丰分明是一个脚穿硬底皮鞋链辏”联系着马匪一向好穿皮鞋，刘春旺心匪这样设想那天马占瓣负伤以后，可能是先在树丛中隐藏，然后叉逃到这里，杀害了李光棍。又用自己的衣服把体伪装起米，推下 永去。他自言自语地说，·临好狡猾的东西，义想以假蔬真，潜伏下来！” 对，我们必须提高警惯，跟踪追迹。这厨决不能再雌 他漏网！”洪大伯接上说。 4 目刘春驻从渡口回来，饭也没顽上吃，就连夜召集干部和民兵积极分子开敌情分析会。刘春旺刚刚介绍完刘家渡口的 ◆523.● ==========第526页========== 清，民兵就气呼呼地说：“今个上午，你们刚走，马占簧？‘孩他'就哭哭啼啼闹着要到刘家渡收尸，不知要的什么鬼点子1” ·扫汝会主年说：·“上午，从外面来了个猴三模样的货郎短，慌着去买东西，磨缠了好大一阵子，见我过去，便慌忙溜回了家。” 大勇覆地站起来说，“今天上.午我还发现她端着饭碗往佛堂里去。” 一提到佛堂，洪大伯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说：“我也在称唐这个佛缝。据说那是在前清时侯经马占魁他爷盖的，里面有没有机关暗道，可说不清。不过，我在他家扛活时，曾有过这么一回事：日本鬼子初来那年，听说老日要打咱庄过，马家男女老少都往佛堂里钻。当时被一个长工无意中发现，跟我说佛膛里可能有个什么洞。当天晚上那个长工便失踪了。依我看，马家佛堂的这个底，咱还真得去摸摸哩」” ·群众的鼎晴最亮，群众的智慧最广。大家对情况的分析使刘春旺心里象打开了两扇笛户，又明亮许多。经过研究，最后订出了一个侦察马家佛堂的方柒。· ·第天早爆，刘春旺一边吃饭，一边在琢磨着如何揭开马家佛堂的这个谜底。大勇匆匆跑进来说：“春旺哥，白狐仙端着饭花，鬼鬼祟祟地进佛堂了。”春旺沉思了片刻，把饭碗搁：“走，咱去看看。” :刘春班领着几个民兵来到西头的马家大院，“砰！砰！砰”敲了几下门，停了一阵，院里才传出一个妖里妖气的 524.◆ ==========第527页========== 声音：“谁呀？力 大勇瓮声瓮气地说：“大白天闩上门干什么！”大门慢慢腾腾地打开了，闪出一个身着白孝服的妖治女人。她一见刘春旺，脸上的肌肉立即抽搐了一下，但马上又堆起了笑容：“哎呀，是刘队长啊1快进量里坐！” 春旺、大勇跨进院子，图孤仙为了掩饰地的惊慌，苦笑着问道。“队长，有事吗？” .刘春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严肃地说：“马占魁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你为什么还要在佛堂里为他招魂？啦 一提到佛堂，白狐仙非常惊恐，赶扶解释：“没，没有，没有欧长，如今解放了，我早就不信那一套啦！”刘春旺冷笑一声猛地追问：“那你为啥夹关往佛堂端饭？”白仙顿时语塞，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是去接供養。 ·:佛堂里有人吗？要不然，为什么天天端吃的？”刘春旺一下敲中了她的麻臂。白仙限养一装《啊呀呀，窘燃说咏去啦1男人才死两天，刺我一个寡妇，谁能到这是非之地来呢？” 这时，站在一旁的大勇见白狐仙爹呀妈呀地说个没完，'早憋不住了，他三脚两步奔到佛堂门口，“跳学”一声推开打，往里憔，不由证住了。屋内烟雾缭绕.靠屋墙那个长长的香案上，放着一个二尺来高的佛龛，上面贴着“亡夫马占魁灵位”，佛龛前边，摆着断脚的香炉、烛台，两碗供食好端端地摆在那里，地上是一堆烧纸的灰烬，完全是一套祭莫亡灵摆设。 626· ==========第528页========== 刘春莊走过来，果利的目光把整个屋内扫了一遍，最后停在那特殊的精宋上它不象平常那种四腿香宋，而象一个长长的木辉美正面还肃有测致的花纹。刘春旺正要上前看个、究意，跟在背后的白仙一屁股蹲在案前，哭叫起来：“刘队长啊，你可要高抬贵手啊！听说俺那个死鬼从河里捞出来还没人埋呀，好歹俺也是夫妻一场，就背着您设了这么个灵位，我真混啊，我有罪啊…” 峡，：白须仙不让接近香案1难道机关就在这里吗？他趁白算仙装摸作样的当儿，把香宋上的一切又审视了一迫；明明大勇见是刚端进来的供食，怎么会有一层灰尘？佛龛上面满是灰尘，：为什么这底座右侧会有新的指印？问题可能就在香集里。刘春旺看着佛翕示意大勇。大勇立刻明白了。他故意装着愤怒的样子，：要硬佛龛。这阵子，白孤仙一把鼻悌 一把海地哭诉着，表面看起来很伤心，但她却不断借擦泪的机会偷偷观柒春旺。此时，她见到大勇要动佛龛，感到心惊肉跳。突然她靠过去，伸手撕下灵牌，摔到地上，踏上一只脚，号鸣痛哭地数落：“你这个该千刀万别的死鬼，害得我好苦哇1我再也不烧香供你了」”她哭着就趁势扑到香案主。白狐仙这套自认为绝炒的丧演，一下子露出了孤貍尾巴。刘春匠为了不打草惊蛇，不动声色地说：“告诉你，马占魁国经死了，您还是老实守法的好1” 十：“我守法，我一定老实守法！”白狐仙连连点头。“好吧上给你个改邪归正的机会，看你今后的表现。”刘春旺说着，招呼大伙：“咱们走吧」”◆526.· ==========第529页========== “走？就这么轻易放她过啦？”大勇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前器他置雪队长坚定冉信的神色，：新定又有新的莉算，就浪狐了白狐仙眼，.跟着刘春旺走出了马家院。· 白仙看着他们走远，悬着的心一下效了丁来。急忙让大习清进佛堂，推开香案。她探着身子，向里面连拍三下巴掌。顷刻，从里面钻出来个污头垢面的家伙。他正是匪首马占魁。 原来，那天夜里，马占魁被打伤了一条腿，栽入贾鲁河后，凭着他那一身水性，顺流一气游了老远。上岸每影在夜色掩护下，拚命向下游潜逃。他知道，这一带都建立了红色救权，有民兵把守渡口，过河日来不及了。天亮时，马匪偷输钻进了薄家渡上游的芦苇荡里。他正在挖空心，思地设法保经销已学银东山再起。正巧发现在芦苇尽头钓鱼的李光棍心里暗自高兴：这回可找到了替死鬼事他贴着声丛，.销悄摸到李光棍背后，举起匕首刺去。李光棍拜发蔻：奋力反抗，银最届还是道到杀害。马古魁用自的衣物把李光棍祚莲一番钩装，又用七首把死者面部毁坏，推认河内。等到夜里，潜回家后，便钻进佛堂的暗洞里，并让白狐仙要求收尸薰孝设灵，.以混淆视听。.两天过去了，没见到刘春旺追问，白狐律又同扮成货啷担的匪徒瑕得了联系，：交给他一个名单，让他收罗散匪，密谋策划东再起。·不特刘春旺和民兵胸进佛业来。·马匪在暗洞里隐约听到刘春旺香存，：和海孤伸的哭叫声，吓得他甜了一身冷汗，真跳粮郑发出暗号，才长长舒了…口气。他钻出洞口，劈头就问“出整 .527 ==========第530页========== 啦？城： :皎呀，快把入吓死了”白孤仙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还自我夸就“不是老娘手腕高明，随机应变，刘春旺那小子还能识不被机关？”，· 鸟古港造着一双死鱼般的跟，越昕越冒汗。他曾经多次与刘春旺较量，深知刘春旺的厉害。白狐仙刚唠叨完，他就烦躁不安地说：“你懂个屁！刘春旺宋闯佛堂，肯定是你露了马脚。如今恐怕是在施缓兵之计：” 做呀那怎么办？要是这样，他们一定监视很严。”海演仙脸色一阵黄一阵白，浑身打起了哆嘴。 .哥古魁壕着脑袋上的冷汗，死鱼眼里射出一道凶狠的 光。：，如其坐以待毙，不如破釜沉舟！你想办法马上通知货郎担，让他们今天夜里接我出去。”接着他嘿嘿冷笑两声，咬牙切齿地说。“刘春旺有刘春旺，是你死还是我活，咱们走着旅吧」” ：`刘春旺把擒匪首马占魁的战斗计划，报请区委批准后，当天下午，便开始行动了。民兵队伍悄梢涌进马家院，团团包围了佛堂。 白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群吓情了，检色灰白，但她强装镇定，拦往刘春旺喊道：“哎呀刘队长，这是要干啥呀？”目刘春桩威严地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要放明白 点，窝藏涯首，罪上加罪！”说着奔进佛堂。白狐仙惊慌失措地在后面。刘春旺轻轻推动佛龛，手一挥说：“抬开香案1” ·528· ==========第531页========== 四个民兵上去把香案抬到一边。刘春旺一看，香案下面的地板上有一层很厚的浮士，只有中间一块一米见方的地板干干净净。他俯下身去，仔细一看。地板上有一道小槽，他 一脚踢开木板，立即露出一个阴森森的方形洞口。 站在-旁的白狐仙，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刘春旺面前，破着头说：“刘队长，我坦白，我坦白！这是我家祖传的暗洞，我怕俺的东西要充公，就把一箱子金银首饰藏到了里。我把它交出来，将功折罪。” 刘眷旺心里骂道：“好狡猾的狐狸，到这会儿还在演戏！”但转念一想，正好可以让白狐仙带路闯满。便马上命令道：：“白狐仙，你领我们下去，把东西取出来1.”:白壅仙没有推辞，顺着洞口钻了进去◆刘春狂跟在她的身后。大勇顺手抓了个大香炉，紧接着洪大组也限着跳了下去。 这是一个能容纳十多个人的长形地调，譬和底部都用木板银着。用手电一照，洞角果然放着几个木箱。雌独没见 一个人影。 刘春旺脑子里急剧思考：难道马占魁没溅在这里？不，多方面的情祝证实，他藏在祠里无疑。·难道这家伙又逃跑了？也不可能！上午监视马家院的民兵还见白弧仙往佛堂里神饭。民兵们没有离开一步，连白狐仙想溜也没有能出去呀！这只狡猾的恶狼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呢？ 刘春旺打着手电，仔细地检查着四壁，轻轻敲着本板。“空空！”忽然，西边的木板发出异常的声音。冒失的 ·529· ==========第532页========== 拥托浪劲一碰，木板散落了。刘春旺一把将他拉开。就鞋笈解徇，洞里“叭叭”射出两颗子弹，从大勇身边飞进。 “狗日的，死到临头还敢蹦哒！”枪声激怒了大勇，他从腰里梅出了手榴弹，但马上又放回去。队长讲过，马占魁罪大恶辍，他还把握着一批藏在地下的残匪名单，一定要设法活提·物底消灭一切暗藏的敌人。 马古魁要负隅颜抗，他在暗处，不易接近，恁么办？洞的民兵焦急的目光，“一并投向春旺。 金刘春狂楂正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迅速地思索着：敌暗我明，敌守我政，这是不利的方面，但敌人是网中的鱼，瓮中的整韆是搬怯的，虚弱的。只要机智勇敢，就可以战胜顽敌。他把洪大伯和失勇拉到洞角，附耳低声说：·“洪大伯看住白狐仙，大勇配合我掏毒蛇！” 这时，'尖勇猛地把春旺往墙根一推，就要上前，被洪大伯二手拉住多他自已却转身扑向洞口。 刘春旺激情满怀：多好的同志啊！有这些为革命事些，为人民利益冲锋陷阵的战士，什么样的敌人不能战胜1.他急步上前，心艳抔住洪大伯，附耳低声说：“太危险，还是我来咱作一定要掏出活的来！”说罢，从大勇手里抢过香炉，脖近祠钩，房声叫道：“马占魁，赶快投降顽抗到底死路 一朱。” 定◆叭叭」切随着两声枪响，只昕“唉呀”一声惨叫，那枪狂好打到白狐仙身上。g530 ==========第533页========== 刘春旺根据射出子弹的方向，马占魁就在右侧。他大贼 一声。“不投降就摆手榴弹！”说着，把盛满香灰的香炉猛地朝洞里砸去，随着扬起的烟尘，跟着一跃而入。 马占魁听到喊声，慌忙往后一闪，那香炉正好砸在他的头上，扬起的烟尘扑进了鼻孔，迷住了眼睛。还没等他弄清是什么东西，猛昕见炸雷般的喝声：“举起手来！”马占魁刚要伸手射击，手腕已重重挨了一脚，王八盒子脱了手。他圣州一声，抽出匕首朝刘春旺刺来，刘春旺往下一蹲，·一个封堂腿)“虮”的一声，马匪一下子绑了个嘴啃泥，待要翻身影触刘春旺一脚踏花脊背上；双手也被反身过去。这时洪尖裕和头勇也都闻了进来，一齐动手把马匪捆绑着押出洞外。 公神大会上，群情藏郝，呼声阵阵。福酒的贾鲁河水奔间前彰高娄凯歌。 *5316 ==========第534页========== 痛歼飞贼 6战 周太斌 群智 一四儿年秋天，雎杞战役打响了。 :产在坡东村后那架横跨南北的祸河大桥上，人声喧嚷，马车鸭，狮辆满载着支前物资的大车，一队队支前的民工，菲着桌挑着弹药，：络绎不绝地通过大桥，初水般地向着前线涌去。 桥头上坡东村民兵队副队长刘满围一面和民兵们一起指挥着过桥的支前队伍，一面不时望望远方的天际。虽然机灵的小来春在桥头那棵高大的白杨树上，担任着对空瞭望，但他仍然不放心。今天情况异常呵！蒋介石那老混蛋为了切断我军的几条后方补给线，今天已经在涡河大桥上轰炸了十几次了，天晓得他们啥时候来？再说，这桥修了炸，炸了修， 一天反复了十多次，把大伙儿凑起来的木板早已用光了，连桥头上防空掩体里的木板也拆下来用了，要是明天再这样，该用啥修桥呢。他一面心事重重地四处张望，一面在寻思着木板的来路… 晚霞散尽，夜幕降临，刘满囤的心才稍安定了一点。按以往的经验，黄昏和夜间，敌机是不会来的。只要往区里开•532• ==========第535页========== 会的队长李大刚一回来，明天修桥的木板就不用发愁了，他宽贰地梅出完里的烟袋，刚刚棕亮火柴，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骑嗡声，一个亮点从天边云缝里钻出，直向这边扑来。刘满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正在怀凝，“敌机！”从大杨树上响起来春那尖厉的嗓音，同时悬在杨树上的大柳也响了！ 沙满酒一口吹德手中的火柴，便急花招呼桥头上的民工进物丝精林雅敲。桥上，五大三粗的王二虎步冲上桥去，夺过一位老人挑的弹药担子，转身来到桥头。亚在这时，当敢机打黜的儿顺照明弹一闪，刹那间，祸河两岸亮如白昼。满见养正还有十几个人没来得及隐蔽，大声惊料起来，“同志们，茯稳藏！” 浅华白一”敌机带着巨大的啸音俯冲了，机美掀起韵巨风横扫着天地，桥头的矮树丛趴倒地上，连那裸大杨树也被欧考得象张弓。在这危急的时刻，二虎还在桥让楞头楞脑地扶着老天乱跑。满囤见了，急出一头汗，只见地飞跑过去， 一面示意二虎卧倒，一面按倒老人，趴在老人身是。·“略咯 一就1靠随着一阵刺耳的怪脚，大地剧烈地新抖起来，浓黑的雾，立刻吞没了祸河两岸，炸起来的泥土、石块，从半空中疆弦到地上和人们的劈上… :·意年的事猜发生了，一匹驮着弹药的马妥惊了，拖着死无战往集绳的主人在桥上来回奔跑。敌机投下的非弹在桥两侧接连爆炸，溅起的水柱象突兀的奇峰，一个连着一个。那匹马正惊慌地往桥南头跑，突然一颗炮弹在前面爆炸，马 ◆533● ==========第536页========== 斯得测蹄，甩掉背上的弹药，猛地往后一转，.拖着牵马的主人从桥北面跑下桥头。桥上浓烟滚滚，烈焰腾空，火舌韩一箱地吞继着弹药箱，满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跟。他明，陈英的事又要再出现了：昨天敌机在桥上炸伤了一个民士弹药箱也被炸着火，正在弹药受热就要爆炸的一瞬间，民兵队长李大刚看好赶到，凭着自幼练就的好水性，抱起民工翻进了汹福滋湃的激流，就在他们离开桥面的一刹那，弹药爆排了…可今天，满圈和身旁的二虎正在焦急地想着如去拔弹药时，忽然，透过飞腾的泥土和衣的烟芬，他们又看见心个高大的身影。正箭一般向放弹药的地方射去，看那娇楚被捷的行动，一眼就认出，他就是自己的队长李大刚， 这时，干操的弹药箱板已经烧着，发出“哔蝶则喇”：的响声，好谦在告诉人们，‘弹药箱顷刻就要爆炸了。人们捏着远把汗，可是李大刚队长却不顾个人安危，：飞身扑过去，绅手抓住弹药箱上的两个铁环，把弹药箱举起来。顿时衣服被株着了，：手被獠起血泡，他忍着巨痛，将它符力抛进河里，接着又将另一个弹药箱抱起抛了出去… “默长事”二虎花着激动的泪水，大喊.了…声。他知道积长的处境太危险了，他为队长那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所深深感动。这时，敌机又一次俯神下来，飞得那样低，.机翼儿旅住大杨树的梢头。敌机又要发狂了，二虎再也忍不住,腹物：地神出抱在怀里的老套筒，“砰1”对着飞贼狠狠地扣动了版机… 敌机吃惊地一摇晃，头一昂，飞向高空。接着，一颗炸 ●534。 ==========第537页========== 弹掉落桥头，横飞的尘土渡了二虎一头一脸。虎顾不上旗脸，直冲桥上。这时，桥上又传来一声炸响，他心里一格登，知道又发生了意外。“队长啊！”二虎呼戚着向前奔跑，满囤和儿个民兵也紧跟了上去。 s在腾空的烈谄里，只见一个人赤着膀聘，正用滋衣服溶∯打着火苗。他就是李大刚。原来，第二籍弹药刚被他形进水里就炸了。四溅的水往暴雨般地落在桥上，说想了股火，道遵了他的衣服。于是他急忙脱下身上的谁衣服，扑打来。兰虎赶到了，满博和大家也浦了过米，心手八蝉迅速扑荧丁烈火，·修好了桥面。 队长5你…”二虎一把抓住大刚满是燎泡的手，一 时鲠咽地说不出话来。 “预礼满国也跑了过来，紫寒抓住头韵店测说号了你要是那两箱弹药再在拆上一炸，”雅用脚跺了一下新港好的面，说：·这桥可真木好修了大使七拼八族的来板全用光了1'今天敌机可就狂啦！整骏炸了欲。刚才这次，你亲眼看到了1” 。俄机音趋来张牙舞爪，实除上没啥了不起”大用微微一笑，接着说：“听区娄孙书记说，前线僻效年闲志就用机枪打伤过两架飞机！”： 3 ·“其不忧是主力部队。力满圈满口资赛地说“觉高，：家状又硬棒，比咱民兵…”他正想再说下去，想到三交前的净论，突然停住了。 “怎么？咱民兵不行？那让主力部队给你调来挺机枪 心535* ==========第538页========== 少难知道他想说什么，不满地避了他一眼。 :.这下满国可悠不住了。说实话，对二虎刚才随便开枪，他本来就很有气，想不到没批评他，他倒先冲着自己来了！他想，二天前接受护桥任务时，我是说过民兵军事素质差，土枪土炮小打小闹还可以，担任护桥任务，既要警戒，又要清部队同志来支援一下。虽然我的看法不一定全面，：可还能出口带刺、动不动就揭短哪！想到这里，.他的有地沉下来，说：“就是让主力部队调机枪又怎么牌'迹不地是为了前线的胜利？我看就是有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总比那目无纪律地乱打枪强！简直是瞎胡闹！” 1 ··队长，你把话说清楚！”二虎受不住了，·“我打枪怎么是胡铜？我是打敌人飞机！” “打飞帆！”二这句账气的话，在李大刚昕来，却象蠹铜佛样的亮1白天，区委孙书记讲主力部队机枪打飞机的时侯，他就心里动了几动。此后，听了孙书记对战局的分析，他心里腾得更厉害了。.孙书记说，敌人的三个兵团被我军包围在睢、杞两县境内，已成瓮中之鳖。蒋介石对此十分惊慌，除了派地面兵力加紧增援外，敌人的空袭也将加强。图作是持扎，·以便切斯我后方补给，给我军的政击造成因难。大刚昕了，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对付敌人的飞机，·保住大桥，保证我军的后方补给呢？几天来的实践告诉他，形变了，单纯的“防”是不行的，要防中有攻！可怎么玫呢？都队老大哥可以用机枪打飞机，民兵用老套筒行不行？两种武器所不同的，就是一个单发，一个连发，可要打起排子枪 ◆536◆ ==========第539页========== 来，老套简也可以沟成密集的火力网嘛！他脑子崇绕着这个问怎，一直在考虑着，不料二虎已经用老套简同敌人的飞机干上了！他不禁感到一般热浪撞心：群众是真正的莫雄呵1他高兴地说：“对1咱二虎同志给咱们开了个头，大家商量商没，老套筒打飞机中不中？怎么个打法？” :“”这话出自大刚的口，使满囤不敢相常自色的茸朵。先他以为是开玩笑，可一看大刚那将重的面容，不由青切准了。他心里暗暗埋怨道，作为一个领号，怎么说话这么随似”他轻轻干咳了两声，示意大刚：锐诺树爽性意分寸跨氧装： 关期没有着透满国的心思，只颜所买求议论。夫家议论事一阵袍说：“咱不能光在修桥上和敌头攘力藏。箍的钻限，咱铜补窟窿，咱可不打这被动仗。我看咱给它翻过来，按二虎的办法，朝它飞机上钻窟度！” 对个鸣手中有枪，为啥不揍它？”. :铜志们打也都兴奋地说：“有道理，飞贼敢再来，咱就跟它济1如.八 听着这些议论，满国感到又好笑又生气。他干咳了一声，赠着接字税，.“我看大家敢打必胜的热清很好！但在对敌斗◆的战场上可儿戏不得蚜？弄不好就要付出血的代价1用民兵的武器打飞机太不现实了，我看为了保证大桥畅通，大伙衡箭儿还是往修桥上使。敌人刚才一祚，修桥的木版用光了，黄林泡鞭了不少，以后昨办，队长拿主意花！” 满面的话，象一赢冷水，浇灭了大伙儿的劲头。·大刚看看 好87” ==========第540页========== 满赢的面孔，'心想要不要用步枪打代机，看来不只总余护桥的手段润题，还是一场思想斗争壁·长期斗争的实战告诉典个轻年指挥员，不仪要带领民兵去冲锋陷陈，：需约，是要用毛泽东思想，.党的正确路线去武装教育群众。想到这儿，°他严肃地说.“修桥的木扳晌们是要准备范堂分热飄是，.打飞视更要引起重视民兵打飞机现实不现害的就看套着跟点效在哪里了。如果光看武器，：用老套筒这喜后的武泰打空中的现代化的飞机，似平不大可能”：他看冠看眼前乱士个虎彪彪的民兵，又无限深情地锐：“可是我们首先要看到人1最关键的是人啊！伟大领袖毛主席说黛是域◆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来，决毫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几年来，我们打日本，打蒋匪，大小百余仗用土枪土炮打取了装备优良的敌人，不都是靠的党和毛主席的领导、靠咱人民群众的力量吗？” “对1”老民兵耿大伯紧接着说：“满国，你忘啦？那年咱们擒毁兵本鬼子的军火汽车是靠机枪、大泡鸡？，还不是靠咱们的长矛，扎毁了敌人的汽车轮胎，使它爬不动，：跑不掉，蹲在那里挨揍吗？”、 :“后来响们队长还用一个树桩摈翻了敌人辆鸟龟埠痕哩售这犀大扬树上挂的那口钟不就是乌龟身兹的一块甲叛思”平栽说得很有劲。 听着太家七嘴八舌的热烈议论，满国也被感动了，难道自己又犯了毛主席批评过的那种“唯武器论”的毛病了吗肇他把耀不定地说：“那就先试试吧！不过，这种仗过去咱没 ·538.● ==========第541页========== 汀过，年部是不是先拿个方第？只刚你有件然打算？为·” “越是没打过的仗，越是要打人民俄争”大爽朗塘 一笑，说：“方案，.还是大伙儿拿，来，哨们好好合计合" 大伙一听，呼的一下字都围了过来。能们不但讨论了打飞就的事，而且对修桥用的木板和防空体的构筑也祚了妥善安排端、、，·.： 女度 。红轻波漫，李大删清神排擞地站在游河大桥上，一面指或静秋军过桥一面警锡着敌人的空袭意匙看着通过大桥的人流和辆辆弹药车，彷佛看到了雕形前线硝姻的战场，一种强烈的革命责任感，使他更加握了枪轩，他的一来的展雕艳更加清澈明亮。：：”突然，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从远方传来。太指年支民红立即在防空塘体里隐蔽好，然后，·紧案释往偷偷飞来的敌机，使劲振了擦手中的钢枪，斩钉藏铁地对轲志们说谁条我科子”· 。浮冲 民兵们马上进人阵地，迅速作好战斗准备。狂安的威制事财着直构大桥冲来，：纸起的狂风卷起地生恢尘好河两岸顿时天香地酯。李大刚大吼÷南熊“打1体要耐拿大河抢弹膏璃：中颗颗仇恨的子弹飞出了枪膛。：政满的空中强盗做梦地没有想到会通上这样阵劈类盖脑的椭弹”，立刻，象只受惊的乌鸦，：慌乱地丢不顺顺炸钟轻期薄钻人了云层。：. :一颗炸弹在李大刚近旁瀑炸了，炸起的泥士“驿群叭明”.落了大刚一身，他抖了抖头上的尘土，.看了看在手中 ==========第542页========== 的步枪，又赞怒地望了望敌机。里纳闷范来：“虑么搁的瞄得准准的，为啥打不住？”他辉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泥土和汗水，丈看了着同志们那一张张急操的面孔，稍微沉思了一下，说：“不要慌，再打一次。为 散机在高空义盘旋了一阵，突然一转身低空飞了下来。李大刚密切注视着敌机的行动，等它飞近伏击圈以后，立即发出命令；“集中火力，打！”随着一个《打”字出口， 一串串子弹呼啸着飞向敌机。那敌机慌忙又丢下一串炸弹，惊叫着溜走了。一颗颗炸弹在桥南边的田野里爆炸，腾起股股黑烟，洒下阵阵土雨。 他娘的，这枪咋打不准呢？”二虎摸着炽热的枪管，气愤地说。 “过去打鬼子，揍汉奸，°一打一个准，可今天却净放空炮1”来春说。 “怪呀，是枪打不到，还是子弹穿不透？”民兵们议论纷纷。 大刚也在沉思着：要说步枪打不到吧！它和机枪的射程又差不多。穿不透？不可能！区委孙书记讲部队打飞机时，我曾洋细问过。孙书记说飞机外壳是铝制的，还没有日本的钢盔硬，咋会穿不透？那么是射击时机有问题？或是瞄准点上有啥讲究？他想着，想着，不由心里一动，对大伙说：“别泄气，敌机不敢低飞，投不准目标，两次都没有命中目标，使咱们保住了大桥，这就是我们获得的初步成缋！”他派几个民兵负责大桥警戒，把其余的民兵集合在一起，说：“咱 ·.540• ==========第543页========== 们取得了初步成绩，就要进一步总结经验，以利再戗。”按着，大刚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大伙儿沉思起来。 民兵首次打飞机的消息，迅速传进村里。正在村里运木板的满阀·听，火气又上来了。说实话，虽然他在村里负赉搜集木板，可心里一一直掂记着打飞机的事，对这种没把耀的事，他放心不下呀！他想，你们有打飞机的兴趣，我还可借子弹哩！他匆忙给身旁的耿大伯交代了几句，便到桥上去了。 桥上很沉静，大伙儿有的望着空中的飞鸟，在沉思，有的用小提在地上划着。满固一看这阵势，把将大刚拉到一单，说：“听说飞机没打成，阀题倒出了不少？打算怎么敌？” 3.13 “润题能点出来就好办，现在大家正在商量。”犬刚平静地说。 满国望了他一眼、来了一袋烟，垂重吸了一口，强座住肚里的火说：，“还商量？队长，不是我放马后地，当我怎么说的？自古以来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对付飞机的家伙是高射炮，要是老套筒也能打，人家还造高射炮干啥？ 满囤的思想有反复，·早在大刚的预料之中。'斗争的实践使他深深鐵得，.眼下的争论，已经不单纯是个步枪能不能打机的问题了，而是牵涉到党的群众路线和毛主席的人民战争思想的大问题。于是他耐心地说：“武器是重要的，但要覆掌握在什么人的手里！日本鬼子、蒋介石的飞机大炮没有把人民革命镇压下去，人民却用土枪土炮打败了敌人！就目 5健 ==========第544页========== 前说来，.敌人的飞机虽然给我们的运输造成了困难，但我们这条运输线始终没有断，这并不是我们有对付敌人的新式武器，而是因为有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人。依靠广大人民群众，我们也一定能找出打飞机的办法！”· ·“队长，这道理我懂，这是打飞机！” “打飞机怎么样？”大刚庄重地说，“打飞机就不依靠人民群众啦1经验是从实践中来，最聪明最有才智的是最有实践经验的战士，就拿我们过去打坦克的事说吧！”大刚说到这里，指着杨树上挂的那块钢板说；“这个报警的钟，不就是咱们打坦克的战利品吗！”他一句话，激起了大家的一段回忆：那是一九四三年初春的一天早晨，一辆鬼子坦克从战场上逃到这里，闯进了坡东村。当时，被抓了三年壮丁、刚从国民党军队里逃出来的满囤一见，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便建议大刚撤退。谁知大刚分析了敌情后，不但没退，反倒带着大伙迎了上去。他先用老套简打，可这家伙根本不在乎，照样横冲直闯，直撞得村里房倒屋塌，成了一片废墟。大家看了，肺都气炸了，怎么办？大刚按捺住胸中的怒火，和大家商量一会，扛着一根粗杠，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往杠上一绑，便朝着坦克跟前冲去。趁坦克转弯时，他把粗杠子狼命朝坦克履带下面的轮子里一塞，坦克顿时爬不动了。大伙一拥而上，又是用石头砸，又是用棍撬。大刚往坦克的射孔里打了几枪，打死了一个敌人，另外两个乖乖地爬出来投降了。当时，大刚从坦克上取下一块钢板挂在村头，当作民兵集合的一面“钟”。他们接受护桥任务后，这面‘“钟”父 ·542 ==========第545页========== 被挂到了桥头的大杨树上… 往事的回忆激起了满囤思想的浪花翻滚。他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杨树上的“钟”出神。 这时二虎兴冲冲地跑过来，握住大刚的手急切地说：“队长，大伙儿商量了一下，都说飞机在高空飞，虽然不容易打，可它投弹俯冲时，·我们的步枪就可以发挥威力了，敌机精冲得越张，步枪的命中率越大，抓住这个有利的时机，准能把飞机打下来。” “好1咱们就这样办1”大刚兴奋地说。 中车，敌人的飞机又来袭击了。大刚指挥民兵迅速地进入射击阵地，趁敌机俯神的时候猛打了一阵，虽夫打落敌机，但打伤了一架，大伙儿都高兴地跳了起来，连满國那阴沉的险上也露了喜色。 钽大心里并不轻松，他一边指挥大家抢修大桥，一边反复思考着。他想，能打伤飞机，为什么不能击落呢？这需要在躺谁上狠下功夫。他正准备找大伙开会再研究一下，突然大桥上空唧卿喳喳飞来一群小鸟。他举枪对飞鸟射击，只听巩”的一声，一只小鸟应声落地。 “神枪手，打得好1”一群民兵欢笑着跑了过来。他们拾起被击落的小鸟，一边查看、一边赞扬。但是，李大刚却 一语不发，好象在品珠着什么。 李大刚指了指远去的鸟儿说，“我并没青打中目标。本来，我膳的是那第一只，结果打下的却是第二只。你想，要是这样打飞机，那不是白白地浪费子弹吗？ 5436 ==========第546页========== 这…”大家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 “蹭蹭赠”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耿大伯拿着一把月牙镰，大步来到大伙跟前，风趣地说：“嗬：你们又在研究什么新战术啊！” 李大刚猛然想起歌大伯过去是打兔子的老手，便询问说：“大伯，你过去打兔子打那么准，有啥窍门？” 耿大伯敞开衣襟，让热风吹着汗津津的胸膛，笑了笑说：“打兔子，打跑不打卧，打前不打后，打跑着的兔子枪口要瞄在它的前面。” “瞄在前面？”李大刚豁然开朗，兴奋地接上说：“过去我们打不住飞机的原因就在这里。我们虽然瞄得准，但敌机飞得快，子弹头还没到，它就滑过去了。下次再打，提前开枪，让子弹头迎着敌机走。” “对，这叫提前把枪发，飞机大开花！”楞头楞脑的二虎突然说起了颧口溜，把大家逗得都笑了起来。 “敌机！，”突然杨树上又传来来春的喊声，随着钟声也响了。尽见两架敌机穿过云层，偷偷地窜了过来。 民兵们立即进入桥头阵地，严阵以待。敌机在半空中翻 ·了介跟斗，呼啸着直朝桥头冲来。 ·：李大刚伏在掩体里，双手紧握钢枪，怒视着敌机。此刻，阶级仇、民族恨象烈火一样撚烧在他的胸膛。恰在这时，有一架敌机傲慢地仄楞着翅膀，几乎镲着地皮直向桥上神下来。李大刚看时机已到，发出一声：打1”颗颗仇恨的子弹一齐飞齿枪膛，迎着敌机构成了密集的火网，一时间 8544 ==========第547页========== 硝烟弥漫。声震山河。敌机哪能躲得开，只见机身猛一哆嗦，两个翅膀就象一副轻重不等的挑子一样，左右摇摆起来。 “敌机中弹了！”同志们一阵兴奋地高戚。但敌机并没有翻落下来，忙调转头，妄图逃命。李大刚哪能让它跑掉，立即命令民兵集中火力，猛烈射击。“轰1”火光一闪，狂妄的敌机立时失去了嚣张的气焰，现出纸老虎的原形，拖着一条又黑又长的尾巴，摇摇晃晃栽了下来，跌落在附近的一片荒洼里。另一架敌机见势不妙，慌忙夹起尾巴逃命了。飞机过后，现出三个白点，白点越来越大，徐徐往下降落。 “敌机被击落了！”“敌人跳伞了！” 民兵们纵情欢呼。李大刚跳出掩体，一挥手，带着全体民兵飞快地追了过去。 “冲啊！”愤怒的人群如同汹涌澎湃的涡河水涌上去，民兵们紧握枪杆呐喊着朝飞贼降落的地方包剿。正在地里干活的人们，四邻八村的男女老少，也拿着锄头、抓钩、镰刀冲了过来。 降落伞刚一落地，三个飞贼还未来得及收伞就被漫山遮野的呼喊声惊吓得浑身打颤。他们正要逃走，被李大刚拦头堵住：“举起手来！”三个贼兵抽出手枪，妄图顽抗。李大刚跟疾手快，“砰秤”两枪打去，两个家伙应声倒下，最后 一个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被满园飞步上前，一把把他揪住，夺下了他的手枪。 •545· ==========第548页========== 。546· ==========第549页========== 敌机被烧得焦头烂额。折断的翅膀上布满弹洞，机头下面集了一滩焦黑的机油，散发着刺鼻的臭味。李大刚轻蔑地扫了一眼吓得失魂落魄、脸色灰白的飞贼，纵身跳上机骸，宏亮的声音直冲霄汉：“看，事实又一次证明，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敌人，而是属于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人民。什么机械化’？什么‘空中优势’？在人民战争面前都是一堆破铜烂铁，统统是纸老虎！” “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的人民战争思想胜利万岁！” 火红的太阳洒满了战斗的泛区平原，经过战火硝烟洗礼的涡河大桥，巍然乾立。翻腾的涡河水，正为英雄的民兵唱着凯歌，欢庆着胜利。 (贾国辰插图) ·547. ==========第550页========== 截 枪 众，智 一九四七年初秋的一个夜晚。弯弓似的月牙，梢梢爬上太行1山尖。朦胧的月色笼着波涛韵滚的莆河河面。北岸青凌渡渡口的石崖上，站着个三十上下年纪、高大魁梧的汉子，他就是膏凌渡村党支部书记兼民兵队长高铁山。在他身后。是十几个青年民兵，个个清神抖擞，英姿焕发。腰活手枪，手提葫芦盘，虎视眈眈地望着对岸。只见高铁山把手一劈说：下！”话刚出口，民兵们象离弦的剂箭一般，射入惊涛骇浪之中，他们劈波斩浪，向对岸泅去。他们要于什么？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原来上午高铁山接到县委一封十万火急的信，信上说，根据可靠，报，驻在黄河北岸的李五林伪保安大队，最近又从盘踞在黄河南岸的张彬匪部搞到一批枪支，妄图再次进攻膏浚渡。上级要求青按渡民兵，坚决粉醉敢人的进政，保住渡口，迎按我南下大军的到来。 莆凌渡背山面水，地形险要，是北上太行、南下中原的津关要道。我党经常从这里接干部、送药品、传情报、递信件；一旦落入敌手，就会变成阻滞我大军南下的桥头阵地。 。548u ==========第551页========== 前不久，张彬伙同李直林，搞了一·个水陆合击，被我车民打得员人玉枪，狼预不堪。没想到上次战斗的硝树未散，议人就只扑了上来… 为了击败敌人的进攻，高铁山立邸召开了骨干会议，分析政情，研完措施。芪兵班长金柱说：“让敌人反扑吧，越反扑，革命的烈火越旺！” 三排长磊知说：“政人休祖狂。只要我滋妞手里有枪在敌人敢拔青凌渡一棵草，我叫它给俺树根旗杆，它敢抓青凌波…把土，孩叫它堆痤山！” 高铁山望着一张张激动的脸，听着这发自肺腑的钢铁誓言，心里热烘烘的。这些同志，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受的 E迫比太行山上的石头都多，是共产党、毛主席从苦难中拯 救了他们。为了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保卫胜利是实，同志们连命都舍得豁出来。 接着、大伙分析了敌清。认为，如果还象上次那打伏击，敌人是挨过打的狐狸，可能不会再上当。而且，我县大队和区小队也不在家，力量单薄。晏后，大伙的目光一齐集中到了高铁山的险上。 高铁山胸育成竹地说：“根据南岸水叔的报告，敌人运枪抢不到船，枪支还在张彬的军械库里放着，李五林的副官李七已到南岸接收。张彬是想以枪支作条件，让李五林的伪保安队替他卖命。依我说，咱们就在这枪上做文章，把枪弄到手。一是可以武装我们自己，二是能迟滞敌人的进攻。 ●549• ==========第552页========== 因为华江林得不到枪，他是不会替张彬卖命的。这三是通过截枪，还可以加深敌人之阁的矛盾，使其为我所用。”接着，高铁山谈了渡河截枪的详细步骤，同志们一致拍手叫好。 当天午夜时分，高铁山率民兵小分队，踏着朦胧的月色，来到南岸后，伏在土坎下，极力地搜索着敌人的罔标。黄河南岸望凌渡，是国民党张彬匪团部驻地。山头、坡下布着明碉暗堡。高铁山发现西边五十米处，敌人碉堡外边有一个持枪站立的哨兵，有气无力地打着呵欠。正前方黑暗处又有一哨兵呆立。再看看左右没有其他疑物。高铁山心里盘算着，若悄悄干掉正前方敌哨，绕过盘山！道，就可以直插敌军械库。趴在高铁山身旁的金柱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说道：“队长，我去干掉他！”高铁山眨了眨机智的眼晴，象是发现了什么， 一把抓住了金柱，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正前方的敌哨兵附近投去。可是持枪的敌哨-一动不动。高铁山对金柱说：“草人，这是敌人怕我们摸他的硝才这么办的。我去把敌哨兵的注意力引开，你去代替草人。”金柱点了点头，伏在土坎下，静待时机。 敌哨所北面的草丛里，，突然响起了青蛙的叫声，这叫声惊动了敌哨兵。他胆颤心惊地向北张望着，正侧耳倾听，埋伏在土坎下的金柱嗖地跃到草人跟前，拉倒了草人，呆立在草人的位置上。 就在这时，西边传来了脚步声，敌哨兵吓得忙端起枪问“谁，口令？”“防备。回令？” ·550· ==========第553页========== “夜渡。是排长呀！” 查哨的敌排长来到碉堡跟前问道：·“有什么情况吗？”敌哨兵点头哈腰地指了指站在远处的草人，说：“排长，你看。站着呢！”敌排长看了看“草人”，又看了看左右，没发现什么。就大胆地朝《草人”走去。边走边说：“看来这玩艺对付民兵还真管用呢。” 草丛里的高铁山剂土坎下的民兵们，把这一切都看到眼里，为金柱捏着一把汗。高铁山又悄悄回到土坎下，只见猛妞咬紧躇唇，瞬到地下拔出匕首。高铁山连忙用手按了她一下，示意让她沉住气。猛妞急得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攥在手里，砖头被她握得粉碎… 这时，敌排长和敌哨兵已来到“草人”跟前，敌哨兵带有三分得意的神色，半阴半阳地说：“草人呀草人，你替弟兄们站岗辛苦了，我…”敌哨兵话音未落，金柱一个转身，照着他的腹部就是一刺刀。敌排长一见，下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伏在土坎下的高铁山和猛妞已跃到他的背后，高铁山一个下绊，敌排长一下弄个狗吃屎，猛翅扬起匕首刺进敌排长的后胸。高铁山迅速地干掉敌哨兵，一挥手，带着民兵，穿过杂草地，绕过盘山道，向敌军械库奔去。敌军械库，座落在一个山洼的隐蔽处，大门紧闭。门前有棵苍老的古槐，枝条大半枯死，经秋风一吹，枯黄的树叶纷纷落地。 高铁山和猛妞来到敌军械库门口，其余民兵埋伏在古槐的周围，高铁山大摇大摆地上前扣门。门里的敌哨兵发问： ◆551· ==========第554页========== 口令？”“防备。回令？”“夜渡。” 门“吱”的一开了个缝，硝兵刚仲出个头来，猛奸一个饿虎扑食，双手卡往了他的脖子。高铁山挥动两个苗锤般的铁拳头，来个双风灌耳，只…下，敌哨兵就鸣呼哀哉了。此后，猛翅用力-一掷，把敌尸掷出五尺多远，滚到暗处。众民兵除一入在外监视敌人，其余的随着高铁山进入敌军械痒院内。 敌军械库，东边…拉溜八间库房，门上上有大铁横。上·房里瞎灯灭火，既无人值班，更着不到李七的影子。高铁和金柱蹑手蹑脚来到西屋门前，轻轻推开屋门，借着窗口靴进来的淡淡的月光，只见七八个匪兵赤胸露怀躺在床上，象死猪·样正在酣睡。机灵的金柱把敌人挂在墙上的枪支一一·摘下。高铁山大喝一声：“举起手来1”正在酣睡的匪兵被这闷雷般的吼声惊醒。一个个跪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金柱厉声喝道：“把库门上的钥匙交出来！”睡在排头的匪兵肴了看枕头，高铁山一步向前，从枕头底下摸出朝匙，对金注说：“你先看着他们！”说罢走出屋门，来到库房前，打开库房上的铁锁，推门一看，二十几个装枪的木箱堆得整整齐齐。众民兵高兴得心花怒放。猛妞一跃上前，轻轻地把一只木箱搬了下来。高铁山见她搬得那样轻巧，觉得不对劲，忙阻止猛妞说：“放下，打开看看。”猛妞打开木箱一看，原来是只空的。又搬下一只，打开一看，也是空的。众民兵一齐动 ·552· ==========第555页========== 手，把所有的木打开，全是空的。窟知气得一·冷头在木箱上，只听喀喳”一，木箱盖成了两米。高铁山紧蹙汉眉，极力地思索着眼前出现的请况。他判断，水：生识的情报-·向是可靠的，民兵小分队的行动敌人送没发现。那么是敌人率先把枪运走了？可为什么看不斑一点动静呢？高铁山沉思了片刻，果断地对大家说：“枪，肯定还在附近，李 五林的副官李七也不会走远。至于这里出现的情况，很可能是敌人摆的迷魂阵。走，到西屋去！” 高铁山和流短走进西屋，用枪口，点敌人问：“你们作恶多端，今天要争取立功赎罪，老实交代，枪运到哪里去了？”· “我说，我说【”一个兵胆颜心惊地望着高铁：那黑润润的枪口，说，傍晚时分，我们的张潮官领着李谢宫在这里打牌，后来团座来电话，他们把枪运到军械处了。” 高铁山对金柱说：“把他们关起来；留个人奢守。”金柱应了一声，返身把了锁上，随即又在门环上挂了两颗手榴弹。期着屋里匪兵喝道：“你们谁敢开门，统统把你们炉死！” 这时，月挂西天，秋风拂面，报晓的雄鸡已开始啼叫。高铁山和众民兵走出院门，大家围拢在一起，简单交换了意见，高铁山又作了紧急动员：“同志们，由于敌情的变化，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敌变我也变。眼下时间紧迫，同志们要机智、勇致，沉着、细心。完成上级党交给我们的任务！”说完，把手一 ●553◆ ==========第556页========== 挥，民兵们大步向敌军械处进发。 到军械处去有两条路。一条是现在他们走着的盘山小道，于地处险要，崎岖难走，敌人防守十分薄弱，只设了几个警戒哨多一条是小道西边隔座山的那条大路，驻有敌人 一个连的兵力。小道上的警戒哨就是由这个连派出的。 ·高铁山和民兵小分队巧妙地绕过敌警戒哨，很快来到了敌军械处。只见围墙高达三米，无法攀越。高铁山左右观察，发觋在围墙的东南角内侧有棵垂柳，枝干伸向墙外。他向其他民兵交代了几句，就和金柱、铁蛋来到了东南角。他们 三个搭起人梯把高铁山送到墙上。高铁山俯身观看，只见正房，灯火跳跃，人声嘈杂，麻将牌哗哗作响，显然，敌人正在玩牌作乐。大门紧闭，既无人把守，又无流动岗哨。他心里想，不对呀，既然敌人在军械库弄虛做假，把武器藏在这里，为什么戒备不严呢？不，要提高警惕，野狗要当豺狼打，笨猪要当狐狸抓。高铁山想到这里，伸手抓住伸向墙头的垂柳，攀枝沿干，跃到树上。突然，惊醒了栖在树上的几只乌鸦，几声“嘎嘎”怪叫；惊动了暗处的一个黑影，只见那黑影悄梢向柳树走来，这显然是敌人的暗哨。高铁山在树上看得真切，心里想，狡猾的敌人，真是明一套，暗一·套。你来吧，你要暗来，咱也不明打；你不声不响，我就给你来个哑巴捉驴 一闷逮。想罢，随即从腰里掏出一枚手榴弹，掂在手里。敌哨兵来到树前，正仲头缩脑地朝树上看，高铁山手中的手榴弹早已向他砸来，不偏不歪，正中敌哨兵的天灵盖，只听“噗通”一声响，敌哨兵象根烂木桩一样倒在地上。高 ·554· ==========第557页========== 兴山一个飞号从附上跳下，双脚还没站稳，身后又闪出一个 .、黑影，一下把高铁山：紧紧抱住。高铁山正和这个黑影扭打金柱紧限着从树上跳下，举起匕首向黑影猛刺过去，那个黑影谁在地上不动了。他俩看香左右，没有什么动静，便顺墙根来到门口，轻轻地打开了门。温翅、铁蛋和众民兵鱼贯而入，一个个持枪，直逼是房下。 高铁山隔窗相望，屋内灯火荧荧。烟雾缭绕。一张八仙桌四周，坐着四个长相出奇的敌军官，上首坐的是张彬的副官张二狗，下首坐的是李五林的副它李七，左边整的是敌特务连长霍不成，行边坐是敌罕需何留臣。四匪相座，麻将从手下哗哗流过。李七一面打着牌，一面贼眼四外转着，迟迟疑疑地说：“张副宫，这军戚处虽然高墙壁垒，但还是小心为妙，现在周丽连个哨都没设，恐怕…” “李老兄太过虑了！”张二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叫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军械处地处山谷纵深，出口处又有军械仓库的班弟兄把守，谅他共军即使会腾云驾雾，也难飞到这里。他就是到了这里，一看没有岗哨，屋里还打着脾，也不会想到枪支已经搬到这儿，尽管放心打牌！等你运枪的部队一到，咱就点货！”李七连忙欠了欠身谄媚地说：张兄之言极是，不过青凌渡的民兵也太厉害了！李大队长之所以安排小弟只身先来，而把运枪部队的行动安排在夜里，就是恐怕走露风声，被青凌渡的民兵在中间活一杠子…”李七的话没说完，就被霍不成打断了，他轻蔑地横了李七一眼，叽讽地说：“李副官真是谈虎色变！青凌渡的民兵，有什 ◆555· ==========第558页========== 么了不起，不就是几个手拿土枪土炮的老百姓吗？”李七忙说：“老弟，你可不要小看这些老百生，他们厉害着呢！我们那边弟兄们都编成串了，说什么： 民兵百姓，分辨不了。士枪土炮，威力不小。战术多变，灵活巧妙。·神出鬼没，断路炸桥。抓走‘舌头’，摸走岗哨。你要休息，他就干扰。你要打他，偏找不到。他要打你，准跑不掉。说打環子，不打耳朵。想过黄河，葫芦油包。常来常往，发现不了。警戒再，说到就到。” 李七这么一说，坐在旁边的张二狗、阿留臣不禁打了个寒颤，就连嘴硬如铁的)霍不成，也马上织了三分，惊凝滟涧：“有这么厉著？”李七说：“可不。要说厉害，还数民兵以长高铁山。这个人能攻能守，神出鬼没。智勇过人。双手使枪，左右开弓，百发百中。一手能投双弹，百步外开花。跳进黄河则走平地般。”霍不成听李七说完。屈股象坐针毡 一样，霍地站起，淘出手帕擦擦冷汗，说：“老兄讲话过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成风。我姓霍制不才，也国國军照福了`几年，有机会，我倒要当面领教领教高铁山、”话音 ·5E6· ==========第559页========== 未落，忽听门外一声吼 “把三举起宋！”“缴枪不杀1” 这吼声知雷灌耳，巨浪耕空。 四个匪徒议这突如其来的吼指吓得目避口采，一个个举起双乎。径不成慢慢地拾头一看，面前有男有女，一个个荷枪实弹，成风凛凛，杀气腾腾。他颜颜兢兢地问：“你们 ·是…”猛妞防声绝说：“我们是青凌渡的民兵，你刚才不是说要当面领敦领教我]的高队长吗？”猛妞指了指高铁山说：“这个就是！” 霍不成看看站在最前面的这个气，身材高大，膀乍腰圆，目光逼入。他吓得语不成贵地说：“久…久仰！”说着后退了几步。李上一听说高铁山到，吓得紧闭蛤蟆眼，双膝跪地，连连哀求。“长饶金、”张二狗也忙上前低三下四地说：“啊，高队长。广李副官还说你呢，真是说到就到，如同神兵天降，今晚光临，有何盼咐，兄弟一定照办。” 高铁山坦然自若地说：“你是张副宫？”“不敢、二狗便是。” “今晚过河，还是为了前几天那笔生意，昨天张团长捎信兑、已经给你交代过了。” 张二夠一听发懵；“啊，生意？我…”高铁没等张二狗说完，就紧这上去说：“对！怎么样，就请张副官及早交赏吧？” “货？”张二狗困惑面恐惧地望望高铁山，又望望身边 ·557◆ ==========第560页========== 的何臣等三人，这个善于见风舵的家伙希望能得到提示，尽快答复高铁山，妤保住狗命。 高铁山灵机一动，也故意装着明白的祥子，拖着嗓子说：“啊1你是说…，金柱，把李七押出去！”金柱1前，把李七捆了，押出门外。敌连长和军需也高高地举起双手朝门外走去。 高铁山面带微笑，语调高昂地说：“张副官，我们这笔生意总算是做成了。” 张二狗惊疑地望着高铁山，非懂装懂地连忙点头：“对对” 高铁山说，“把钥匙交出来吧！” 张二狗一听说要钥匙，心里才算明白大半。原来高铁山率民兵过河，是为枪而来。天哪，要是今晚枪支被他们拿去，团长知道了，还有我的脑袋？想到这里，哭丧着脸说：“队长，我真的没拿钥匙。”由于这家伙精神过度紧张，说着没拿钥是，可一只手紧紧捂着扣袋。 高铁山看着张二狗的举动，心里一阵好笑，.他压低嗓厉声地说：“你放明白点，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着一步上前，从张二狗衣兜里取出钥匙，然后又高声地说：“三排长，接钥匙，给张副官说好了，把仓库门打开，搬枪吧！”猛妞接过钥匙，答应了一声：“好哩！” 仓库门被打开了，一捆捆崭新的枪支摆得整整齐齐。铁蛋看了看猛妞，高兴地说：“三排长，这回才是真 ·558● ==========第561页========== 的。” 猛妞一听铁蛋话里有话，想起自已在军械库真假不分的情景，感到真不好意思，要不是队长心细，岂不闹出差错？想到这，对铁蛋说：“接受你的批评。”说罢，扛起一捆崭新的枪支就往外跑。众民兵也扛起枪捆朝门外跑去。 金柱看看枪支已经搬完，再看看被捆着蹲在墙根前的李， 七，大步走进上房，朝高铁山眨了眨眼说：“队长，这枪支数目不够呀1”高铁山看了看金柱，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张二狗大发脾气，“张副官，你们太不讲信用了，原先有言在先，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可你们又提出来明着卖不好办，怕李五林知道了不好交代，这一切我们都依了你，可到头来，还是少给我们枪。这不行，你得跟我们走一趟。”高铁山的一番话，更是弄得张二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哭笑不得，只得文支吾吾地说：“这这…这都是团长 ○。切 “团长也不行，必须如数交齐。” 高铁山跟张二狗的对话，在外面的李七听得非常真切，李七心想，好啊！你张彬真不是个玩意儿，你把枪竞卖给了民兵，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又一想，张彬会做出这种事来吗？会不会是高铁山的离间计？他正在怀疑，突然，上房屋里的电话铃响了。夺七伸着耳朵听着。 “啊！是团座，报告，这里没…没有情况，枪，还…在…”这是张二狗的声音。 “啊…是张团长呀！我是高铁山。张团长，枪的事， ·559◆ ==========第562页========== 正在办。不过，枪的数目不够呀1你们太不讲信刚了。你躲着不想见我们，可共产党的钱不是好花的什么？以后再林？那好吧！” 李七听完电话，一点也不怀凝了。显然，电话是张彬打来的，第一个接电话的是张二狗，第二个讲话的是高铁山，李七心想，张彬呀张彬，你干出这种缺德事，我若能回去，见到了大队长，原原本本讲个详细，非叫大队长去军法处告你不可攻打青凌渡，我们不于了。可这家伙哪里会想到这又是高铁山使的一计呢？电话是张彬打的一点也不假，他就是怕枪出问题，心放不下，方打电话询河精况的。高铁山听电话铃响，判断敌人半夜打电话，一定有事，所以就叫张 二狗接电话听个究竞。二狗一接电话，说了声“团座”，高铁山知道对方是张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干脆来个移花接木，于是，他从张二狗手中抓过电话机，说了两句，就用手把电话机的压簧压了。至于报名字，谈实枪的章，张彬一倒也没听见，是高铁山改意叫李七听的。 高铁山放下电话，走出门外，看了看蹲在墙根前被捆着的李七，对金柱说：“把张副官捆起来，要不，团密在李五林面前不好说话。转身又对猛妞说：“把李七带走！”金柱应了声“是”，随即把张二狗捆了，猛妞拉起李七，众民兵红着崭新的枪支，朝黄河边走去。 陡销的山崖上，山风欧着树枝和野草，发出呼呼的嘛声；北边，汹涌澎湃的黄河波涛，猛烈地咆哮着，象千军万马在奔腾。高山带指芪兵小分队，在那架南北走向的山梁 ·560● ==========第563页========== 上：顺着蜿延的小道快步走着。山脚下，晃动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敌人的口令指、斥骂声不时伐来，更增加了这夜间行军的神秘和紧张气家。 “轰轰！”突然，右前方传来两声爆炸声，紧按着，东、西两侧也响起了枪声，子弹飞蝗般的飞上顶，打断丛树的枝叶：在山行上溅起了朵朵火花。 高铁山！急忙命令队伍停止前进，观察了一下周園的情沉，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从枪声判断，现在已二面受敌，又处在敌人的防御纵深，猜况十分亚露！究竞是敌人李先得到了特报呢？还是中间走漏了风声？铁山脑子里迅速嵬判断着、思索着，盘箅着对策。 原来匪团长张彬在和军械处通电话时，突然中断，心里正在狐疑不定，又接到了岗硝被模的报告，感到事臂不处，便调动了大批人马，分头阻击，决心一举纤灭。 情况非常紧急！如何摆脱政人，高铁山浓屑紧锁，他昕听枪声，.向山上进政的敌人至少有近百人，只有左前方还没有枪响，能不能莱敌人尚未合圈之机，从那条路插河边呢？他冷静地观察一下地形，见山梁东侧不远的绝方行一条深沟，直通山下，不由心里一动，便轻轻和金柱、猛短耳语了几句，二人会意，拔出腰际的手榴弹，在后面淹护。高铁山带领部队顺着山沟直向山下插去。 山上，枪声更加急骤，流弹在空中嬖瞍”横飞，明晃晃的手电筒光四处乱照。此刻，高铁山他们已经迅速地撤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巧妙地避开哨兵的视线，刚转过一个山 •561· ==========第564页========== 包，突然前面又响起了枪声。高铁山急忙示意大家卧倒。 “喂！你们是哪一部分？”对面枪声-一停，传来一个尖嗓子的声音。 高铁山正在判断故情，突然被押在队伍中间的李七却大喊起来：“王队长，快！高铁山的民兵…” 李七刚喊出个“王队长”，高织山就明白了，对面这个王队长八成是前来运枪的王麻子，灵机一动，不等李七喊下去就粗声粗气地接口喊道： “是王队长阿！高铁山的民兵已被包围在山上。为防止他们突围，我们奉命封锁河岸，你们快上山阻击。”高铁山等王麻子的运枪队上山之后，高铁山立即颠着山沟来到河岸，把枪支放在葫芦舟上迅速洇好，接着暗暗给金柱使了个跟色，金柱故意给李七松了绳，命令他先活动一下手脚，一会儿老老实实地跟我们]下河！ 正当民兵们忙着收拾葫芦舟的时侯，李七见有机可乘偷偷地抓起一个葫芦舟，一下子跳到黄河里跑了。金柱笑了笑故作惊慌地朝天放了一枪，喊了声：“李七跑了，快追！”算是对他的送行。 这时，山上枪声大作，轻重机枪一齐开火，迫击炮也用上了，打得十分热闹。铁山得意地笑了笑，说：“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吧！咱们赶紧过河！”接着一个个纵身飞跃，宛知矫健的雄鹰，展翅腾空，跃入金涛澎湃的黄河…两天后，消息传来，说李五林派到南岸运枪的那个小队，被张彬统统击毙，无一漏网。李五林“赔了夫人又折 ·562◆ ==========第565页========== 兵”，焦然不依，便说张彬私通共党，倒卖枪支”。张彬不认这壶酒钱，反向上级报了个“消灭土共三十八人”的捷·报，并说李五林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官司打到军法处，也没说出个青红皂白，攻打青凌渡的事自然就放下了。等军法处折腾出眉目，知道又是高铁山使的计谋时，我南下大军已经来到了青凌渡。高铁山带着民兵，扛着夺来的枪支，又满怀激情地投入了强渡黄河的战斗。 。563● ==========第566页========== 后记 为了贯彻落实毛主席关于“要准备打仗”的指示，广泛深入地宣传毛主席的人民战争思想，用我省芪兵在战争年代创造的光辉业绩，对广大民兵和人民群众进行革命传统教育，批倒批臭王张江就“四人帮”妄图反对毛主席人民战争思想、全盘否定民兵的伟大历史作用的罪行，我们按照上级部署，‘在地方各级党委的领导下，开展起一个群众性的民兵革命斗争故事创作活动， 在各个革命历史时期，我省大别山区、桐柏山区、伏牛山区、太行山区及豫北平原、豫东平原、黄河两岸等广大地区的人民，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下，积极组织和武装起来，密切配合主力和地方部队，英勇战斗，支援前线，创造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搜集在这本《中州风雷》里的三十 二篇民兵斗争故事，是继去年出版的《中原儿女》之后，在发掘各地民兵斗争事迹的基础上，运用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原则，编写出来的。 在编写这本书的过程中，各地、市、县委非常重视，给予大力支持，许多地方和部队专业、业余作者付出了辛勤劳动。在此，我们特表示感谢。 ·由于我们思想水平不高，作品难免会有缺点错误，希望广大工农兵读者给予批评捐正。 编著 丸七拼年十二月 :564• ==========第567页========== Ge ner al I nf or ma t i on]书名=中州风雷：河南民兵革命斗争故事集作者=河南省军区政治部编页数=564 SS号= DX号= 出版日期=1977.06出版社=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 ==========第568页========== 名 目录 目录 红色告示&邹振起 固武 山妹&袁宗文 光武 扁担冲&王宝源 夺盐&祝凯秀超硝河怒浪&张子琳 郭耀西 顺阳川川&赵士光武联防&南斌 忠昶 奇袭军火车&赖国清瓷葫芦的故事&刘雷 可权 立业 方大嫂&玉忠 衍昶义申 地下修械所&周淮项 群策 喳山烽火&何宪伦 程长模 夜送机密&梦海 小交通&商宣武龙山姐妹&侯献棕陶钧计&保营 梦海 李季 梁英开店&封光钊破电线&冯万民 何宪景 三炸龙桥&常芬天 朱以同 迎接胜利&刘喜春 一份军马草&王振玉太行七英&马国祯 权全 地雷宴&焦武征 焦文闯 机场烈焰&后钧 云岐 保国 茶山儿女&宋西芳巧取花瓶寨&兰生 博理 煤海怒潮&景虎春 录世忠 陇海线上&蔡伯涵 张琳璋 巧施空城计&郭振堂贾鲁河畔&周扶斌 群力 痛歼飞贼&周太斌 群智 截枪&众智 后记 ==========第569页==========